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老翁

2020-12-08 19:03:48

古风

1.说书

相思人种相思,相思树下结相思

【传说月老仙师慈眉善目,白发飘飘,一身红衣翩然,一手挽红丝,一手携古杖悬婚姻簿,住在团圆月下、相思树底、订婚殿中这三处地方,执掌天下人的婚姻档案,维系千里之外的姻缘】

偌大的枝干一支朝南,一支朝北,底部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似柳眉般细长青翠的叶子,层层串串,长得密密麻麻,挂满红绸,飘荡着世间男男女女们的爱情祈愿。

“老月啊,你整日煮酒烹茶,两耳不闻窗外事,都不嫌闷么,也就只有老猪我肯来陪你喽。”

男人坐在藤椅上摇头晃脑,一副佛门中人的打扮,举止是难得的洒脱。

将手中的戏本向外一扔,稳稳砸在紫衣仙子的头上。

只听见一声娇喝。

“猪刚鬣,你往哪儿扔呢?”

仙子美眸一瞪,恼了。

她模样姣好,就算生气,也不会让人厌烦,反倒觉得可爱的紧。

那位被唤作“老月”的男子则席地坐在另一旁,身影修长,红袍猎猎。

白发一半绾起,一半披散下来,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文雅公子,温润似玉,带着历经沧桑后沉淀下来的距离感。

焚香净手,洗茶具,炙茶……动作行云流水,有条不素的进行。

小小的炉子上,有暗暗的小火不明不灭,壶里的水慢慢地被煮沸,冒出细密的水雾。

暖意晕染开淡淡袅袅的茶香,偶尔有日光打下,将他干净的面容照的通亮。

随意倒了几杯放在桌上,茶香似乎更浓郁了。

紫薇两手握着杯子,先是观察茶水的浓郁程度。

然后轻抿了一口,并未饮尽,只觉得满口留香,道一声:“好茶。”

“月老,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她称赞不已,伸脚踹踹他身边的藤椅,语气秒变粗鲁。

“猪刚鬣,这茶你也喝了,还讲不讲故事,不讲我可走了,懒得搭理你。”

“不急不急,让本座先酝酿一番。”

“我说你啊老是猪刚鬣、猪刚鬣的叫,没规矩。”

“本座如今是净坛使者,佛门中人,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哼,我可没见过哪个佛门中人像死猪一样赖在椅子上不起来,架子可真大。”

“讲个故事还要酝酿,净坛使者您是憋太久了,憋坏了?”

“我看挺像的,净坛使者您倒是说啊,别卖关子了。”

“快说,快说,我们这些人可都等着呢。”

……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越来越多,净坛使者终于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裳坐起来。

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折扇,散开,又“刷”的一声收回。

连喝两口茶,只听见折扇敲击椅子的清脆声。

“哐当——”

满堂皆静。

他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传说,天上有红衣月老牵线搭桥,地下有素衣孟婆斩断红尘,今日我要讲的便是月老与孟婆的故事。”

督一眼身旁的月老,见他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

净坛使者便起了腔调,将他所知之事一一道来。

“应该是很早之前的事吧,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故事的起源该从那位孟家姑娘开始……”

2.画中人

凡间盛京有一位孟员外,他的女儿孟歌以文采出名,精通诗书与音律,善舞水袖。

那日,云家公子前来拜访,误入后园。

见亭中女郎翩翩起舞,舞姿曼妙,惊为天人。

恰好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一大团一大团嫣色竞相绽放。

远远望去,仿佛一片火烧云。

漫天花雨下,女子手执羽扇,旋转,旋转。

然后一跃而起,玉手用力一甩,数十条绸带飞泻而出,好似凌空泛起了蓝色波涛。

乌发在空中飞扬,裙摆携着环佩叮咚作响。

那婀娜的身影犹如月宫仙子,将周遭景致都压成了陪衬。

回头,粉腮微晕,美的惊艳。

那双眼氲满了雾气,里面水光盈盈,能把人迷的心软。

云公子看的发愣,直接大呼“仙子。”

离去后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第二日带着聘礼上门求娶,却被拒了。

只因孟小姐隔着屏风的远远一望,便眼神黯淡,称其不是良人,不嫁。

孟员外疼女儿,端着笑脸将人拒之门外。

这一拒就是三年,孟歌快熬成老姑娘了。

上门求娶的公子也好,书生也罢,文采斐然的有,富可敌国的也有,不曾入佳人眼。

孟老爷急白了头发,愁坏了心。

“歌儿,这是谁?”

