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姜以纾首部甜度满分校园文
过气的金牌律师闫椿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大CASE(案子),
可委托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陈述案件前情,
而是问她:
“你不是曾放下厥词说只为喜欢的人穿裙子?”
咦?这不是比她好看,比她学习好,比她还能惹事的陈靖回吗?
余生我不想得过且过,只想拨云有你。
第一章
早春薄寒,三月的最后一天,风还是很嚣张,尤其是晚上,吹得行人皮肉生疼。
闫椿正在泡她最后一桶泡面,不知道是不是酸菜在老坛子里泡久了,一搁嘴里就倒牙。正想着要不要再倒点十五块钱一桶的天价水时,手机响了,她随手接通。
“喂。”
那头呼出几口粗气:“椿儿!”
闫椿一听,觉得耳熟:“你哪位?”
“我啊!肖黄!”
哦,闫椿想起来了,是一个“远房”朋友。
“有事?”
然后肖黄就开始了三十多分钟捶胸顿足的演讲,主要说他们证券行业不景气,赔了。
闫椿听他抒发了半天,《新闻联播》都播完了,才进入主题——借钱。
她早该想到的。
“你看我像有钱?连着被两家事务所扫地出门,这个月房租都还在别人卡里呢,兜里比你那张门面还干净,你跟我借钱?”
肖黄闻言话锋一转:“不是,没钱早说啊,兄弟这儿有的是挣钱的路子。”
闫椿翻了一个清新脱俗的白眼:“还有事没?没事挂电话了。”
“喂、喂、喂!着什么急啊!有钱还不挣?”
闫椿问他:“你有挣钱的法子,你跟我借钱?怎么的,传销窝点给你下任务了?”
肖黄说:“传什么销?我有那心也没那钱往里扔啊。我跟你说,我认识一个哥们,巨有钱,现在缠上官司了,那方面的,你不是正经律师出身吗?你去接了这案子,我把你吹捧一下,见面时你再忽悠两句,给他弄个代理合约一口价,输赢都拿钱,咱们困难就都解决了啊。”
闫椿听明白了:“这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初衷吧!够鸡贼的你,先打听好了我什么现状,然后给我个活,我迫于生活压力,被你赶鸭子上架,然后你再来分我的钱。我一琢磨,活是你找的,不能让你白忙活,再念在咱们朋友一场,甩手给你一半。是吧?”
肖黄笑了:“我本来想的是三七,我拿小头,没想到椿儿你这么大方,刮目相看啊!”
“滚!等我见过当事人再考虑这活接不接,你也别给我吹,打不了的官司,我也不打。”
“这样也成,那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去见见,能不能接,见了再说。”
“好。”
肖黄动作很快,刚放下手机,消息就过来了。
说实话,闫椿并不打算接这种官司。有钱人,还是那方面的事,那原告告的内容就八九不离十了。这年头仙人跳也不挑那种有前科的,对有前科的人,她可不同情。
可现在这个处境,轮得着她挑?
闫椿把最后两千块钱打给她妈后,躺在摇摇欲坠的床上。
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轻熟女,一台濒临报废的联想电脑是她的全部财产。就算是法学院高才生又有什么用,除了一屁股债,她又拥有过什么?
歧州市2018年的人月平均收入数据已经出来了,五千七百元,她还真是拖了不少后腿。
肖黄的短信在她慨叹人生之前,适逢其会。
“杏仁咖啡,九点。”
“你先告诉我这人姓什么叫什么。”
肖黄没答,自说自话:“是等会儿九点,不是明天。”
闫椿抬眼:“这是个什么客户?还得晚上见面。”
“有钱嘛,也有点名气,怕传出去。”
“打车费。”
“不是,姐,您连打车的钱都没了?”
