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一人,历经千年沧桑,踏过万重山水,只为了,报答一株仙草的恩情。
-------玄赫
平芜在无回谷里面已经转悠了一天了,别说是妖怪,连个活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昨晚上,赶路劳累,就在无回谷入口前的大槐树下休息,谁料到,午夜时分,谷中骤然迸发出冲天的妖气,激得她的镇妖剑要碎了一般。
但只是片刻,妖气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月高挂,繁星灿烂,有些许的夜风吹过,还有周围的阵阵蝉鸣,如果不是身旁的镇妖剑还在不安地跳动,平芜就要以为之前的妖气是自己的错觉。
她屏息凝神,此后却再无任何的异象。于是闭上了眼睛,等待第二天日出之时,去谷中降妖。
但是,她已经在谷中找了整整一天了,却没有任何的收获,没有发现昨晚上的妖。
平芜踱步在无回谷中,准备找个像样的山洞凑合一晚。
刚准备踏入洞口,就有一阵疾风吹来,她被风吹的后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山洞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
呼。。。呼。。。这风颇有节奏感地吹着。像是什么东西睡着了一般。
不好,平芜心中霎时警铃大作,这怕是个妖怪的洞穴,这风是妖怪睡着的呼吸,这妖怪,还现着真身。八九不离十,昨晚上妖气冲天的,就是它。
修为到达一定程度的妖怪,可以幻化成人身,但一旦幻化成人身,自身的修为也会被压低。按照平芜的仙法,可以对付一些幻化成为人的妖,但是一旦它们恢复真身,对付它们,平芜却是要吃力了。
平芜瞧着外头的夕阳余晖已经完全褪去了,没有太阳的削弱,妖的实力会比白天更为精进。洞中之妖,实力非同小可,她慢慢地朝着洞口挪去,想着白天趁它妖力溃散,再来会会它。
没成想,洞中的风突然停了下来,里面发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股极强的妖力,自洞中冲出来。和昨夜一样,甚至更甚。这妖怎么像昨晚一样突然发狂啊,好好休息不行吗,三更半夜叫什么啊。
平芜的脚还未踏出洞口,就连忙施法,她的身子却被妖力猛地冲撞到了墙上,猛地吐出来一口鲜血,这还没完,妖力之盛,直接瓦解了平芜的仙障,浓重的妖气钻入了平芜的身体里,妖气在她体内横冲直撞,霸道地破坏着平芜的灵脉。
这妖的妖力怎么这么强,强大到,她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妖又迸发出了一股更为强大的妖力,洞中落下数块大石,整个山洞都在摇晃。平芜的身体被妖气所入侵,头痛欲裂,这股强大的妖力直接把她吹出了洞外。
感觉到身体的压力减少,她运起全身的灵力,向着另外的方向飞去,空中只留下一道残影。
洞中的妖在不久却是安静了下来,洞里面,又传出来一阵一阵的呼吸声。
再说此刻的平芜,狼狈地落到了谷中的一处空地。
想她在师门中也是天资卓越,仙力大成的大师姐,今晚上的妖还没有出手,单凭它的妖力,就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真是。。。失败啊。
这样想着,平芜擦了擦头上的汗,站起身来,她这才发现,眼前数十块怪石罗列着,以某种奇怪而又合乎常理的方式排列着。
平芜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这怪石,难不成和刚刚的妖有关。眼前的怪石,好像是在给她让路一般,参差不齐的怪石,却好像总想让她进去。她灵视猛地回来,头脑顿时清醒,回头一看,却发现,来路已经被大大小小的怪石封住,再往上看,怪石高耸入云,遮住了她的视线。
现在,只能进,不能退了。看样子,是有人引她进来。这是个古怪的阵法,非常非常古怪,从她穿过巨石进来的那刻起,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前面没有了石头,前路一片漆黑,她尝试着用法术照明,却吃惊地发现她浑身的法术都失灵了。
这。。。怎么会这样
这里会封住修仙之人的周身术法。黑暗里面,一道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平芜的脑中霎时之间炸了一般,这声音,似远似近,彷佛穿过千年的时光,在她的耳边不断回响,回响,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但她看不见这人的模样。
