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的今天(上)

2020-04-29 15:33:21

科幻

先知的今天(上)

1

其实人在特定的时间内只能做一件事,比如我此刻在走路,就一定不是我在床上安躺;比如前方穿黑色连衣裙的靓丽背影在我身前走着,就决不是她和我隔着闪烁的烛台,端着红酒深情相望。

行为在时间这个维度上应该是唯一的,就像XY两个轴交叉出来的象限里,每一个点都会有X和Y两个标记,两个标记,才能确定它是唯一的那个点。今天的早饭和还没到来的午饭,是两顿饭,今天的早饭和昨天的早饭也是两顿饭。就像所有的行为被时间贴上了一个标签,储存在拥挤的记忆里。

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照理翻看朋友圈,我发现我周围所有的朋友,都变得实际了起来,他们都发了很多关于今天和当下的感慨。

“会有很多个昨天,也会有很多个明天,但是只有一个今天。”

“早晨醒来我告诉自己要脚踏实地得过好今天。”

……

我也受了很多感染,朋友圈不同于其他资讯APP,不会通过算法向我推送符合我口味的讯息,里面都是活生生的生活。因此阅读朋友圈是安全的,它不会助攻我,使我变成一个无比固执的人,不会加深我的错误观念,或者在正确观点上走进牛角尖。

我们都是会被别人影响的,这个世界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今年已经是2020年,手机里我可以离朋友很近,现实中我可以和朋友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这和我年少时候因为想看一部电影就要租碟片,还因为囊中羞涩需要和同学伙着掏钱一起观看,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行为上我接受大众的想法,这与我认为我思想上是一个独特的人并不相悖。朋友们都在说过好当下,脚踏实地,我于是践行。

我感受到脚掌隔着皮鞋踩在人行道上的感觉,竟然能清晰感受到每一个地面的裂缝或者凸起,我试着走在盲道上,重力作用下,我的体重和地面产生的反作用力,扫描到盲道的沟壑,通过我的神经系统反馈到我的脑中,我不用低头仿佛就看到了盲道的形状和颜色,这种真实的感觉让我踏实。

今天我之所以穿了皮鞋,是因为我要走到这条大街的中段,去那座著名的写字楼的23层,面试一份新工作。

我顶着精神的短发,出门前整理了身上衣物的褶皱,对着镜子把自己催眠成这个城市的精英白领,嘴角挂上一丝从容不迫的微笑,才拎起前女友送我的从来没有舍得用的手工牛皮公文包,走出了门,不算闲庭漫步,因为我要加快一些步伐,催发我浑身的细胞快些醒来,让它们一起把我捏造成一个干练小伙。

我平视前方的时候,发现周遭景象,有些似曾相识。

比如在我前面脚步不慢的黑色连衣裙倩影和她的高跟鞋踏地的声音;比如我刚刚经过的两妇人,她们一个牵着一条拉布拉多,一个牵着一条金毛,而她们聊的却是自己的男人给自己的陪伴还不如狗;

比如视线余光中,超车未遂的那辆奔驰,车厢里头发有些稀疏的中年男人忘了城市禁鸣,对着前面挡路的一辆宝马紧按喇叭,而宝马车中带着墨镜的洋气女司机,眉毛紧锁,手足无措;比如我手中的公文包往斜前方滑了一下,被我右手抓紧,没有坠在地面上,又被换到左手上……

今天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止出现了一次。

有研究说这种现象是因为人脑会把不经意的记忆碎片储存在意识深处,等到相似场景出现的时候,会被激发出来。

而一些神秘学的神棍说,这种现象是灵魂在睡梦中,或者在发呆的时候,总之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穿越到未来,形成了对于未来的记忆。

哪一种解释是对的,我可想不明白,人对能够观测到的事务的认知总在飞速迭代,而对自身意识或者灵魂的认知,好像至今没有超过那些神神叨叨的古人。不过这也不是我关心的,我此刻有点疑惑的是,为什么今天这种情况过于频繁了些,好像是从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就开始的。

