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林筱更是将周扬的店当作了大本营,闲时忙时,都要来转转。
周扬虽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但他有自己的坚持。除了知道林筱叫林筱外,他从不打听林筱任何的故事。
他只知道,那个女孩子过得不快活,爱发呆,会痛哭,有时还会偷偷摔杯子。明明没有一个人像林筱,但周扬就是觉得她熟悉,连空气里的悲伤都觉得那么亲密。
所以,他见不得别人欺负林筱。眼看着林筱又一次泼了咖啡在男人脸上,周扬心里竟隐隐有丝快意。但看着那人纠缠林筱,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推着林筱进了后堂,将她安顿好后,周扬狠狠给了那个叫赵虎的男人一拳。赵虎估计有点蒙圈,也有可能是被从小练习跆拳道的周扬吓到,脸色虽然难看,但却没有还手。
男人看男人,入木三分。周扬几乎是在看见林筱看向赵虎的第一眼里,就发现了林筱悲伤的端倪,可他没想到林筱会问他那么露骨的问题。
他和亚男,看过彼此穿开裆裤的样子,也见过各自发育得最完美的胴体。亚男做事风火,说领证就领证,说走就一定要走,但她在某些事上却异常谨慎。
婚后,周扬看着亚男犹豫的眼神,自发地搬去了次卧,时间不久,她就提出了离开。他没有骗林筱,他爱一个人,就是真爱,跟“性”的关系并不是很大。
经过那次夜聊后,林筱明显将周扬当作了更亲近的人。她换了妆容,露出了原本清丽无双的面孔。江南并不缺美人,但对着林筱,周扬却越来越心动。
他若无其事地邀请林筱参加发小们的野外烧烤,不动声色地为林筱换上温度刚好的咖啡。偶尔下雨,他还会顺路送林筱回家,然后再慢慢拐回店里。
林筱在杂志社上班,周扬在咖啡店做老板,两个人交集并不多,偶有的聊天,连标点符号都规整得冷漠。周扬渐渐急了,一向淡定的人,嘴角都冒出了可笑的青春痘。
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的愣头青,甚至还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可他第一次遇见林筱那样的女人。
04.
当时,周扬刚从外面采购回来,看到林筱捧着本三毛全集看得认真。他突然想起了三毛和荷西那段暖心的对话,起了心思打算逗一逗林筱。
“林三毛,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看得顺眼,千万富翁也嫁。看得不顺眼,亿万富翁也嫁。”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嫁个有钱的。”
“也有例外的时候。”
“那你要是嫁给我呢?”
“也可以。”
周扬惊呆。他明明记得,三毛的回答是“要是你的话,只要够吃饭的钱就够了”。荷西会问她,“那你吃得多吗”?三毛会小心翼翼回答,“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一点”。
可林筱的回答是——“也可以”,并且还边说话边点着头。
周扬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等终于意识到无论是否玩笑,都该自己发言的时候,林筱已经红着脸递过来了纸巾。然后,周扬才发现自己哭了。
快三十岁的男人,生平第一次流泪,竟然还是对着喜欢的女生,周扬觉得自己糗到家了。他胡乱擦了下鼻头,准备起身遁去厨房,却被林筱小心地抱在了怀里。
林筱很瘦,周扬却很健壮,两个人抱在一起的姿势,远远看去格外可笑,但却莫名地有些暖人。周扬半蹲着,腿有些难受,心里却开出一簇一簇的花。
那天是周末,林筱一直待到了咖啡店打烊,才揉了揉眼睛准备回家。周扬窝在吧台算账,远远地看着林筱,特别想抱一抱她,亲一亲她,但却又怕吓坏了林筱。
“喂,小周子,还不送本宫回家吗?”手都已经抚上了门把手的林筱,突然转头,对着周扬言笑晏晏地开口。
周扬逼了逼眼角的泪水,噼里啪啦地将现金胡乱塞进了抽屉,几步跑到了林筱身边。林筱看他一眼,手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弯,跟着他往前走去。
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两道寂寞的影子,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去。一路无声,但亲爱的,谁说这不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