不过,她倒是没有料到,这里竟然还有人。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平芜问道。
“姑娘,在下玄赫,这厢有礼了。”平芜感觉,这人好像在很认真地介绍着自己。
“你把我引进来的”,平芜本无意在此停留,谁知鬼使神差般地被人引了进来,灵识觉醒的那一刻,她就发现这是个阵法,入阵途中,只能进,不能出。
“的确如此,姑娘,在下只是想要确认,你是否是在下的一位故人。冒犯了姑娘,还望见谅。”
黑暗里,平芜又突然被一阵熟悉的感觉包围,好奇怪。。。。。。什么故人啊,还非得把她引进来。这简直太过分了。他怎么不说是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给他自己找个垫背的。
“仙友,那就请你详细告知。”平芜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镇妖剑,这人来历不明,到底想干什么。
好像察觉到了平芜的动作,这人说道,“还不知姑娘名讳。”语气里面带了些笑意,声音很好听。
“平芜。”她回答道。
黑暗里,这人顿了顿,回道
“我追踪这个妖到这里,但是它妖力强大,和它交手的时候我不小心跌落到这个阵法里面。已经有三天时间了,我受了伤,法术不足,没办法出去。如今引姑娘进来,集我二人之力,在下就能够想到办法破阵了。”
黑暗里面,平芜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看不清楚他的轮廓。
平芜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脚好像踢到了一块石头,于是蹲下来用手拍了拍,坐了上去。
“我们怎么出去,我现在法术全失。”
空气里一阵衣袍翻动的声音,这人坐到了平芜对面。
“辰时阵门会大开,到时我们的法术会恢复一些,集我二人之力,就能够出去了。”
“行,我暂且信你。”平芜心中想着,现在反正也没办法了。她今天晚上什么运气啊这。
两人坐在石头上,闭目假寐。
几个时辰过后,玄赫轻唤了一声,“平芜姑娘。”
“现在辰时将到,我们要出去了。”
平芜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一切还是黑咕隆咚的,想来是这个阵法十分奇怪的缘故,它把周围的光都吸走了。不过自己身上的法术有缓慢回来的迹象。
“平芜姑娘,我来开路,还需要你先传灵力与我。”
平芜心中不情愿,万一这人拿了她的灵力,不守诺言,不带她出去这可怎么办。
玄赫似感受到了平芜的担心,就开口,“在下绝对信守诺言,不会伤害姑娘。引姑娘入阵,本就是在下的过错,在下绝对不会弃姑娘于不顾。”
平芜默不作声地传给他几成灵力,心里却在暗暗想,如果他对她不义,她要如何保全自身。
“还请姑娘跟进在下,在下开路,姑娘可不要走丢了。”
“知道了。”平芜边说边在黑暗里抓到了玄赫的一只袖子,似是还不放心,又抓住了玄赫的左臂。如果这人骗了她,她就对他的手臂不客气。平芜心中暗暗想道。
身边的人却是有点意外的样子,身子僵了僵,想摆脱平芜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半个时辰后,玄赫开口,“姑娘,阵法外面天光大亮,还请姑娘闭上眼睛,以免眼睛不适。”
平芜闭上了眼睛,心里面在思量着玄赫的身份。
踏出阵法,外面一阵刺眼的白光袭来,眼睛带了些被灼烧的痛感。片刻,平芜尝试着睁开眼,面前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
面前的事物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耀眼阳光下,男子剑眉星目,目光清亮有神。
平芜霎时心头一跳,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
她向来是不注重人的皮相的,但是眼前的男子,简直。。。。。。好看的过分。
本以为这人会是一本正经地喊着除魔卫道的仙门弟子,谁料到,这人看上去,颇有些,嗯。。。眉目传情的意味。那眼睛长得,实在是亮极了。
平芜移开眼睛,心虚地咳了咳。她这不会是见色起意吧。。。。。。