“快点,别磨叽了。”
“成,务必拿下这单。”
最后一句话说完,肖黄给闫椿发了二十八块钱的红包。
闫椿在网上叫了辆车,查看预计费用,正好二十八块……真够鸡贼的。
有活干了,她也没那么矫情了,酸倒牙的泡面也能吃了。
闫椿吃完洗了个澡,换上自己除了律师袍外唯一的一身正装——一套深蓝色西装,白衬衫、深蓝色领结、黑色细跟鞋。她在手上倒点洗澡用的精油,抓了两把头发,没办法,护发精油太贵了。最后背上唯一一个名牌包,去赴约了。
杏仁咖啡在歧州很出名,因为死过人。
闫椿叫的车带她绕了一个大圈,据司机说正淮路在维修,开过去的车全部无功而返。
反正一口价二十八元,只要不迟到,她都没意见。
从高架桥上下来,司机加大油门,半个小时就到了杏仁咖啡。
闫椿下了车,还没站稳,一个踩着滑板的女生呼啸而过,顺便把她带了一个跟头,唯一一套正装就这么跌进了泥潭里。
幸亏她手快,一把抓住了罪魁祸首。
女生很急:“我赶时间,要多少钱你说。”
闫椿不乐意了,现在的年轻人没礼貌就算了,还张嘴闭嘴“要多少钱”,她又不是碰瓷,于是她说:“五百块钱。”
女生一个轻蔑的眼神投在闫椿身上,微信扫码给了她五百块钱,正要走,又被闫椿拦下。
“还有完没完啊?大妈。”她不耐烦地说。
闫椿本来想提醒她这是自行车道,现在是中学生放学的时间,在这儿玩滑板很危险,见她这态度,把五百块钱又给她转回去。
女生看见了,觉得莫名其妙:“你有病吗?”
闫椿转完给她确认一眼:“看见了啊,还你了。现在,把你身上这裙子给我。”
女生怒了,把滑板一扔。
“你说什么呢?”
闫椿懒得跟她废话,把她很宝贝的手机抢过来,看了一眼屏幕,正好来了一条信息:“已经失去目标。”
“跟踪涉嫌侵犯个人隐私,《治安管理法》第四十二条,偷窥、偷拍、窃听、散布他人隐私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你这还装个软件给我当证据,我一只手摁你、一只手拿你的手机,人赃并获,懂不?”
女生年轻气盛不信她的鬼话:“你是谁啊?大妈!我告诉你,少管闲事!”
闫椿:“别叫妈了,我闺女不可能这么没教养。”
女生挣扎着要去抢手机:“还给我!”
闫椿一米七二的个子,不让她抢到手机还是很轻松的。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我把你拽到派出所,送你拘留所七日游。”
女生看闫椿比她高,力气也感受了一下,还不小,顿时怂了。
“第二个呢?”
“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那我穿什么?”
闫椿指指自己身上这套不堪入目的正装。
“我不要!”
“那就走吧,正好附近有个派出所,二十四小时值班的。”
女生又怂了:“等等……”
闫椿看着她。
女生一咬牙:“给你,给你。”
换好衣服,女生拿上滑板,啐了一口“算我倒霉”,消失在暮色里。
时隔多年,闫椿再穿上裙子,也没什么新鲜的感受,把包挎上,走完剩下的几步。
八点五十分,闫椿站在杏仁咖啡门前。
门庭一如既往地清冷,以至于老板看到她都是一副见鬼的样子。
闫椿在老板的注视下进了门,找了一个光线较暗的地方坐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走进来一道跟她相差无几的黑影,她先注意到的是他一双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每走一步,都像扔了一把红色人民币。
他应该就是肖黄介绍的客户了,她起身,伸出手:“您好。闫椿。”
那人本来手伸出一半的,在听到“闫椿”两个字后,竟然收回去了。
闫椿早就习惯了,打过一场著名的失败官司就是比较容易受到这种待遇。她重新坐下来,拿出笔记本,做好准备。
“您可以阐述案件前情了。”
“不是曾放下厥词只给你男人穿裙子吗,这是破例了?”
闫椿今天听到的熟悉声音真是不要太多。她把笔放下,合上笔记本,抬起头来 :“我以为是谁被仙人跳了,原来是轮回资本的创始人陈先生。”
陈靖回也不生气:“我以为是谁能接我这案子,原来是早就砸了招牌的闫大名嘴。”
“是啊,陈先生的案子都找到我头上了,可想而知是吃了多少闭门羹,可见是干了多少缺德的勾当,让广大律师同僚连白给的钱都不要了。”
挤兑人,还没人是闫椿的对手。
陈靖回没搭这茬:“开始吧。”
闫椿以为这么多年没见,他耳朵不好使了。
“你先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陈靖回那张值钱的嘴里又施舍出几个字:“你先说你缺多少钱。”
从那桶酸牙的泡面开始,闫椿就应该知道她这一宿很倒霉,果不其然,连续两次被人用钱侮辱。她看起来就那么像逮谁坑谁、见钱眼开的人?
她沉吟片刻:“五百。”
陈靖回很干脆:“好。”
闫椿提醒他:“我说的是万。”
陈靖回点头:“我回的是好。”
时光回溯,镜头拉回到十年前。
二○一○年的三月,闫椿因为在高二的年级主任口袋里黏口香糖,被罚领一个月的操。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课间,闫椿站在表演台上,带领三中全体师生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她从表情到动作,都逃不开敷衍的态度。
一班班主任走到二班班主任张钊跟前,瞧着闫椿,话说得阴阳怪气。
“我发现你们班净出人才。”
张钊反唇相讥:“你们班也不错,陈靖回又考第一名了,不过是不是因为违反校规回家反省了一个星期?”
