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终

2020-12-17 19:02:36

世情

在灰蒙蒙的空间,一道模糊的佝偻人影站在一张床前,床上躺着一位青年,闭着的双眼此刻正在疯狂的无规则转动,微黑的面庞上渗透出一粒粒细汗,那道模糊的人影似是凝视了许久,最终化作一口轻叹缓缓消散。

陈明此刻坐在床上,双眼有些空洞,脑海中盘旋着刚刚老妈打来的电话

“外公不行了”低沉、带着一点沙哑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掉的,好像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刚才的梦境与现实在脑海中不断交织,那追逐不到的幻影似乎触手可及。

他抬起双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嘴唇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小时候的回忆不断在汹涌,许久后,才缓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陈明从小就没有了爷爷奶奶,父母亲外出务工,陈明那时候才五岁,带着他也不方便,只有住在外公家。外公对陈明很宠爱,虽然贫寒,但也从不觉缺什么,所以陈明对外公的感情很深厚。

后来因为外婆去世,外公受到了很打的打击,背一下子就佝偻了,老爸老妈怕外公照顾不过来,把他接去了外省,虽然过年过节都有回去。

但总是聚少离多。外公好像就是在那之后,话也变得少了,从佝偻着站在村口注目相送,变成拄着拐杖在廊檐处凝望。

他拿起手机,先给自己定了张回去的火车票,再给老妈回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陈明问道“老妈,外公到底怎么回事?“

“你外公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灶屋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就突然摔倒了,请了医生来看说是人老了,没力了,情况不容乐观。”听得出来,她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陈明沉默了一阵,“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已经买好票了,今天下午的车,估计明天才能到,你也莫太着急,你大舅娘现在再看到外公的,你外公都九十岁了,到这个时候了。”

陈明知道,前几年,外公行动已经很艰难,需要人照顾,老妈跟大舅二舅吵了很久才决定由大舅娘跟二舅娘轮流回来一边做些农活,一边照顾他,老妈虽然没回来照顾过外公,但出的钱是最多的,如今,大舅娘已经照顾了外公半年了,外公家也就他们两人。

陈明应了声便挂断了电话,其他的人他猜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特别是那两位哥哥,小时候就他们与外公最亲近,陈明快速收了下行李,便出了门。

下了火车,转了客车,最后找了一辆摩托车,折腾下来到外公家已是傍晚了。外公家坐落于一个小山村,四面环山,还好现在路修了过来,不然一天都不一定到得了。

陈明走到村口,已能望见外公家进进出出的两三人影,外公家养了一条狗,是大舅前些年从外面带回来的,开始陈明还很喜欢它,经常给它留一些肉和骨头。

后来,有次回来的时候,它却对着陈明狂吠,若不是用铁链拴着,总感觉它能扑上来。再后来,陈明发现它好像对每个人都这样,一旦有人从门前过路,它都会叫,连大舅也是。

这让陈明有点分不清它到底是讨好还是凶恶。陈明没理会狂叫的狗子,快速走到了门口,大舅娘笑着迎了出来,陈明挤出一丝微笑,应付了几句便问道“外公情况怎么样了”

“从昨晚开始就不吃不喝,说话也说不清楚,站也站不起来,呐,医生现在还在看”大舅娘摇了摇头。

陈明听得直皱眉,走进堂屋,外公此时闭目躺在一把躺椅上,换做平常,都是躺在屋外的廊檐处,那把躺椅还是陈明前些年特意给外公定做的一把。

一位中年男人正站在外公身前,戴着听诊器,还有两人,是外公的弟弟,住在隔壁的幺公夫妻,陈明喊了声幺公,便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此时他再次用听诊器探了探外公的心跳。

“没得救了,现在只能等死了”那个中年男人平淡的转过身,像是宣布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还没等陈明从这句话里缓过神,这位从镇上请来的医生已是匆匆而去,天马上就要黑了。