宣纸被人抢走,墨迹已干,带着微微的酒香。

画上的公子一身白衣,长发高束,剑眉入鬓。

面容有些模糊,神态却是极其生动的,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沉默良久,孟歌一脸黯然的垂下眸子,轻叹,这才开了口。

“他是,我的,梦中人,自打我记事起,我总会梦到他……”

那公子如梦似幻般,她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只依稀记得他的轮廓,记得他的喜怒哀惧,记得他吹箫时,被风鼓起翻卷的衣袂。

三杯竹叶穿心过,两朵桃花脸上来。

几杯清酒入喉,齿颊留芳,连吐气、哈欠都韵味余香,醉到至极时,不禁提笔将他的容颜细细描绘出来。

她想,她大概是魔怔了,竟想守着虚无的影子度过一生。

“什么梦中人,竟是因为这,你才……”

员外怒睁着眼,气得胸膛一起一伏,扬起的手掌还是没忍心打下去。

真是荒唐可笑啊,骨节用力捏的微微发白。

整个人颤抖着,眼里满是冷冽的寒意,失望翻涌而来。

十多年来,父女俩第一次闹了矛盾。

孟歌呆呆的坐在案前,不停的展平已经揉皱的宣纸。

画上的公子还是那么好看,瞧着瞧着眼就红了,两行泪水滚落,热的发烫。

“猪刚鬣,你莫不是在诓我等吧,这故事情节分明说的是我那姐姐和死猴子,什么梦中情人,老套极了。”

紫薇咬了一口鲜果,撇撇嘴,话语间明显是不信的。

“月老,这肥猪说的是真还是假呀?真有这段儿吗?”

男子淡然一笑,摇摇头,嗓音舒缓。

“都是些陈年旧事,早就记不清了,这净坛使者说是如何,就是如何吧……”

“欸,紫薇仙子,你别打断呀,我还想听听后面的事儿。”

“净坛使者您继续,继续。”

有个散仙不乐意了,说着还将一杯香茶递了过去,又招了几名小仙娥上前讨好的捏肩捶背,好一阵舒爽。

3.初遇

那时凡间有一个上元节。

未出阁的姑娘们都会在这一日放河灯,天灯祈求姻缘,也会有猜灯谜,耍龙灯,舞狮子等好多节目。

孟歌一袭红衣,眉眼精致,面若桃李,红唇胜烈焰,比衣裙还要鲜上几分,整个人像极了热烈张扬的牡丹。

“骨若白玉青葱,貌似初荷落虹”说的便是此女。

盛京街上热闹非凡,家家户户挂着灯,远远望去,星星点点,似流龙蜿蜒。

一直漫步而行,不禁被炫彩迷花了眼。

人声鼎沸,有卖糖人糖葫芦的,做杂耍表演的……

再走几步就是普陀寺了,也是上元夜最热闹之地。

寺里最出名的是那株象征姻缘的红豆树,枝繁叶茂,葱葱翠翠。

在寺里求愿的香客们会将签文系上红绸,抛掷树顶,祈求心想事成,也有摘下几颗玲珑红豆放置香包当中赠与心慕之人,以示相思。

砰!一声巨响。

几株火星冲天而起,在夜幕中绽放出七色的光芒,又似流星般坠落消失不见。

锣鼓声铿锵有力,咚咚咚的响。

金红相间的长龙活灵活现,从街头游到街尾,有着铜铃般的大眼,锋利的牙齿,龙角威武挺立,或昂首,或摆尾,偶尔腾空而起,“飞”出去好远。

紧接着几只金狮子也跳了出来,抖抖须,打个喷嚏,神态形象,时而嬉戏欢乐,时而威武雄壮,时而憨态可掬。

点狮嘴,笑口常开祝富贵,二点耳腔,左右逢缘听八方,三点天庭,鸿运当头照吉星,四点眼睛,眼观六路志千里。

点睛之后狮子睁开了双眼,在梅花桩上跃来跃去,踢,跳,蹬,立卧,翻滚不在话下,配合默契,引得喝彩连连。

又开始叠起了罗汉,一个接一个,越叠越高。

狮子前脚抬起,大口一张,竹竿上的青菜被咬了下来。

这叫“采青”,大多用的是生莱,有生财之意。

百姓们的情绪被带到了最高潮,一股脑全涌了过去。

小丫鬟也跟着惊呼不已,眼晴眯成月牙儿。

“小姐,小姐,那边好热闹,我们也去瞧瞧。”

“好啊,不过人太多了,我们得慢些走……”

话音未落,转身撞上一抹身影。

抬头,见到一个万分熟悉的面容,像画上一样俊朗。

公子白衣飘飘,温文尔雅,笑起来比冬日里的暖阳还要明媚。

腰间挂只玉笛,那些记忆里模糊的片段在惊鸿一睹下逐渐清晰起来。

“是你啊……”

她笑了,有一滴泪顺势滑落。

不过,很快又被人拭去了。

那人的手骨节分明,还透着一丝温暖。

“姑娘,你没事吧?”

月清眼带迷茫之色,只觉得这女子似曾相识。

见她垂泪,心就软了大半。

“我,我无事,多谢公子。”

言语间含羞带怯,幸好夜色够浓,无人瞧见孟歌发烫的双颊。

“姑娘是想去普陀寺?我送你去。”

长臂一拢,好闻的檀香逼近了,似有若无,时不时萦绕鼻尖。

周围熙熙攘攘,男子始终恰到好处地将她隔绝在外,护的密不透风。

月光下,华灯相伴,白衣缠着红衣,宛如一对壁人。

4.求愿

佛像金身,着悲天悯人的神态,东楼悬钟,西楼架鼓,晨钟暮鼓之声在青瓦上空飘荡飞扬。

孟歌向僧人要了一支空签,沾墨,沉思片刻写道——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她的簪花小楷十分端正,运笔流畅,清雅隽秀。

