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玉洁小侯爷

2020-12-24 17:07:10

古风

冰清玉洁小侯爷

文/烟城烟柳

摊上季棠这么个暴力的未婚妻,我还是有点儿惨的,不仅要被说夫纲不振,还要隔三岔五地挨揍。可我也不是好惹的,我们文人有笔如刀,气质这一块,我一直拿捏得死死的!

1.春宴

我人生中遭受的打击,大部分都来自于季棠,每一次她传出点儿成绩,我就成了倒霉的那个。

这不,她刚刚在西山大营力压一众四体不勤的酒囊饭袋,拿了月末考核第一,我又被街头巷尾的民众拉出来,翻来覆去地“鞭尸”了好多回。连我去参加公主府三月三的春宴,耳根子都不得清静。

“那季家大小姐,上来就是几招凌空摘月,把对战的伯府二公子打得满地找牙,当真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只是宣弘就惨了,好歹也是云阳侯府的小侯爷,有这么一个彪悍的未婚妻,以后的日子还指不定怎么难过呢。”

“怕是要夫纲不振哟!”

我跨入凉亭,贵族官家小姐、公子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我轻哼一声,掏出折扇扇了几下,三月的寒风在我脸上无情地打耳刮子,然而我还是十分有气度地保持了高雅的气质。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开心的事?怎么不说了?说出来一起开心开心嘛。”我故作感怀地叹了一口气,“唉,虽然咱们年纪差不多,但我和你们这些还被父母束手束脚的小姐公子们不同,早就继承了云阳侯府的爵位。虽然你们见着我也应该是要行礼的,但我宽容大度,就不计较了——你们继续说啊,让我也开心开心。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年纪轻轻就承受了不应该承受的爵位和尊荣,实在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情。可惜你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理解了,当真遗憾!”

这话,你品,你细品。

凉亭里落针可闻,一群人面如猪肝色。我把折扇扇得更快了,声音也渐渐大了:“其实啊,你们都误会了。季棠呢,虽然在外面看起来很凶的样子,但是夫为妻纲……未婚的也算,她在我面前是绝对不敢造次的。这点我要澄清一下,我让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我让抓狗,她绝对不敢撵鸡。你们只看她武力值高,却不知道我们文人有笔如刀,这一方面我把她掌握得死死的,不信你们——哎,长风,你别扯我袖子。”

我发现面前的众人齐齐将目光定在了我身后,我侧头看随从长风,他额头渗汗,指了指我身后,我一转头——

好家伙!季棠怎么来了?还来得无声无息?

我笑容尴尬:“季……季大小姐,今儿……天气好啊!”

季棠一身杏色衣裙,站在三月的春光中尤为亮眼。明明是一副倾城的相貌,眉目间却好像罩上了一层冰霜,让人看着就不敢接近。

“小侯爷不在前厅应酬,来这里做什么?”季棠的目光在我手上的折扇停留了一瞬,我十分心虚地收了这做作的玩意儿。

她声音冷冷的:“小侯爷还是回前厅去吧,免得在这里胡言乱语,惹人误会。”

我看了一眼后面睁大眼睛看戏的人群,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季棠,咱们好歹也是未婚夫妻,你不想让我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吧?这样对你也不好。”

季棠抬眼看我,大大的眼睛十分有神,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戏谑,灵动又吸睛。她问:“小侯爷想要怎样?”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你挽着我,算我求你了。”

“呵!”季棠扬唇,轻轻一笑,“你刚才不是还说,你让抓狗,我不敢撵鸡吗?这会儿怎么来求我了?小侯爷好歹是承袭了爵位的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我怒道:“季棠,你别过分!昨天你娘还来侯府拿了两支百年人参给你爹补身子,你不想让你娘责怪你吧?”