玄赫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有些深邃。“平芜姑娘救了我,还请姑娘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报答恩情。”
“不用了。”平芜收了收思绪。淡淡开口。
“必须要,你必须要让我报答你。”玄赫直直地盯着平芜,眼睛里面尽是认真。把她看的有点发毛。找了七千年了,好不容易找到她,千年前的恩情,不如和这次一并还完。他等这一个机会,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随你。”平芜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拿起镇妖剑,没有再看玄赫,转身离开。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她都说了不用报答什么恩情了。
玄赫跟了上去。
两人一同来到昨晚上妖所在的山洞,却发现,山洞已经倒塌,那只妖已经不知所踪。
“不好。”玄赫开口,语气里面带了些严肃。这下麻烦大了。
“这是只什么妖。”平芜开口问道。
“上古十大妖帅之一,鬼车。”玄赫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转世太多次了,神力大减,没办法联系到神界。鬼车死而复生,世间,恐怕要像七千年前一样,再次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这下麻烦大了。
平芜心里狠狠一惊,上古时期魔界的妖帅啊,昨晚上实在太惊险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上古妖帅鬼车。”平芜转头,看向正在她旁边御剑飞行的玄赫。两人之前商量了一番,向四大仙门发出鬼车降临的消息,让他们提前做好防范,注意安排人手,保护凡间百姓。又决定御剑到距离无回谷比较近的城镇,短时间内,鬼车跑不远。但是一旦它伤及凡人,就必须要降服它了。
?鬼车相貌奇异,我听说过。”
听到这里,平芜疑惑极了,就单凭听说,玄赫怎么会这么笃定这就是鬼车。
两人不在搭话,收了剑,降在一个城镇的附近。
整理一番,进了城镇,镇子里面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我们现在先找个客栈,歇下脚,商量一下后来的对策。”玄赫开口。
“好。”平芜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如果那妖果真是鬼车,以她一人之力,绝不能降服它,现在与人同行,遇见危险,也能有个照应。
穿过街道,经过一个胡同口时,一个衣衫褴褛,右手拿着一个幡,瘫坐在地上的老人猛地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平芜。
然后开口叫住了她。”
“姑娘,算一卦吧。声音苍老,但是十分有力。
平芜认为她的运气都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中的,但是对算命的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好奇的。看看面相,观其八字,就能知道天机。所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顿住了脚步,似有些犹豫。
身旁的玄赫却微微变了脸色,伸手去拉平芜的手臂。
地上的老人看到玄赫的动作,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自顾自地说着,“玄鹤神鸟转世千年,老朽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见你了。前世恩,今生还。两个人终究是纠缠到一起了哟。
最后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啊。”说着,慢悠悠地离开了。
平芜看着这老人的背影,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啊。心里没有过多在意这话,迈开步子就走,走了几步发现玄赫还停在原地,给他招手,你还愣着干什么,你还不走啊。
玄赫看了看她,迈步跟上。
到了客栈后,已经是天黑了,平芜用完晚饭,在房内擦拭镇妖剑,就听见屋外的叩门声,“平芜姑娘,是我。”
“请进。”平芜放下剑,站起身来。
“玄赫仙友,这么晚了,有何事?”
