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男子穿着极其简约的白色卫衣,面容一如少年时那般皎洁,还是那么喜欢李宗盛,只是在身旁一起欢呼的那个人不再是蔓蔓。
我们还是太年轻,以致于都不知道以后的时光,竟然可以这么长,长得足够让他忘记你,长到足以让他重新喜欢一个人,就像当初喜欢你那样。
没有人是追光者。
所以老李头才说,决定是容易的,等待是困难的。
什么叫一辈子,爱过痛过都不叫一辈子。
失去才是一辈子。
看到蔓蔓为台上李宗盛叫到声嘶力竭的时候突然好心疼。
她为之着迷的不仅是老李头那些句句扎心的歌词,更是她的感情,她假装洒脱却痛到窒息的感情。
网易云的专栏文章里说,你听不懂李宗盛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幸福。
好像真的是这样,孤独的人才能听懂李宗盛。
听懂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的无奈。
听懂越过山丘,却没有人等候的失落。
故事开始以前,我们都幻想自己是杨绛与钱钟书,从一而终。
故事最后,大多数人都活成了李宗盛与林忆莲,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没有什么失去是刻骨铭心的,真正刻骨铭心的都不叫失去。
蔓蔓如今定居新疆伊犁,一个遍地都是薰衣草的小城。
也许她还会在午后哼起老李头的歌,也会在听到某句词时突然想起当年对这个男孩的情分,但大概再也不会有把自己逼到声嘶力竭的时候了。
伊犁下雪了。
蔓蔓给我发她在雪地里打滚的视频。
我鄙视她,像个没见过雪的乡巴佬。
她青涩一笑,台北没有冬天啊。
我把北海的艳阳拍给她看,诺,我住的城市也从不下雪。
挂掉电话后,突然想起认识她的第一年,我给她发在仙女山滑雪的照片,她特矫情地告诉我,李瑞毕业后会带她去北方看雪。
而几年后的今天她却独身一人,在伊犁寂静的大雪中圆一个缺失的梦。
我在想,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陪她去看雪的李瑞,大概也不知道雪是什么样的吧。
四季轮回,时间翻云覆雨,他们没有一起经历的,也只有冬天而已。
昨日种种皆如风,只是今日痴心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