昙花

2021-05-28 21:01:29

世情

那一年,如花似锦,上帝没有偏心任何人。只不过时间教会了上帝如何的去残破。因此晴空万里总会带着一阵阵雷阵雨,一条条细小且粗暴的闪电劈在一个女孩身上,从此那女孩的笑容消失了,弱小的心灵上没有任何的温度,从此也不再透露一点点憔悴与弱小。

“老师,我是花多村的,”她的家乡离城很远,所以上次校长都说了假期有她们村的人迟到可以放宽一点,她应该没忘吧!因为开学已经一周多了,也表示着她迟到很多天了。

“哟,我都以为你们花多村的来做退学手续呢?这个村子的学生现在一律不报名,十号下午一起报,先回到教室。”她点点头,一脸憔悴的离开,她庆幸没有被辅导员做教育的重点对象。

沿着教学楼的楼梯边慢悠悠地上着阶梯,心里发慌,她是知道一号上午报名下午就开始上课,可很多事儿不是自己想干嘛就能干嘛。所以欺骗母亲八号才开学,下午上课。如果这事情被母亲知道,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嗨,小葵,你现在才的到啊?刚好现在在交实践作业,你要交吗?”班长李倩倩问她。

“告诉老师,我还在路上,我现在就补上,赶得上。”她飞快的坐在座位,倒出书包中的作业本,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钢笔的影子。可怜巴巴的转向同桌很难开口的样子用手笔画着钢笔的。还好同桌早就习惯也听懂了。

“给,记得还给我!”“哎呀,知道了干嘛这么小家子气。”快速的埋头写着,不是班长提醒,她或许会忘记还有作业这事。

窗外的操场上,都是汗水淋淋篮球爱好者,足球、羽毛球、兵兵球.......。校园气息满满,操场上和图书管里散发着青春两字,他们憧憬着未来,规划着明天,雄心壮志,精神抖擞,在这个年纪的人心里都装着一个自己规划的梦想。殊不知遥不可及,但这就是他们满怀期待的努力和抬头挺胸标本。

一天就这么过了,等到晚上时她已经精疲力竭,口干舌燥的回在宿舍的路上。心想着什么时候能在食堂拿饭,关键是她的生活费就那么点,再加上现在她急需钱,所以得省着花。心里默念道:如果有钱,也不至于死盯着食堂看了。

“喂,干嘛,大晚上的像厉鬼样”他是人见人恨的苏大强版本,张嘴就是钱,没有钱就活不了的苏鹏,其实说起来自己何尝不是没钱活不了的人。

“怎莫,又迟到了,饭卡没充钱吧!”他是明知故问,但实际......。“要不我借你用一下,不过,还钱的时候就看拖了几天,一天十块,用不用?”说完他没笑出来是万幸,要是笑出来嘲笑她,她定会在他双腿间狠狠地踢一下,看还能笑出来不。

“不用,今晚就当作减肥,”转过头来恶狠狠的又说:“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说完就掉头就走了。“靠,好心当做驴肝肺,饿死活该。”他喃喃自语。

寝室里乱糟糟的,一堆女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她瞬间推开门像是当做惊喜“铛铛”没有一个人在意她,一直在悄悄的说来说去。

“喂喂,最后一个都不欢迎吗?”她脸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年年最后一个,还需要仪式感吗?”李倩倩转过头说道。

她撇撇嘴拖着行李进来“说什么呢?”好奇地问。

“张雅萌和刘洋处对象这件事儿你听说了吗?”冉瑶问,她行李箱放在床下,坐下来点点头。

“知道啊,不是去年的事儿吗?”冉瑶摇摇头,表示她一点也不知道事情的过程。故作神秘的凑近她说道:“本来我也觉得很常事儿,但是最近她们闹的有点厉害哦!.....,”“张雅萌闹分手,可刘洋死缠烂打也不愿分手?”薛意葵打断冉瑶自己猜测了一下。

“干嘛打断我,我知道你性子急,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张雅萌背着刘洋找了男朋友,你知道她为什么脚踏两只船吗?”反问她。

可她一点也不惊奇,而是慢慢的吐出:“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找的,”

冉瑶撇撇嘴,表示很失落的说:“本以为你会知道,再说了你跟她走的不是很近吗?”“亲爱的,坐的近不是走的近。再说了,她会告诉我这些?完全不科学啊!”薛意葵一本正经地说着,突然惊讶的问:“你们为了这个才聚在一起?”

“对啊,我们还有别的理由待在一起吗?”冉瑶说。薛意葵一脸嫌弃的说:“不是你们也太无聊了吧!人家的事儿你们有必要像毕业论文样…认真吗…?”中间薛意葵的电话响起来,她先是看一下是谁,看到屏幕后瞬间起开推门进了厕所。

“喂,意葵,干嘛去?”李倩倩问,她没有回应。“喂”划开屏幕接到。

“是薛意葵吗?”对方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是,请问您是?”“我是杨萍的主治医生余医生,我们见过的。你母亲最近情绪不稳定,加上病情加重了,我希望你尽快到医院看着,以防万一,.....。”最后医生好像还说了些话,可她一点也没听到,心里一下子凉了起来。

“好的,我尽快回去”她从心底里叹了口气,靠在墙上一声不吭的呆在角落里,似乎已经是精疲力竭,全身无力。

不知待了多久她终于拨打了五年没联系的父亲,打通了没人接,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有人接了,“喂”“喂”对方是个女人。

“您是?”薛意葵满脑都是问题,为什么是一个女人接了父亲的电话?