一班班主任干笑两声,落井下石不成反被扣一头屎,这滋味……
最后一节整理运动做完,闫椿动作利索地跳下台,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身手沾沾自喜,就被张钊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她扭头龇牙一笑:“老大……”
张钊:“好好说话。”
闫椿把脑袋垂下去,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张老师。”
张钊才松开她:“昨晚的作业呢,怎么又没交?”
闫椿就纳闷了,她明明已经糊弄过去了。
“课代表收了啊。”
“课代表收了,我没收。”
张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没写:“回去把那两张卷子抄五遍。”
闫椿哭了:“老大,不带这样的吧?他们也就写一遍,怎么到我这儿就五遍了?”
张钊:“这就是主动交作业和被动交作业的区别,要是每个不写作业的学生被发现之后都只是写完交上,那早上课代表就收不到几份作业了。”
闫椿认怂,肩膀彻底垮了下去。
“好嘞。”
张钊又说:“还有,做操给我好好做,胳膊腿的瞎抡,把咱们班形象都给破坏了。”
闫椿顺坡下驴:“对吧!我也觉得对咱们班影响太不好,要不我就不领操了吧?省得哪天校长外出培训回来,看见我这么不标准的动作,闹心。”
张钊竟无言以对。
闫椿趁着他没反应过来,赶紧溜了,走时还不忘说:“老大,就这么说定了哈!”
她一路跑到水房,打开水龙头,洗洗手,然后歪头张开嘴喝了一口。
这个画面被路过的赵顺阳看见了。
“我说椿哥,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闫椿瞥了他一眼:“喝水就是不注意形象了?那吃饭是不是就厚颜无耻了?”
赵顺阳自从认识闫椿,没一次逞嘴上能耐的机会,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被吊打的那一个。
他把优酸乳扔过去:“早上又没吃饭吧?别老喝凉水,你那破胃真经不住几回折腾。”
闫椿接住,刚插上吸管,脚底一滑,人就朝前扑去。赵顺阳手快,接住了她。
优酸乳就没那么好运了,被闫椿一攥,乳白色的液体顺着吸管喷薄而出,在画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之后,准确无误地溅在一张白净的脸以及他的黑色卫衣上。
这个人就是陈靖回。
三中学霸,学习上,打遍歧州无敌手。
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班和二班在同一层楼,都高二了,闫椿就没见他上过厕所。
赵顺阳说,可能这样优秀的人跟他们不是一套泌尿系统。
闫椿乐了一学期,还给他取了个外号——陈憋大,说他能这么优秀,纯粹是靠憋的。
闫椿虽然经常拿他打趣,却是没有正经见过,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各种典礼上弱不禁风的身影以及一副好听的嗓音上。
至于他的长相,她只在贴吧上看到过,还是偷拍,糊得非常影响认知感。不过从十里八乡小姑娘前赴后继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长得人模狗样的。
这会儿冤家路窄,闫椿也不怂,非常脆生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她拉着赵顺阳就要走,结果陈靖回的朋友一条壮实的胳膊堵住了水房的出口。
闫椿退回来,笑眯眯的:“陈憋……陈靖回同学,该上课了。”
陈靖回的朋友递来两张纸巾,他把脸擦了擦,剑眉星目重见天日。
闫椿一看,没人告诉她“憋大”同学这么帅啊!尤其赵顺阳在旁边一衬托,简直就是土里开了一朵花。
她不自觉地柔软了体态:“同学,有什么事咱们下课再聊。”
陈靖回不知道她怎么就变脸了,却也没在意,越过他们,走了。
闫椿正要慨叹他的气量,他的朋友就出言不逊了。
“小姑娘眼不好使情有可原,老爷们也眼不好使了?”
赵顺阳的脾气也不好,是,他没陈靖回有钱,也没人家“势力”庞大,可都欺负到头上了,他也没有怂的道理。
闫椿比较精,知道正面杠上没有胜算,就直接把赵顺阳拉回来了:“误会,误会。”
闫椿把赵顺阳拽回班上,最后朝他脑袋来了一巴掌,才把他耍横歪着的脖子正过来。
赵顺阳不服气:“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怕事了?”
闫椿觉得事太小:“就为一瓶优酸乳,丢人不?再说也确实是咱们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