“这是我下去煮的汤药,平芜姑娘先前因为在下受了伤,在下就熬了点汤药,这汤药有助于姑娘的身体恢复。”玄赫笑了笑,露出来了一个酒窝,把汤药放在平芜的眼前。
这家伙笑起来是真好看啊,想她在玄清门十八年都没有见过笑起来这么好看的小师弟。平日里门派里的人就很少理会她,因为她的什么掌门师叔的缘故,别说男弟子,女弟子都不敢和她扯上关系。
嫉妒使人失去理智啊,想她师父当年那么照顾这个师妹,教法术,教明理,师父一仙逝,这女人立马露出了真面目来,因为嫉妒师父的缘故,这女人不许门派里的人提起她和她师父,无奈,她只好从不参加门派里的活动,那个女人,平芜眼不见,心不烦。
“多谢。”平芜答道,把镇妖剑放在一边,然后坐下。
“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我应该的。”
“对了,你为什么之前说,我是你的故人。平芜拿勺子轻轻搅拌这还有些烫的汤。”
“我的故人曾经救我一命,这恩我非报不可,但是我寻觅良久,未曾找到她。当时我被困在阵法中,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又闻到了一股故人身上的熟悉的味道,担心故人远去,所以我斗胆,想办法将姑娘引了进来。”
平芜将勺子送到嘴边,玄赫这时出声,“小心烫。”
她抬眼看了看玄赫,她总觉得,这家伙有秘密,而且,和她有着很大的关系。
“平芜姑娘,可是所属何派,”玄赫岔开了话题。
“玄清门。”平芜淡淡回答。
“仙友何派。”
“在下是无相宗弟子。”玄赫开口,平芜抬头,正好对上了玄赫的眼睛,玄赫见状又笑了笑,眼里尽是坦荡。平芜低头再喝了一口汤。耳朵有些微红。你你你可别再笑了。。。。。。
“明日我们去寻妖吧,”平芜开口道。“这鬼车不知道会不会伤害百姓。”
“好。姑娘先休息,明日我们一同前去。”玄赫站起身,把碗拿起来放到托盘里,出门后轻轻关上了门。
鬼车。。。玄赫。。。和她自己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罢了,明日再说吧。
平芜躺在床上,挥了挥手,将烛火熄灭了。。。。。。
第二天一早,平芜和玄赫就外出去寻鬼车了。
“此镇周围有许多山林鬼车白日里经常藏在山林里,晚上是它的活动时间。我们先去找它的藏身之处。”玄赫开口。
平芜转头看向她,“你很了解它?”
“我只是在一些古典书籍当中知道一些它的习性”。玄赫迟疑了一些。
“我们两人找到它,会不会不敌它。”平芜有些担心,毕竟那天晚上在鬼车面前,她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玄赫对战这鬼车之后,甚至还意外掉入了阵法。这鬼车,实力未免太强了些。
玄赫似是感受到了平芜的想法,开口道,鬼车怕光,白日里实力远远不及晚上。那天我与它对战,发觉它灵智未恢复,因此它并没有害人的目的,只是晚上会在酣睡之时慢慢恢复灵智。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她两个晚上都听见了那鬼车妖猛然间的冲天妖气,想来是灵智恢复时痛苦不堪导致的。
“我们要尽快找到它,这鬼车身上会不断滴血,血滴之家,必有灾咎,它现在虽无意伤人,但是它不经意掉落的血,会是个大麻烦。”玄赫如是说。
这鬼车之身,未免太过于诡异了些,这样的特性,仙门,人间,必不会容下它的。到底怎样去对付鬼车,是斩还是留,这怕会是个大难题。平芜心中此刻微微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好几天,平芜和玄赫不断地找鬼车的踪迹,白天找,晚上休息。但是每天晚上鬼车灵智恢复时候的妖气冲天的位置都不一样。往往她们第二天赶到的时候,鬼车已经离开了,只在地上发现一圈一圈的血迹,想来是身上的血滴下来的缘故。于是,这几天并无所获。
这天,两人来到了还未曾踏入的山林里面,这里有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耳畔有着阵阵的鸟叫声。在这个林子里面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它。