“你找他有事儿吗?他现在出去办点事儿了,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待会儿跟他说。”没看见脸就知道这女人并不是很想接她电话。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她希望她的回答是同事,或者其他都可以,唯独那个.....。

“这是什么话,调查户口的吗?要不把结婚证给你寄过去,而且这位没有事别再打电话,小心我告你骚扰。”嘟嘟关了,她话没说完就挂了。

“结婚....证?”苦笑几下,最终还是发生她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早在五年前,父亲说要到城市打工的借口离开了,一晃眼两年过去了,这期间来过一趟家,可又急匆匆的离开了,只留下一张电话号码和一百块钱,说是给她的零花钱,之后再也没有消息了,母亲也说不出什么理由…。

“小葵,你快点!我憋不住了,你都待了.....。”佳佳握住肚子说到一半薛意葵突然出来了,那脸色瞬间让佳佳抖索了一下。

“你没事吧?你别吓我!”佳佳跟在她身后着急的问。薛意葵倒是什么也没说的收拾起行李。

“这是怎么了,意葵出什么事儿啊?你倒是说话啊!”室友都着急的看着她收拾东西,没人敢阻拦。

“给我放下,”李倩倩一手抢过东西,恶狠狠的说:“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一下,你这样谁受得了。”她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泪水慢慢的模糊了视线,滴在被子上。

“你倒是说句话,我们像傻子一样,”李倩倩着急的说。

“对啊,光哭不吭声我们怎么帮你都不知道,求你了,咱们是什么交情,你就一个劲的哭,我都受不了了。”佳佳皱着眉头说。

“我妈妈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妈妈一直盼着父亲能回来看她一眼,....她不想让我休学,以遗言的名义逼我上学。”她强忍泪水说“....呜呜....父亲好像跟别人在一起了。”薛意葵再也忍不了就放声大哭了,这一次的大哭她忍了多久,也是这一次肆无忌惮的发泄了。

我们总是在父母面前装的如无其事,可实际上有多少人,人前无所事事,转个弯哭的撕心裂肺。眼泪是咸的,还是苦的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满眼是恨,对父亲的恨不是这一刻开始飙升的,而是从小积攒的。舍友极力阻止她才消停一会儿。

“怎么样,睡了吗?”厉修霏打电话问薛意葵的情况。

“上苍啊!终于肯睡了,一直都嚷嚷着要回去杀死薛中宇。咱们不安抚好她情绪,我真敢说她说到做到。”李倩倩很费劲的说完。

厉修霏叹着气道:“她为什么要遭这罪,太可怜了,你们看着点,我四小时就到。”“我们尽量!”李倩倩也没有把握的说。

“叮叮…”电话响起。薛意葵睁开合了半个世纪似的双眼,酸溜溜的眼睛里直流泪水。整个宿舍静悄悄的,她们上课去了。床头一直响着手机铃声,她无力的下床,头一阵剧痛。手机铃声停了,她才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未接电话显示老薛,苦笑一下把手机扔到床边。

“嘟、嘟”来一条短信,满眼恨意,她突然脸色大变,散落的发丝中能看见她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狰狞。死死地盯着手机,手机上刚好是薛中宇发过来的短信,屏幕上显示着一段话:‘你都知道了,也好!我也就不再隐瞒了,你梅阿姨人挺好的,我和你妈早就...。’在下面就看不到。

她看到这句话就愤怒,喃喃地道:“你梅阿姨挺好的?笑死人了,我妈还没死就帮我找好后妈,薛中宇啊!薛中宇,你倒是听能耐的,我感谢这一生有您这样的父亲为我做榜样,既然是这样,我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待你的。同时我也谢谢您让我懂得恨与怜悯,怜悯母亲躺在冰冷的床上,呼吸困难也坚持着的一分一秒,就是盼着与你此生见一面。母亲苍白的脸颊上的那道伤疤,别忘了当时是谁想吃猪肉,结果猪从猪圈中逃走,你特别愤恨就把菜刀直接甩在妻子的脸上。最后你也别忘了,二十年前,就算你再怎么不情愿,你也是发过誓要对母亲好一辈子,那么清秀的姑娘就被你骗入婚姻中,最后那位傻傻的姑娘也把你当做唯一的依靠,唯一的爱。二十年过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爱情,都凋谢了,以前五颜六色的爱情,如今都刷白了。你回想一下,觉得可笑吗?还是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生活当作过家家?”

她在学校待了几天,现在就在回北京的火车上。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着,也许在思考回到医院后,怎么面对母亲。往事对她而言不能说没有甜头,但更多的是苦辣。人们常说生活中少许的甜,才会彰显出生命,对,不能说毫无道理,只能对称公平一些多好!