巧手系上红带,出了大殿,一眼就能瞧见那隐约透出的青葱翠叶,红绸缠绕,沉甸甸的,颗颗圆润的豆粒压落枝头。

树下黑压压一片,围满了人,大多是些衣着鲜艳的官家小姐。

孟歌半睑双眸,将签文向上一掷,奈何纤臂毫无力道,屡屡失败,裙摆飞扬着如落花般一遍遍绽开。

“我来。”

男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有些低沉。

足尖一点,佳人揽入怀,抱着她上了树。

落地时不小心勾到衣料,留下一根细细长长的红线挂在枝头。

月清心中一动,悄悄将线收入袖中。

“多谢,公子是位侠客吗?身手如此惊艳。”

“算是吧,我是个孤家寡人,已经游历许久了,我是来盛京卖绳的……”

“绳?”

孟歌不解,望向他。

“诺,就是这个。”

月清伸手过去,指间不知何时缠了好几根绳子。

手织的,随风摇晃,像是活物,隐隐透着光华。

“姑娘听过这样一句话么,‘千里姻缘一线牵,夜郁相思愁年华’,我卖绳不为生计,只希望买绳之人能牵到属于自己的姻缘。”

“别人的姻缘都成了,那你自己的呢?可有安排?”

这话一出口,美眸紧盯着面前之人,比满天的星辰还要明亮几分。

彼时,有人在放天灯,无数跳动的火光缓缓升起,形态不一,密密麻麻的,场面极其壮观。

百姓的欢呼声一段儿盖过一段儿,烟花腾空而起。

天空万紫千红,树下的姑娘脸似朝霞,欲语还休。

敛尽春山羞不语,人前深意难轻诉。

“小姐,老爷派人传信了,该回去了。”

一顶青色小轿渐行渐远,轿身由丝绸包裹,随风而起的珠帘被云纱遮挡,瞧不清其中钱坤。

小丫鬟来催,孟歌匆匆走了,没能听见那人快要脱口而出的话。

“若是你的话,何须安排?”

月清喃喃自语,浅笑,带了些风流自赏的味道,连周遭的景致都失了颜色。

一艘大船靠岸而立,船口有两位婢女迎客,同穿嫩粉色的薄纱,身段如柳玲珑有致,眉目如画笑意盈盈。

岸上衣着金贵的公子们与蒙着面纱的闺秀们,接连被引入其中。

薄雾朦胧,画舫缓缓开动,行驶途中在湖面上划过两道长长的水痕。

宽大的莲叶被迫分开,船身正好停在了碧叶红莲之中。

她坐在舫中,他站在桥头,远远相望,相视而笑。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若昨遇见是初识,今日再见便是缘分了。

湖面上倒映着一对影子,白衫红衣,墨发青丝,说不出的和谐。

“在下月清,敢问姑娘芳名?”

“盛京,孟歌。”

“恕在下唐突,姑娘可有婚配,可愿嫁与在下?”

“自然是愿意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首不相离。”

“接错了。”

“是嘛,我觉得挺顺的。”

……

5.成婚

大红的喜堂,大红的婚服,一对新人牵着同心绸,在礼官的唱鸣声中对拜天地。

龙凤双烛燃烧摇曳,柔情蜜意的氛围渐渐蔓延。

女子头戴凤冠,轻薄的红纱衔着流苏一垂而下,隐约挡住她精致的面容。

桃红色彩缎织成的嫁衣,绣满了并蒂双莲,栩栩如生,象征百年好合。

月清掀开盖头,有些痴了。

这应该是他们第三次相见,却比前两次来的更加令人惊艳。

“阿清,你为何要娶我?”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熟悉,总觉得你该是我命定的妻子,就好像这根红线,叫我拾了去,千里姻缘一线牵,我早就牵了自个儿了,呐,这一头交给你。”

指缠红丝,两只手紧紧相握,密不可分。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孟歌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递过去。

绣工极好,也是并蒂莲的样式,下端系着同心结流苏,里面除了香料,还有几粒圆润的相思豆。

“这是我上次从寺里回来摘的,你可要戴好了,以后你去卖绳的时候,我就在家里为你洗手做羹汤,我虽不会做饭,但煲汤的手艺是一绝的,我天天给你熬汤喝,唔……”

话未道尽,唇已经被堵了,还是熟悉的檀香,淡淡的,有酒味儿,沁人心脾。

“夫君……”

女子仰头回应着他,突然一声娇唤,婉转又多情。

大掌在她的身上游戈,微凉的手一寸寸的抚摸着娇嫩的肌肤,掌心的温度愈发炙热,所过之处如同燃起了熊熊烈火。

“莫怕,有夫君在。”

男人喉结一动,越吻越深,动作愈发的猖狂。

无数痕迹落在颈间,映出梅花点点。

姑娘的脸颊慢慢泛起粉色,宛如雨水浇灌后静谧绽放的蔷薇,娇艳欲滴。

这一夜,注定是美好的,红烛燃尽,芙蓉帐中暖。

两人婚后的生活很不错,没有大富大贵,却也平淡无忧,称得上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了。