“我们今晚待在山林里面吧,如果今晚它在这里,我们就施法困住它。找了好多天都没有见到它,今晚不回客栈了,在此地休息吧。”平芜拿着根树枝,拨开前面的草。
“这山林里面可能会有其它的妖,我担心你会不习惯。”玄赫摸了摸后脑,笑了笑。
“不会不习惯的,”有一个,打一个,有一双,打一双。她自师父去世后就在到处历练,见过的大妖小妖也不在少数,如今更是不会退缩的。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两人找了个山洞,平芜简单收拾了下,点起了篝火。
玄赫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铺到地上,“姑娘先休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待玄赫回来后,只见他手中提了三条鱼。
“我们烤鱼吃。”玄赫提了提手中的鱼,“饿了吧。”
平芜接过来,“那我来杀鱼吧。”说着逃出匕首,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给鱼开膛破肚。
玄赫有些惊讶,“你。。。。。。”
“怎么了,外出历练,这是必备技能。”平芜见怪不怪。
玄赫轻轻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几袋调料,这也是必备的。
玄赫拿起准备好的树枝,把鱼串在树枝上面,开始烤鱼,火噼里啪啦地响着,映得两人的脸都有些红。
“不错啊,你还随身带的调料。”
“当然,独家秘方,不外传的,这下你有口福了。”火光映的玄赫的脸有点红。
“是啊,感谢你。”平芜也笑道。
“好了,你吃两条,我吃一条。你太瘦了,吃胖点好。”玄赫把两条鱼递了过去。
平芜一手拿一条鱼,有些哭笑不得。
一口下去,鱼肉外酥内嫩,清香爽口。
“很好吃。”平芜边吃边评价。
“除了我,你还是第一个吃我烤鱼的人啊,”玄赫有些打趣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别人烤的鱼。”平芜也回了一句。
玄赫还想说什么,只听见外面的草丛动了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玄赫站起身来,对平芜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动,他出去看看。
还未走近,那草丛里就跑出来一个身影,看样子是个人,还是个女子。
救命啊。地上的女子一身白衣有些皱,清丽的面容有些狼狈,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慌张。
“姑娘,你是何人。”玄赫眼睛盯着这女子衣服肩膀处的专属于无相宗的花纹。
平芜也站起身,看到了这女子肩膀衣服处的花纹,每个门派衣服上都会纹上相应的独属于自己门派的花纹,用于区分不同门派。
“我。。。我是。。。”这姑娘神色十分紧张。眼睛里面还泛着些许的泪花。
平芜和玄赫对视了一眼,玄赫朝她摇了摇头,示意他并不认识这女子。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平芜又问。
这女子眼神闪了闪,似是下定了决心,“有人。。。有人在追着我。他快过来了,两位仙友,求求你们救救我,我。。。。。”
话语未落,一道利刃腾空而出,直直朝着平芜刺去。
平芜立马就要移开步子,谁知旁边的玄赫动作更快一步,直接带着她往旁边躲开。
那利刃从平芜的脸侧堪堪划过,射到了她身后的一块石头上,石头应声而裂,激出一阵沙石。带出的一阵风直接把她还没有吃完的另一条鱼带到地上。
这人简直可恶,竟然偷袭。还差点射中她的脸,太猖狂了他。看样子,他是下了杀心,根本没有想留活口。
玄赫看向地上的利刃,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字:羽。是故人。玄赫的眼中某种神色一闪而过。
