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报皮箱

2020-08-06 11:03:29

悬疑

领导教导过我:突发事件,必须第一时间记录下来,公之于众。

做我们这一行的要比警察更勤勉,赶在条子之前找到当事人,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真实性不用管,随便加点主观臆想,编出个让人感兴趣,能轰动社会一时的大新闻。

这就是我的工作,把那些警察急于压下来的大案子推到浪头顶峰。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职业,同行的人都自称为作死记者,没错,我就是一个作死记者。

现在,我成功地赶在那些废物警察前边赶到了犯罪现场,一个看上蛮豪华的居民楼。我觉得能住在这种小区的家伙应该是个有钱的家伙,至少比我这个穷记者有钱。

蒙城新区,五号楼七单元三零二室,这是线人给我提供的犯罪现场。

楼下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吵吵闹闹的,像一堆鸭子。人哪,本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他们就是硬要插一脚,没事找事。

我举起自己的记者证,硬是挤进人群。楼下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只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五号楼七单元的楼梯里充斥着这种味道,这种臭味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尸臭嘛。

现在的老百姓就喜欢看这种血腥暴力的新闻,到底是人性的扭曲呢还是道德的沦丧呢?无所谓,我还得感谢他们这种特殊癖好呢!这些喜欢猎奇的读者就是我的衣食父母。

为了满足我们的衣食父母混口饭吃,尸体什么的反而引不起我们的反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尸体这种常人看来无比恶心的东西在我们看来比黄金还珍贵。

只要拍上几张照片加上自己的一点瞎编的故事就可以大卖,赚够下个月的生活费,何乐而不为呢?

攀上三楼,案发现场302室的门大开着,恶臭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啧,里面貌似还有其它人,可能是我的同行吧。

真是的,这些人都不知道保护作案现场,随便放记者进来瞎搞,活该条子天天破不了案。

我的同行半跪在地上,给倒霉的户主拍照。这个可怜的男人已经被肢解了,没有四肢的躯体就躺在地板上,貌似有一点点蜡化。

不错的素材,值得我一拍。各个角度都来一张,留做我明天出版新闻的插图好了。

光有这些还不够,我还需要拍一下现场的环境。肢解这种事发生在室内,一般都会和厨房扯上关系。毕竟剁骨刀什么的,肯定是碎尸的最佳工具啦。

“别破坏案发现场!”

这个人一直在那拍照片,突然吼了这么一句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啧,这么诡异的屋子里就不要突然大声说话嘛,吓死人算谁的?

“你是新人吧?半点规矩都不懂。”这个同行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仿佛我好像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还有,他说我是新人。怎么说我也干这一行三年了,三年来大大小小也报导了一些案子,应该不算新人了吧?或许这是以为老前辈,看他的样子也该有个四十多岁了,没准资历还挺深。

“好吧,和您这样的老油条比起来我的确是个萌新,”我装出一副虚心求教地样子恶心他,“或许我的资历低,但干咱们这一行可不分什么先来后到,一切都该靠实力说话!”

看这个大叔同行的样子,应该被我怼的不轻,有点哑口无言了。看他这种想要反驳又无话可说的样子,让我莫名地生出一点沾沾自喜的情绪。

切,年龄大?资历深?还不是说不过我个小年轻,没什么本事还以前辈自居的家伙还真是可笑。

算了,我得加快进度了,等会警察该来了。再拍上两张照片就撤吧,见好就收。这样想着,我不顾这个“前辈”的反对推开了厨房的门……

呕……真的,这股味道。

“别吐在现场里,你们这些臭小子一个个都这么自以为是的。”

啧,被“前辈”熊了呢!不过,还是要先把照片拍了。为了逞强,我还用力把涌到嗓子眼的呕吐物咽了下去,呵呵……我可没有破坏案发现场。

厨房里满是蟑螂,密集恐惧症患者要是看到这一幕估计十有八九会昏过去吧。

锅里貌似有锅汤,里面浮着一层尸油,漂着几只死苍蝇。估计这股臭味应该就是这口大锅里传出来的,啧……里面煮的什么东西?黑暗料理吗?