不,应该是从早上起床的第一个哈欠开始的。

我伸手摸到了嘴角的一粒面包屑,于是我掏出公文包里的纸巾,想要把它揩去。然而不知道为何,我抓着纸巾的右手向我嘴角移动的时候,竟然有些不听使唤,好像血液凝固了一样,我甚至感觉到胳膊传来轻微的咔咔声,不得已,我弯下同样不知为何有些沉重僵硬的腰身,将嘴角迎了上去。终于我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在我的胸口前方,艰难地完成了整个动作。

看来我要抽空看看医生了,每个人身上都保不齐会有一些毛病,虽然我还年轻,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细节无处不在,细节也在这个世界中精密的运转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就像一架几百吨的飞机可能因为一枚几克的螺丝钉出问题而坠毁。而人的眼睛只关注着和自己相关的细节,比如面试官或许会看到面前的面试者嘴角的一颗面包屑。

我长出一口气,好险,早上竟然吃了面包。可我平时好像不是很喜欢吃面包,今天早上只是因为时间紧迫,在路边的蛋糕房顺手买了一个,让我想想我昨天早上吃的是什么。

我突然感觉到我的脑袋被重力挤压,如果可以形容,我的脑袋应该变成一团粘稠的浆糊,它在奋力蠕动,那些糊状的流体,每一丝的位移,都带给我脑袋要炸裂的感觉。这个感觉让我险些直不起腰,我平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而这种压力是虚幻的,就像梦魇中想要挣脱醒来而不得的时候一样,这一切太奇怪了。

我闹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想回忆一下昨天的早餐。

我发现,我记不得的除了早餐,还有模模糊糊中的昨天的一切。

2

我真的决定要在面试结束后抽个时间去看看医生了,今天的身体状况让我有点担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对即将到来的面试有一丝紧张,造成生理上的一些异样反映。

如果让我选择,我会选择看中医。我不希望我的身体被当成零散的模块,西医就像汽修厂,检查零件,监测各种行驶指标,找到受损部件,用金属机械工具拆解下来,有时候维修折腾一番再装回车上,有时候车辆就会搁置到汽修厂,等待新的零件到来,而新的零件,往往不是原厂的。

西医追寻的是精确的描述和定症,心是心,肺是肺,骨是骨,肉是肉。这本是一种错误的方法。如果把西医的想法再作延伸,在此框架下想对人进行最精确的描述,最精确的描述方法是用几十个硬盘录入一个人身体所有的分子组成结构代码。

而中医,是从整体上去看一个人,最起码在中医眼里,张三是张三,李四是李四,而不是血淋淋的器官。就像一个老司机告诉你,汽车要在冬天热车,要经常拉拉高速,要给它喂最适合它的机油。

研究说,人体组织和细胞几乎半年时间就要更新一次,人每分每秒都在变化。而中医聪明地把这些变化屏蔽掉,也不会陷入过于缜密微观的病理之中,讲究阴阳调理,在不知不觉中,随着人体组织的更新,让人枯木发新芽。中医恰恰是在顺势诱导变化的发生。

从身体细胞更迭和时间维度上来讲,昨天的我已经不是今天的我,上一刻的我,也早已不是此刻的我。但是我必须时刻认为我还是我,才不至于忘掉自己。

而我对数据工作的看法和看病是一样的,我要应聘的岗位是数据工程师,我反对对数据的刻板划分,过分追寻细分的数据中展露出的细枝末节的信息。要让所有的数据融合,进行自然反应,形成组织,血液得以流淌,从外部视角去看整个数据,发觉他到底是张三还是李四,找到他的习性和性格。