“阿妤,你怎么样。”
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来者器宇不凡,衣着精致但有些衣衫不整,看样子比这女子还要狼狈。
这人直接揽住了面前女子的肩膀,眼睛里面全都是担忧,双手扶着女子的肩膀,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地颤抖。
“啊,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这女子疯狂地挣扎,双手不停地拍打着面前男子的脸。
“阿妤。。。。。。”这人的身体在听到女子的话语后重重地颤了一下。
“你别离开我好不好。”这人苦苦地映求着。眼睛里面带着卑微。
“不,不,不,我就要走,你就是个魔鬼,你是个魔鬼。。。。。。”这女子疯狂地喊着。
平芜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们,这两人看样子应该是一对仙侣。但是,看上去,两个人都在痛苦着。
“是不是他们,是他们对你说了什么,我现在就杀了他们。”这人右臂一揽,将这女子紧紧揽在怀里面,左手虚空一抓,将地上的匕首抓在手里,正对玄赫和平芜。眼神偏执而阴翳,一举一动,满是暴戾。
平芜正要开口,身旁的玄赫就说道,“你究竟还要干什么。”神色严肃极了,自见到玄赫,她就没有看见过他这么阴沉的脸色。
这男子听到了玄赫的声音,蓦地转过头,待看到玄赫时,瞳孔震了一下,似是惊讶极了。但是他很快便把惊讶收回去。
“师弟,好久不见啊。”这人眼睛尽是厉色,唇角微微勾起。
“我没你这么个师兄。”玄赫语气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
两人剑拔弩视,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男子怀中的女子阿妤听到这话,震惊地看向玄赫。
“你是。。。无相宗的少主。。。。。。”这女子呢喃道。
平芜看着眼前的场面,事情爆发地太快,这信息太多了。
“玄赫少主,救命,救我。。。。。。”阿妤还在呼喊着。
“羽琛,你在干什么。没听见吗,放开她。”玄赫朝着男子说道。
“我的人,师弟管得太宽了吧。”羽琛眼底涌起疯狂的神色。
“再者,无相宗的少主只会是我,不可能是你,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玄赫直接现出佩剑,朝他刺去。
羽琛右手紧紧将女子抱在怀里面,左手施法,将匕首变成了一把长剑。
两人直接飞到了上空,腾空开战,在漆黑的夜里,两人的锋芒尤其耀眼。
玄赫刺剑的时候,总是谨慎地避开羽琛怀里面的女子,而女子在奋力挣脱羽琛的怀抱,每当玄赫刺过来,她总是尽力朝来剑的方向挣扎,这时羽琛就过来尽力不让她受伤。
为此,羽琛根本无法全心应对玄赫的剑法,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的伤,尤其是胳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平芜清楚地看到,揽着女子的手臂上,鲜血不断向下低落,但手臂牢牢地护着她,纹丝不动。看得出来,羽琛护着女子的缘故,不是玄赫的对手。
阿妤大声地喊,“羽琛,你就是个魔鬼,你烧了我的村子,杀了我爹娘,你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玄赫少主身上,还妄想争夺无相宗的少主之位,你还困住我,你就是个魔鬼。。。。。。”
羽琛眼底闪过一阵痛苦之色。
平芜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了。玄赫是无相宗的少主,羽琛是他的师兄,因为羽琛为了少主之位故意犯了一件事,全部推到身为少主的玄赫头上,却不想这件事害了阿妤的爹娘。看样子,羽琛和这个女子之间,又是许许多多的恩怨情仇。。。。。。
正是打斗之时,平芜准备先救下这女子,免得她一心求死。