“别发愣了,快出来。”

看来前辈大人有些不耐烦了,他这火大的样子看上去恨不得揍我一顿。好吧,我想拍的也拍到了,该走了。

“喂,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唉?这个“前辈”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干我们这一行的哪有自报真实身份的?作死记者树敌太多,要是身份被传出去肯定会被冤家缠上,因此我们一般都用化名。

“林诡猫,”我说出自己的化名,“我叫林诡猫。”

“哦,我叫周东年,是中国刑事警察学院皖南分院毕业的,”大叔向我伸出右手,“你叫我大周就可以了,也可以叫我周前辈。”

“哦,很高兴认识你,”我握住了周东年的手,“我是四川电影电视学院毕业的,你叫我小林就可以了。”

看周东年的样子貌似有些惊讶,他疑惑地喃喃自语:“川影貌似是艺术类大学吧,怎么还有法医专业的学生……”

唉?法医专业?

我早该想到的……这个家伙能比我更早得到情报,然后过来取证拍照,又让我别破坏现场……他肯定是个法医啊!跟警察一伙的啊!

啧,得走了,要是被警察知道我就是那个天天充当搅屎棍的作死记者,没准会承担什么刑事责任。

“那……大周前辈,”我努力装出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先别走,我想知道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啊?看法……这为法医前辈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开始怀疑我了?我能对案子有什么看法,我又不是警察。

“应该是凶杀吧……”

“肯定是凶杀啊,人都切成这样了,还能是自杀?”大周皱了皱眉头,“你是新人,也别紧张,就说说你认为凶手的作案动机就好了。”

就算我是真的法医也看不透这种事啊!我怎么知道凶手是什么作案动机?

“这是咱们这行的基本素养,重塑案发经过,”大周比划了一下,“帮助警察推测凶手的杀人动机,杀人手法也是咱们分内的事。”

嗯……好吧,那我就说说吧。

“不是谋财害命的,因为屋子没有被翻过的痕迹,我觉得应该是熟人作案,可能是情感纠纷。”

大周看上去对我的看法很感兴趣,他急忙问我为什么这样猜测。

“因为死者穿着睡裤,光着膀子,一般只有在熟人面前才会这么穿吧?”

“嗯?”

“当然了,也不排除凶手杀人以后扒掉他衣服的可能,我们也可以认为凶手嫌碎尸麻烦所以故意罢了死者的衣物……但是……”

“但是什么?”

“为什么凶手只是扒掉死者的上衣而不脱他的裤子呢?剁腿的话穿着裤子也很难办到吧?”

“有道理,”大周陷入了沉思,“那你为什么认为是情感纠纷问题呢?”

“这男人看上去财大气粗的,又住在这种豪华小区里。看他年纪也和大周前辈差不多,应该有老婆的吧?可是人都凉了也没看着家属报案,是物业最先发现然后报案的,这一切都很不正常吧?”

“是不正常,死者有个妻子,常年在外,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被人杀害,”大周解释道,“我们昨天刚刚联系到死者家属,她听到后也很震惊……”

“再怎么常年在外夫妻之间也应该保持联系吧?现在网络通讯这么发达,我不信他们没有微信QQ,实在不行也可以打电话嘛,”

我不屑地抨击死者的妻子,“身为一个妻子,把自己老公丢家里一直不联系,夫妻感情肯定好不到哪去,我敢打赌这个胖子的死和他老婆脱不了干系!”

大周的表情不太对,我也没多想。毕竟他是前辈嘛,被我一个假的后辈怼成这样心里应该也不是滋味。

“算了,都是我个人的猜测啦,我要回去复命……”

不好,警察来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已经包围了现场,顺便驱散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啧,我现在该怎么出去……

猛然间,我看到了我的搭档——谷布政。他是我们报社插在警察局里的眼线,负责给我提供情报。今天的情报就是他告诉我的,啧……没想到他也来调查这个案子了,怎么办?要不要向他求助?

