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大院座落在城北，占地几亩，几乎是半条街的面积。
方家祖籍山东，闯关东时期，现在方家当家人方坤的爷爷，挑着扁担，带着媳妇，一路走到了这里。生了四个儿子，挣下一些家业。到方坤这一代，只剩两个男丁，方老爷子方坤，以及二老爷子方文。赶上新中国成立，方坤入了党，成了一名干部，管着生产队里大大小小的事物，生了六个儿子，两个女儿。方文靠着祖辈留下点产业和哥哥方坤的帮衬，也生了八个儿子三个女儿。随着下一代十几个儿子的成家立业，方家大房和二房一起，成了现在人人都知的城北老方家。
儿子多了，媳妇自然也多。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女人，天天上演宫斗剧。
这天方老太太和老爷子在正屋里头玩麻将。就听西院里二儿媳妇的哭声。
“你家老二儿媳妇，不知道又作啥妖，这肯定又是挨揍了。女人哪有不挨揍的，挨揍了就消停受着，你瞅瞅她这嗓门子，生怕街坊邻居不知道她挨揍了似的。”二老太太冷笑着撇了撇嘴。
“可不是咋地，就是欠收拾，四万，哎，我胡了。”方老太太毫不在意儿媳妇挨打的事。
方老爷子听着觉得不是事，喊了声大儿媳妇，“大儿媳妇，你去西院看看咋回事儿，就算是吵嘴了，也有个分寸。”
“哎，我这就去。”大儿媳妇杨桂芬正在厨房做饭，早就听到隔壁院子的声音了，匆忙擦了擦手扯下围裙，就往西院去。
西院里，方家老二方志忠正用斧子劈柴火，老儿媳妇趴在屋里炕上哭。两口子见大嫂来了，方志忠喊了声“大嫂”继续劈柴，老二媳妇见到大嫂来哭的声音更大了些。方志忠听到动静，把斧头往地上一扔，坐在大门处抽烟。
“你这又咋地了，儿子都几岁了，瞅着你俩天天这么打，以后不得有样学样的。”杨桂芬在老儿媳妇身上推了一把。
“我管那些兔崽子啥样呢，我过的不好，谁也别想好了。”老儿媳妇有些胖胖的身材，一个打挺从炕上坐了起来，“大嫂，你就说，他老方家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孬样，除了会打媳妇，还会点啥？我进了他老方家的门，我生儿育女，我干活做饭，我就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能打我。你瞅瞅，你瞅瞅他给我打的！”老儿媳妇撸起衣袖，那上面有几个红手印，明显是用力捏出来的。
杨桂芬看了眼胳膊，瞅着没那么严重，估计就是老二拽她的时候用了点力，却也对着院里的方志忠喊道，“老二，下次跟你媳妇闹着玩，手下有点轻重。跟你过了十来年的媳妇自己不知道心疼，整天的让她嚎什么。”
方志忠把嘴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使劲捻了捻，“大嫂，你就别管了，我没揍她算轻的了，你自己问问她，她有干啥了？多大的人了，还天天跑回娘家找我那丈母娘！”
“咋地，你又找你妈去了？”杨桂芬一听，脸就沉了下来。
“我想我妈，我回去看她还不行吗？我嫁进你们老方家就卖给你们家啦？”老二媳妇眼睛提溜转着。
“我说老二媳妇，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再怎么样，你得为孩子着想，赶紧把奶戒了吧。”杨桂芬使劲在老二媳妇身上掐了掐。这个老二媳妇，没出嫁之前是家里的老小，老来得女，就非常得母亲宠，宠到什么地步，结婚前都没有断奶。奶瘾有多大呢，那边在学校上着课呢，来瘾了就要跑回家里钻到母亲怀里裹上几口。直到自己生了孩子，这个习惯都没有断。这也是方志忠这些年总打她的原因。
“你说那话说的轻巧，我就是戒不掉，我妈还能活几年，我还能喝我妈几年奶？”她也豁出去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丢人又能怎么样。