如果……月清没有生病的话。

最近几年,他的身体越发差了,整日整日的咳嗽,精气神也不怎么好,药一碗一碗的喝,就是不见起色。

孟歌操持家事,一身布衣荆钗,吃糠咽菜,任劳任怨。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不咸不淡的过去,直到那天,来了个漂亮女子。

一袭浅衣,清雅无双,梳着美人髻,斜插一鎏金翡翠钗。

裙装不知是用什么裁制的,光洁柔软,只觉得她身带烟波雾霭,非尘世中人。

“月清,你如今竟是这般狼狈。”

女子望着他,眉头紧蹙,眼带心疼之色。

“原来是千凝上神,咳咳,你我有几百年未见了吧。”

“为了一个凡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如她?”

“咳,千凝……”

月清置若罔闻,他面色苍白,眼睑下方一片青黑,嘴唇也是白的,气息微弱。

“你为何而来?”

“我来救你,玉帝说了,只要你娶我,天罚就可以免……”

话音未落,女子的话被人打断。

“你走吧,我已有妻室,是不会答应的。”

说着便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月清,跟我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神女落泪,楚楚可怜,是个男人都会怜惜一番。

偏偏面前这位是个另类,见他无动于衷,千凝恼了。

“今日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带走你的,若你不愿,休怪我无情。”

玉手生光,双袖甩出两条绸带。

此带水火不熔,行动无声无息,让人猝不及防。

月清被缠住,裹成了粽子,一时间动弹不得。

他也不慌,虽然神力失了大半,也不是什么好拿捏之辈。

红线飞出,仙器相撞,溅出几道火星子。

尘土飞扬,桌椅,床榻乱的不像话。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大打出手。

“夫君,你们,她是……”

原来是孟歌回来了。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白影凌厉,脖颈被人勒住,她的脸涨红涨红的,呼吸困难。

“月清,你走还是不走?”

千凝盯着他,目光狠戾,手中力道又重了几分。

孟歌痛苦的瘫倒在地,快要晕厥过去。

男子的眼眸一瞬间漆黑失神,嘴唇惨白颤抖,冷冷的挑起嘴角,周身阴郁的气息快要压不住了。

“谁准你动她的,放开。”

“你,什么……”

“我说,放开她。”

月清一声暴喝,墨发白衣随风飘荡。

双眸隐隐发红,竟是入了魔障。

与他相识了万年,千凝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控的模样,有隐忍的怒火,有悍卫之心,有即将失去至爱的恐惧,宛如一尊临世的杀神,不可侵犯。

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把握孟歌命门的手不自觉的松开,想要逃离此地。

下一秒,千凝像一只断了线的蝴蝶飞了出去,吐出好几口血。

“咳咳,月清,今日你走了,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那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至始至终,都未曾看她一眼。

他心心念念的,只是一个孟歌罢了。

6.天罚

“月清,你可知罪?”

雷神电母肃穆云端,一个拿着雷鎚与雷楔,一个执着明亮闪烁的电镜,威风凛凛。

“与心爱之人一同,何罪之有?”

他丝毫不惧,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恐惧,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

两人站在破败的茅草屋前,即使面对诸天众神,也有勇气对上一对。

月清知道,千凝回天庭后,玉帝一定会派人下界,却没曾想来的这般快。

当年捉拿七公主,请了十万天兵天将,如今这阵势,怕也不逞多让。

“执迷不悟。”

雷公冷哼一声,背上生了两只黑色翅膀,如今正狂躁的扑腾着。

“如此,我们便不再手下留情了。”

电母接了一句,原本晴好的天气突然阴云密布,黑色的漩涡旋转着越来越大。

鼓点咚咚咚的响起,即为轰雷之音,举起铜镜,几道银光跨越天际,撕破虚空。

雨点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雷声轰鸣。

那粗壮如柱的雷电一阵接着一阵,草屋已经塌了,方圆十里焦黑一片。

狂风呼啸,将茅草树枝残叶吹得七零八落。

雨幕中,孟歌瑟瑟发抖。

单薄的身影如同柳絮,水珠冲着她的眼睛睁不开。

她仍哆嗦着握住月清的手,轻声安慰:“阿清,我不怕的,我真的不怕……”

月清笑了,有眼泪跟着流出来。

“吱——”的一声尖鸣,他的身躯突然变得膨胀。

光圈围绕,白衣慢慢被撑破,碎布满天飞。

墨发化白,干净的不染杂质。

最先出来的是两只粉白粉白的耳朵,然后是九条毛茸茸的尾巴,迎风而展。

一把将孟歌卷进毛发中,护得紧紧的。

“有什么招,就放马过来吧!”