看的出来,他也没想到我会待在现场,惊愕地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嗯?你们认识?”大周看出来我和老谷的表情不对,关切地询问我们的关系。

“啊,同学,大学同学……”老谷不知所措地解释道,“我们是大学同学啦,我请老林过来帮忙……”

还好,老谷没傻到叫我的真名,不然就露馅了。

“没想到谷警官还能找到法医专业的同志来帮忙啊,哈哈,厉害厉害……”

谷布政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我懂,他肯定在疑惑我这个作死记者怎么成了法医了,其实我也不明白为啥我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成了法医了……

“我想请小林同志到我们警察局去帮忙,我们这就我一个法医,忙不过来呢。”

大周前辈还真是盛情难却呢……

“喂,你个白痴怎么冒充法医了?你想害死我吗?”

“我也不想啊,算了……正好去你们局子里拍几张照片,登到报上肯定火爆……放心,稿费我们五五分成,亏不了你!”

听到有钱分老谷倒也没了脾气,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好吧……你没告诉大周老师真实姓名吧?”

“当然,我说的是化名。”

“诡猫?那个鬼扯的名字也有人相信?!”

“可能大周前辈那届的理科生都把脑子学傻了吧,再说咱们这一代取名都挺非主流的……”

总之,成功的糊弄过去了……

警察叔叔们已经把尸体运回警局了,我的照片也成了不错的物证。嗯,看上去还蛮有趣的。话说这些警察就每一个想查证一下我的什么的吗?

解剖尸体是取证的一大关键,主刀的当然还是大周前辈,我充当他的助手。

“大周前辈,我是专门取证的那种法医,可能不太擅长解剖什么的……”

“小林你也学过解剖吧?就算是取证法医也必须把基础打实啊,不要以后对你的工作可不利。”

抱歉,我的工作还真用不上解剖……

总之,大周前辈主刀就是了,我这个助手负责拍照。嗯,这些照片都可以用到报纸上,呵呵,赚了!

“小林你看,死者的会厌软骨有破损,而且舌簧根部也有瘀血,很明显是被掐死的。”

“嗯……”我表示认同,并抓拍了一张照片。

“不过我无法判断死者的尸体已经有轻微蜡化了,不太好判断死亡时间……恐怕要送到市里去检验。”

“那口大锅里煮的是死者的残肢吧?”

“唉?小林怎么知道?”

“猜的……死者胸口上还有一个刀口,”我细心地发现了死者胸口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缺口,“这是死后伤还是生前伤?”

“小林看不出来吗?伤口结疤了,应该是生前伤……”

哦,这样啊?拿小本子记下来。

“先这样吧,咱们先休息……去洗个澡,然后吃饭吧!”

嗯,嗯对。我都被尸臭腌成咸鸭蛋了,还是臭了的那种……是得好好洗洗。

可是,不管我搓掉几层皮,身上还是有那股臭味……真令人苦恼!

“对不住了,局里设备不足,没有多余的防化服……委屈你了,小林。”

“啊,没什么……我多洗一会儿。”

“用香菜吧,那东西可以去掉你身上的尸臭味,虽然香菜味也不好闻,但总比臭味强。”

嗯,我承认香菜味比臭味强……所以我用香菜搓了下身子,事实证明,混着香菜的尸臭味比单纯的尸臭更令人窒息。

最后我还是决定暂时不和大家去外边吃饭了……

大周老师人真好,他居然和我一起吃外卖,真令人感动。这个人没有前辈架子,肯定很招女人喜欢!如果我是个女人的话没准还会倒贴他,法医嘛,挣得多,后半辈子光吃政府福利也能混得不错。

下午,死者的妻子也总算是赶回来了,怎么说呢?很漂亮的一个女人,而且很年轻。

我有点搞不懂,死者一个四十出头的死胖子是怎么泡到这么一个漂亮妹子的,果然这年头只要有钱就算是头猪也会有人倒贴嘛?

