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大發愛情偉論,大家聽得津津有味。究竟情为何物呢?
情为何物?瑞涯自从两星期前开始写日记以来,只不过漏了几天,便已经不能肯定日子了。她决定请求尊信给她造个万年历。
无所谓的日子,再次变得重要。她要把生命的足迹纪录,以供后人参考。音乐有如耳边风,来去不留痕迹。笔记则可以把光阴纪录备案。奇怪的是,当她重温过去几天的日记时,觉得自己在偷窥别人的内心世界,有种奥妙的抽离感。
她的日记还有个不可告人的企图。她故意放在钢琴上,希望某君趁她不留意的时候,由好奇心驱使,翻它两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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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记:2090年6月27。晴
万年历到手了!尊信真爽快,无限感激!一定要记得每天画日历,否则有等于无。根据这日历,我估计预产期是十二月底。是个人马座的小宝宝?
今天我和他罕有地讨论了“情为何物” 这千古问题,感觉怪怪的。两个渔翁相聚,一定谈鱼说虾,畅论垂钓之乐。运动员碰头,三句里头有两句不是训练心得,便是体坛花絮。但情人谈情,却通常不会研究爱情本质或恋爱的最新潮流。可能是话题敏感,风险太高?又可能是恋人当局者迷,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反正今天我们破戒讨论,又是否表示我们脱离了情人阶段呢?
其实话题是我故意带出的。想不到会演变成哲学辩论,结果把微妙的爱情当作变态心理来剖析。我看他越来越像老马:聪明乖巧,逻辑泛滥,缺乏情趣,似是而非!唉!
今早闲聊间,我劈头问他个措手不及:“你爱我吗?” 他望着我傻笑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当然啦宝贝!”(我听到别人叫老婆宝贝,会毛骨悚然。但听到他叫我宝贝,却甜入心。昵称这东西虽然本身与爱无关,却必须有爱情基础才说得出口听得入耳。我最偷偷期望的,是他改口叫我 “妈咪” 的一天!)我接着问他爱是什么?谁料他不假思索地答道:“老实说,我根本不懂爱为何物”。你说气不气人?我于是说:“那么你说爱我,只不过胡说八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
他竟然点头说没错!看来他并未留意到我当时的脸色!
不过他总算有个勉强可以接受的解释。他说爱是内心感受,好比快乐,也好比忧郁,都很抽象,难下定义。他还打了个比方:“假如你今天心情漂亮,原因是天气晴朗,温度适中,还有某位姓宋的美男才子跟你共进晚餐。但改天来个一模一样的安排,也跟宋某吃同样的饭菜,聊一样的天,你可能会郁郁不乐。为什么呢?说不清吧!反正一个人开心时干苦活也笑。不开心时,烽火戏诸侯也不笑。我们根本不明白开心,更莫说下定义了。”
他真的越来越像他的马师傅!
我追问下去:那么无条件的爱和奉献,你又如何看法呢?
他说不肯定世上有 “无条件”的爱这回事。他还说:假如爱是无条件的话,那么被爱的人是否可以不予理会呢?因为在任何情况下,“无条件” 的爱都不会消失,不会改变,打也不走。一种如此高度自动化的情操,无时无刻不在,永恒不变,岂不有如地心吸力,虽然奥妙,却不稀奇?
我突然间觉得无限委屈,很想哭,于是再给他一个机会澄清:“你将爱情和地心吸力相比?”
他说:“不是吗?假如爱是无条件的话。。。不过,我其实并不认同这个说法。。。” 他大概自知讲多错多,便语无伦次地想找逃生缺口。我很晦气地说我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了。他便趁机说:“呃呃呃!是你开的话题哦!”
“是我开的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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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笙问老马:“师傅,敢问情为何物?”
“什么?!”
“你听到啦师傅:我想请教,情为何物呀。”
“小宋。你师傅是修道的,不知磨练了多少日子才基本上扮到情欲不侵。难道你想搞破坏不成?”
“好!让我把问题改变一下:你爱不爱莎缇呢?”
“什么?!!”
“你听到就不要再问 ‘什么!’ 啦,好吗?”
“当然爱。为何吾徒有此一问?”
“那么,徒弟再问师傅爱为何物呢?”
“嗯,不清楚。但间中很清楚,基本上不知道。”
“呃!我大概就是这样回答瑞涯,几乎闯祸!”
“你真的这样答她?你这大笨蛋真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