我相信新的面试单位会折服于我的理论。

一家颜色鲜艳的奶茶店映入眼帘,早晨干涩的面包渣蠕动通过的喉咙有点缺乏滋养,它告诉我,渴了。我朝着奶茶店走去。

而我突然想到,或许我可以买一瓶更加健康的矿泉水解渴,当我想改变行走线路的时候,诡异的身体反映又出现了。

好像空气变成了粘稠的液体,我的身体扭动和脚步迈出的无比艰难,我以手臂艰难地拨开前方的阻力,发现抬腿的困难更大,紧接着,我的汗珠开始沿着两鬓流出,胸口像被十条棉被裹住一样,竟然呼吸不畅。

我结束了尝试,再次向奶茶店走去,一切瞬间恢复正常。

虽然不理解我自身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学乖了,不去抵抗这股怪异的阻力,暂时摒弃大脑中的临时起意,按部就班。

奶茶店操作台前是一个看着小我好几岁的小妹,自从我一进门,她就一直盯着我。

她有好看的眸子,但是看着我的眼神不是热烈的,而是带着观察的意味和疑惑。

当我投去同样疑惑的眼神的时候,她恢复了营业状态的职业微笑:“您好,请问您想点什么口味?”

我快速扫过了一眼饮品单,对于奶茶的口味我没有太多讲究:“丝袜奶茶加冰,谢谢。”

如果我记得没错,她大概在我说出奶茶名字的十几秒后就将一杯已经打包好的奶茶递到了我的手里,这个效率实在是太高了,我一度怀疑是奶茶店搞错了上一个客人的口味,将多出来的一杯丝袜奶茶正好卖给了我。

手机扫码付过款之后,她对我说:“请稍等一下,本店有积分卡送给您。”

我知道一定是那种十张换一杯之类的卡片纸,对这些促销手段我没有太大兴趣,本着与人方便的原则,我准备多等一会儿。

然后我看到奶茶小妹拿起笔在卡片上写着什么,她好像写的很痛苦。我看到她好看的脑门上隆起了青筋,并且有汗珠落下,手中的笔每划出一道,都无比艰难,我很理解这种感觉,她应该和我经历了一样的身体反映。

当我想对她的身体状况给予关切问询时,她已经将卡片写好,递给我的时候,她的手缓慢无比,她脑袋上的青筋更明显了,我也艰难地伸手接过,我们两个人像黑客帝国里的枪战慢镜头一样,进行了卡片的交接,不同的是,我们的表情龇牙咧嘴有些难看。

“卡片背面……背面……有……有惊喜哦……”这个美丽的小妹面色狰狞地说着,同时挤出艰难的笑容,我看得出来,她虽然笑的有点难看和狰狞,但是这个笑是发自她的真心。

我将卡片塞入口袋,艰难地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喝着奶茶出了门。

3

排在我前边等候面试的有三个人,两个戴着黑色镜框眼镜的男生,一个戴的是圆形镜框,一个戴的是方形镜框,其中戴圆形镜框的男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隔着老远望上去,仿佛都能闻到那股油脂味;而戴着方形镜框的男生,穿着格子衬衫,脸上有许多痘痘,三个人中,只有他背了一个电脑包,通过电脑包的分量,能看出来是那种码农专用的大块头笔记本电脑。

让我惊讶的是还有一个是女生,清清爽爽的那种,白白净净,一头黑色的短发,安静的坐着。

我的初步评估是,从卖相上来讲,这个干净女生可能是我的对手,不过,她的劣势也同样是她的性别,这份工作女生不占优势。而关于那两个男生,只要面试主管不迷信程序员造型就等于好程序员,一切就好办。

圆形镜框男生面试花了十一分钟,方形镜框男生面试花了九分钟,他们两个出来的时候,我从他们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只是一如他们造型一般,低着头从我身边走过,不过我可以确定他们脸上没有笑容。

清爽女生面试花了三十分钟,出办公室门的时候,轻声关上门之前,笑着对房间内说了声感谢和再见,一切做的很得体,脚步轻盈地从我身边走过,还微笑地对我说了声“该你了”。

通过三个人的面试时间,我猜在里边坐着的面试官应该是一个男性,因为如果是我,我也愿意跟那个女孩儿多聊一会儿。

面试官确实是一个男性,中年,体态保持的很好,穿着合身且笔挺的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看到面试官这个形象,我心里紧张感消除了一些,我觉得我的装束应该是合面试官口味的。