季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踮了脚尖,望向我后面看热闹的人群:“罢了,看在我爹娘的面子上——”

她说着,伸出手,挽住了我的胳膊。那手腕细腻光滑,半点儿也没有习武之人的粗糙,柔柔地放在我胳膊与腰侧的间隙中,像一朵棉花云,又甜又软。

我嘴角的笑容放大,神气十足地准备离开。我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人,深觉这是个挽回口碑的好机会,十分克制又得意地笑了两声:“季大小姐,你这也太客气了。虽然说我以后是你的夫君,但你也不用这么恭敬,非得要服侍我……嗷——”

我一句话还没嘚瑟完,之前还亦步亦趋跟在我后面的季棠突然奓毛,挽住我的手在我腰间狠狠掐了一下。她这能徒手掀翻一个大汉的力道我着实承受不住,不禁痛呼出声!

更加灾难的是,她收手的时候,我因为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往旁边走了一步,正好踩空,咕噜咕噜滚下了凉亭外面的长阶梯。

我整个人天旋地转,身体接触到泥土地的时候,我向上看,看到了众人震惊的目光,还有季棠风轻云淡的眼神。

季棠……我咬着后槽牙,狠狠地瞪着她,用眼神给她下战书——山高水长,你给我等着!

2.规矩

我灰头土脸地回了府,知道自己的“事迹”又要被传上大半个月,干脆避世不见人了。

在我手上创办的通达书局已经初显规模,下一步就是要撰写文章广发天下,搏出名声,我正好也趁这机会闭关奋笔疾书。

季棠的母亲押着她来给我登门道歉。

我带着受害者特有的沉痛目光,出门一看,好家伙!季棠这个施暴者,双手被绑,下巴高昂,眼神不屈,神情反而比我更加沉痛,像是要英勇赴死的士兵一样!

这我忍得了?

我调整出一个和煦的,带点儿无奈,深究下来还能看出点儿委屈的笑,对季母道:“无妨,伯母不用这样。唉!不管怎么说,我是男子,应该让着她,您这样,岂不是让我心中不安?”

季棠白了我一眼,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句话:“就会装腔作势!”

我用几分凄楚、几分坚强的神色看向季母,季母果然愧疚又愤怒,把季棠推到了我面前:“小侯爷,反正她以后也是你们家的人,就有劳你先教教她规矩吧!让她在侯府先住一段日子,收收心,别老往外跑,和一群男人打架练武的,不成样子。”

“娘!”季棠几乎跳起来,极力反对,“你怎么能把我交给这个、这个……阴险狡诈的读书人?我才不要学规矩,我要练武,我以后要去镇守嘉峪关!”

“闭嘴!你爹就是因为镇守嘉峪关才负伤,如果不是云阳侯府还顾及我们这门亲事,对我们一家多有照顾,你爹现在可能连药材都用不起了!”

季母长篇大论,把季棠说得如遭霜打。她当真把季棠交到了我手里,再三请求我“好好管教这个不孝女”。

我温文尔雅地送走季母,回头就对季棠露出了变态的笑容:“你老嘲笑我是个读书人,可是读书人也有读书人的长处,这不,你现在就落到读书人的手里了!看我怎么挫你们习武之人的威风!”

季棠挑了挑眉,手刀成风就要劈过来:“我可不一定怕你!”

我及时躲过,道:“你还是先想办法通过我给你制定的考核,让你母亲满意地接你回去再说吧!”

逮着这么个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机会,我当然是不能轻易放过。

季棠自打七岁开始习武,其他的事一概不管,我给她制定了写得密密麻麻,长达十二页的“未来侯夫人培训计划”,打算彻底翻身当主人,拍打肚皮把歌唱。

3.取暖

于是,现在有很多个问题横亘在季棠面前。

问题一:怎么在厨房没有水的情况下做一顿能饱腹的饭?

问题二:怎么在没有水桶的情况下打井水?

……

问题八十八:在衣服单薄的情况下,怎么有效御寒?

季棠认为我是在为难她,但是我不承认,道:“操持家务是你以后作为侯夫人的责任,这些都是你的必修课!”

“偌大的侯府,没有水?泼天的绫罗绸缎,你说没有衣服?”

我摆了摆手指:“侯门富贵不是永恒,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儿呢?万一我流落街头了呢?还是说,我若是落难,你就不管我了?”

