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喧嚣

2020-12-17 19:02:51

世情

1

一轮满满的圆月挂在天边。

吴桐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圆月,陷入沉思。她住在妹妹吴桑家,此刻正等着妹妹下班。妹妹吴桑说要庆祝她的生日。吴桐的生日正好是中秋节这一天,一个举家欢庆的日子。而吴桐半个月之前确诊出来乳腺癌晚期,在这举家欢庆又是自己生日的一天,她看着院子里凋零的一片片树叶,徒有一种生命寂寥之感,一阵阵哀伤蔓延起来。

是吴桑在自己得知患癌的初始,给了她亲情的温暖,还鼓励她要好好活下去。而活下去的办法,是医生说的切除右边的整个乳房;可吴桑是个美丽性感的女人,有一对丰满的乳房,她强烈反对医生的治疗方案。而如果不切除乳房的话,医生说顶多撑不过三年。吴桐宁愿依然美丽地活过这三年,也不同意切除自己的乳房。

“姐,院子里冷不冷?”吴桑从外面走进院子,边说边取下自己的挎包,“唉,累死了一天……”

“还好,不冷。”吴桐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对自己亲爱的妹妹说。

“你先坐着,我进去卸个妆,就出来陪你坐一会。”吴桑说着进入客厅里。

吴桑再出来,后面跟着的是陈阿姨,他们家的保姆。陈阿姨推着一辆小餐车,餐车上是一个橘子蛋糕,和一盘月饼。

“芸汐今晚上补课去了,”吴桑坐下来说,拿起一块月饼递给吴桐,“姐,你先吃着。李钰接芸汐去了,一会就回来。”

吴桐接过月饼,又放回托盘里,“等他们回来吧。”

吴桑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说道,“今天工作真辛苦……姐,你说你很讨厌这种无事可做的状态,我还羡慕你呢。”

“我是不喜欢这种生命枯竭的感觉。”吴桐说,“而你自己么,不想工作就不工作,李钰又不是养不起你——”

吴桑拍了一下大腿,“嗐,别提他了。我要是不上班,与社会脱节,李钰早就出轨了。别说,我们家李钰还是挺有魅力的,对吧姐?我也得保持我的活力和魅力不是?”说完自己哈哈一笑。

吴桐也笑了一下。妹夫李钰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仅年轻有为,还很英俊潇洒。可自己的妹妹也不差,姿色虽然中等,性格也特别外向活泼,旁人跟她在一起,总是感到轻松愉快,这也就是吴桑的魅力。而吴桐的性格就内敛一点,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已经三十有二了,谈了不少恋爱,至今孑然一身。而妹妹吴桑二十出头就早早结婚了,现在他们的孩子芸汐已经在上小学了。

“姐,你真的决定不切除吗?”吴桑问她。

“不切。”吴桐定定地说。“你知道我爱美,这绝不是我能接受的。如果切除了,我宁愿去死。”她的语气缓慢而坚决。

“好吧。我今天下午请了假去养老院看了妈。妈和我的意思一样,都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我们一家人也更长远一点。”

吴桐的眼睛湿润了,“我的事让妈操心了……我年纪轻轻就得了癌,妈不知道怎样难过呢……”

吴桑拍了拍姐姐的手背,“没事。不过你现在先别去看妈。妈的状态不是特别好,医生说要静养,我怕妈看见你又过不得,免不了情绪激动。”

“嗯。”吴桐抹了下眼泪。

“就住在我们这里,反正我这什么都有,我虽然上着班,陈阿姨也可以照顾你。”吴桑又说,“如果你严重了,我还可以把工作辞了……”

“好的。虽然我不想打扰你幸福的生活,但是姐姐也只能这样了,谢谢你,小桑——”

说完,两姐妹抱在一起,流了一阵眼泪。

2

李钰从进院子的那一刹那,就一直看着吴桐。芸汐一直拉着她爸爸的手,东拉西扯地说个不停,而她爸爸却一直盯着自己的姨妈。而吴桑一直没看出自己丈夫对姐姐吴桐异样的眼神。芸汐已经看出来了,“爸爸,你为什么盯着姨妈一直看?”

