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之翩跹(2)

2019-02-16 12:08:19

古风

等了许久,客人未至,桌案上热腾腾的饭菜佳肴逐渐冰冷,嚼之如蜡。站在潘安身后的福伯走上来,俯身在耳边,问道:“少爷,要不要老奴去催催他?”

他潘安摆酒宴请,竟等了如此之久,还不到,客人失礼,主人家可不能。脸色阴沉沉的,如同暴风雨来临的预兆,冷漠的说道:“不必,我倒要看看,他李长青是何等嚣张。”

鸿福客栈,某一间客房内,一位俊俏书生模样的人趴在桌案上熟睡,脸颊紧紧贴着一本诗经,透明粘稠的唾液流到古黄发脆的诗经集上,那原本已然模糊不清的字迹骤然消失了。

烧着正盛的大火,使得阴暗的房间温暖了起来,突然,“嘭嘭嘭”,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传来店小二的问候声:“客官,需要饭菜么?”

睡的正香的李长青正梦见自己考了殿试第一名,高中状元,坐着马车游遍长安城呢!突然一道从天而降的紫雷朝自己劈来,一惊吓,全身绷紧,出了一身冷汗,猛然睁开眼睛,看见这阴暗的房间,就知道刚才做梦了。

“呼呼呼~”,不由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自己死了,好险!好险!伸了伸懒腰,正要出客间出去走走时,一看乌黑的天空,心中大呼不好,忘了答应自己的结拜弟弟前去赴宴了。

糟了!糟了!快速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穿鞋,洗了把脸,急急忙忙的就出门了。跑到客栈门前时,已有许多客人在客栈大厅内吃晚食了。

心中暗自愁苦道:“这次真的玩大了。”

提着自己快要拖地的白袍子,朝城南跑去,此时街道上不知为何多出了许多农夫,用牛车装载着农具粮食往城里走去,人与人之间可谓是贴在一起,此时说是挥汗如雨也不为过。

看见此景,不由吞了吞口水,人海啊!密密麻麻都是人,不过,李长青还是硬着头皮冲了进去,大呼道:“让让,让让。”

李长青一个手无抓鸡之力的弱书生不被撞倒算是幸运了,大概半个时辰后终究还是赶到江南阁门前,不过,此时的李长青头发凌乱,白袍也被灰尘覆盖,但还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

江南阁内,歌声起奏,琴声悠远,舞姿缭乱,一丰郎俊茂的男子一杯又有一杯喝着浊酒,每当酒杯见底,端坐一旁的娇媚娘子就会拿着酒壶倒酒倒满酒杯为止。

阁楼内跑出来一名小厮,走了过来,俯身潘安耳旁说了些什么,潘安神色颇感到诧异,问道:“他怎么过来的?”

那小厮在潘安耳旁低声说道:“小人,已经照做,不过那李公子确实是跑过来的,请主人降罪。”小厮惊恐着跪在地板上,默不作声,身体轻微颤抖着。

潘安沉默了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手中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毫不在意的说道:“罢了,这不是你的错,况且,目的也达到了。”

“多谢主人恩典!”颤抖着的话语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欣喜,在身旁福伯的扶持下起来后,慌忙忙的跑了出去。

潘安尊敬的对站在身后的福伯说道:“福伯,麻烦你去接一趟了。”

福伯倾身低头一礼,便转身出去迎接在外喘息不已的李长青。

阁楼外,李长青整理好凌乱的头发,拂去了衣裳上的尘埃,朝阁楼内走去。此时,来迎接的福伯和李长青正巧就碰面了。

福伯看见李长青走来,也就站在原地等候,做了个请的手势,冷漠的说道:“李公子,少爷等你很久了。”

李长青似乎感受到福伯对他的语气如同十二月的寒冬般冰冷,也知道是对自己缺席而不喜,颇为尴尬,双脸羞红,跟着福伯走了进去。

潘安端坐原地也不起身迎客,淡然的说道:“兄长,这是去了哪?耕地去了吗?”