出奇的,陈明没感受到什么愤怒的情绪,只是有点悲伤,更多的好像是一种淡然,正如老妈说道,外公九十了,耄耋之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陈明坐在外公身旁,看着外公快速消瘦下去的脸颊,思绪逐渐拉远。外婆走的时候是打了两口棺材的,在几年前,外公还能拄着拐杖到处走走,那时候他总是要一个人走四五公里的里的路去镇上的棺材铺子,有时候能遇到附近认识的,好心把他送回来,有时候天黑了很久都回不来,大舅娘二舅娘到处去找人,两位舅娘就这件事抱怨了不知道多少回。陈明知道外公担心什么,但怎么都不至于。

看了一阵,陈明掏出手机拨通了大舅的电话,通了之后传来的是一片嘈杂声,应该是在喝酒,大舅粗犷的声音夹杂其中“陈明啊,什么事儿?”

“大舅,什么时候回?”

“老汉儿啥子情况嘛?莫像上回一样,我才出来没得几天,回去之后如果没得事我难得跑。”外公上次也摔了一次,结果最后是虚惊一场,没过两天就好起来了。

陈明沉默了一阵,大舅那边喂了好几声,陈明才说道“医生说已经没救了。”

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小,应该是换了个地方,又说了几句,就是说先处理下手头的事,让陈明守好外公之类的。

陈明又给两位哥哥各自打了个电话,他们就在县里,但得到的回应却是与大舅差不多,挂了电话,陈明觉得胸口有点闷,看着通讯录中的那些名字,有些陌生,一直到屏幕变暗、变黑。陈明给外公盖好毯子,他的手偶尔还会伸出来,眼睛也会半睁着,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模糊的声音,什么意思只能靠猜。

陈明问大舅娘为什么不把外公移到床上去,大舅娘说“人死的时候不能在床上,怕他走了之后背不动。”

这是哪里来的风俗陈明也不知道,他只能坐在外公旁边,不断的说着话,偶尔给他喂点水,等着大舅娘做好晚饭,等着天彻底变暗。

晚上,外公大小便失禁,大舅娘拿着托医生带过来的尿片,让陈明给他换。

“外公的裤子一直没换过吗?”陈明看着大舅娘说道。

“哎哟,哪有时间换嘛,我一天忙得不得了,那么多事都还没干完,一有空还不是赶紧来给他打理,他一天还不领情……”

大舅娘抱怨着,后面好像还提到了二舅娘,陈明没听清,克制着那些难闻的气味带来的反应,替外公脱下已经脏了的裤子,用热水清理干净身体后先裹上尿片,再换上新的裤子,外公下半身已经动不了,整个人很沉,陈明费了很大的劲才弄完这些,大舅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不知道又在忙什么。

一直到晚上十点,大舅娘从灶屋走了过来,看得出她有些疲惫,陈明让她先去睡,自己看着外公就行,大舅娘也没多说,转身进了卧室。

现已临近立冬了,天亮得比较晚,清晨七点,大舅娘起床,让陈明去睡觉。

“你去睡觉嘛,我去喊你幺公过来帮忙看到。”

“嗯,好”

多久没熬过夜了,好像从毕业之后,陈明觉得身体确实有点吃不消了,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双眼,应了声就去了另一件卧室,床大舅娘昨晚已经铺好了。

倒在床上没多久陈明便沉睡过去,平常一睡着就开始做梦,今天却一个梦都没有,格外的踏实。一直到下午三点,陈明听到屋外传来许多人的说话声,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揉了一下脸,外面传来的是老妈的声音,她正不知跟谁说着什么,语调很平常,不知道看到外公没有。

陈明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外面,“没有阳光,天空还是很低沉,没有乌云,也没有白云。”他心里这般想着,慢慢走了出去。

先看了眼外公,走出堂屋就看到屋外正在交谈的两个人。那个人很廋,细胳膊细腿的,脸也很廋,看上去眼睛倒是显得大,能清晰看到他眼角的皱纹。他是大舅的儿子——林刚,昨晚刚通过电话,没想到今天还是回来了,这让陈明心里的沉闷感减少了一点。

旁边站着两个漂亮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其中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二哥林冲的女儿,小时候一起上山下河的玩伴,现已都已成家立业。