“你呀你，挨揍你也是活该。”杨桂芬恨铁不成钢，抚了抚裤腿上的褶皱，站起身，“以后老二揍你，看我还管不管你。那屋老爷子老太太都听着呢，你这嚎也嚎完了，该干活就干活去吧。”说完有些恨铁不成的出了门。
这边杨桂芬刚回了正院，那头老四媳妇挺着肚子正在院子里偷嗑瓜子。
“二嫂又因为那事儿挨揍了吧？”见大嫂进院了，老四媳妇凑到跟前儿来。
“挺着大肚子，这都快生了，还跑这凑热闹。没个正型。”杨桂芬进厨房把围裙扎上，又开始忙活着喂院子里的鸡鸭鹅。老爷子从位上退下来几年了，但是家里依旧客人不断。这些鸡鸭鹅就是养着招待客人的，杨桂芬照看的很是精心。
“我在屋里也是憋的难受，老四一天也不着家，我寻思来正院里找大嫂，看你没在，我一寻思你肯定就是去那院了。”老四媳妇朝西院努了努嘴，“我瞧着二嫂那一身肉也是白长了，就算再怎么错，也不能让男人给欺负住了。我家老四，他敢动我一根头发丝，看我不跟他拼命。”
“你厉害，咱老方家媳妇里就你最厉害行了吧。”
“那是~”老四媳妇呸呸吐了嘴里的瓜子皮，“今儿咋没见到三嫂？老五媳妇那天天上班咱们家庭妇女比不来哦，三嫂她这成天又往哪聊骚去了？”
“说你没正型，你还真没个正型。你三嫂娘家兄弟生病了，回去看她兄弟去了。你整天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瞅谁你都不顺眼。”杨桂芬知道自己这个四弟媳妇，是老太太娘家妹妹的女儿，是老太太的亲外甥女儿，自小泼辣，把个方老四拿捏得死死儿的，嘴上从来不饶人。
说话功夫，二房大儿媳妇付燕提着饭盒过来给二老爷子老太太送饭。二老爷子老太太每天过来陪方老爷子老太太打麻将，但饭还是自己屋里送过来。
“哟嫂子，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老四媳妇拖着肚子，凑到付燕跟前儿打开饭盒看了看，见炖的鸡肉，酱的小江鱼，炒的小青菜，还有一碗萝卜汤。
老四媳妇盖上饭盒，脸上堆着笑，“二叔二婶可真是有福，这上哪找的嫂子你这么好的儿媳妇。”
付燕笑了笑，也没做声，拎着饭盒送到正屋里，伺候着二老爷子二老太太把饭吃上便退了出来，“大嫂，我嫁老爷子老太太吃完了你就放那，我一会儿来取。”
“哎，你去吧，我一会儿顺手就给你洗了，待会我家大勇回来让他你送去。小孩子跑跑腿没事儿。”
“不用嫂子，你就放在那，我回去自己刷就行了。”付燕寒暄了几句，脚不停的就走了。
“这也是个命苦的。”老四媳妇难得可怜谁，“我要是摊上二老爷子二老太太这俩公婆，我估计都得气死，还能像付燕这么伺候着？一天三顿，顿顿不重样，顿顿都得有鱼有肉，家里几个孩子经管不过来呢，还得每天屁颠屁颠的过来给他们两个老的送饭。就这么伺候着，也没见她捞着什么好，那二老太太还逢人便诉苦，儿媳妇这么不好，那么不好，有点什么好处，全给小儿子，她这大儿媳妇光干着活，啥也没得到。”
老四媳妇自顾自的说着，转眼看向杨桂芬，见自家大嫂脸上也不见表情，想到杨桂芬这些年也是这么照应着家里这些老人小叔子，一大家子人，比付燕也强不到哪去，挨苦挨累也没见她跟谁诉过苦，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搂着杨桂芬的胳膊。
“大嫂，你猜我这肚子里怀的是丫头还是小子？他们都说是小子。”老四媳妇转着话题。
“丫头小子都好，老太太喜欢孙子，但我觉得吧，还是姑娘贴心。你看我生了三个小蛋子，成天撒了欢的往外跑，哪像那小姑娘，成天跟在妈后头，妈长妈短的，到老了也有个贴心的小棉袄。”
老四媳妇是喜欢男孩的，但她知道杨桂芬喜欢女孩偏偏就是没有姑娘命，因此也不介意。
“其实啊，要我说咱们妯娌几个，就大嫂你有福气，大哥对你那是没得说，一溜三个儿子，等以后长大了，也给你娶三个媳妇回来，到时候有你享福的。”