向天怒吼,五爪缠着的红绳铺天盖地的延伸,与雷霆之势猛烈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电流与火花相交,山石破碎,地面砸出好几个大坑。

白狐身躯虽然庞大,却敏捷快速,一跃而起,爪似利刃,狠狠的挠向雷公电母。

“铮——”

是与神嚣相抗的声音。

“咔,喀嚓……”

雷鎚碎了,电镜也破了,鲜血喷涌而出。

两神的脸上,胳膊处留下了深深的爪印。

与此同时,电母的掌风凌空而至,打在月清的腹部,雷公的尖嘴紧接着透过皮毛狠狠刺穿。

兽躯从高处掉落,“砰的”砸向地面,鲜血淋漓。

这一招,打的是两败俱伤。

“还是太弱了啊……”

他苦笑,猛的咳出几口血。

此刻他却不能倒,他还有要护的人。

挣扎着爬起来,四肢着地,白影如风窜了出去,身后是一直穷追不舍的雷电交加。

头顶上聚集一团又一团的乌云,呈螺旋状,似云非雾,不停的旋转。

每到一定的时刻,漩涡处凝聚的雷霆之力就会发出滋滋的声音。

“轰轰轰……”

气势磅礴的雷怒接连劈下,月清咬牙隐忍,毛发渐渐变成了红色。

他依旧不停的向前逃着,逃着,头也不回。

双爪早已血肉模糊,踩在锋利的碎石上,留下点点鲜艳的梅花印。

“莫要再追了,我来吧。”

雷公电母的身后多了一道影子,出声阻拦道。

回头,来人一身战甲,手持三尖两刃刀,额间一只眼,金冠束发,相貌俊朗,是二郎真君。

两人连忙行礼退下,天色渐渐放晴。

风平浪静后,迎来的会是更大的对手。

山雨欲来风满楼。

二郎神化作一团流光,从云端飞落,手中武器一扬,向前一指。

“月清,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呵,没想到你我再见会是这般场景。”

将孟歌放在远处,兽躯渐渐变化。

开始凭空出现五官,肢体,如画般的眉眼,带着污垢的白衫……

“别废话了,战吧。”

男子手中多了一只折扇。

扇尖布满利刃,银光闪闪。

扇面褶皱分明,画着朵朵梅花,仿佛不经意间泼洒而成。

事实也确实如此,上面的血印是少数死在此扇下的人所吐,被他巧手勾勒,装饰成了梅花。

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五朵。

7.对战

山峰上,两道身影遥遥相望,衣袂被风吹的鼓起。

“我记得距离上次较量,已经是两百年之前的事了吧,如今让我瞧瞧,你可有长进。”

二郎神率先按捺不住,那执刀的手好似有了生命般,铮铮的发出几声清鸣,生起劲风。

“刀杀——雷海。”

“咣当,呲呲,呲啦啦……”

扫,劈,砍,截……得心应手,耍的威风凛凛。

刀气层层叠加,最终化成一片磅礴大气的雷光刃海,电流仿佛要喷洒出来。

“五雷之威——”

暗色,紫色,赤色……各种样式的雷霆凝聚其身,浩瀚刀气迎面而至。

狂风在吹,火红的发轻扬,黑金的光芒掀起一片树叶残枝。

四周形成了风暴的中心,刀罡不停的旋转,旋转,席卷八方。

“天火起。”

月清不闪不避,将扇子甩的灵活,挥舞起一片烈焰霞光,风与火相互交融,直冲云霄。

一时间,刀气与火光狠狠碰撞在一起,炸出巨大的声响。

尘埃散尽,两人同时后退了好几步。

二郎神身上的战甲裂了,手中的动作却不慢,脚下战靴猛的踩地,一跃而起。

丝丝电流缠绕全身,竟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团雷霆球体。

“神斩!”

一刀劈下,如同巨浪冲击,硬生生的撕开火墙。

刀刃比剑还快,成排山倒海之势飞旋,锐不可挡。

一手成掌,向外一推,周围全是红色的气流,凝聚赤色的火凤形态,双翅一展,冲天而起。

一手甩扇,扇风越来越花哨,道道火影夹杂其中。

“凤鸣,去——”

刀影变化多端,火海如游龙灵活,带着摧枯拉朽之威,气势一再的往上攀升。

“嘭嘭嘭——”

“呲啦啦……”

两招对立的瞬间,无数奇形怪状的山体轰然崩塌,灰尘漫天,爆炸声带着阵阵硝烟。

风停了,四周化为寂静。

二郎神悬飞在半空中的身形突然晃动了两下,差点支撑不住,猛的喷出一口血。

月清看起来与常人无疑,作为兽体向来肉身强悍的他,后背却一片血肉模糊。

“阿清……”

孟歌惊呼,从废墟中爬起来,跑向他,眼睛红的厉害。

“别过来。”

他喝道,嘴角缓缓流出血渍,胡乱擦了一把,回头冲她笑笑。

“我没事的,别过来,我怕伤到你。”

“受了天罚,能与我斗得旗鼓相当,果然不凡。”

“还来么?”

“来!”