吴桑扭过头,看着自己的丈夫,嘴里的笑凝滞了。

“姨妈生病了,爸爸是关心姨妈。”李钰说完一笑,故作大方起来。说完亲了亲自己妻子的额头,嘴里满溢着挤出来的浮笑。

吴桑幸福地笑了,“别当着姐的面秀恩爱,姐会感到失落的。”说完哈哈一笑,挽着自己姐姐的肩膀,安慰似抚摸吴桐的头发,好像想拂去这由小孩子童言无忌引出的尴尬。

吴桐浅浅地笑着。她是觉得妹夫李钰看自己的眼神过分灼热,但她不甚留意,权当是他这个吴家的顶梁柱对自己这个不中用的大姨子过分的关注。

李钰坐下来,切了蛋糕,递给吴桐一块,“还好吧?”他问道,眼神专注而关切,过分的灼热有点像发烧病人的眼神一样。而这眼神里包含的内容,只有李钰自己知道,旁人是不大看得出来的,多想一想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而吴桐本就是这个大家庭的病人,李钰作为妹夫,多一些关心,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吴桐笑了笑,“还好,谢谢。住在你们这里,怕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李钰微笑着说道,“姐,说哪的话,你安心住在我们这里,我们看着你,倒放心多了。再说你来了,芸汐和我们也觉着热闹。”他故作轻松似地拍着芸汐的小肩膀,“是不是,芸汐?姨妈在这里开不开心?”

“开心!”小芸汐笑着说,“姨妈,你多陪着我,我也陪着你,这样妈妈说的你的病就好得快一些——”

芸汐作为小孩子,自然不知道绝症是个什么意思,而吴桑也不会告诉芸汐姨妈活不过三年了,说着一些孩子无知的话。可正是这无知的话,给院子里的大人孩子平添了欢乐,好像吴桐的绝症是不存在的事,眼前的愁绪也拂去了不少。

“生日快乐——”吴桑家的院子里,一家人庆祝着吴桐的生日,又因着中秋的圆月之美,满满的是人间喧嚣的欢乐……

3

李钰走到洗手间,脱了西装,才发现自己的衬衣已经湿了一片。不知道为什么,和自己的大姨子在一起总是感到兴奋又紧张;而自己妻子和大姨子共同在一起的场景,紧张又比兴奋多一点,好像生怕自己暗生的那点情感被她们看出来一样。而幸好自己经常出差,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

庆祝完生日,到了十点多,吴桑犯困,就带着芸汐洗漱睡觉去了。而吴桐向来晚睡,没有自己妹妹对大事小事都不甚操心的宽泛心态,瞌睡并不多,一个人在院子里继续坐着。

李钰洗了澡,走到阳台抽烟,看着吴桐还在院子里坐着,便走到厨房,对陈阿姨交代煮一碗枸杞姜汤。

他端着姜汤走到方才庆祝生日的桌子边,放下碗,“天有点凉,别感冒了。”说完,不知哪儿来的一股意念,他拍了拍吴桐的手背。

从他说话到拍她手背,吴桐一直看在眼里。她是感到妹夫对自己有种异样的热情,超越简单的亲情关心。

“谢谢。”吴桐温和地笑着,却一点儿排斥的感觉也没有。吴桑说得没错,李钰英俊有型,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而在李钰的眼里,吴桐娇俏可人,带着一种淡淡的忧郁,有股特别的风情。此刻,吴桐美丽的面庞近在咫尺,他不得不承认喜欢自己漂亮的大姨子。

两人沉默着不说话。吴桐看着圆圆的月亮,似乎有种淡淡的哀愁,李钰也看了看月亮。他想说点儿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似这良辰美景,说什么话都多余似地。

李钰看着吴桐秀丽的面庞,只觉得无限的美好,想到她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怜惜。她又那样忧郁,这怜惜晕染到一种程度,就转变为一种保护欲。他轻轻靠近吴桐,突破某种瓶颈似的禁忌,终于将吴桐抱在怀里。

