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是我的邻居,一个瘦瘦高高,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
阿卓两岁的时候她的妈妈死了,明明已经动了心脏搭桥手术,半夜打个蚊子怎么就死了呢?小小的阿卓站在棺材面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爸爸跪在棺材面前哭的浑身颤抖,阿卓妈妈下葬以后,爸爸精神崩溃的要带着阿卓一起死,要一家三口一起团圆,幸好外公外婆带着阿卓躲了起来,直到爸爸精神状态好了,才敢回来。中年丧女的老人家不忍看着幼小的阿卓跟着爸爸,就一这样,阿卓被送到了外婆家,一待就十几年。
阿卓的外婆家在一处居民大院里,那是阿卓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外公是退休工人,外婆是家庭主妇,他们把阿卓照顾的很好。阿卓上幼儿园的第一天,阿卓爸爸特地从外地赶来,把自己领带上的警徽剪了下来,外婆缝在了小手帕上让阿卓带去幼儿园。
第一次去幼儿园的阿卓,面对一大群哭着找爸爸妈妈的小朋友,也跟着哭了起来,阿卓总是觉得那个老师很凶,每天都哭成泪人的不去幼儿园,要找妈妈,这个时候外婆就会很温柔的对阿卓说“晚上带阿卓去找妈妈哟,妈妈在天上呢,天天最亮的星星就是妈妈,她在看着我们阿卓呢”这个美好的谎言一直陪伴着阿卓。
阿卓幼儿园中班放暑假的那一年,阿卓被送去了爸爸工作的地方,那天爸爸去出差了,院里的大姐姐带着阿卓玩了一天,去邻居家玩的时候,却发现爸爸宿舍门开着,阿卓开心的以为爸爸回来了,推开门却看见一个陌生女人坐在阿卓爸爸的床上穿袜子。
阿卓走了出来,邻居大姐姐严肃的看着幼小的阿卓说“阿卓,这以后就是你的新妈妈了”而阿卓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后来阿卓知道那个女人是老师,离了婚,被家里人介绍给了自己爸爸。
一开始女人对阿卓很好,阿卓像个小跟屁虫的天天跟在女人身后,爸爸以为这个女人接纳了阿卓,把阿卓当成自己的女儿,便和外婆外婆说要把阿卓带在身边,老人家同意了,阿卓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放学,太阳很晒,她背着小书包开心的回家,路上遇到了邻居奶奶,她笑眯眯的对阿卓说“你阿姨给你生了个小弟弟哟,现在在医院呢”
阿卓回家便哭闹着要去医院看小弟弟,可是阿卓不知道这个小弟弟占有了她童年所有的父爱,让她变成了一个没人疼的孩子。女人生完孩子后,就变了一个人,毕竟阿卓不去是自己亲生的,阿卓爸爸经常出差,只有来帮忙带孩子的奶奶知道,阿卓受了女人多少刁难,直到现在阿卓奶奶一看到长成大人阿卓就哭着说“当年阿卓被女人欺负的事,她到现在都不敢跟阿卓爸爸说,阿卓爸爸是个暴脾气,你没有妈妈,可是你弟弟还小,不能没有妈妈啊!”