死者叫黄金生,42岁,房地产老板。他的妻子叫曲婧婷,28岁,第二人民医院的医生。

“第二人民医院貌似……是精神病医院吧?”

“是啊,小林。你又有什么看法?”

“没,没有……咱们还是听局长大人继续审问吧。”

曲婧婷近半个月以来一直在海南出差,不经常和死者联系。她有不在场证明,她的同时可以担保她中途没有离开公司的团队。

海南吗?有点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听听您同事的证词……”

“小林,咱们当法医的不用掺和审问,这交给局长就可以了。”

不懂,分明法医也是破案的一份子,为什么要畏首畏尾的?果然还是功劳吗?怕我们当法医的抢了条子的功劳?

“还请曲女士留在局里协助调查,毕竟这事关您丈夫的……”

“我对那个胖子没什么感情,”曲婧婷不屑地打断局长的话,“那个死胖子在外边搞女人,我本来打算下个月和他离婚的。”

嗯,果然感情不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两个人不经常联系的原因……或者说,为凶手的杀人动机提供了线索……

“黄金生貌似没什么亲属吧?”我突然意识到死者的直系亲属貌似就曲婧婷一个,他们俩也没个孩子。

“确实,死者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双亲也死的早……”

“大周前辈的意思是说,如果黄金生死了,他的财产就会归到曲婧婷名下?”我眯起眼睛,这剧情貌似朝着狗血的方向发展了呢!有意思。

“唉,小林可不要说没有根据的话,我们这一行说话要讲究证据的。”

尸体的死亡时间是这个案子的关键呢,尸体蜡化的时间与温度有关系。天热就蜡化的快一点,天冷就晚一点……总之,根本没法确定黄金生的死亡时间。

至于死者的残肢,为什么要用锅去煮呢?是单纯的泄愤,还是另有隐情?

对了,我突然脑洞大开,难不成锅里的残肢是另一具尸体身上的,其实这个案子有两个死者,只是有人在制造假象?

额,不可能吧?一定是我侦探小说看多了,哪有那种事……总之,残肢和尸体都被送去市里尸检了,我们只需要等待消息就好了。

大周前辈决定晚上请局里的同志们吃顿饭,我和老谷也受到了邀请。嗯,我心情也不错,搞到这么多素材做新闻……本来还想连夜把稿子赶出来呢,现在想想还是先陪大家吃顿饭吧,好歹也是相识一场。

大周前辈让大家随便点菜,他买单。嗯,既然这样,我就专挑贵的点好了。什么海参鲍鱼羊腰子,全都端上来,当了一辈子穷记者,天天吃泡面,我也该开顿荤了!

啤酒,既然下馆子了就必须喝点酒。嗯,我平常不怎么喝酒的,酒量不行,而且记者这个行业必须带点脑子……喝多了误事。今天破例一次,和大家喝个痛快!

几听啤酒下腹,我也开始犯迷糊了。条子其实也很有趣嘛,他们也没那么刻板啦,和他们做朋友也挺有趣的……

警察也是嘛,他们又不是神仙,遇到点什么不顺心的事憋在心里也会不痛快。现在酒后吐真言,喷出来就好了。

“我们家那个臭娘们啊……就是这样……烦死人了!”一个小警察不停地吐槽自己的老婆,嗯,他们的夫妻关系还真是微妙呢!

“还是大周过的舒服,没有臭娘们管着……”

唉?大周前辈还没结婚吗?

“哈哈……我都四十五了,半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大周前辈笑得有些心酸,“找不到合适的呢,一听是天天和死人工作的人家姑娘就跑了……真是,有钱都搞不定呢……”

这年头还有人和钱过不去……

“都说法医吃香,我们的辛酸谁看到了?真是……”大周前辈的神情越发落寞,“我啊,后来也不打算找什么对象了……

一个人过上一辈也就罢了,反正我的钱也够双亲养老了……只是让他们二老抱不上孙子,心里愧疚呢!”

