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凌晨两点半，失眠的青年在窗边抽烟，有一个天使坠落在他的阳台上。
天使长着画一样好看的眉眼，还有一头迷人的金发。青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往阳台外看了一眼，然后就见色起意，爱上了这个天使。
(二)
天使说他的能源用完了，需要停下来补充能源。青年二话不说拿出了冰箱里所有的食物，还有刚刚喝剩下的半瓶啤酒，并亲自下厨煎了个黑色的荷包蛋。可天使只是摇摇头，滴水未进地在他家里无所事事了三天，然后就飞走了。
(三)
从那以后天使常常在他家停下来暂歇。天使的能源是爱，他说喜欢他的人类有那——么多，不过只有青年对他爱得最深，他在这儿充能充得最快。每次能源一充够，他就扑腾着翅膀欢快地飞走了，只留下几根飘落的羽毛。青年看着他说走就走毫不留恋的背影气得胸口疼，可还是克制不住继续爱他。
青年把他留下的羽毛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洗干净扎成了漂亮的毽子，见不到他的时候就踢着解恨。
(四)
就在青年做好了当一辈子能源站的打算时，天使又来了。天使蹲在阳台的栏杆上，愁眉苦脸地说他有个加急件要送，没时间停下来充能。青年问那怎么办，天使想了想，说，我带你一起去？
天使抱住他的腰飞起来。行吧，青年想，自己现在是成了移动充电宝了。没着没落地腹诽到一半，青年忽然发觉到身后天使紧贴着他的胸口里，心脏怦怦跳得好快。嘿，天使突然在他耳边说，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了。
(五)
天使说他不能和人类在一起，跨种族恋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小册子，对青年说，照着上面做就能跟他一样变成天使。
青年半信半疑地照做了，到处做慈善搞基金，送迷路小孩回家，扶老奶奶过马路。一个人打八份工，然后把钱都捐出去。日复一日，就在他累得半死不活未老先衰，觉得快要坚持不住时，天使又来了。他手里换了个册子，一脸的凝重，对疲惫的青年小心翼翼地说，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千万不能打我。
(六)
青年说我怎么舍得打你呢？天使感动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他问过人事部的大天使了，大天使说青年天生性子不正，再怎么做善事也不能变成天使。
青年听完气得从柜子里掏出了毽子，当着他的面踢了一百下。
天使沉默地看着他，突然说，其实还有个办法。
(七)
天使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最后飞到了青年的床上，安详地躺平。
青年心潮澎湃，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第二个办法。
——他把天使睡了。以玷污为罪名，青年变成了恶魔。
被玷污的天使变成了堕天使。不过他不怎么在意，扑腾着黑色的翅膀，替地狱送加急件。留在人间的青年趴在阳台上，突然想起，那充能的事怎么办？
(八)
堕天使的能源五花八门，愤怒，伤心，什么都行。天使说你在家踢毽子就行了，他能感受到微妙的负面情绪。
不对——天使又想了想，认真地对青年说，虽然已经不需要用爱充能了，但是你必须要继续爱我。
那是当然。青年看着他笑了，在温柔的月色里，他新长出的獠牙泛起了小小的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