季棠飞了我一个白眼,可是我觉得那白眼甚是好看,她的杏眼原本又大又灵动,这样看来,简直像在给我抛媚眼。

我凑近了,问她:“说啊,你到底管不管我?”

季棠扬手捏拳,脸色微红:“你别靠近啊,再靠近,我就打你了。”

我仔细觑着她的神色,这回不怕了,反而凑得更近了些,让鼻腔喷出的火热气息撩动她的睫毛,我低低地喊了一声:“大小姐?”

她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大胆,脸上升腾起两朵红云,嘴还是很硬,像奓毛的小兽一样嚷嚷着不许我乱来。

我露出大大的笑脸,觉得逗一逗她还挺有意思。

季棠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一连多日都待在侯府,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她甚至还求助了我的一个幕僚。我那幕僚曾走遍天下,称得上是野外求生专家。只不过她还是遗留了最后一个问题没能解决——在衣服单薄的情况下,怎么有效御寒?

我大发善心,对季棠说:“我教你啊!”

季棠看向我的目光很犹豫,透露出对我用意的十分怀疑。我堂堂小侯爷,怎么能被这样揣测呢?我善良的心怎么能够被这样玷污呢?我当即就身体力行证明了我为她解决疑惑的诚挚之心,脱下了我的衣服——哎?季棠撸袖子干吗?她是不是又要打人了?

“等等!”我及时制止了她,“我只是在告诉你,怎样取暖!”

季棠的手放了下来,脸红到了脖子根,这让她身上再也没有了那种冷若冰霜的气质,竟然变得可爱娇憨起来,那红红的脸像一颗熟透的苹果,让我忍不住想捧着亲一口。

我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着她往床上一躺,双臂从后面紧紧箍住她的身子,让她的背贴在我胸膛上。

“你看,两个人这样抱着,是不是就暖和多了?”

季棠也不知道是被我的不要脸行径震惊了,还是真心地想要解决问题,缩在我怀里一动不动了。

春夜浪漫,我不知不觉就这样睡了过去,第二天一睁眼,对上的就是长风震惊的眼神。

“侯……侯爷?”

我还没起身,季棠睁眼了,她转头与我四目相对,下一瞬就像被踩了脚的鹞子一样,猛地把我弹开。可怜我还没醒神呢,就四仰八叉地摔倒了地上,在摔落的过程中牙齿还被床板狠狠地磕了一下。

我嗷嗷叫疼,眼泪花子都出来了,泪眼蒙眬中看见季棠的手向我伸了一下,似乎想扶我起来,但马上又缩了回去。

她这副躲避的样子,让我很不开心,甚至很委屈,很难过。

我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长风:“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就死定了!”

长风颤抖着身子回答:“是、是邵安公主来了。公主殿下说,前些日子她举办春宴,没有尽到主人家的责任,让侯爷遭遇意外,被人非议,她是来赔礼道歉的。”

我转头,对上季棠幽幽的目光。她难得地说出了一句类似于我平常语气的阴阳怪气的话:“哟,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来找你道歉?看来小侯爷魅力挺大,多少年了,她还对你念念不忘。”

我莫名地心情开朗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灿烂,起身弯起了自己的手臂,示意她挽上:“走吧,未来的侯夫人,我们一起去见公主殿下!”

4.三角

说到我、季棠和邵安公主这段“孽缘”,还要追溯到十一年前,我们天真无邪的童年时期。

那年我九岁,和父亲去参加宫里的年宴,大殿上,邵安公主看上了我,觉得我“长得好看”,非要拉着我住在宫里陪她。

当时的季棠也才六岁,小小的粉团子一个,正吃着糕点,糊了满脸,闻言点头:“嗯,宣家哥哥的确很好看。”

邵安的生母肖贵妃笑道:“云阳侯府的小公子九岁,邵安也不过小他两岁,正正合适,陛下不如定个娃娃亲?”