“我啊，以后可不用享儿媳妇的福，有手有脚的，自己干点活还能锻炼锻炼。倒是你，眼瞅着这就要生了吧，这些天可加小心点，别到处走了。就在你那院子里溜达溜达就行了，不然生的时候，有的你罪受。”
妯娌两个正说着育儿经。老五方志军和老五媳妇莫欣雁下班回来了，家里有老人在，年轻的儿子媳妇虽然有自己的院子，也是要过来看一眼的。
“你俩回来啦？今晚上就在正院吃饭吧？”杨桂芬把手里最后一点鸡食撒出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粉末，“今儿的鸡肥的很，你俩上班累一天了，这会儿回去也是冷锅冷灶的。”
“大嫂，四嫂。”莫欣雁笑着过来挽着大嫂杨桂芬的胳膊，方志军喊了声大嫂四嫂就进屋去了。“正愁呢，回去也没有饭吃，就在大嫂这蹭一顿。”
“家里吃食又都是，添双碗筷，说什么蹭不蹭的。”杨桂芬故作生气，在莫欣赏身上轻轻推了一下。
“大嫂，我也在这吃吧。”老四媳妇也托着肚子笑嘻嘻的凑过来。
“你啊，你还是回你自己家把，谁不知道咱家老四那天天杀鸡宰鹅的，你不回去，你让他喂谁啊？”杨桂芬打趣着。
“大嫂，我听说小六今天要带对象回来，你那鸡估计不是为咱们五弟妹准备的，是为了六弟妹准备的吧？”老四媳妇也不甘示弱。
“就你精，你那耳朵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啥事儿都顺着风飘到你耳朵里了。”
老四媳妇听着，就看着莫欣雁得意的笑，一副我没说错吧的样子。
“听老六早晨走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嘴，老爷子老太太还不知道呢，我寻思人家姑娘来家里，多少准备点吃喝，也是我当嫂子一份心意。”
杨桂芬作为家里的长子长媳，对这些小叔子和弟媳妇都很爱护，几个弟媳妇就算刁蛮如老二媳妇，泼辣如老四媳妇，还是有点文化工作体面地老五媳妇，心里就算对老太太做事有些埋怨，对这个大嫂却都是十分敬重的。
“那我赶紧洗洗手，进去帮忙吧。”莫欣雁才知道六小叔子今天带对象回来，大嫂子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就不帮忙啦，我回去躺会儿，待会吃完饭，我再过来看看咱们未来的六弟媳妇。”老四媳妇拖着腰，打着哈气往门口晃，正好看见来取饭盒的二房大儿媳妇付燕。随便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你瞅瞅，你咋又跑一趟呢，”杨桂芬看着付燕，对方一脸疲惫。“我不是说待会儿让我家大小子给你送过去。你还跟我这客气啥。”
“不麻烦大嫂，我这不寻思着再问问我加老爷子老太太晚上想吃点啥，天气越来越热了，老人家想吃点可口的。”
说话间，二老爷子二老太太已经从屋里走出来。
“一天天也不知道你忙啥呢，这么点事，来来回回跑，人懒吧，嘴还笨。也不知道老大看上你啥了。”二老太太见着自家大儿媳妇，一顿数落。圆滚滚肚子上的肥肉随着说话的震动声，一颤一颤的，虽然隔着衣服，众人也都看的清楚。
知道二老太太爱摆婆婆谱，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这时候如果没人劝还好，如果有人劝，就更来劲儿，莫欣雁刚嫁进方家的时候，有几次很是想为这个隔房的大嫂出出头的，没想到二老太太更是变本加厉，而付燕就像那面人，任你怎么揉捏硬是没有一点脾气。因此大家也就懒得管了。
杨桂芬和莫欣雁两个见二老太太训儿媳妇，两人匆匆问了声好，赶紧躲进厨房。二老太太见没有观众，骂骂咧咧了几声，带着二老爷子和大儿媳妇回自家院子去了。
这边厢两妯娌在厨房里收拾出了一桌菜，把酒给老爷子老太太温上，摆上桌，那边方家大房老六方志刚带着一个姑娘进了院。