果然面试官对我露出了笑容。我干练得递上进门前就从包里拿出的简历。

面试官大略看了一下我的简历,就合上了它,让我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并询问了我是乘坐什么交通工具来到公司的,以及在上一家公司的职位和岗位职责等一些细节。

面试官让我谈对于我要面试岗位的一些看法,我把我对于数据的理解详尽阐述了一遍,我的表达力还可以,大学期间经常参与演讲和辩论活动,在我侃侃而谈的同时,我也在观察面试官的表情变化,然而面试官面色不动,没有从他脸上读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面试官对我说:“严格来说,公司是一个利益组织,是要创造效益的,你的讲述虽然精彩,但是更像是一种理论概述,而不是实际技术,恕我直言,我没有找到你论述中能够提升公司效率和产生效益的部分,你有没有可以证明你价值的履历和相关证明?”

于是我把包里的十几本证书掏了出来,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真金,有三四本证书考取的难度足够一般人钻研一辈子。

面试官看完证书之后露出了微笑:“这样就可以了,相比你刚才的描述,这些证书传达的信息更加确定,能让公司更确信你的能力,我们愿意因为确定性录用你。”

其实我不想因为这些证书被录用,尽管我考取它们的时候很不容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万般因果和规则交织在一起,人们只愿意相信确定的东西,而我认为我的价值恰恰在我对数据的理解上,那些别人不敢确定的东西。

在我心里,对不确定的新事物的容忍的世界,远比墨守成规的世界要精彩。

于是我和面试官开始洽谈薪资,面试官给了我一个初步薪级,不算奖金和绩效,每月10200元,这是起薪,入职后三个月内,可以参与评级测试,最终薪水以评级结果论。

薪资还算合理,于是我对面试官起身告别。

回家的途中我路过一家数码商店,连带经营电子设备维修和手机卡销售,我走进去,想换一个好一点的手机号。

店主是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小胖子,憨态可掬,他将电脑屏幕转向我,上面有无数号码供我选择。在我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号码上的时候,店主在我耳旁一直和我寒暄,我不得分出一点精力应答着。人倒是热情,只是太话痨,这是我对小胖子的评价。

最终我挑了一个尾号6677的手机号码,付了款之后,小胖子开始夸起这组号码,和我的眼光。

“顺顺,启启,大吉大利!你眼光真好!”

这种毫无营养的夸奖,会让人感觉很尴尬,更让人尴尬的是,对方感觉不到一丝尴尬,我决定换好手机卡就要逃离这个数码店。

直到小胖子故作神秘地问我:“我店里二楼有个新鲜玩意,沉浸式的意识体验设备,能让你在虚幻的世界里欲罢不能,想不想尝试一下?绝对让你难忘,今天是我突发奇想,第一次想让陌生人做一下体验,觉得好,以后常来,这次免费。”

我有些吃惊地看了看一副老鸨做派的的小胖子,同时心里升起一些期待。看着这个小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又表达不清的样子,我心中开始希望他不会拿普通的3D游戏机糊弄我。

我跟着小胖子上了二楼,一个模样怪异的机器占据了整个二楼。

小胖子向我介绍:“这台机器的名字我还没有想好,是我自己攒出来的,它的作用就是建立一个真实场景,让人进入它,可以体验到像做梦的感觉,不过比梦要真实的多。”

“那就叫它造梦者呗。”

“好名字好名字。”小胖子高兴地手舞足蹈。

我仔细观瞧了造梦者,它杂乱的金属躯体沿着房间延展,中间穿插着一些电缆和管件,还有一些细细的电线,随意纠缠在一起,这样的构造让我觉得随意一把剪刀都能把整个设备破坏,不靠谱的感觉涌上心头,而设备内部偶尔崩出的零星火花更让我打起了退堂鼓。

我认真地对小胖子说:“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觉得仅仅看到它,已经达到了梦幻的目的,我还是不要尝试了。”

小胖子有些着急:“怎么会,你都没有体会到它的乐趣,里边的一切感受都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无论是触觉,嗅觉,听觉,视觉。我这里还有一些助梦剂,喝下它,你的感受将更加美好!”

