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的那个朋友我是见过的,人长得很猥琐,一贼眉鼠眼,尖猴腮,一看就不像个可靠的人,可堂叔竟这般信任他,我当时就有种不祥之兆。可不等我把话说完,堂叔就瞟了我一眼说:"你懂个啥?"我一时张大的嘴巴不知怎样合拢,只好悻悻然,无趣地离开。我分明听见堂叔在我即将关上门的刹那说道:一个小毛孩懂个啥?尽在瞎掺合!让我的眼泪差点没被挤出来。
后来,我的预感果真成真,因为酒店装修的材料把控不严,出了质量问题,又因为装修工人参差不齐,导致了装修质量出现了严重问题。甲方验收不通过,这时我堂叔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为时晚矣,他那朋友也早已逃之夭夭,剩下的苦果全由我堂叔独自"品尝"。
那个时间的他,是极其郁闷的。我见到他时常一个人反锁在屋里,没人敢进去,他也常不出来。就这一个原本可以大赚一笔的项目,因为用错了一个人,白白损失了1千多万元。其实向题的严重性远不止这些,一个地方亏损了这么大,导致他的资金链受到了严重的危胁,他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我见到堂叔头顶上的白发一日多过一日,平日里不怎么沾酒的他,整天喝得东倒西歪,他似乎不再意气风发,不再像从前那样胸有成竹。
也许,是老天爷看他之前太过顺利,也许,是他命中该有一劫,他摊上了,怨不得任何人。
堂叔的声誉一泄千里,银行不再放款给他,但他的盘子已经搞得这么多,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砍他任何投资项目都无非于自费手脚,堂叔自然不乐意。不忍心那就得四处借高利贷,堂叔经营的产业就这样面临全线溃决。
但正当生意,哪里是高利债所能维持的了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堂叔就债台高筑。
离开西宁的时侯,我跟堂叔是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晚上,怕熟人看见,更怕被讨债的人给盯上。我清楚地记得走时太过狼狈,堂叔身上甚至连一套像样的衣服也没换上,灰头土脸。
二年来,堂叔曾尝试着东山再起,可根本是无力回天,也去找过他以前帮过的那些人,可人家哪认他是林四爷,他只是个负债累累的林豪杰。那一刻,堂叔才真正感受到这人世间的刻薄。决望只能在他心中慢慢滋长。
堂叔破产了,有关他的一切房产也都被银行没收,无处安身的他只能躲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躲债,苟延残喘,荒度余生。曾经的辉煌只是一缕轻烟,早已散得无影无踪。
人啊这辈子,该走的路是一定要走;该读的书也一定要读。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往往太过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