阿卓只能在心底冷笑“嗯,所以我就活该没有妈妈?我就活该被欺负?”女人欺负阿卓丝毫不知收敛,奶奶只能看着阿卓受欺负。心疼幼小孙女的外婆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来到阿卓上学的地方等着阿卓放学,阿卓一看到外婆,便哭着跑过去,抱着外婆,外婆看着瘦弱的阿卓,一幅营养不良的模样,忍不住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阿卓哭着跟外婆说:“她要回去帮忙带弟弟了,不然阿姨会骂她”,外婆就这样哭着在路边看着阿卓跑了回去。终于有一天阿卓爸爸在家的时候,阿卓爆发了,那天晚上阿卓肚子突然饿了,便自己去厨房泡面吃,女人在厨房里给弟弟喂奶,看见泡面的阿卓,踢了阿卓一脚,阿卓哭着跑出了厨房来到客厅里。
看着电视的爸爸发现阿卓哭了,就问阿卓怎么了,年幼的阿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我去厨房泡面吃,阿姨踢了我一脚”爸爸说:“阿卓不哭,爸爸出去给你买泡面,我们不吃她买的东西”阿卓爸爸出去了好久,直到阿卓睡着了,才回来。第二天早上,阿卓还在睡着,便被爸爸叫了起来,把阿卓的东西收拾好,把阿卓送去了外婆家。
就这样阿卓又被送到了外婆家,新的学校新的同学,阿卓忘记了之前女人对她的不愉快,人也开朗起来,瘦弱的身体也渐渐长肉了。可是女人并没有打算放过她,阿卓被女人带走了!那天早上,离放学还有一节课,老师过来叫阿卓:“你阿姨来看你啦,她在学校门口等你呢”
阿卓跑到了学校门口,女人笑眯眯的告诉她:“你爸爸让我来接你,我们带你去游乐园的玩”突如其来的开心,让阿卓想都没有想便跟着女人走了。直到放学时老师才发现不对劲,阿卓没有来上课,赶紧通知了阿卓的姑妈,姑妈又跑去外婆家问:“阿卓回来没有?”
外婆说:“还没有呢。”意识到不对的姑妈转身就跑,而外婆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再三追问下终于知道阿卓被女人带走了,外婆急哭了。所有的亲戚都在找阿卓,阿卓爸爸本就是交警,队里的叔叔们自发的跟着阿卓爸爸拦住过往的每一辆车,询问有没有见过阿卓,就这样守了两天。
而阿卓被女人带走,坐上了长途客车,摇摇晃晃的被带到了不知名的城市,阿卓还没有意识到爸爸怎么不见,开心跟着女人,女人带着阿卓吃饭的时候,用路边的小卖部的电话给阿卓爸爸打了电话,阿卓爸爸找了几天的女儿累到不行,刚刚准备眯会,就接到电话,可是女人没有说话便把电话挂了,阿卓爸爸意识到是女人打来的,便把电话打了回去,
央求小卖部老板,问这里是哪里,女人有没有带着个小女孩,能不能告诉他位置,小卖部老板心好,追上了女人和阿卓,告诉女人:“刚刚那个男人把电话打回来了,他求你给他回个电话,他很担心。”女人什么也没说就带着阿卓走了。巧的是,女人刚带着阿卓回到旅社门口,阿卓爸爸的朋友整好在询问老板没有看见一个女的带着一个女孩,阿卓看见了爸爸的朋友,便开心的跑过去叫叔叔,阿卓被找到了。
阿卓爸爸连忙开着车来到阿卓所在的城市,把阿卓接了回去,而女人却说:“我只是想看看,阿卓跟我生的,哪个在他心里比较重要”最后两人没离婚,因为还有儿子。而阿卓还是被送到了外婆家,只有暑假寒假的时候才会被送去找爸爸,走的时候外婆再三交代阿卓:“不能吃女人给的东西,吃了哪里不舒服,就赶快跑去找爸爸,小书包里外婆给你放了零花钱,想吃什么就买,不要饿到自己。”
而阿卓爸爸怕女人再做出什么事,便天天带着阿卓在外面吃饭,工作也带着阿卓,只有晚上睡觉才带阿卓回去,这个时候阿卓才小学3年级。阿卓5年级的时候阿卓爸爸工作调来了阿卓所在的地方,也去爸爸的新房子看了,以为终于可以和爸爸住在一起的阿卓却被告知:“平时就要乖乖在外婆家哦,一个人千万不要去爸爸家,有什么急事都不去,除非是爸爸亲自打电话给你喊你回来吃饭,你才能来哦。”
10多岁的阿卓懂事了,偶尔去爸爸家,冷眼看着笑嘻嘻的一家三口,自己在旁边插不上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始终是多余了。阿著常常在想,外婆家也是我的家,爸爸家也是我的家,可是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真真正正的家,自己始终都是寄人篱下,没有家。
这也导致了长大后的阿卓,对房子有种莫名的执念,自己一定要有一个属于自己房子,自己的家,阿卓想要的不过是一种归属感,安全感。
阿卓的故事还没有完,我希望她可以早点拥有自己的房子,也希望她不要用一生治愈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