林大哥与老妈在聊着天,也不知道说到什么好笑的事了,老妈捧着肚子在那哈哈大笑。他们看见陈明走了过来,老妈正准备说话,林大哥先走上前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伙子,又变帅了哦,昨晚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们什么时候到的,老爸没一起回来?”陈明连连摆手,然后看向自己老妈。

“我们上午就到了,在镇上遇到你林大哥的,你老爸刚还在这,不晓得现在去哪了。你饿了没得,中午给你留了饭的,赶忙去吃。”老妈在旁边插话道。

林刚道“对,先去吃饭,中午看你睡觉都没喊你。”

被他们这么一说,陈明顿时感觉肚子直叫唤,于是便走去了灶屋,进去之后正好遇到林清出来,林清是林刚的亲妹妹,陈明记得小时候外公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孙女了,这么久没见,陈明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林清?”陈明用疑问的口气问道。

林清点了点头“陈明哥,好久没见了”

“好久不见。”陈明点了点头,淡淡的道了句,错身而过,没有过多热情的攀谈。据他所知,林清一直都在县里,但却从来没有回来过,过年过节也不见人。

端出锅里的饭菜,正好看到老爸从后门走了进来,后门通往的是后面山上,外公家有几块田地都在上面,看样子老爸是去逛了一圈。陈明看到他心情愉悦了不少,端着菜来到饭桌上,老爸也一起坐下,拍了拍陈明的肩膀,询问了一些陈明的近况,最后说道近年外面钱越来越难赚了,从事的行业跨了很多,陈明让他们二老回来,老爸却叹了口气,只是让陈明不用操心,管好自己。

晚上吃完晚饭,回来的人都聚在外公身前,外公全身都动不了了,下半身居然已经开始变得冰冷,只有那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大家在他身前聊着天,磕着瓜子,偶尔伸手探探他的鼻息。

晚上不用通宵,老妈主动安排大家轮流守夜,陈明守了上半夜就去睡觉了,毕竟昨晚熬了个通宵,一觉睡到大天明。醒来看到旁边是正熟睡的林刚,看来是老爸守了后半夜,习惯性的看了眼窗外的天空,与昨日没有变化。

陈明来到堂屋,看见老爸在刷着手机,哈欠不断,陈明连忙让他进去补觉。待老爸进去之后,陈明看着外公那已经深陷下去的脸颊,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一辈子都在吃苦,到现在还是在吃苦,他端来开水,用汤匙舀了一勺,却发现外公嘴唇紧闭,一点也喂不进去。

“外公,喝点水吧。”陈明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没有反应,陈明叹了口气,放下碗,感觉像是有什么卡住了喉咙,悲伤又多了点。

那条讨人厌的狗子又在狂吠,陈明来到屋外,原来是大舅回来了。大舅的身形比较高大,由于常年在工地上干活,黝黑的皮肤很是粗糙。大舅远远的就朝陈明招手,大舅对所有人都很热情,除了外公和老爸,这之间有什么故事陈明并不清楚,也从来也没打听过,陈明总是对这些事保持着一种旁观的态度。

热情的打了声招呼,正准备掏烟,陈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大舅就先进了堂屋,就站在外公身前,看了几秒钟,什么话也没说,随后自己掏出一根烟点上,又转身出去了,他总有忙不完的事。

临近中午的时候,二舅一家也回来了,陈明与林二哥在一旁聊了几句,又聚到外公身前,二舅跟林二哥对着外公各自喊了几声,见没有反应,叹了口气便退到一旁。二舅问了声大舅在哪之后便转身走了,二舅娘去了灶屋,跟大舅娘聊起了家常,林二哥随即接到个电话,应该是工作的事。

陈明看了眼外公,回来这么多人,仍是冷冷清清。下午,补觉的陆续起床,林清毕竟是女孩子,没有安排守夜,但也到下午才起,一直在玩手机,饭都没吃。林刚与林冲在一旁聊起了天,都是一些工作的事,他们好像是在一个地方工作,陈明就没去参与,几个女人在灶屋忙碌,几个男人在屋外抽烟聊天,小孩子在嬉戏奔闹。

陈明在想着上一次人这么齐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外婆走的时候,那时候只有外公守着外婆。在这个角落,看着天空变暗变黑,看着人来人去,有人想说却不知说什么,有人却说不出,沉默,还是沉默。

夜晚,大家聚在了堂屋,气氛欢乐,大家说说笑笑,像是在过年,外公毕竟九十岁了,说不定比过年还好呢?