二郎神应道,双手结印,无数符文盘旋,嘴里喃喃有词。

“不过这一次,你可能要输了……”

话音刚落,原本阙庭立着的天眼,渐渐金光大盛,形成一道光柱,最终睁开。

一只金色的钟罩从天而降,将月清罩了进去。

一时间,好像所有的仙力都被禁锢了,施展不出,炙热鲜艳的扇火渐渐熄灭。

唇中弥漫的全是血腥味,威压如同千斤巨石,压得他动弹不得。

金光越来越强烈,灼热无比,仿佛要将他烧成焦炭,脸上不带一丝汗,人却似处在滚滚岩浆火海中。

二郎神的三昧真火,曾用来火烧花果山。

当年月清也在场,亲眼看见四万七千猴兵惨叫连连,整座山化成人间地狱,寸草不生。

山中再无花果养赡,只余下几千老弱病残侥幸存活。

那时他与天兵天将们站在一处,高傲的挺直腰板,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一方,对妖族精怪嗤之以鼻。

如今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当真可笑。

“你若还不知错,便跪在这里静思己过,直到知错为止,压!”

金钟浑身上下氤氲起威严神圣之光,发出阵阵鸣钟之声。

“当,当,当……”

“疼,好疼,啊啊,嗤嗤赫赫……”

月清捂着头,整个人快要倒在地上,面目狰狞,头顶上方渐渐幻化巨大的九尾狐影。

眼瞳如血,皮毛似月华般清濯明净,皎洁出尘。

“我没错,叫我跪!不可能!”

他吼道,将自己的双脚狠狠的插进泥土里,整个手背暴起了青筋,用力撑着地面,血,滴滴答答。

“阿清!”

孟歌满脸的泪水。

“你快放了他!”

身体被弹了回来,像一只散了架的木偶娃娃,摔得鼻青脸肿。

8.大胜

脸色苍白,浑身上下全是被碎石刮伤的印迹,疼的厉害。

她还是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往金钟上撞去,眼神坚定无比。

每一次的冲撞,如同断筋碎骨之痛。

钟罩咚咚作响,仍然不见一丝裂痕,上面反倒鲜血淋漓,血迹斑斑。

“呼呼~呼呼~”

孟歌已成血人,鞋底磨穿了,踩在尖锐的碎石上面。

随着她吃力的动作,路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红色血渍,犹如沿路盛开的彼岸之花。

“阿清……”

“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气若游丝,凭着一股蛮劲儿不依不饶,摇摇晃晃的往前冲。

一步,两步,三步,咚——

又被弹了回来,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出声,倒在深坑中颤抖。

温热的液体从脸颊划过,慢慢的往下流。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咬咬牙,再次爬起,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不自量力。”

二郎神嗤笑,眸中透着蔑视,仿佛在看一个可笑的蝼蚁挣扎。

手指拈花,无数符文凭空飞出加注其中。

金光深了许多,威力越发的大,钟鸣声仿佛魔音环绕,扰的人头痛欲裂。

“孟孟,啊啊啊……”

月清脖子上暴起道道青筋,向天怒吼,犹如九天惊雷。

刹那间,山河在震荡,狂风呼啸,飞沙走石。

周身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漩涡,仙雾萦绕下,九条毛绒绒的尾巴摇摆不停。

红色眼瞳越发炙热,熠熠生光。

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游走奇经八脉,在体内疯狂叫嚣着,汹涌着,流窜着。

万火焚烧的感觉剧痛无比,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蓬勃力量。

白袍飘飘,尾巴越伸越长,伤佛要将整个天地捅穿。

那猩红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布满浓浓煞气。

“她受伤了,所以,你!该!死!”

“嗒,嗒,嗒——”

男子每走一步,脚下的大地都会颤抖一次。

虽一人前行,却胜过千军万马。

黑气笼罩下,他的脸俊美中带着嗜血。

“焚天,龙啸——”

双手交叉,层层的气浪激荡不休,火浪化成半虚半实的龙影,围着头顶盘旋环绕。

阵阵龙吟声响彻天空,猛的向前一推。

“吼~~”

赤金巨龙腾空而起,翱翔天际。

龙首一昂,杀气腾腾迎面而来。

“你,你怎么会……”

二郎神有些结巴,瞳孔紧缩,仍处在巨大的震惊中,还未反应过来。

这一掌,势如长虹,霸气无比。

龙之虚影栩栩如生,压迫感十足,大到可以遮天蔽日。

“噗……”

大口一张,鲜血喷出来的同时,整个人也被甩出去好远。

火焰缠满他的全身,撕心裂肺的叫声连连。

没多久,二郎神的眼耳、口鼻情不自禁的流出了许多细小的血柱。

“咳,咳咳,第一次有人能将本君逼到这个地步,天界曾经的战神,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咳咳……”

他的话月清根本不屑去听,转身将孟歌从废墟中抱起。

眼眸中黑漆漆的雾霾渐渐散去,仿佛寒冰消融,大地回暖般,神色变得柔软无比。

“没事吧?”

盯着女子额头上的伤,语气心疼,故意板着脸凶她。

“下次不准犯傻了,听到没有?”