当时,我的母亲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并不想和肖贵妃做亲家,季棠的父亲和我父亲来往密切,季家也知道我们并不想卷入皇族纷争中,于是季母及时解救了母亲,指着一脸懵懂的季棠说,自家的小丫头已经和我定下了娃娃亲。

臣子的两姓之好,天子也不好拆散。于是,我就莫名其妙有了这么个未婚妻。而“小粉团子”也因此多了个未婚夫。

一年后,嘉峪关失守,季将军兵败回京,被革职查办不说,还落下了一身伤痛,季家迅速落败。

小小的季棠仿佛一夜长大,她噙着眼泪,说出了“我长大了要替爹爹驻守嘉峪关,把鞑子打回去”的豪言壮志。

季家遭此巨变后,提起两家的婚约,说那是宫宴上的权宜之计,如今两家已经门不当,户不对,理应退亲。

当时我趴在屏风后面,听见我娘说出了那句“既然是承诺,岂可轻易更改”之后,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季家遭遇变故之后,季棠沉迷于武学,从天真不知世事的“小粉团子”变成了个冰雕美人,渐渐地打出了名声。而我因为当年父母订下的婚约,时不时地被拉出来取笑。

其实邵安明里暗里地提示过我,但是一直到我承袭爵位,能自己做主婚事,我也没退掉和季棠的婚事。

从后院到正厅的路上,季棠一路踢着小石子,我看着她那般模样,觉得她又可爱了三分,忍不出轻笑出声。

季棠横了我一眼,大眼珠子瞪着我:“小侯爷,我听说邵安公主至今未嫁,贵妃娘娘给她相看了多位儿郎,她都不满意呢。”

我看见她这副不得劲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其实我知道,季棠虽然平时看上去对我六亲不认,但是我们命运相连十一年,都是彼此最熟悉、亲近的人。她不过是家庭遭遇巨变,用坚硬的外壳武装自己,撑起这个家,她不得不成熟,也不得不强势。

而我,小的时候就觉得季家妹妹十分可爱,也有过把季家妹妹留在侯府的想法。我们的童年,因嘉峪关的失守被划成了色彩不同的两个部分:前面那一段时光嬉笑打闹,亲密无间,后面争执迭起。她不能放弃她的武学,我也要维护我的面子。可是不管我们面上怎么水火不容,我一直都把她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也一直抱着以后与她共度余生的想法。

其实强势的季棠,有时候还挺好的,比如对上邵安公主的时候——

“哟,这不是季家小姐?我还在后悔,觉得给季家下春宴的帖子是个错误的决定,害得小侯爷摔了一跤。你毛手毛脚的,还是少出现在小侯爷面前了。”

“这可由不得公主殿下了,我和小侯爷是自小定下的亲事。”季棠不卑不亢,说出来的话十分威武霸气,“别说这侯府我可以来去自如,就连小侯爷的寝房,我也可以待上一待。”

“你——”邵安公主拍案而起,“小侯爷,你难道就任由她欺负吗?”

我“十分害怕”地看了一眼季棠,满脸愁容地回答:“殿下,您也瞧见了,季棠十分凶残,我实在不敢反抗啊。”

邵安气呼呼地走了,我和季棠对视一眼,各自不服地“哼”了一声。

季棠:“小侯爷可真是一朵冰清玉洁的白莲花啊,把什么问题都推到我身上,推得干干净净的。”

我:“我不仅想推到你身上,还想推倒你呢——别打!开个玩笑。”

“教规矩”的任务完成,我亲自送季棠出了侯府。长风给我带来一个消息:肖贵妃的儿子,邵安公主的胞兄二皇子,近日强掳了一名良家女。皇上已经知道了,并且狠狠地斥责了二皇子,但是为了皇家颜面,皇上下了封口令,不让事情外传。

5.守关

在季棠武艺小有所成,我第一次被人拉出来嘲笑的时候,娘亲就问过我,要不要习武?

我断然拒绝了这样的建议,并且坚持文人有笔如刀,更能立于不败之地。娘亲认为我是死鸭子嘴硬,只能维护我的自尊心,为我找来名师教习。

我在文才方面大有成就,十六岁便被皇上钦点为编撰,赐行人司行

蓝仙儿
蓝仙儿  VIP会员 一位兴趣使然的秃头写手。 喜欢写古风,不疯不魔不成活。 脑洞很多,作品很少,我瞎写,你就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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