想着想着也来到了母亲住院的楼前,拖着行李箱,阳光下她显得更加的脆弱,双眼暗淡无光,单薄的衣服,似乎被风一吹就会倒下似,但她最清楚,她不能倒下,她倒下了她母亲就真的会彻底倒下,所以为了母亲也要提着一口,这是她唯一剩下的信念。

深深地叹了口气,脚步轻快的走进去。她知道母亲的病情,没有重问医生什么,而是直接走到急救室中奄奄一息的母亲身边。来到玻璃门边,望着为生活奔波半辈子的可怜人儿。可如今,她所有的努力与拼搏却成为空空如也,看着看着,发现自己的双眼早已湿润,视线也变得模糊,泪水滚烫的滴在手心里,蹲在门口,抱住头轻声的哭了起来,她生怕自己的哭声会弄醒病床上的母亲,导致不敢放声大哭。

她该怎么办,这以后、这世界上就剩她一个人。从她懂事起的每件事再次重映在眼前,也许此刻她在责怪自己的无能,无能母亲的病拖到现在这样,责怪薛中宇的不忠,但凡是她能想到的一切都在责怪中。这世间有太多的无能为力,不是只要你伸手就能帮助。如果所有的不幸都能化解,那化解薛意葵的不幸,到底是上帝忘记派来,还是他根本没看见?

静静地陪着母亲坐在病房外,头时不时的碰撞墙上。她清楚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把母亲最后的盼望帮她做到。无论如何也要把薛中宇带到她面前,让她没有遗憾的离开。

整个走廊里来往的人很多,他们有点像她,这不过他们不止一个亲戚,比她活的精彩。就算偶尔有闹心的事儿,也并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要离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处境。

“喂”最后她鼓起勇气的拨打了薛中宇。

“喂”声音嘶哑,对方像是得了一场大病后的声带。

“喂...,”瞳孔里的泪珠涔涔的掉落,也许对于刚满十八岁的她,似乎快要倒下了,但她还是强行挺住,因为她知道现在的父亲不是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的人。

“这个星期是最后的期限,我真心希望您能来看看她,也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一声爸...,呜呜.....我求求你爸,别让她再等下去了。等久了的人会熬不住的,看在她很傻、很善良的份上,别让再痛苦了.....。”电话里是静悄悄的,只有她忍不住大哭起来,所有的痛苦让泪水来代替了。周围的人都不敢来安慰,远远的看着心痛,好好的一个姑娘心痛遭这亲人分离得罪。

在一个下着暴雨的下午,他来了,和以前相比老了许多,犀利的眼神多了一份暗黄,但是还是很年轻。他跟在薛意葵的身后,没有吭声,她也不吱声,就这样经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就像俩陌生人同时走在一道走廊里,要是她没看薛忠宇眼睛,似乎忘记了身后的既然是自己的亲父亲。可越想越不像,曾经的他怎么殴打母亲,但对薛意葵很是宠爱,经过五年的时间,自己似乎都忘记还有父亲这事儿。

到了病房前,他拉门进去时,薛意葵擦着眼泪站在门口,靠着墙,眼泪时不时的流下来。

“没有跟我说的吗?”她终于打破寂静,问父亲。

薛忠宇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难以启齿,眼神闪躲的道:“还能说什么,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明显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下去了,拉门进病房了。

薛忠宇进去没多久,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气势汹汹的问:“喂,这儿是杨萍的病房吗?”她一听到这声音就想起那个电话里的声音,没错就是那声音。

“干嘛?找她有事儿吗?”薛意葵话音刚落。

“是就对了....,”话没说完薛忠宇就出来了,女人看到薛忠宇瞪大着眼睛,看得到薛忠宇也被吓到了,一时愣住。

“出去办点事儿,原来是去见这个贱人的,”

“回去!闹什么,”薛忠宇大喊道。

梅婷一巴掌扇在薛忠宇脸上,恶狠狠地说:“你有什么资格吼我,”薛意葵看到这一幕,想到自己父亲什么时候活的这么软弱,以前的凶狠到底去哪儿了?大巫见小巫,相似的人前,他退缩了,难道这是他的报应?

薛意葵看着蛮狠跋扈的女人,一巴掌随着一声尖叫落在梅婷的脸上,“这是医院,你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

梅婷笑着说:“好呀,你们开始合起伙欺负我,”那一巴掌,惹怒了梅婷,一把抓起薛忠宇的衣扣,这时薛意葵一把抓住梅婷,一下子愤恨且全身的力量甩开,这一甩,梅婷狠狠撞在地上。下体开始流出红色的液体,明确的说流产了,这一幕确实吓傻了薛意葵,除了僵硬的站着,似乎已经动不了了。薛忠宇抱着梅婷慌张的喊着医生,血流出很多。

听到喧哗声,杨萍跌跌撞撞的在门口看见一地的血,本惨叫的梅婷看见杨萍,恶狠狠地对着杨萍辱骂着,忍着疼痛说你女儿会一辈子蹲监狱,....。

像是蓄谋已久,但也彻底看清了薛忠宇的软弱,明明梅婷是想对他泄愤,他也无动于衷。到底是杨萍不值?还是时间不对?