这时,变故发生了,一阵紫色浓郁妖气传过来,接着,一只体型极其庞大的紫尾妖狐慢慢出现,它浑身显出紫色的妖气,额头一绺血色的毛发,琉璃色的眼睛,凶狠地盯着地上的平芜。
“我平生最讨厌长得好看的女子,你长得,真是让我讨厌极了。。。。。。”声音散发出丝丝的媚气,妖狐庞大的身躯一步步向平芜走来。
不好,这妖狐怕是有三千年以上的道行,看它头顶上的血色毛发,一定是靠吃人来修炼的,它的妖气如此浓郁,怕是也吃了许多的修道之人。
可恶,这妖,怕是不好对付。。。。。。
镇妖剑,平芜一声轻呵,镇妖剑腾空飞出,直直落在平芜手里。妖狐凶猛地朝平芜扑过来,“妄想。”平芜腾空跃起,将丹田中的灵力汇于剑中,快而猛地刺向妖狐的额头,这是它的命脉。
妖狐跑得快,体型庞大但是它的身子十分灵活,左右躲闪,它快,平芜比它更快,直直刺入了妖狐的额头。然后平芜又将剑向妖狐的额头刺得深入了一寸。
妖狐疼的发出了凄厉的哀嚎,眼中现出了血红色。
天上打斗的玄赫看见了这一幕,立刻用了十成的力,将羽琛震出去很远,羽琛不敌,直接摔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那个叫做阿妤的女子,没有让她受到伤害。
另一边,妖狐的眼睛红的将要滴血一般,它看起来怒极了。前脚捶了捶地,催动体内的妖丹,霎时之间,周身弥漫起了更为浓烈的妖气。
平芜见状,心中又惊了一惊,这妖狐果然是至少三千年的大妖,除了那天晚上的鬼车,它是她见过的道行最高的妖了。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看你还敢嚣张。平芜伸出手,拿出镇妖剑,在她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以灵力为引,她把血抹在了镇妖剑上,镇妖剑吃了她的血,开始躁动不安,嗡嗡地似乎要从她的手中飞出去。
妖狐催动了妖丹,那妖气直击平芜的面门,玄赫飞身而至,催动他自身的灵力帮平芜。眼看着玄赫和平芜以两人之力拿下大妖之时,耳侧突然传来了阿妤的一阵大喊声,“小心。”
平芜正专心对抗着这妖狐的妖丹之力,用余光看见了玄赫微微出汗的额头,想到前些日子他被鬼车妖打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平芜心里有些焦灼。
却不想,阿妤的那声呼喊是要告诉平芜,羽琛在搞偷袭。
羽琛的本命剑唰地一声,直刺而来,平芜和玄赫根本来不及对抗,刀光一闪,那剑却是突然停在半空中,那剑带来的剑风让平芜的身子差点站不住。转头一看,是玄赫用右手挡在了剑的前面。那剑被玄赫阻挡在空中,但是让玄赫十分吃力。
奶奶的,这货竟然搞偷袭。平芜心中气极了,这是什么师兄,要不是现在腾不出手,她还真是想要送那什么羽琛去西天。净会添乱。
长剑仍在和玄赫在较劲着,由于玄赫分出神对付着羽琛的剑,那妖狐的力量大半落在了平芜的身上,她有些吃不消。
我去,这妖狐果然是厉害了点。。。。。。
玄赫和平芜一边打着这大妖,玄赫右手还在对抗着羽琛偷袭过来的剑。
“你这师兄是有多恨你啊,不是一个师门的吗,现在这情况还在搞偷袭。”平芜咬着牙,艰难开口。
玄赫转头和平芜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一横,直接调动了内丹的力量,一时之间,灵气喷涌而出。
妖气与灵气碰撞之间,沙石飞起,周遭的树木被震地左摇右晃。
平芜发誓,她真是用上了师父她老人家交给她的毕生所学,往前一顶,只见眼前妖狐体力不支,慢慢往后退去,再之后突然被震出去,打了好几个滚。
玄赫那边,羽琛的剑已经刺入玄赫右手几寸了,鲜血顺着玄赫的手腕淌下来。玄赫灵力一震,直接把剑原路震回去。羽琛伸出手,后退了好几步,堪堪接住了他的本命剑,然后蓦地吐出一口鲜血。
“卑鄙。”羽琛怀中的女子愤愤地喊道。
羽琛眸色深了深,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扭头看向玄赫,哼,算你走运。接着紧紧揽住了怀中女子,飞身离开了。
“你没事吧,”平芜看向玄赫,玄赫脸色苍白,没受伤的左手紧紧捂住胸口,将流血的右手往身后藏了藏。
