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接凶手

我站在小区举办的“友爱邻里间”的颁奖台上，难受和不安的情绪笼罩着我。

这块小牌对我来说，不再是我之前以为的勇敢和荣光，而是一种罪恶，因为它实实在在地提醒着我，我就是误杀案件的间接凶手。

1

三个月前，我无意发现自家的阳台对面搬来了一位时尚的女士，由于我们小区的楼间距很近，所以我们同时站在阳台上时便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

一日我在阳台架上躺椅，放着音乐，喝着咖啡悠闲的看见书，再抬头时发现对面的女子正在阳台上健身，我俩相视微笑后，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一年好几日，我们都是这样在阳台相遇，或是健身，或是看书，或是养花，和我有着相同爱好且美丽自信的她，让我有了想像他一样自律管理身材的想法。

于是我们开启了阳台友谊，相约一起打卡学习，成为更好的自己，我们俩建了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小群，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这天我和往常一样，下班急匆匆地回家，准备和邻居一起跳健身操，走到电梯时，发现电正好咋查维修，于是为了不耽误时间，我转向了楼梯，现在的住宅，有了电梯之后，很少有人会爬楼梯，所以有些业主都会把自己一些平时用不大着的物品放在转角的位置，这使得楼梯尤为拥挤。

我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的光，想给自己指路用。

“是谁在哪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地喊着。

“我是711的户主，电梯坏了，所以爬楼梯呢。”我向喊话的人解释道。

女人走了过来，奇怪地看着我，然后指了指电梯的方向：“电梯一直都是好的啊，我还刚刚下去取地包裹，你看。”为了证实她的话，她把手里的包裹提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有点尴尬地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我刚刚在楼下的时候，上面贴着维修，那我从这里上去吧。”

女人不再说其他，摇摇头，提着包裹回屋便关上了门，我在她的楼层等着已经到了3楼的电梯，开门间，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嘴上戴着口罩的女子贴着内侧站立，我走了进去，按下楼层，无聊地看着手机。

“滴滴滴……”微信的提示，我打看了手机，是邻居说今晚公司有聚会，会晚点回家，我快速地回了一个收到和笑脸就放下了手机，身后女子的手机提示音也响了起来，我向后看了一眼，礼貌地点头示意后便出了电梯回家。

2

“我从家里看过去，发现你瘦了，看来这段时间的锻炼效果很好，明天继续吧，我明天没事，会按时回家。”快下班时，我收到了邻居的短信。

瘦这个字对于女人来说就是特别的魔力，一下班，打完卡，我就赶紧往家里赶。

打开阳台的窗户，习惯性地向对面张望。

“咦，不是说没事的吗？怎么还没有回来。”我自顾自地说着，去桌上拿起手机准备给她发消息，就在我习惯性抬头的一瞬间，我发现一个上半身裸露的男人出现在她家的客厅里。

我快速地打了一个笑脸，说道：你好好享受，改天再约，便走到阳台拉起了窗帘。

成年人谁还没有个生理需求呢，更何况她是这么优秀的女子，想到这里，我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真正和男人有过这么亲密地接触呢，于是放下压根就没有翻动的书，偷偷地伸手去拉窗帘的一角。

“天啊！”没有幻想的旖旎画面，我怔怔地看着那男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是，是刀。”我嘀咕着，手和腿已经不听使唤地抖动起来。

我对着对面大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希望从电视里学到的这台词在这里也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男人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双眼猩红，拿着刀追着邻居乱砍过去。

我拍拍自己脸，提醒自己这个时候必须提醒：“警察，警察，对了，报警……”，我拿起手机拨打了110，很快向警员报出了我们的位置。

就在我听着警员的指挥盯着对面的时候，我不可置信地看见邻居在夺过刀子后，不假思索地刺进了对方的身体中，男人瞬间倒了下去，而警察也正好破门而入。

看着被警员带走的邻居，我站在窗前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案子很快在小区传开，警察在小区中例行调查，其他邻居各种说法都有，有说男人是他的情人，有说他们有不正当关系，有说是睡鸭价格没谈好，只有我，默默为她不值，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她每天都在干什么？也从来没有和男人鬼混。

警员听完我的记录后，和我说道：“当事人想见你一面，可是你是目击证人，根据相关规定，里面是不可以见面的，所以你说和这些对她很重要，你实话实说就可以。”

我认真的点点头，把我们一起打卡的聊天记录毫无保留地发给了警员。

虽然里面有我的一些个人隐私，但此刻，比起隐私，我更希望的是能帮她一把。

3

几个月后，警方通过侦查核对，最后确定了这是一起男子入室抢劫，随后起了色心的案件，也因为如此，邻居也被认定是反抗自卫时的误杀。

几周后，面容憔悴的邻居敲开了我的家门，我开心地上去抱住她，她有点不太自然地示意我放开她，也是我们虽然一起打卡，可是我们从来也没有真正的见过面，我也觉得失礼，请她进屋坐下，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有点尴尬地说：“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下半辈子就要失去自由了。”

我看着她颓废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了往日的朝气和自信，心里暗想：“也是搁谁失手杀人都会在心里留下阴影，我这个看的人都一连好几天做噩梦，更何况她这个当事者。”

我轻咳了一下，安慰她：“你别想太多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才重要。”

她起身，带着熟悉的面部轮廓看着我：“我会去国外，今天是来和你辞行的，保重。”

我虽然不舍，但也替她高兴，兴许换个环境，忘记不开心，才能活得更好。

她带上帽子，将帽檐压低，恍惚间我有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的感觉，送她离开，我也收拾好东西也打算去旅行，解脱一下自己的目睹惨案的心灵。

半年后的一个午后，我像平时一样，拉开阳台的窗帘，习惯性地向对面望去，一个男人正站在对面的阳台上双眼凝重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赶紧将窗帘拉了回去，就在我坐在沙发上缓解被刚刚一幕惊吓的思绪时，我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我隔着安全锁链隔着的门缝，看见刚刚对面的男人，拿着手机我恐吓他：“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他不急不忙的拿出警察证件，等我从110电话核对确认后，他缓缓地说道：“在你家楼下咖啡厅见，我等你。”

我忐忑不安地拿着各种防卫武器随身而去，他看着走近的我，一脸笑意地说：“看来上次的案件对于你提高安全意识有很大的帮助。”

我不屑地看着他：“我单身，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你认识李秋沙多久？”他直接抛出问题。

“就是她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吧！”因为我出席过她的案件，所以我知道她的名字。

“你知道，她除了住在你的对面，还偶尔住在你的楼上吗？”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双眼直视着我。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思议说：“什么？你说她住我楼上？”

“看来你对你的小伙伴，并不了解。”他继续说。

他的话点醒了我，那个鸭舌帽女子，那个手机铃声：“她和那个男人是认识的对吗？”说完，我整个人不由得颤抖起来，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再次醒来，我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我始终记得他最后的那句话：“李秋沙很早就有他国户籍，男人把所有的积蓄都汇到了李秋沙国外的专户上，是想去国外结婚的，但是李秋沙根本没打算和他过日子，于是谋划了这一切，她知道你肯定会给她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