她不是故意的,看见父亲被别人当作泄气的对象,她只是咽不下那口气,可她怎会知道怀孕了,而且偏偏是自己把她甩在地上。没过多久,一堆穿着白卦的男男女女涌簇着一张急救床匆匆忙忙的赶来,把梅婷推走了,其中最慌张的是薛忠宇,他只顾着抓着梅婷的手,早就遗忘了她,要是瞄一眼也好,但是他没有。

等她回神的时候,杨萍早就倒在病房内,四肢僵硬,眼角带着一滴泪,已经没有呼吸了。她大喊着医生,就像刚刚薛忠宇那样撕心裂肺,用力地抱着,但那仅剩的温度也消失了,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哭声,同样的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一周后

她站在法庭上,对面坐着是薛中宇,身旁站着脸色苍白虚弱的梅婷,那有气无力的呼吸以及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不过她已经不在意了,也没力气反驳,神经麻木,全身蔫了。

“是我不够可伶?还是上帝蒙蔽了眼睛?”看着法庭中央的天平轻声自言自语。

“嗒”法官敲下最后定罪的锤子,最终判刑五年一个月....,下面坐着的李倩倩听到判刑了,白眼一翻就晕了。

她听到判宣结果,没有任何的表情,五年....五年的碎碎念着。自己的亲父亲除了一旁看着,没有任何的多余的动作和语言,但实话她也不奢求。

薛意葵看了看坐在下面的冉瑶,轻轻地摇摇头,装出很坚强的微笑,也属于很无奈的表情。就这样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一瞬间成为杀人犯,手脚铐着链子,她眼前一着飘着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含着泪的模样....,她知道那孩子是无辜的,可自己何尝不是。

“我都跟你说了,你为什么让我左右为难,”

“薛中宇,你给我记住了,是谁害死你孩子,还有我不去的话,谁知道你背着我去见那贱人。”开完庭回到家后的争吵。梅婷气势冲冲,双手叉肩。

“我告诉你姓梅的,如果不是你去闹事,意葵怎会推你...还有要不是你这个毒妇,她们母女俩一个被断气,一个被送到监狱呢?你装什么清高,孩子没了是你上辈子和这辈子没记好德,是你活该。”满脸通红的骂了一通,似乎是鼓起了勇气。

到底还是有亲父亲把自己的女儿送到监狱,二十几年的接发妻子也心灰意冷的离开,对他而言到底是何感想,有愧疚感吗?五年后薛意葵再也不会是当初多愁善感的女孩。一个失格父亲的背叛和懦弱的行为,对薛意葵而言,会是很么样的伤害?原以为的爱,不过是这么的可悲,原以为你会为了我去编一套谎言,可惜了,但我不怪你,算了,你彻底的错过她了。

“她拒绝探监,唯一带的话就是替她安葬好杨妈妈,”整个寝室安静静,时不时的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她大学也毕业不了了,以后找工作都没那么容易了,出来以后能帮的咱们多担待一下,”沉默很久的李倩倩说话了,说着背起书包像是去上课,带上门叹个气出去了。

生活犹如没有安顿好的心,忙忙碌碌,急急燥燥。如廾匸,离开心少一横,离死亡也少一点。

一个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没有歌词的伤感纯音乐也随着潜有的预知冉冉吹响,一辈子,一眨眼,一瞬间已经躺在曾经落地的硬床上,到底是有福哇哇大哭过。

五年一月后

多久没有睁开双眼好好的感受自然的美,微风轻轻地抚摸着脸颊,橘黄色的太阳照亮着大地,光阴似箭,这么好的天气以前都没注意,她内心感叹道:‘对啊,进来的时候,这棵树没有野草高,现在的它高大威猛,.....。’

“意葵,”他还是那样的唯唯诺诺,唯一没变的也许是他,不过却是老了许多,五年前他额头上只有三道皱纹,现在已经是满脸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岁月还真是谁都不饶。

“来接我吗?愧疚了?”她沧桑的脸上突然出现久违的笑容,如果法院判她个无罪或着两三年的话,她一定不会原谅眼前这个人,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是二十三岁。她从历修菲信中得知梅婷因心脏而死,现在的薛忠宇就是什么也没有的人,可笑的是一个家出现两个可伶的人。

“你还在怪我吗?是我对不起....。”“打住,别煽情。”叹了一口气她又说:“我现在不会怪你了,如果是以前些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但是那个孩子我不是故意的......,我走了,你回家吧,我还得去庆祝出狱。”虽然口上说已经原谅了,可永远也不会忘记母亲的死,他的狠心,自己的入狱。

生活像一面镜子,时刻提醒她不要忘记,尤其是不小心看到自己的脸时,过去一切的噩梦般随着那面镜子召唤,笑容一刹那刀刃般刮伤。

“这儿呢,快点,想死你了。”佳佳向她跑来,看着大学一寝室人,她很有感触,因为这几年感谢她们每月来看望她,即使自己拒绝,她们也没落下,各种信件告诉她近一个月发生的事儿,有时包括她们的恋情,吐槽什么的都有。

“来抱一下,想死你了,”李倩倩一把抱住她,冉瑶,佳佳,历修菲也紧紧抱住薛意葵,时隔五年她们还没散。

薛意葵很久没有看到城市的灯火通明,但最怀念的还是学校的食堂,吐槽饭多么的难吃,其实也没有更多的钱出去吃。她们知道她和学校食堂的渊源,第一个吃饭地点选择了食堂。

“真的一点也没变,还有那棵树,我发泄的地方,幸好我进去的早,不然它现在枯枝败叶了。”薛意葵笑着说。她们点了一桌子的饭菜,她虽然笑着应和着,但就是突然,莫名之间还是有种层次不齐的距离,总有那么一瞬间会有自卑感出没。