什么嘛……这么好的男人都没人要,这个社会……畸形。

“小林呢?有女朋友嘛?”

“唉?我?!我……没有啦,哈哈……大周前辈这样的好男人都没人要,我这个家里蹲更嫁不出去了……哈哈……”

“……要加油呢,小林。”

“……会得。”

晚上回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那篇新闻……算了,去他妈的新闻。以后再说,不急。

大周前辈,真是个好人呢!警察啊……也不容易啊!

市里的工作效率真高呢,黄金生的尸检出来了。他是一周前被杀的,那时候曲婧婷在海南,有不在场证明。

“案子发生都三天了,尸检才刚出来!这事要是被那些作死记者逮住了又得他妈的掀起一番波澜!”

真是不好意思,你面前就有一个作死记者,不过尽管放心,这个作死记者暂时不打算在你们背后捅刀子。

“小林一直陪我们查案子,你们局那边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们那边一直没什么案子,”我尬笑着解释道,“大周前辈这么辛苦我留下来帮忙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和老谷也是老相识了……”

线索断了,凶手又该从何查起?我还是偏向于调查一下和曲婧婷一起出差的同事,倒不是怀疑他们做伪证,只是心里有些放不下……

我总觉得这案子和曲婧婷脱不了干系,作为最大的受益人,她的嫌疑太大了。这东西写进新闻里应该会有不少人感兴趣吧?不过呢,算了,还是不写了。

中午责编给我打电话了,我应付过去了。其实新闻的稿子我已经做好了,图片也搞定了,都在我笔记本的C盘里存着呢……呵呵,我到底在犹豫什么?

黄金生的尸检报告很有趣,市里的法医说这个倒霉的胖子死了三天就开始蜡化了,但这寒冬腊月的,尸体不该蜡化的这么快啊!

一星期前,黄金生家欠了水电费,抄水表去敲过他家的门,这个时候闻到了刺鼻的尸臭。

然后抄水表的叫来了物业,弄来了防盗门,紧接着大周前辈就来了,紧随其后的就是我……

抄水表的都找上门来了,黄金生家是欠了多少水电费啊……他一个暴发户不应该交不起水电费吧…

等等,水电费?!

我找来了黄金生家的水电费单子,啧……这个月居然欠了400多……

我一个天开着空调吹暖风的死宅水电费才250啊!一个成天在外边东奔西走的房地产商怎么可能天天开着空调?除非……

我给黄金生家交了电费,再次来到案发现场。这栋居民楼的住户据说都搬到别处去了,之前还看热闹呢,现在却怂了。啧,反正你们有钱,换个房子也没什么。

之前找老谷要了黄金生家的钥匙,本来是为了再补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用的,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地上的尸水已经干涸,留下一滩淡褐色的印记……嗯,不重要,我是来看空调的。

嗯,空调的指数是32,赶上夏天温度高了。不错,怪不得电费那么贵!

冬天空调开32度,正常人不会干这种蠢事的,只有凶手会这么干。他为了让黄金生的尸体提早蜡化,故意搞了这一手!

啧,对生物学颇有研究嘛,这凶手。学医的曲婧婷女士,你的嫌疑很大哦!

不过这一手又有什么意义呢?让尸体提早蜡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我又该怎么扳倒她的不在场证明?麻烦,分明这个凶手就在你眼前,你却对她无可奈何,这种感觉真糟糕!

晚上责编又来催稿了,这一次他发火了,安慰下来还真不容易。没办法,我挑了点无关紧要的资料应付他,总算是混过去了。

可恶,必须想办法审问一下曲婧婷的同事,她的不在场证明绝对有漏洞!我要把她的狐狸尾巴揪出来!可是……我只是一个冒牌法医,我能做什么?我根本就没资格审问曲婧婷的同事……但是,如果我借助大众的舆论呢?想到这里,我又挑了点东西发给了责编,让他发表。

哼,走着瞧吧,曲婧婷女士。

不出我所料,没二天那些同事的证词就出来了。我拜托局长打印了一份给我,我要亲自寻找里面的漏洞。

“婷婷一直都跟大家在一起的,这半个月一直都在。我们可以拿人格担保!那个男人是个混蛋,他一直都在虐待婷婷,死了也是活该……”

啧,加入主观色彩误导大众,你也有当作死记者的潜质呢!