孟歌摇摇头,又傻傻的点点头,有些小心翼翼的碰碰他的狐狸耳,眨巴着眼。

那耳朵抖了抖,瞬间变得粉红粉红。

月清白皙的脸上也慢慢浮起红晕。

“别,别摸……”

他的嗓音低沉,诱惑,指腹不住的摩擦她的唇,目光幽暗。

属于狐族的尖牙冒了出来,舌尖轻舔两下。

“你们狐狸,都,都这样撩人么……唔~”

男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颊上,又热又痒。

孟歌眼神迷离,耳尖泛起血红。

月清勾唇一笑,眼里满是意味不明的光。

“撩不撩,尝过才知道啊………”

手指挑起她下巴,低头。

这一吻,专注又缠绵,将所有的安抚化成了温柔缱绻。

未了,轻声呢喃。

“夫人,果然甜,让人……”

“欲罢不能。”

最后一句话在男子的舌尖,缠绕了一圈才慢慢吐出来,温柔得仿佛浸了水,有种百转千回的味道。

更甚者,深入浅尝后,他还在最后特别骚气的抿了抿唇,似乎尚在回味之中。

孟歌猛然回神,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胸膛处仿佛有个鼓,一直敲一直敲,越敲越快,越敲越强烈,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来般。

男子的唇再次落下,至此,她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督见那人眼波流转间的妖冶魅惑,缠绵如水。

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一句话响起——

骚狐狸,真是……唔。

9.离去

“你可想好了,如今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一世,神仙是不能动情的,她只是你下凡经历的一次劫,是你荣升上神的一个过渡,若你还与她纠缠,定会酿下祸端。”

“呵,是不是神仙做久了,都要这么无情,心中挚爱说丢就丢,不然就是大祸临头。”

月清苦笑,似是认命了。

手指不停地描绘着女子的眉眼,一下又一下,反反复复,好像要将她刻进心里,永世不忘。

孟歌躺在床上毫无生气,脖颈处还有被人勒过的痕迹。

即便是在睡梦中,眉头也紧锁着,脸色青白憔悴无比。

玉帝派人下界缉拿,这些天的躲躲藏藏,使她整日惶惶不安,提心吊胆。

她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乖巧的令人心疼。

我的傻姑娘哦,若我走了,你该有多难受。

泪水在眶中打转,面前的影子一闪一闪的,朦胧又破碎。

月清用力的捂住嘴,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不肯让自己发出呜咽声。

“你,莫要太心伤,玉帝赐了你神职,主掌姻缘,也算是逼你斩断情丝的一种补偿。”

“补偿?哈哈哈,好一句补偿。”

他突然笑了,恍若癫狂,心脏疼的要命,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扯出来揉碎成渣。

“这就是你们做神仙的厉害,轻而易举的夺了别人的姻缘,还谈什么补偿,补偿,哈哈哈哈……”

吼的声嘶力竭。

随即他又狼狈的坐在地上,发狂般捂住自己的脑袋,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声音脆弱。

“没了我,她该怎么办,你说,我没了她,又该如何……”

发泄过后,终是平静下来。

良久,从喉咙里艰难的逼出一句话。

“老君,我记得,你有一味药叫忘情丹,能讨两粒吗?”

月清还是走了,走的干净,仿佛从未出现在孟歌的世界里。

至于孟歌,在服用了忘情丹后,一切情爱烟消云散,连心境都变得平淡如水,不再回忆过去,也不幻想将来,一切顺其自然,诵经,礼佛,食素,不动杀念,就这么活到八十一岁,依旧孤身一人。

她只记得自己姓孟,世人便称她为“孟婆老奶”。

死后,任命幽冥之神,筑醧望台,在奈何桥头干起了卖汤送魂的营生。

“好了,故事讲完了,各位听的可还满意?”

净坛使者饮了一口茶,折扇一摇,又变回那副吊儿郎当的浪子模样。

“后来呢?我总觉得故事还没完。”

说话的是早年上任的弼马温小弼,头戴一顶乌纱帽,墨色官服,鼻尖红红的,长相偏憨厚的那种。

“猪刚鬣,你是不是藏着不肯说呀?”

“哈哈,我也这样觉得,净坛使者,您继续啊。”

“对啊,赶紧的,赶紧的。”

“不满意,还没听过瘾呢,净坛使者。”

……

众人一边起哄一边散去,陆续离场,嬉闹声越传越远。

“月老,你还记得她么?”

紫薇轻声问道。

男人动作有一瞬间的呆滞,半晌,才回神,轻言回答。

“早就忘了,对啊,早忘了……”

这话不知道是在骗别人,还是在骗自己。

琼浆的滋味一如既往的好,全靠它撑着,才不至于被孤独与寂寞吞噬的一干二净。

“哐当”,酒坛碎了,惊落花叶片片。

红衫湿透,黑眸半敛,呢喃般的梦语飘散在风中。

凡间的相思豆又结满了,你可有摘下几粒?