她细嚼慢咽的吃着饭,听着她们精彩的人生,决定要放下的怨恨像是种子般发芽。从那一刻起,她就是有前科的社会败类之一,这身份她永远摆脱不了。

想开始好好活着的人,永远给予不了生命的可贵,恰恰所有的琐碎的事,反映着其实生命对别人可贵,而并非所有......,满心期待的挤进去,你还是发现,那才是推进深渊的前奏。

“哦对了,意葵,我昨天看见你父亲进医院了,看似他病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他?”她笑了笑,似乎不太愿意接近这个话题:“吃饭吧,我现在是刚刚被耶稣眷顾的小孩,没时间管别人的死活。”

佳佳在冉瑶的后背掐一下,暗示她说多了,李倩倩也踢她,用手笔画这闭嘴,冉瑶一脸委屈的低下头,时不时地用眼瞄一下薛意葵。

“意葵,我们四个人中,你想去谁家住都可以,而且房间我们都准备好了,都是你喜欢的颜色和装扮....。”

“我还有上次剩下的钱,就不打扰你们那边了,租个房子还绰绰有余,不用担心我啦!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她拒绝了她们的好意,说实话,她就算没钱也不会借宿,再说了,她们不在意她的身份,可也不想在她们面前听到别人对她闲言碎语,让她们难看。

“别呀!一双双大眼盯我一小眼,怪瘆人的。”她打趣儿地说。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回去跟我们住,你要是对过去还耿耿于怀,那你出来真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突然李倩倩一脸严肃的说,她希望薛意葵过去的伤痕别重复裂开。活着的人都是活着的人看的,干嘛总跟亡灵过不去。

对啊,活着的人是给活着的人看的,都生活在雾里,谁又会看清谁。

“对啊,我们都盼了五年....。”她们也开始叽叽喳喳的说着,只有薛意葵沉默不语,一直夹菜吃。李倩倩离开餐桌,一脸失落的关上门走了,薛意葵何尝不知她们对自己的好,有些好记在心里,说出来难免些许像违心话。

那晚她们都说了很多以前绝口不提的肉麻话,为得就是开导薛意葵。但最后事事不顺最都喝酒了,大脑泡在酒精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大概凌晨三四点才各自回到了家,走时,醉熏熏的李倩倩还不停叨叨着:“意葵,你太不听话了,我要杀了你....。”一直说到上出租车,其他人更是没头没脑的肆无忌惮的数落着薛意葵,归根结底不就是不同意她一个人住外面,想让她感受一下其实除了亲戚以外,还有很多种的温暖。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街头,坐落公交车站的椅子上,身边经过的都在碎碎念念,真担心没人懂他们的无奈。一对情侣挨着她坐在旁边,甜甜蜜蜜的对话着,男的一脸宠溺,女的一脸娇羞。是啊!如果到了对面的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老妻年龄,还对你一脸宠溺,还愿意扶你一把,对你多叨叨一句便已足以,不是吗?

人生啊,处处是讽刺,即便你心向宁静,可不一定走向它。她看着人潮大海里的每个人,都是为了生活而忙碌着,她首次看着他们,就露出羡慕的目光。想抛弃这座城市,一个人去一座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崭新的发芽。每每看到一件件熟悉且不愿面对的人和事儿,深深的戳痛着她,还有那年她推着行李痛哭在医院、病重的母亲、无情的父亲,继母的恶毒等等的画面重新在眼前飘来飘去。

十天后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是过了十天,可对她而言,生活依旧在地狱,别人看不出的痛苦,自己无形的煎熬着。

这天她收到冉瑶和李倩倩的邀请,说要带她去蹦迪,她也没有拒绝,欣然接受,这或许是她走向更加美好的人生。在五颜六色的灯光和无数男男女女的地方玩嗨了,不过薛意葵是个例外,她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只有她们看向她时,她才会勉强的挤出笑容应付一下。似乎强光强灯的地方她有些适应不来,时不时地喝酒来解闷。

凌晨三点时才出来,不过薛意葵早就醉了,她俩带出来时她已经无话不说的状态,也对,这辈子第一次喝猛了。

“早知道就多喝一点,免得以后后悔,对...对....对....。”她想说话却说不清楚,不过已经泪流满面,一直啃着指甲。泪水像是屋檐上流下的雨水般哗然,似乎身体里倒满水,就溢出了。

“回家吧!妈妈....妈妈....可....告诉我别瞎混....。”熏睡的眼神,也许,她的潜意识不断告诉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母亲没有死,自己还有个温暖的家。李倩倩没忍住似的眼泪在原框里打转,冉瑶更是在后面偷偷地擦眼泪。原来自始至终她放不下,不过都是期望而已,长大了到底要坚持多久才可藏的住事?