“婷婷是一直跟着我们不错啦,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她带了一个黑色额皮箱,一直带在身边。貌似撞了什么贵重物品,但是后来皮箱丢了……她还焦急的找了很久呢!”

皮箱……嗯……

“曲婧婷吗?她人还不错,但她老公是真的混蛋!把她打的鼻青脸肿的,简直不是人!之前在医院他还和曲婧婷大吵了一架,婷婷说要和他离婚,他又不乐意……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婷婷找了新的男朋友呢!本来决定和黄金生断绝关系就和她男朋友结婚,没想到黄金生还到医院来闹事,当众撕婷婷的衣服……”

我的亲娘啊,大兄弟,你是死的一点都不冤啊!现在我居然觉得你老婆弄死你是你罪有应得呢!

“中间出差的时候婷婷离开过半天,可能去放飞自我了吧?她的压力太大了……”

离开了半天,这点时间恐怕不够回来行凶吧?不过……我倒是很在意那个黑色的皮箱……

一个胖子,剁了四肢,塞进皮箱里……然后带到上海养上半个月,再寄回来……

但,是谁把他掐死的呢?一定一定有第二个人在配合她,这样这个案子就能解释通了。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那个箱子是什么样的,有多大,我压根儿就没见过。而且……把一个砍掉四肢的男人撞在皮箱里养了半个月……太匪夷所思了吧?

总之,我需要证据。现在我需要去调查一下曲婧婷所购买的那个黑色皮箱的样式,然后上网百度一下“海豹人”……

嗯,没错,就是海豹人。有些日本变态小说里,描写一些女人被截去胳膊和腿,做成“肉枕头”供人泄欲,称作“海豹人”。

本来以为这些都是那些变态作家编的,但实际上这是可行的。

当初在对越反击战和抗美援朝的时候也有过敌方把战俘做成“海豹人”的真实存在。那时候的医疗条件都能做出来的东西,今天在一个专业的女医生手里再现也不难……

可是皮箱呢?皮箱去哪了?!

我猜测曲婧婷是把皮箱连着黄金生的尸体一起托运回来的,如果去查一下快递的单号……嗯,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只要找到那个箱子这个案子基本上就算破了。

我需要找个人和我一起去查那个箱子,老谷算一个,大周前辈也算一个。我有信心扳倒曲婧婷的不在场证明,我会亲手把她送下地狱!

“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认为曲婧婷就是凶手!”我将我的推理告诉这两个死党,他们也陷入沉思,看来他们也开始怀疑这个曲婧婷了。

“可是,剁掉四肢煮又是什么操作?”

“这是她放的烟雾弹,为的就是让我们误解黄金生被杀害的时间!煮熟的四肢是查不出被害时间的,她在混乱视听!

我们只需要找到那个皮箱就够了,然后再去顺藤摸瓜揪出曲婧婷的同伙,这个案子就破了!”

两人目目相窥,看他们的样子还是对我抱有怀疑吧。特别是老谷,我的底细他最清楚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法医,只是个作死记者罢了。

“为什么,小林不告诉局长,反而和我们讲起你的推理?”大周前辈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眼睛里读出答案。

我也想过,这些推理完全可以写在我的报导里,这样我的报导就会像个推理小说,吸引大批观众的眼球,赚个盆满钵盈。可是……我不打算这么做。

大周前辈是个好人,我想为他做点什么。破了这个案子,他应该算是一等功吧?

我呢,报道报道我们的大英雄也能赚个不少,虽然绝对没有直接卖推理赚的多。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本来就没想过什么飞腾宏达。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作死记者,取个老婆生个孩子照顾二老,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这就够了。

“为了庆祝,咱们再去喝一杯吧?”