面对潘安这个宴席主人的冷漠,面对嘲讽,李长青长揖一礼,歉意的说道:“是为兄不对,辜负了弟弟一番好意,该罚。”

话落,走上前去,拿起桌案上的一壶酒,就往嘴里灌,嘴角流落的酒水沾湿了衣裳,酒水饮尽。“嘭”的一声,将空酒壶放在桌案上,此时,双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头微微眩晕,无力感油然而生,脚跟一软,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潘安见李长青喝的半醉,向侍候一旁的美娇娘打了个眼神,随即,美娇娘领意便转身离开了,登上楼阁,似乎吩咐了她什么。

“铮~”,琴声悠悠响起,倘若琴声在哀鸣,像是吟唱出被遗弃的妇人幽怨的心声,悠悠琴声续续不断,一声婉转动人的歌唱声悠远的传来,听吟唱道:“长歌悠悠似我心,忧哀不绝曲难平。试问世间何为情?唯有伤曲动人心。”

突然间,奏曲突变,柔绵而凌冽,就像连绵不断的小溪变成猛烈的洪水,轻柔的音乐令人沉醉,后续凌冽的琴声令人宛如身处沙场,令人心惊。

本来昏昏欲睡的李长青,忽然感到全身刺痛,瞬间被惊醒,看着四周,令他一阵后怕。

潘安心中也是吓了一大跳,暗道:“好深的功力,怕是不在我之下。”

阁楼之上窜出一个人影,不,应该说是残影。那人影飞出一段白布卷住楼阁横柱,一只手抓住白布,滑落台中。

即便白纱遮住了面容,但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一下子牵住了心神,潘安强行移开目光不再看她,脸色如潮红,心中惊叹道:“好强的媚功,连我也差点被牵住了心神。”想到这,不由一阵后怕。

台上舞动身姿的女子随着轻柔的琴声舞动起来,李长青不出所料的被吸引住了,眼神呆滞,仿佛天地间只有那女子,接近痴迷。

那白衣少女俏立于台中,衣袂如雪,飘飘若仙,长发如墨,随风飞舞,仿佛九天仙女下凡尘,清新脱俗,倾国倾城。

那女子仿佛融进了音乐之中,舞动的身姿就像音乐的实体,将琴声之中的美,飘渺虚无的美描绘了出来,将其展现到了极致。

置身事外的潘安带着福伯悄悄地离开了江南阁,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事交给顾巧雁就行了。

曲终,舞毕。台上那女子脚尖点地,身体腾空而起,飘落在李长青身前。李长青痴痴的望着她,飘然若仙,让人生不起一丝邪念。

看呆了的李长青回过神来,长揖一礼道:“小生,见过仙女姐姐。”

听闻后,顾巧雁不由掩面而笑道:“噗呲,我才不是仙女哩!”

李长青脸色不由更加红润了,绞尽脑汁想出一番话,赞美道:“小生愚见,姑娘之美可堪比传说中的洛神。”

顾巧雁掀开面纱透露真容时,羞涩小书生模样的李长青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换了脸面,冷声质问道:“怎么是你?”

顾巧雁用幽怨十足的眼神看着李长青,轻轻的抽泣声让人不由自主的伶悯,伴随着哭泣声,幽怨的问道:“怎么不能是我?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我……。”话语顿时被噎住了,本想开头原谅,只是一但想到昔日流落街头凄惨之时,就不知道从何开口。看着那绝色的脸庞,婀娜多姿的身段,内心升起一股强有的占有欲。

一想到这,不由热血沸腾,决然道:“若是你愿与我结秦晋之好,我便原谅你。”

“这……。”只见顾巧雁秀眉一凝,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眼神有几分挣扎之色,心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后,眉头舒展,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李长青双眸,温柔的说道:“我答应你了,不过,你需一心一意对我。”

李长青心中不由一喜,握住顾巧雁洁白如雪的双手,注视着那宛如星空般的双眸,深情地许下承诺道:“我保证,即便日后我等如何,我都不会离你而去。”

顾巧雁心中不知为何产生一种悲凉之感,心中不由对自己苦笑道:“若是你知道我数次背叛与你,你会不会转身弃我而去?”真是刺讽呐。

阁楼内星光黯淡,四周无人,借此景,李长青一把搂住了顾巧雁的细腰,将其搂入怀中,不知为何,顾巧雁心中有一种安然之感。

可是,顾巧雁知道,自己不过是晓幸被三公子看中,用来拉拢人心的棋子罢了,随时可以丢弃。就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哪怕自己名满天下又如何?在权贵眼里,她不过是玩物罢了。时也,命也。

既然没有选择余地,为何不去尝试接受呢?想到这,顾巧雁用双手放在李长青的腰部,紧紧的抱着,就像迷失回家的路的小姑娘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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