拦住出租车,只对出租车师傅告诉地点后,她们什么也没说。静静地望着车窗外,李倩倩的眼角时不时地流下一滴泪,她轻轻地擦掉。只有中间的薛意葵传来的酣睡声。人嘛,城市的繁华街道谁有力气嚎啕大哭,有谁真真的懂你的不易,何必大声告诉别人,你真的坚持不住。

那晚,她睡得很深,也梦见了母亲一脸微笑的坐在家门口掰菜,当她奔向钻入怀抱时,却不见了,她慌张地呼唤着,可始终没有得到母亲的回应。梦里她哭得像小孩,蹲在门口等着母亲回家没多久,巷子里走来了薛忠宇,那时的他还对着邻居打招呼,手里拿着她最爱的炸鸡,满脸慈祥的向她张开怀抱,似乎就等着她像小孩样奔向他,并亲吻他。薛意葵呆滞的目光和僵硬身体,盯着眼前的人,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法像以前一样向父亲扑过去,并撒娇,就算这一刻是梦都不可能。看着老父亲眼角的皱纹,她始终不敢踏近一步,即便是梦,她还是不敢靠近,她怕,怕父亲走来对母亲殴打,害怕过去的一切会从头开始。

她惊醒了,慌忙的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是梦时,一下子轻松下来。不过她发现她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直到书柜上的照片才知道自己在李倩倩家里。

李倩倩家里留下纸条,沿着公交车站想她回到自己租的破屋。往常一样靠在公交车站坐了很久,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天色渐渐的黑起来,夜晚最璀璨的灯光开始上映,人生刚好也在一个人时崩溃。别不承认我看见你唯唯诺诺的加班、挤公交、看人眼色、虚伪的微笑,在表面的肌肤之下,有着你最真实的无奈、疲惫、厌烦、无奈、迷茫、暴躁...。

“滚蛋,我咒你世世代代不得好死....,”这一声音突然敲碎一片‘安静’的公交站,薛意葵也从帽檐下打量着眼前那强势的女人,听了一会儿手机又开始:“就你那副贼形,我就知道你这种畜生的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有我祝你吃啥噎死,走那儿被撞,撞到死,活着被打死,死了也没有人伶悯你。告诉那狐狸精,姐不要的东西幸好有她收着,不然怎么知道她是干这一行的....。”她一副还没说够的架势,但对方显然已经挂掉了,薛意葵突然嘴角成弧线,似笑非笑。

不过,后来那女人她哭了,抱着腿哭得很伤心。原来气势都是给别人看的,而自己依旧这么的懦弱。

天空中许久没有出现星星,不过今晚照的格外的明亮。自从她进狱后,母亲火化后尸灰下葬在郊外的荒野里,这几天她不是没有想到,而是没有找到更好的地方,现在也依旧没有找到,只不过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比不上家乡的穷窝窝。所以她决定带上母亲回到家乡,入土归安。

跟着满天的星星,她坐着公交走向郊外,埋葬在的地方是郊外离城市很近的一座山顶后方,走过弯曲的阶梯。那儿以前做过旅游的境地,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再继续,成了免费境地,但别人说那边杀人了,所以就慢慢地没人来。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又穿过一路的灌木丛领。

“老婆子,是我对不起你...。”她来到墓地前,看见薛忠宇坐在墓碑前,手里拿着一瓶白酒,一洒一喝。

“你干嘛?人死了也不让安静一下,还有我妈不会喝酒,”薛忠宇惊吓了一跳,也对,谁这么晚了还出现这么偏僻的郊外。

“你...怎么...怎么...?”“干嘛,惊讶吗?还说什么对不起,草都长得这么茂盛,你也是第一次吧,”她抿了抿嘴,仰望天空又说:“她真的命苦,嫁了个你这么个丈夫,生了个我这么女儿,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反抗,这种枷锁谁受得了,束缚我的我也会毁掉的。”他啥也不说,闷个头喝酒,到现在了他依旧懦弱,连一句解释的词语也没有。

她看到一直闷不吭声父亲轻笑道:“对啊,我到底跟谁说话,忘记你一直是这样,无需期待什么呢。”

“你要带她回去了?”他终于说话了,酒瓶扔在一旁醉熏熏的站起来说。“嗯,回家最好不是吗?”“好好,你带她回去吧,”说着跌跌撞撞的走了。

以前一瓶白酒不会对他造成醉成这样,虽然给人的感觉就是醉了,薛意葵知道他没有醉,但也随他去吧!毕竟有些事儿不是自己努力就化解的,就像当初一样,不是吗?

荒无人烟的一片寂静的之地,不过从山上观望台望去,它和脚下的城市多么的近,似乎一下子就碰见了,但貌似又隔着一座山,因为这座山寂静、干净,红尘之中它是那个最纯净,没有污染的唯一方寸了。

风轻轻吹过树木,摇晃之间还会摩擦,两片叶子也擦出温度。那晚的夜是她这一辈子最‘安静’的一夜。

她抱着骨灰静静地坐在观望台一整夜,目光呆滞着。那台路灯的照射下她紧紧地抱着她唯一的母亲,突然像是找到回家的路的浪子。早上天边微微亮起来,除了天边外一切还是熟睡中。她带着母亲踏上回家的第一趟班车上,路途不远但她就是闭上眼,片刻的休息。

耳边随时传来呼噜声,还有几个女孩的尖叫声,不过最温暖的莫过于车窗外的一缕阳光,一阵微风,穿过车窗而来的泥土的芬芳。恍恍惚惚的。曾经她最喜欢每次放学赶上车,奔向家里吃母亲做的晚饭,可如今,在最熟悉路途上,也感受不到一丝喜悦。