这次还是大周前辈请客,只是这一次,他只请了我和老谷两个人。

一样的烤肉和啤酒,但是吃起来却有点让人心酸,分明案子要破了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才对。

以后可能要离开这个城市了,随便去哪里都无所谓。我不想暴露我是个作死记者的真实身份,我想给大周前辈留个好印象,让他相信他曾经和一个年轻的后辈一起共事过……

我啊,从来没给别人留下过什么刻骨铭心的印象。和大家一起破这个案子,是我这辈子所干过的,最有意义的事……我真的很高兴。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逞强喝了多少啤酒,反正已经喝到失去意识了。后来我也再没能醒过来,这就是我的故事,一个作死记者的故事。

后记

周东年成功破了12.4碎尸案,人们把这个案子纪念为“海豹皮箱”案。

说来奇怪,谁也没想到,凶手居然是个和黄金生素不相识的作死记者。

这个作死记者还伪装成法医去警察局盗取受害人家的钥匙,破坏物证,然而这个作死记者处心积虑所做的伪证都被周东年识破了。最终嫌疑人林景炫在一天夜里和周东年摊牌,后因拒捕被谷警官所杀死。

有记者问过周东年事情的经过,周东年是这么回答的:“那个孩子喝大了,自己把一切都招了。然后他接着酒劲耍酒疯,拒捕,胡乱挥着刀子。在扭打中被谷布政警官扭断了脖子,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至于这个林记者的杀人动机,我们不得而知。或许是为了搞出什么大新闻吧,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出名也算是苦心孤诣了。也好,碎尸者林景炫的恶名被世人牢牢记住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出名了。

作死记者的存在威胁了社会的安定,终于被政府明令禁止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作死记者这个职业了。警察叔叔们为此高兴了好久,据说还开了三天的庆祝晚会。

曲婧婷女士洗清了被嫁祸的冤屈,虽然痛失亲夫,但她仍勇敢的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并和周东年法医相爱了。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有情人终成眷属,想必她的前任丈夫可怜的受害人黄金生也会在天堂祝福他们吧?

一切都和曾经一样,今天的蒙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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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男轻女的父母,把她关进了狗笼之中。 .异兽 荒凉的乡间小道上,毕雯正拖着破旧的行李箱缓步前行,眼神空洞。 耳机里正循环播放着当红女团的最新专辑,流行的旋律配上歌手甜美动听的嗓音,似乎与眼前的破败幽寂很不相衬。 “绚丽霓虹,明灯化彩,it’smyshow。” 毕雯叹了口气,想到那个霓虹绚烂、灯火铄金的繁华城市。 那里,是自己曾经拼了命也想留下的地方。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了。 此刻,空气

易一寒奇案实录:精神病人凶案事件(一)

打理小卖部的是一位高龄的老奶奶,里头还有个小女孩,约莫 岁左右,正写作业。本期主要人物: 易一寒:大二学生,擅长推理 徐小蕾:大一学生,易一寒女友 老奶奶:死者母亲 何佳佳:死者女儿 这天,学校组织义工活动,易一寒被徐小蕾拉去了。 义工的内容是把社区附近的共享单车扶好并放回指定位置,一寒干了一会就借上厕所的名义跑开,去附近小卖部买雪糕吃了。 打理小卖部的是一位高龄的老奶奶,一寒注意到小卖部里头还

共有犯罪

多年以后,符思言说到,最极致的爱就是共有犯罪。我叫骆简兮,出生于一个小城镇中,父亲开了一家小小的餐厅,由于厨艺不错,日子过得还算充裕。有时,便会叫来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河边,嬉戏玩闹。 这天,我们正站在河边捡起石头打水漂时,远处一个白净的小男孩呆呆地看着,我向他挥了挥手,大声朝他喊道,一起过来玩呀!不知怎的,他顿时脸就红了,怯怯地说不,不来了。我看着他这害羞的样子,心中暗自发笑,冲上前去拉着他的手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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