我有点害怕他再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便敷衍地问他:“那这里都有什么样的梦境?”其实我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对小胖子所说的真实感受还剩稍微有点冲动的,万一我能在造梦者里全方位体验到我硬盘深处的日本女明星的温柔呢?

小胖子拿出一个有些变形的矿泉水瓶子,示意我喝下去,并告诉我,目前造梦者构建的场景和电影《侏罗纪公园》里的场景一模一样:“造梦者是我攒出来的,请你相信我在硬件和网络上的过硬技术,目前只有这一个场景,小时候,妈妈领我去看《侏罗纪公园》,里面的那些大恐龙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所以我做好造梦者之后,就黑了电影公司的数据库拷贝了一份,再加上我的一些编码和后期加工,才构建了这样一个场景。”

恐龙有什么好看的,于是我试探着问小胖子:“你就没有想过……做出一些比较温柔的场景?我的意思是说,香艳一些的……冒昧问一句,你应该还是单身吧?就没有想过在造梦者里构建一个……一个……那样的美好世界吗?”

小胖子很有深意地点点头,对我说:“我很佩服你的观察力,是的,我单身,我每天都会沉浸在《侏罗纪公园》里,那些恐龙,它们都很温柔,我有时候还会掏恐龙蛋煮着吃,那种味道美妙的无法形容,甚至有时候还能看到恐龙间的交配,这可能就是你说的香艳吧,不过我需要提醒你,它们交配的时候你不要离得太近,特别是那些大个儿的,它们激动起来,会把大树都折断……”

通过交谈,我对小胖子有了定位,他在某些方面真的是一个天才,要不然不会搞出这样的东西。可是,很明显的,在另外一些方面,可能还未开窍。总之最后我同意了体验造梦者。

我被小胖子引着坐在一个带着感应器的破旧沙发上,小胖子拿过来一个用自行车头盔做成的帽子,它的漆面已经不完整,可以看出来有些年头了,而头盔上面还装置了一些脑部感应器,美中不足的是,这些感应器是用铁丝手工固定的。

一切安顿好了之后,我喝下了一口助梦剂。毫无心理准备之下,我呛得流出了眼泪,是二锅头!

4

从小胖子的店里走出来的时候,我有点恍恍惚惚的感觉。

而恍恍惚惚之中,我发现,面试前我光顾过的奶茶店,竟然和小胖子的店只有一墙之隔。

我记起奶茶店的小妹神秘且艰巨地递给我了一张卡片,我当时随手把它放进我的西裤口袋里。当我的手伸进裤子口袋,刚接触到卡片的时候,今天时不时到来的那种奇怪的不适感,再次袭来。

感觉像空气攥住了我的身体,不想让我动弹,不对,那种感觉不是空气,而是空气背后的空隙。仿佛世界中有一股力量在钳制着我,这种感觉真的很怪,说是一种力量,但是我又能明显感觉到我的皮肤没有因为受到挤压而产生一丝变形。也就是说,事实上我并未受到任何物理上的力。

我的表情和动作,在旁人看来一定很古怪,也许会像曾经比较流行的机械舞,而且是慢动作下播放的机械舞。不过我这次我成功了,我把卡片拿到眼前,把奶茶小妹写字的那面翻了过来。

奶茶小妹的字有些歪歪扭扭:“面试结果:月薪壹万零贰佰元整。”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了我,也不知道是我身形不稳晃动了几下,还是整个世界晃动了几下。我四周的一切场景,再次令我觉得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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