车停站了,而对她而言最熟悉的地方到了,她抱着母亲小心翼翼的穿过最熟悉小巷,来到早就生锈的铁门前,没有进去,而是走去山顶的墓地。那里墓地是不需要付钱购买,随心所欲的下墓就可以,毕竟左右都是熟悉或者祖宗些。甚至有些还没有墓志铭,其中她母亲杨萍便是这样,村民们有个传统说法:只有一个人过得并不如意,此生没有光彩,辉煌的时刻,他就该这样埋掉,还有一种是:这人这一世不太幸福,希望下一辈子会是幸福美满,所以会选择无名无姓的埋掉,世人不再来打扰,逝者不被提起,而薛意葵的母亲便是后者。

安葬后,她一如既往的半睡半醒的状态,世间万物似乎跟她都八竿子打不着。她没有坐车,而是懒散地走在马路边上,时不时碰见几个以前认识的人,虽说想打招呼吧,但又怕会被议论,所以把自己裹得很严,与世隔绝的模样。

那晚的天气很好,风中略带着泥土味,还有一股家乡的温度,她坐在路边休息的长椅上,似乎在睡觉,又像是在深入思考。

“呀!真的是意葵呀!”一个穿着军装大衣的女人打量了很久后惊讶的问,薛意葵惊醒的眼神望着她。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哎哟哟!以前胖圆圆的现在只剩下骨头了,肯定吃了很多苦,但是阿姨跟你说,虽然老薛错在先,可现在他也不久了,都是下半身入土的人,多看看他,毕竟也是这样。”薛意葵笑着听,因为那女人一旦开始说话,一般就是几个小时,她们喜欢说来说去,没头没脑,扯东扯西。

“....。”

“婶婶”阿姨的统称,他们不分那么多,婶婶就是阿姨,城市来的就会叫阿姨,城市化嘛,他们分,村里人不分。

“你觉得今晚的月亮会很圆吗?”“这个嘛,不晓得,但是我觉得吧,不出乌云的话,因该会很亮,孩子,你问这个要干啥子?”女人坐在薛意葵的身边,疑惑问,一坐便是一身的香水味,浓烈的古龙香水味,再抬头一看一嘴大红,一尺多的粉,粗的蜡笔小新的同款眉毛,内穿着以前很火的花衬衣,不过现在也应该过期了吧?还有那勒腰的短牛仔,配上一双凉鞋,她有点惊奇,毕竟已是快五十岁的女人,跟她同龄的早就泡脚,泡枸杞,吃中药的了。

“没事儿,就是手机快没电了,”

“没电了?没事婶婶顺路送你,我们天天忙来忙去的,这的路我最熟悉了,听个声音就知道到是什么虫子,哈哈哈,都怪村里的男人不够,所以女人比较勤快的出村。”爽朗的笑声后又些得意样。

她没出声,只是一脸笑意的盯着她看,没想到还有这么敢说的,该说豪放吗?还是已经是习以为常,只是自己没跟不上?

“丫头,快天黑了,回去还得喂猪,快走吧。”突然她注重时间起来。

“嗯”女人匆忙的向村子走去,而薛意葵朝着反方向走了,女人似乎没注意到,这顾着自己向前走,或许是忘记喂猪,一时想起来便慌张起来,女人以为薛意葵是来村里,没有发现她们是各自走各自的路。

“我说呀,你爸倒是挺狠的,明明是喝药了,还让你白白的蹲了这么久,要是我可就得恨死了,”她说着回头看才发现薛意葵站在离自己几米外瞳孔睁大盯着,眼睛里涌动一股委屈。这个秋天对她而言来的太寒冷了,导致她身体哆嗦一下。“你别告诉我这个你不知道,我..我..。”她看见薛意葵一脸疑惑,加上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女人便慌张起来,不知说啥。跑到身边,想拍拍肩,但又怯生生的拉起衣袖小心地拽了一下。

“婶婶,别告诉我全村知道,就我蒙在鼓里?....,”哽咽的问道。

“这个....这个....我以为你知道了呢!再说了......。”“别再说了,滚,”女人愣住在她身后,“滚啊!一辈子别见了。”薛意葵嘶声裂肺哭喊起来,她崩溃了。这时女人像是做错事儿的孩子般低着头匆匆离开,头也不回的向村子奔去。

薛意葵满面泪水的向前跑,恨不得一下子见到薛忠宇。圆月也悄悄地从山顶探出头,今晚的月亮,跟她想的差不多的圆,而且异常的亮,似乎在照亮满眼委屈的少女,原来当年的直觉是对的,但为什么受伤总是自己?