在无数个清香弥漫的晨曦,你的音容笑貌如雾般浮现。

轻轻一碰,就消失了。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月清只被关了几十日,人间早已不是当年模样。

沧海桑田,事过境迁。

如今的盛京更加繁华,走过闹市,左转二十里,一座富丽的府邸映入眼帘。

镶金的匾额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孟府。

快步走到那抹朱红色的大门前,用力的拍了拍门环。

没多久,脚步声渐近,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名家丁露出了头,看见面前的公子白衣飘飘,宛若谪仙,有些发愣。

“你是何人,诶,你怎么硬闯呀。”

推开门,那人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短短几十载,美人迟暮,一头青丝化白。

着一身素衣,手上握着佛珠,那双眼还是熟悉的桃花眼,却已浑浊。

满脸的皱纹像极了花瓣的纹路,一笑就加深了许多。

眼前的影子太过朦胧,已经快要瞧不清了,但她还是颤颤的伸手,唇间溢出一句话:“你来了啊……”

那双眼慢慢合上,再无生息。

相关阅读
宫墙怨:狸猫换太子(下)

我见惯了后宫那些鬼蜮伎俩,难得看到一份真性情,可这样的女子没有死于计谋却死于爱。 .妃嫔较量 我想祁元芷也许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所以即便决定逃出皇宫也没有过多谈及出去后的事。对于她的死,我很愧疚,更多的是为后宫这许多女人的悲哀。 我的身份公布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浪,甚至还有能够单独问诊的资格,在太医院算是出事了。 原先主要负责为皇后保胎的是院首秦太医,也许是巧合,不久后秦太医不慎从台阶摔倒,便举

老祖宗被我反攻略

她就因为贪嘴干了不给仙帝脸面的事儿,他就亲自出马帮他教训自己,不愧是护短老祖宗。 尹嘤第三百七十二次偷了仙帝的桂花糕吃,刚从他寝殿走出来的模样实在是过于猥琐。 她胡乱擦了擦嘴角的碎屑,正准备大摇大摆离开此地时裙摆突然被不名微风扬起。 她未敢转身,暗道不好,素手一挥,纯净肆虐的魔气和洁白的仙力撞在一起将这云端震荡出层层波纹。 这等功力,尹嘤直觉不妙,待要再度迈腿逃走时已经被仙帝打头,众仙将紧围的

言喜

当献血染红了我的白裙,我看到莫言欢肆意的笑,难道这就是结局吗?当鲜血染红了我的白裙,我看见莫言欢得意的笑容,那笑容里面充满着快意,但更多的是丑陋,她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不,这只是开始。 东道国三十八年,喜言公主被抓到通奸,当侍卫和父皇急匆匆的赶到的时候,我正半搂着身子,脖子上全是被抓过的痕迹,旁边躺着个赤裸着身体的侍卫。 我素绿的裙子上,沾满了血迹,活生生一副被凌辱的样子,我看见莫欢欢强忍着笑容

反虐女主强的一批

女主没心没肺的一批,没有人的感情。没心没肺无情情感不相通女主x痴情可怜切开黑男主。 那日我的夫君带回一位姑娘。 我夫君仿佛爱极了那女子,对她始终都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了,我想,真娇弱的像个小白花。 我记不得他多久没来看我了,也记不得我多久没见过他了。 直到那天他突然领着那个叫绣绣的姑娘回来了。他领着那个姑娘来见我,说以后她就在这里住下了。 我原本很惊喜的,可是见着他只顾着介绍那个姑娘,连礼物也没

将世界归还你

身为书中的角色,他竟然穿越了。花程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上了最厌恶的白色,周围一片嘈杂声,他手中拿着一壶酒,入目就是一副山水画,看上去恢宏大气,的确适合送给程老爷做寿礼。 花程锦出身世家,琴棋书画,唯有这画千金难求,他自幼与程家小姐定了娃娃亲。偏一向流连花丛,不爱沾惹那些千金小姐。今儿是程老爷大寿,他画完了就要说退亲的事情。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记得自己爱喝酒。再则这位管家喊的柳少

江湖流沙(上)

我……我想告诉姐姐,不管你……不管姐姐想做什么,我永远是站在姐姐这边的。 黑云城外夹在两座青山间的小道上,总能看到一个背着酒幡的白发老人来回吆喝:“人走黄泉路,酒消万古愁。” 白离羽勒马停下,眼睛盯着那个老人。侧坐在他身前与他同骑一匹马的绝色女子抬头,问道:“卖酒的么?” “不是。” 风沙里那老人的身影有些虚化,白离羽声音低而模糊,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 “卖存在的。” 他闭上眼睛,记忆中一双桃花

闯荡江湖的少女

初入江湖,丁香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丁香想去闯荡江湖。 临走的时候,师父送给她四个大字。 ——千万别怂。 大师兄送给她四个大字。 ——打不过跑。 小师弟送给她四个大字。 ——白日做梦。 丁香又拎着大师姐给的九节鞭,背着小师妹送的干粮,踏上了闯荡江湖的征程。在此之前,小师妹和大师姐也送了她四个大字。 ——别信男人。 干脆把门派改名,叫四字真言好了。 当初入门的时候,师父说不会洗衣服做饭烧火劈柴绣花的姑

县太爷的小娇妻

原以为县太爷喜欢男人了,没想到……青柠镇的二丫听说柳姑娘女扮男装去了京城,也和娘嚷着要去钓金龟婿。 二丫娘暴打了她一顿。 柳如双那个美人胚子就注定不是在青柠镇混的,就是宫里的娘娘也未必有她好看。 你一个屠夫的女儿凑什么热闹。 再说这柳如双的确貌美,可她再好看也比不上赴京赶考成功的状元郎。 傅貌其人比潘安。 如今在太平县做县令。 柳如双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恰好砸到了即将上任的傅貌,美人在怀有点重。

手机故事网©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