大舅起身看了眼外公,随后说道“明天我去请蒋老师,给他先办一场,让他放心,早点走,少受点罪。”蒋老师是这一带的风水先生,哪家办白事都有他的操持。

陈明“外公现在还活着呢”

林大哥“你看阿公现在这个样子,太遭罪了,让他早点走,少受点苦,他好,我们也好。”

林二哥“阿公这样不吃不喝,看着确实难受。”

二舅“明天蒋老师来了,让他把地一起看了,明天下午还要去把棺材弄回来,爸爸这个样子,不准备好了,到时候怎么来得及。”

陈明张了张嘴,看了眼外公,那句“外公也许还能好起来呢”在心里打了个旋,始终没有说出口。

“一个瘫倒在病榻之上的垂死老人,能好起来吗?”陈明看着他们,在心里问着自己。

老爸这时开口说道“这些花销到时候怎么算?”

大舅厉声道“这肯定是大家一起摊啊,听老二的,明天先把棺材弄回来,各家都去个人,花多少钱先记起,后头再算。”

冬天农村的夜晚很安静,不似夏夜,满天繁星,蛙声一片,放眼均是浓浓的黑暗,不见灯火,没有边际。

第二天,大舅请的风水先生很早就到了,陈明起床时,他们已经摆起了法坛,就是个简单的香案,风水先生在旁念着经。大舅二舅和老爸去了镇上运棺材去了,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一口普通的木棺,不算小,也不算大。

运回来才开始上漆,黑色的油漆如夜晚的黑暗,来来回回刷了好几遍,刷完之后,他们把外公抬了出来,意思是让他看看,让他知道他担心的没有发生,看来大舅他们心里也明白。陈明站在一旁,好像看到外公眼睛睁开了一丝,又似乎没有,再认真去看,却又看不出什么,最后他们又把外公抬了进去。

傍晚,风水先生唱完最后一场就走了,或许是这场法事起到了作用,又或是外公放下了心里最后一点执念。到了晚上十点,大家围坐在堂屋,陈明看着外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原本浑浊的双眼突然有了一丝神光,嘴巴也张开了,但却没又发出任何声音。

陈明大喊了声“外公!”

其他人迅速围了过了,外公就那样环视了一周,不知道每个人的面容是否都映进了他的眼底,每个人都在呼喊,时间仿佛都在变慢,呼喊声在变弱,呼吸声在变大,然后慢慢地变轻,再轻。

陈明发现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屋外的夜色很安静,暴躁的狗子也很安静,家禽也很安静,感觉有风吹过树林,掠过湖面,轻轻地带走了一片枯黄的树叶。

外公最后缓缓闭合的双眼里,有几分辛酸?又有几分薄凉?人死后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外公走后,舅舅们快速给他换上了准备好的寿衣,大舅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喊明天来帮忙的。葬礼进行得很顺利,也很热闹,该有的都有,前来吊唁的宾客也很多,舅舅和老爸老妈们笑着送走了一些比较熟的亲戚,最后抬着外公的遗体绕了村子一圈,敲锣打鼓,孝子相送,最终安然入土,就在外婆的旁边。

陈明再外公葬下之后就离开了,老爸他们多留了一晚上,就这几页纸扯了一晚上的皮,第二天一大早也离开了,只剩下了大舅娘,听说她过几天也要走,没有人望坟。老爸后来还在电话里抱怨大舅让他们多花了几百块钱,陈明没有多问,不想听他们说这些,只是想着最后离开的时候,那只讨人厌的狗子居然不叫了,想着外公最后入土时旁边风水先生唱的生平,陈明默默的想着外公在天上还会继续保佑我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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