吴桐回过头来,错愕了下。她的脸和他的脸贴到了一起。她的第一反应是惊讶,不知为什么,李钰身上那股阳刚之气好像混合了圆月的阴气,使她怔怔地,骨子里一阵酥麻。

他的吻很轻。即便如此,他的呼吸很粗重。她好像失去抗拒力似地任他吻。良久,她感到自己的心也在颤动。她的颤动,也许是因为李钰本身的魅力,也许是在生命凋敝的余景里,还有一番让心恻动的情爱绵延……

她知道李钰是什么想法。在他拉着她的手,走向她的房间时。这个夜晚,月亮高圆,一个生命快走向终点的女人,和一个对她无限垂怜的男人,开始上演了一番禁忌之恋。

而这伤感与香艳并存的关系,被厨房里的陈阿姨看在眼里……

4

陈阿姨在吴桑家里工作了八年,一直照顾他们家的起居,勤勤恳恳,是个话并不多的老妇人。虽然她的工作力量有限,芸汐多半由妈妈吴桑照料,可她非常喜欢芸汐这孩子。

这天她琢磨着,这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有了个外人,还插足了他们夫妻俩的婚姻,也是破坏小芸汐的家庭。她对自己一直照料的这个家庭幸福美满颇有功劳,好像他们夫妻俩的美满,她也起了很大的一部分作用。虽然她照料得当,实际上也如此,但是老妇人的责任心让她生了管不该管的闲事的念头。她顽固地觉得不该让这家的大姨子来破坏她照料的这个小家庭。尽管这一点没有让男主人李钰料想到。他没想到自己家的阿姨生了对自己这个小家庭的温情,会把他和大姨子的不伦恋对自己的妻子说。

瞅个机会,陈阿姨对吴桑讲了。吴桑听了,不相信,还说让陈阿姨不要嚼舌根,还惹得陈阿姨抹眼泪,说道,若不是为了小芸汐,谁会管你们两口子的闲事?

这带着亲热劲的反嘴让吴桑留意起来。可她关注了一段时间,也没发现丈夫李钰和姐姐吴桐有什么不对劲。心想定是阿姨想多了,论亲情,姐姐吴桐怎么着也不会插足自己的婚姻。她们俩感情多好啊。她没有料想到任何亘好的关系,都敌不过突如其来情欲的张力。

这天吴桐在院子里晒太阳。因着是周日,吴桑也在家休息。她看姐姐的头发那么长,便说要帮她编头发,就像小时候姐妹俩互相编头发一样。

吴桐并没有这份兴致,吴桑坚持要,小芸汐也说要看妈妈帮姨妈编头发。吴桑慵懒地看着树上的一片片叶子,和暖地笑着。吴桑便去了房间拿头绳。

吴桑在自己的抽屉里没找到合适的头绳,便去了姐姐房间。她打开姐姐的抽屉,在里面看到一盒开了的避孕套。她心里一惊。姐姐在这里住了快大半年了,每天都待在家养病,怎么会有避孕套呢?她哪来的男人?

莫非……是李钰?她陡然想起陈阿姨说的话,又想起半年来,每天晚上李钰都睡得晚,说是在书房加班,而两人的性生活频率也下降……她还以为是李钰工作累的……

吴桑冲冲地拿了避孕套盒到院子里,顾不上自己声音很大,“姐,这是怎么回事?”

芸汐看着避孕套盒,“妈妈,这是干什么用的呀?”她的小手伸过去拿,吴桑一心烦,“别吵——”随即又叫道,“陈姨,带芸汐到书房做功课。”

陈阿姨走出来牵芸汐的手去书房,还小声说了句,“我说的不是?”

这句声音很小的话,让吴桐心里听了发虚,她认为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

5

“妈妈在医院里要我照顾,你在这里要我照顾,”吴桑气冲冲地说,“姐,你说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吴桐沉默了一会儿,一时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

“我的姐姐,你说话呀……”吴桑垂着眼泪,蹲下来,拉着吴桐的手,“你就说,是不是吧?”

