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根一无所有。
深秋的风吹着失业失血的水根,水根像一张纸片一样飘在风里。
剩下只有死了。就算死了,也没有人哭他、念他,给他带孝。
他40岁那年戒赌,已经十年,这个世界为什么还不能接受他?
他现在一个50岁的人,没钱没家,还缺一根手指,往后要往哪里去?
他恨街上兴冲冲的路人,人们都有个来处和去处,没有人在意路边落魄的他,他低着头盯着路面,一步步往前挪着,不小心蹭到了对面走来的时髦女郎。
“唉呀!”一声厌恶的喊叫和一个白眼,女郎像躲瘟疫一样扭身走开。
他脏、他穷、他丑、他兜里没有下一顿的饭钱,他不配和这些衣着光鲜的人在同一条人行道上走动……
突然,有一个计划升腾而起。
9
董事长黑色的轿车真亮,像镜面一样映着秋日的碧空和绿叶。
厂门口的保安早早地挺直身体,恭敬地敬礼致意。
在大树后面窥伺后水根,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张开手臂挡在了董事长的车前。
“吱”得一声急刹车,水根险些被撞上,保安冲过来要拉水根,水根挥动手里的塑胶袋,保安不免有几分迟疑。
水根开始疯狂地拍打引擎盖,一边拍一边高叫着自己的冤屈。
车里的董事长言潇对水根的事情已有耳闻,对处理结果隐隐有些不安,水根既然来了,不妨答应他一些补偿。
言潇下了车,水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几天没吃饭了,胃和脑子都是空的,身手反而异常敏捷,塑胶袋被他一把扯开,里面的液体劈头盖脸地向着言潇浇洒过来。
言潇的皮肤先是有几分雨淋般凉意,再是闻到一股汽油味,然后一阵灼痛,起火了,面前的水根扔掉打火机,扑到了他的身上,地面上的汽油腾得烧了起来。
着火的水根抱着言潇在地面翻滚,言潇拼命地想挣脱水根,无奈水根像铁一样紧箍在他身上。
楞在一边的保安王全有反应过来了,几个箭步上前踢打水根,水根被踢到了一边,众人围住言潇,扑灭他着火的西装。
水根在几米开外,独自燃烧。
10
警方找到了和水根分居多年,但还没办离婚手续的妻子翠娥。翠娥通知了小阳。
医院说水根重度烧伤,植皮和后期的恢复要几十万。小阳没有言语,病床上像焦碳一样的水根,对他来说,连陌生人都不如。
翠娥说要救他,拿出多年的积蓄,交上了住院费。
翠娥记得他的打,记得他的狠,也记得他新婚的好,坐在田埂里并排说话的甜。她做不到把他扔在医院,让他死。
“小阳,这是我们的命,他是你爸爸,咱们不能不管他!”翠娥哭着说,她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病床上的丈夫,无限怜悯。
小阳同情母亲,拿出工资卡,交给母亲:“妈,我们一起想办法。”
小阳赶着回去上班,他走出了病房,带上了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