莫欣雁和杨桂芬两个迎了出来。
“大嫂，五嫂，这是那谁，周萍。”方志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大嫂，五嫂。”周萍跟着方志刚打招呼。
“唉，好，好，别在外头站着了，快进屋。”杨桂芬招呼着把周萍引进了屋。
周萍进屋就看到老爷子老太太在桌上坐着，甜甜笑着上前打招呼，“大爷好，大娘好。”
方老爷子笑呵呵的说，“好，好。”
方老太太刚想笑着回应，寻思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晚饭点跑到别人家来了，再望向一旁自己的小儿子，明白了什么，脸就拉了下来。
周萍看着老太太变幻莫测的神色，依旧笑盈盈的没受一点影响。
“爸，妈，这是我对象，周萍。”方志刚赶紧给老爷子老太太介绍。
“哎呦，好，好。”方老爷子瞅着眼前这姑娘，长的一张圆脸，不瘦也不算太胖，看着就是身体很壮的样子，非常得满意，自己儿子长能耐了，能去拱别人家的白菜了，老爷子开心的招呼，“是老周家的姑娘啊？来，正好赶上吃饭，快坐，坐下一起吃饭。”
老太太却是把筷子啪的一下摔在桌上。
家里六个儿子，只有老四媳妇是自己相中做主娶回来的，原还想着老儿子媳妇自己也挑个满意的回来，哪成想，这小子自己出去找了一个回来。什么老周家，她根本相不中。她要给老儿子找个有钱又有权又听她话的儿媳妇回来，老儿子以后的人生才能过的顺遂。
“来来，快坐下，饭菜都凉了。”杨桂芬见老太太生气，赶紧打着圆场。
周萍似乎没瞧见老太太的生气，坐到了方志刚身边，“大爷，大娘，还有嫂子们，我今天来也没买啥，就给几个侄子带了点糖果啥的，你们别嫌弃。”
“哎呀，说的哪里话，你能到家里来吃顿饭，那就是跟咱们志刚不外道。”
杨桂芬安排着大家上桌，老五方志军和老大方志坤分别坐在老爷子老太太旁边，各自的媳妇也都挨着坐下，周萍和方志刚坐在老爷子老太太对面。
“姑娘，你是做啥工作的？”老爷子喝了一口酒，问道。
“大爷，我高中毕业后在纺织厂干了一段时间，后来去了咱们这的供销社，现在在菜点。我跟志刚俩，就是在菜点认识的。”
“嗯，好，好。”老爷子听说这个姑娘是个卖菜的，没觉得有什么，几个儿媳妇除了五儿媳妇度过大学，眼前这个姑娘高中毕业算是学历高的了，老爷子对这一点还是比较满意的。
“你就是个买菜的，你还想进我老方家的门，呸！”方老太太听到这终于忍不住了，老六以后是要当官的，老爷子当了一辈子官，虽然那个年代家家都艰苦，但自家的日子是从来没愁过的，到了儿子这一代，怎么的也要再出一个当官的。
“卖菜有啥不好的，凭自己赚钱，也没伸手跟别人要。”周萍夹了一筷子肉放到方志刚的碗里，悠悠的说着。
杨桂芬和莫欣雁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方志刚，都是一愣。方志刚正在那里呵呵的傻笑，扒拉着碗里周萍给他夹的那块肉。
老爷子见儿子的样子，眼睛就是一亮。没想到自己这个最能惹事最皮的儿子，竟然被周家这个姑娘给降服住了，再看周萍，越看越满意。
老太太却炸了毛。
“哪家小门小户教出来的，长辈说话呢，就敢顶嘴！志刚，你，你给我扇她一巴掌，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我老方家的规矩！”
方志刚瞅了眼周萍，再看看老太太，低头扒拉饭。
“哎呦，我这是什么命啊，一个两个都不随我的心意，都不让我省心啊，这领回来了什么玩意，这明明就是个狐狸精吗，把我好好儿子的魂都给勾走啦！”老太太捶胸顿足，眼泪糊了一脸，“生儿子有什么用，娶儿媳妇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两个的都吃里爬外，个个心里都盼着我老太太早点死了，他们好快活。我跟你们说，你们想的美！”