看来妹妹只是要自己的坦白,吴桐便点了点头。

姐姐如此干脆地坦白,吴桑反倒不过分生气,只是着急得眼泪直流,“姐姐,你这是何必呢?你要是觉得寂寞,我可以帮你找个男人,你为什么要和李钰搅在一起,破坏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不说,也破坏我们姐妹俩的感情……”

吴桐怔怔地看着吴桑,也流了眼泪,“我不知道,小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在一起了,”她停顿了一会,“好像就是生命走到终点,看什么都不重要,就想努力抓住点什么,哪怕是一点情爱的刺激感……”她又铿锵地说道,“对,就是这点刺激感,让我感到活着是新鲜的。”

吴桑愣住了,她没想到姐姐的理由听起来这么顺其自然,或者说是光明正大。“那我把李钰让给你?”她反应过来,气冲冲来了这么一句。

“小桑,你说的什么话,姐姐没一两年了……”

“那你的意思是,把李钰暂时跟你共用?”吴桑顿顿地说,不知道是认真地,还是在生气。

“小桑,别跟我多说了,姐姐不知道,别给姐姐压力了行吗……”

“不是我给你压力,是你给我压力,你说我再怎么安心让你住在这里……”

“那我自己出去租房子吧。”吴桐终于说出方案的话。

“你看你,姐,”吴桑顿足哭道,“你这话又给我压力……”

两姐妹坐在一起哭了会。吴桑对生病的姐姐恨不起来,吴桐自己也没有特别的悔意,好像对自己插足妹妹的婚姻并不那么自责。

吴桐流了一会眼泪,“小桑,就让姐姐这样子过完这一两年好吗?”

吴桑看着憔悴的姐姐,又怎么忍心说不呢。

这时,吴桐拿着吴桑的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说了一句,“你觉得它还能享受多少男人手的润泽呢?”

吴桑没有话说了,自顾自走进了客厅,徒留吴桐在院子里发愣。

也就是这天,姐妹俩的关系发生了点变化。虽然两个人并没有争吵,吴桑还是照样对姐姐嘘寒问暖,却不再说一些心里话。她可怜姐姐,疼爱姐姐,这种生命边缘的姐妹情让吴桑能容忍姐姐和丈夫的私情,于是对此假装不知道,甚至有点默许,好像这默许也是对姐姐的一种特殊的照顾。可是说她心里一点儿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时不时她想着这事,还默默地流了眼泪。

而吴桐并没有做出什么变化。李钰并不知道妻子已经知道了这回事,还是照样在夜里去大姨子房里厮混。吴桐对此是顺从的。好像她决心里要享受蜡烛燃尽之前的最后一点红火。每当她的乳房被李钰抚捏着,她就感到自己似乎在跟病魔做着较量。哪怕这较量是无用的,肉体的享受也让她感到生命的鲜活。她要在生命的终途,用情爱的力量去触摸生命,感到自己是活着的。

因此相较之下,妹妹对她略微的冷淡,她倒是能承受的。可是毕竟是压在心头的一件事,她享受着情爱,又受着亲情的掣肘,难免有些微的抑郁。可情爱在她的病体之躯,不是某种滋补的力量,反倒像火一样在燃烧她的生命,越烧能量越小,却又是克制不住的,上了瘾一般地持续着。这使得她的眼睛总是迷蒙着,犯着困似地,脸也总是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红,日渐衰弱的样子。

姐姐的生命如此油尽灯枯般地耗竭着,做妹妹的无法,也只好听之任之,虽然有点小膈应,但勉强还是很和谐地一起相处着。

6

吴桐和吴桑的母亲在第二年的春天突然宣告病危。

姐妹俩赶到医院,疗养院的护工说,吴母有话一直撑着,要等到她们来。

姐妹俩哭着进了病房,看到衰弱的母亲,两人齐齐跪了下来,“妈,没能照顾好您——”吴桑哭着说道,吴桐想到自己生病压根就没照顾过母亲,惭愧地哭着。

“小桐——,小桑——,你们姐妹俩要作伴好好地,是妈帕金森这病没办法,只能住在疗养院里,没能力照顾你们——”她气息微弱地说道,每说一句,都要用力地换一口气。

吴桐哭成个泪人儿,吴桑流着眼泪说,“妈,姐姐和我住在一起很好,一阵子没来看您,哪知道您就突然病危了……”