“我并无大碍。”说着微微勾了勾嘴角,向平芜笑了笑。
还在逞强。平芜暗暗叹了口气。
此时夜色甚浓,周边一片大战过后的狼藉。
平芜看了看那还在挣扎着站起来的妖狐,扭头对玄赫说着,“你受伤不轻,还是坐下好好休息一下,我这里有瓶药,你赶快涂抹下你的伤口吧。”
玄赫那师兄羽琛,可是下了不小的力,本命剑造成的伤口,没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是好不了的。
玄赫看着她,笑了笑,“多谢姑娘。”
这人真是,受了伤笑,不受伤还笑。。。。。。
平芜弄了个仙障,直接丢到了那受伤妖狐的身上,“这仙障乃是我师父所赠,如今倒是便宜你了,你好好地在这儿待着吧,稍后再处置你”。
那妖狐闻言呲牙咧嘴,气势汹汹地看着平芜,却是使不出来一丝妖力了。
平芜和玄赫两人回了山洞。
看着地上还未吃完的烤鱼,可惜啊可惜。。。。。。
又看向玄赫,玄赫正在涂药,感受到了平芜的视线,他正好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姑娘受惊了。”
“我没事,就是你那什么同门师兄趁人之危。”平芜想道这无相宗少主之位相争还真不亚于她所在的玄清门啊。
“姑娘的同门师兄弟,待姑娘如何。”玄赫开口。声音如同山间流淌的泉水一样,清亮好听,但又微微带了些男子特有的磁性。
平芜撇了撇嘴,“就那样吧。”都很害怕她争夺玄清门的掌门之位。她师祖,也就是上任掌门,一直有意将门派传给她师父,全门派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还未来得及宣布,师祖和师父竟先后仙逝。她那师叔,也就是现在的掌门,趁她外出历练,急匆匆地进行了掌门继承大会,后来因为掌门的事情,带着全门派仇视她。
她觉得挺无趣的,但她唯一在意的师父已经离世,这个什么掌门,当不当,无所谓。就一直在外历练。
玄赫见平芜的神色也已了然。
“你呢,你是少主,按理来说,无相宗的宗主之位不是非你莫属吗。”平芜想起了刚刚羽琛那阴翳的眼神。
“五年前,我与同门师兄弟一同去一个村子里降妖,我去追击了那只妖王,回来发现一整个村被烧了,羽琛。。。。。。禀告那老头是我为杀妖而故意烧的。其它同行弟子皆是如此说的,没有人听我解释,我就出了无相宗,到处历练。”顿了顿,然后轻轻地说,“然后遇到了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平芜的心里似乎有根羽毛轻轻扫过,让她失了失神。随即她就想到,降妖之时,万不能伤及无辜,这是每个修道之人必须要遵守的一条规则。她没想到,这事情还挺严重的。
“你父亲不相信你吗。”平芜眨了眨眼睛,咳了咳继续问道。
“他一向自诩清高,虽是掌门,但不怎么管门派的事情。”玄赫有些自嘲地说道。
“你相信我吗。”他对上她的眼睛,好看的眼睛里面多了些探究。
“我相信你。”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话就脱口而出。平芜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她难不成现在学会以貌取人了吗,这这这。。。。。。
“你不在意掌门之位吗。”平芜移开眼睛,状似无意似的拿着树枝捅了捅面前的火堆。
玄赫闻言,晶亮的眼睛盯着她,“先前,我并不在意的。”
他是天上的玄鹤,神界最尊贵的神鸟,区区仙界无相宗掌门,他还并未放在眼里。很久很久以前,他欠了她的救命之恩,因为缘法,他无法继承上神之位。只有找到她,还清她的恩情,他才能恢复神力,重返神界,位列上神。
七千年来,他一次又一次地转世,神力完全弥散之际,才终于找到她。漫漫的时光里,支撑他走下去的,一直是重返神界的念头。但是如今,他的信念却动摇了。这姑娘。。。。。。
平芜看着玄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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