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丨卿清
2014年的夏天,小米跨越了大半个中国来找我。
从广州到青岛,我在机场接到她。
一年不见,她变了很多。
曾经一头长及腰的秀发如今在棒球帽下微微露出少许,白T牛仔裤,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朝我挥手。
“嗨!清清!”活力满满一如当年,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简直能晃花我的眼。
时光仿佛一下子拉短,当年那个青涩娇俏的姑娘也是这样向我招手,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向我抱怨:“累死了,赶紧回宿舍!”
旧日时光,揉碎在阳光下,记忆里,风一吹,星星点点,铺天遍地。
小米,我的大学同学,四年的舍友,无话不谈的闺密,我对她的了解超过对我自己的。
我一眼就看出她有事瞒着我。
即使我们已经许久未见。
她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锤我的肩,“清清,你怎么这么可爱。”
那年青岛的夏天很热,一向以清凉闻名的“琴岛”连漂浮的空气都在阳光下实体化,泛着波纹缓缓升腾,树上的知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拼了命地嘶叫。
出租车里闷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混杂着劣质香水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子里钻,迎着阳光,能看清半空中漂浮的毛制坐垫上的细小绒线。
她的笑声渐渐收敛,趴在我的肩上,道:“清清,我失恋了。”
她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脖子上,我侧头去看,只能看见她的半边侧脸。
苍白的惊人。
我沉默了半晌,问:“你用的哪个牌子的粉底?”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傻清清。”
傻清清,在那段最平静纯粹的日子里,她无数次的这样叫我。
不过三年光阴,再想起当年的日子,却是美好到让我不忍回忆,像是一根针扎进胸口,像是咬了一口未熟透的杏子,似乎提及“当年”都是对当年那个张扬无忌,自信洒脱的自己的亵渎。
小米不在乎,她看着手里的菜单,突然笑了。“清清,你记不记得我们当年说我们有钱了一定吃遍天下美食?”
年少的傻姑娘,敢说也敢做,怀揣着一腔热血就想仗剑天涯,博一个功成名就。
“小米,我们一定要赚钱啊。”
十八九岁的两个姑娘坐在宿舍里痴痴地笑,“等有钱了,我们就包养一个大帅哥,坐着豪车环游世界,吃遍天下美食。”
卖首饰,卖衣服,做家教,跟咖啡店老板说“必须是两个人一起招”……
五花八门地尝试,失败了也不哭不恼,赚到五十块钱也能傻乐半天。
历历在目,恍若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