吴母拉着吴桑的手和吴桐的手说,“小桑,姐姐小桐就由你照顾了,妈去了……”说完,吴母的手一垂,头歪了下去。医生赶紧过来,没过一会,吴母便宣告死亡。

吴母的后事是简单而仓促的。有个生病的姐姐,吴桑也顾不来那么多。好在有李钰这个大男人撑着场面。

而吴桐一切听妹妹和妹夫的安排。母亲去世了,这个世界就剩自己的妹妹了。虽然吴母常年住在疗养院,但从前毕竟有个母亲在,而现在母亲死了,自己的病也将至死期,整个人显得怏怏起来,越发缺少了生命的活力。

而李钰和自己是越来越少的私会了。自己行之将至,油尽灯枯,那份女人的风情和魅力越来越缺乏,这也使得李钰缺少了那份激情。而乳房越来越频繁地疼痛,已经不允许自己过分地折腾自己的身体了,吴桐明显地感受到了死神的力量,似乎拖拽着她女人的躯体,一点一点往墓穴靠近。

而母亲也去了,她想着,这样有母亲陪着她,她也陪着母亲。而妹妹吴桑活着,有李钰陪着。又这样想着死亡的安排,除了一点点抑郁,倒没有过多地悲痛。好像母亲死了,她再死,是生命凋亡自然而然的安排。所以她整个人除了有点儿憔悴和萎靡,倒没有初患癌时的过分哀痛,反倒顺其自然地等待着临终之刻。

7

吴桐的病情在第三年的秋天就恶化到不行了,医生说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这天又是中秋节,吴桑说要给姐姐庆祝生日,没准能对病冲一冲,还能撑完今年。吴桐苍白的脸,微微笑着。她坐在院子里,任由妹妹忙里忙外,好像这天是个什么喧嚣的节日。

大家庆祝到中途的时候,吴桐说要去洗手间。她的大姨妈这几天来了,一进到洗手间,发现自己下体出血厉害,她用力按了下肚子,紧接着胸口也一阵阵疼痛。她知道这是癌症的各种并发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特别好似的,吃了特别多不能吃的食物。她感到胸口痛到呼吸都是困难的,这时她叫了陈阿姨进来扶着她。

陈阿姨帮吴桐穿好衣服,说完扶她到床上。吴桐感到呼吸特别疼痛和困难,感到自己大限已至,都快要晕倒了。陈阿姨赶紧叫来吴桑。

吴桐示意吴桑扶她到院子里,“我快不行了……但我想跟你们一起庆祝完我的生日……”

“姐,我们去医院吧……”吴桑哭着着急道。

“你我……心里都明白,没有那个必要……”她被李钰抱着,放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吴桐说,“就让我在院子里,享受完最后的天伦之乐吧……”李钰在一旁沉痛得噬心,又没有办法,到院子里的一角猛烈地抽烟。

“好,姐姐,那我陪着你,希望你能熬过今晚。”吴桑垂着眼泪说道。

芸汐也在一边哭着说道,“姨妈,你不要怕,我们都陪着你!”

吴桐微微的笑着,捂着胸口,好像这能让自己的疼痛压下去。

“吴桑,李钰,我住在你们这里,给你们添了很多的麻烦。”她说道,“小桑,你怪不怪姐姐之前的行为……”

吴桑知道姐姐指她和李钰的私情,“姐姐,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不过就是生命尽了想抓住点什么,小桑能给你的,都会给,我们是好姐妹呀……”

人到终了,事情过去了,反倒显得诚挚起来。吴桑此刻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的。

“小桑,谢谢你对姐姐的怜爱……我知道你是可怜我,又爱我……姐姐就要去了,祝你们的小家庭和和美美……”

李钰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话丝毫没透露什么,他也就当是姐妹之间的体己话,也听得流了眼泪。

天边的月亮高圆着,一家人围在一起,原本庆祝节日和生日,此刻,却伴着吴桐艰难地呼吸,迎接着死神毫不留情的降临。

吴桐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有胸口呼吸的起伏,反应着她生命的状态……没过半小时,她的胸口已经没了起伏,李钰探了呼吸,摇了摇头,转过头去抹眼泪。

吴桑大哭起来,小芸汐也患着“姨妈”,跟着哭起来……

这样圆月喧嚣的时节,一个正当韶好时光的美丽女人去了。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一抹浮云飘过,有意无意地表示着对这人间生死的惆怅和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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