莫欣雁和杨桂芬想要去安抚安抚老太太，一听她这话，两个人对了下眼神，坐在那里没动地方。还是老大方志坤和老五方志军出声劝了劝。
“妈，你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别的话，两兄弟也是不会劝，各自看着自己的媳妇，示意他们过来劝一劝。老太太偷眼瞅了瞅桌上的人，心里更是一悲，这几个儿媳妇都不是自己能拿捏得了的了，再来一个周萍，她在这个家还哪有点力度。
“行啦，我看人家姑娘说的没错，一样凭着本事赚钱，买菜的就低贱到哪去？都是老百姓。”老爷子瞅着老太太发作，觉得自己老妻越来思想越左拗了。
“对，大爷，您不愧是当过咱们这块父母官的，您说话就看出水平来了。我给您倒杯酒。”周萍起身给老爷子倒了杯酒。
“我打死你个小娼妇！”老太太见周萍过来跟前，她是死活都不能同意她做自己六儿媳妇的，索性豁出去破罐子破摔，就不信撕破了脸，她周萍还有脸再进这个家门。伸出手照着周萍的脸上就要抓去。
毕竟年纪大了，周萍眼瞅着老太太到了近前，轻轻一个躲身，老太太收力不及，一下子栽了一个跟头。
桌上几人这才找急忙慌，手忙脚乱的把老太太扶了起来放到炕上。
屋里地面因为老爷子老太太岁数大怕潮湿，都是铺了厚厚的毡子的，摔一下并不会摔坏，但坏就坏在，老太太摔倒这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方志刚，你妈活一天，我就不能让你把这贱货娶进门！”老太太气急败坏的指着自己最爱的儿子。
方志刚懦懦着想要说什么，看到周萍瞪着他，靠到了一边。
“大爷，大娘，看来今天这顿饭我在这的话，大娘也吃不下。我这就走吧，过两天我再来。不过嫩，走之前，有些话我还是想和大娘说明白的。现在都是自由婚姻。谁想和谁结婚，只要我俩愿意，别人谁也不好使。大爷，大娘，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对着杨桂芬和莫欣雁点点头，自己径直走了出去。方志刚也跟着追了出去。
身后方老太太嚎啕大哭。
这晚，老四媳妇吃晚饭过来正院遛弯的时候，听到杨桂芬说起晚饭的事儿，惊讶的捂住嘴，“大嫂，你说咱们未来那六弟媳妇这么厉害？”
“谁说不是，我和欣雁两个当时都愣了。从来也没见过哪家的小姑娘第一次去婆家，敢跟着婆婆对着干的。”杨桂芬捂着胸口，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大嫂，你看老太太这次能赢不？”老四媳妇凑到杨桂芬耳朵边。
杨桂芬笑笑没有说话，老四媳妇是老太太亲外甥女儿，有些话说了，你当是这耳朵进那耳朵出，却不知从这个耳朵进了那个耳朵。她虽然不喜老太太为人处事儿，但也不想落个背后一轮婆婆名声。打着哈哈。
“这谁能知道呢。”
“大嫂，你也不用怕我跟别人说。”老四媳妇撇了撇嘴，“我看啊，这回老太太悬，咱那六弟被这女的拿捏得死死的，人家小两口要结婚，老太太啊，就别费心思了。”
杨桂芬不置可否。
“不过我看大嫂你啊，就要小心了。”
杨桂芬毫不在意，“人家两个好好的，我有什么要小心的。”
“你傻啊，这么厉害的媳妇娶进门，按照老太太疼老六那个样子，老爷子最后这点家产不都得落到六房身上。你们大房还能剩下点啥？”
“我说老四媳妇，你一天不乱扯你就闲的难受是不是，老爷子留下啥，留给谁，那是人家老爷子的事。再说了，分给各各屋里的东西早就分好了，那院子，那地皮。就是老爷子最后想多给老六点，咱们做哥哥嫂子的，也不能去抢去。你啊，也快当妈了，自己回去想想吧。”杨桂芬不管身后憋的脸通红的老四媳妇，回了自己屋里去了。
半年后，周萍同方志刚举行了婚礼那天，老四媳妇生的大胖姑娘满白天。
老方家大院里的故事，还会每天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