晚风渐渐的吹起来,无论是那一年我们都是可怜人,做不了最坏的人,也成不了表面上的善良,要是世间真的有时间倒流的宝物,你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得到它?或许会,但又不会。可对于薛意葵而言,与其说倒流,不如说有人生加速器,一下子到了生死离别的时刻,就算最后怀着恨意离开了,也会感谢死亡的片刻解脱。

她拨打了薛忠宇的电话,预在一家老牌店,这儿除了牛肉面,就只有一架不起眼的书桌上放了些经典书籍,现在时代有了无数个奇奇怪怪的饭菜后,导致一家跟不上时代的餐馆的老板和厨师都开始嗑瓜子儿,在餐桌上打麻将。

薛忠宇急匆匆的跑进来,拍打着身上的雨水,那身灰色的外衣还是她妈存钱给他买的,这不过现在已是物是人非。突然皱纹之间挤出一丝笑意,“这天开始下雨了,本来就该带着一把伞,但又怕你等久,就跑过来了,”

“为什么这么做?”薛意葵盯着他看,看着眼前已年迈的老父亲,眼眶一下子红起来。

笑脸一下沉重起来,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知道了,我知道满不了多久,倒也挺久的,”“为什么?我想知道你的苦衷,别告诉我没有什么苦衷,那我岂不是太冤了,冤的可怜?”泪水一直往下流,她从来没有这么心痛过。

“我曾经还怨恨过自己,为什么一个不小心就把那个生命不能降生,直到得知梅婷去世的消息后,我更加的自责,因为我怕你会孤单,有了那孩子你就有个盼望,生活才有趣,爸!我才23岁,就得抑郁症了,别人家的孩子忙着规划人生,你们处处算计着我,我的光辉岁月就这样没了,你明知道我是无辜的,怎么就沉住气的?”

“因为我怕你会更恨我,关系本身就不好,我怕一旦你知道你是枉的,我怕你的怨恨更重,所以我宁愿你浪费五年也不愿你见了我掉头就走。我对不起的事儿太多了,你妈.......,”

“我原以为你只是唯唯诺诺,一身的窝囊外没什么,但是每次从你嘴里提出母亲时,你连唯唯诺诺都不配,是你克死她的,从我记事起你从来没有好脸给她看,她依旧为你忙来忙去,就因为她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你就嫌弃,欺负,因为你知道,而且坚信,她除了你什么也没有,你怎么虐待她,到死为止她都不会离开你,这一切不就您算好的吗?就连我也是个意外,不是吗?”苍白的小脸上,没有婴儿肌肤,眼角也开始裂开细碎的纹理,头顶的秀发不知何年竟掺杂着白发,瞬间变老几十岁。

这世间最没用便是藏在心里的自以为最伤心的事儿,因为那是你的痛处,而并非人人都经历过得,都经历了那岂非是痛苦?

雨水冲刷这街道,薛中宇走出饭店,看了看乌黑的天空,心想:这天气真会多变,来的时候细雨,这一会功夫就下起暴雨。他似乎也伤心起,双手摸了摸苍老的皮肤,迈开脚步走进雨中,这时,薛意葵跑出来,看着父亲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看着看着,她突然喊道:“你怕不怕我先消失在你世界里,彻底的,没有一丝消息,啊!是我欠这世界一条命?还是这世界欠我一个人生?”

薛中宇愣住在雨中,仿佛听到了一个临死人的呐喊,他淋湿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倾盆大雨中转过身来看着女儿很心疼,这应该是她在他面前哭过最伤心一次了。

“回去吧,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像我一样,到头来也不知道什么是真心,我不希望你学我,落得一样的下场。”

“你不配为人父,早知道你什么都不配,为什么要怀上,还生下我,难道你对我的歉意就一句好好活着就可以吗?那你干嘛早不让我活的幸福一点,?”她颤抖的声音说。

雨水冲起身上所有的脏东西,衣角滴下浑浊的水滴,什么也不说。

人来人往的街头,他看着她,最后喃喃地哼了一声:“哦!”“薛忠宇!这辈子留有遗憾,希望没有下辈子,还有既然一开始你想让我死,我会如你所愿!”她转身跑起来,像是有目,只留下薛中宇还没缓过神来,突然,他像是从睡梦中苏醒般喊着“不要啊,爸爸知道错了,女儿.......。”腿脚不利的老人追赶着年轻憔悴的女生,无论腿脚怎么不好使,他始终用全身的力气追赶着。

天空开始变晴了,暴雨转换成毛毛雨,乌云也随着风的方向移动,这是出星星的前奏,无论是以前的晴空万里,还是上一秒的暴风暴雨都比不过此刻乌云中若隐若现一轮明月。

这“花好月圆”的桥是她从前最欢的一座桥,不是真的花好月圆,而是曾经春节的时候,父亲喝酒醉了,母亲悄悄的带上她来看城市的月亮,还有那无尽的烟花吹爆声,一夜不灭的灯光。儿时的她为了讨母亲开心,就会说这座大桥叫做花好月圆,因为希望每次重要的日子母亲都会带她到桥上来欣赏母亲欣赏的一切,这是母女之间的秘密分享。

妈妈,十二月的梅花我等不了了,七月桂花的香味还在的,头也没回,纵身一跃,她像是大河里的一滴水,沉底融入了,宁愿不再轮回,也不踏世间,一朵她喜爱的梅花飘在河面上,紧跟随着吹来了一朵杨萍喜爱的桂花飘在薛忠宇的脚边。昙花一现竟是她的人生,盛开了,总会枯萎的一天。

薛忠宇瘫倒在马路边,像是没有灵魂的空壳般愣着。

雨停了,天晴了,月亮高照着大地,繁花似锦的城市中依旧人来人往,急躁的脚步声随着一声声的谩骂声向前走着,随处可见的环保工人照常工作,虽然世界失去你了,但人们的忙碌才开始,只是生活!

也许我们是这世界里的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一个轮回的对视,我曾是你,你终是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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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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