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是刘恬的丈夫，在我们仓库发现的那个孩子，就是她的学生。”陈子博坐在刘恬身旁，有些局促的搓着手。
“所以，你早就认识死者？”楚飞盯着陈子博。
“是，当时我对你们撒谎了。”
“为什么？”楚飞皱着眉头。
“我，我当时真的吓傻了，我怕我告诉你们，我认识这个孩子，你们会怀疑我。”
楚飞从头到尾打量的一下陈子博，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警察同志，我丈夫是一个很怕事的人，所以一般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处理，他遇到命案以后会有这种反应也不足为奇。”刘恬的语气趋于平和，她真的很平静。
“那您呢？您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
“我觉得你们现在最不应该怀疑的人就是我。”
楚飞挑挑眉，“为什么？”
“因为我是最后一个接触孩子的人，如果我真的涉案了，我早就跑了，还会等你们上门来找我吗？”
“那您能把那天的情况和我们再详细的说一下吗？”
“那天是周末，学校就剩下我一个人值班。我和平时一样，让他们自己做游戏，我就在一边看着，可是当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以后，就发现润习和润宇不见了，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们可能是在捉迷藏，然而过了半小时以后，他们还是找不到，我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就报告给了院长，查了监控，发现他们并没有从大门出去，就连门口的保安也说没有见到他们，当时福利院的人几乎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依旧没能找到他们，最后才想到他们会不会是从后门偷偷溜出去的，我们这才报警。”
“也就是说孩子大概失踪了大半天，你们才报的警？”魏鹏的语气有些急躁。
“警察同志，福利院的孩子有几十个，而且孩子都还很小，他们经常会躲在某些角落里，难道我们每一次都不事先在院里找，而是直接报警吗？那样的话，你们这样警方恐怕会很忙。”
刘恬不卑不亢，她的语气和态度，让楚飞感觉有些压迫感，这就是所谓的强势女人？再看看旁边的陈子博，难怪他会有那样的表现。
“那孩子失踪之前，你有没有觉得福利院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那天确实发生了一件比较特别的事情，以前基本上每个周末都会去探望润宇和润习的赵女士，没有去。”
“你是说，赵芷？”
“对，就是咱们市很有名的企业家。”
“那除了这件事呢？还有别的吗？”
刘恬摇摇头，“没有了，那天就我一个人看着那些孩子，我没心思注意别的。”
结束了和刘恬的谈话，魏鹏跟在楚飞的身后走出了小区。
“没想到，刘恬居然是陈子博的妻子，这世界也太小了。”
“你觉得太小了，我是觉得太巧了。”
“嗯？你觉得有问题？”
“说不上来，院长告诉我们，刘恬是因为情绪有些低落才请的假，可是你刚刚也看到了，她不像是一个情绪低落的人，反倒是陈子博，他的情绪更加低落。”
“难道，刘恬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请的假？早知道刚刚就问清楚了。”
“刘恬有句话说的对，她是最后一个接触孩子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有一定的嫌疑。我想，或许她不是自己请假，而是福利院不让她去上班。”
“你是说？”
“这只是我的推测，不代表任何意思，你别瞎猜。”
“哦。”魏鹏有些不确定的看了楚飞一眼，真的只是推测而已吗？
7
赵普失去联系的第三天，曹磊才打通了他的电话，得知他现在就在市内，曹磊几乎是跑着冲到了楚飞的办公室。
“楚队，联系到赵普了，他现在就在市内，而且现在就在家。”
“走，现在就去他家里。”楚飞穿上外套，他指了一下魏鹏，“你留下，继续看福利院的监控，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
魏鹏有些失望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一天一夜了，这监控从一个月前看到现在，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怎么突然就联系到他了？”楚飞坐上车，扣上安全带。
“我这两天一直给他打电话，结果刚刚就打通了。”
“就这么简单？”
“要不然呢？”曹磊有些懵。
“没事，开车吧。”楚飞坐在副驾驶，无缘无故和任何人失去联系三天，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这赵普，搞什么鬼？
“所以，你三天没回来就是去找当年的线索？”赵芷看着自己的哥哥，心里不由得升起阵阵安全感。
“是，而且现在已经有些眉头了，说不定这次的案子也是他们做的。”
“你是说，抓到他们就等于抓到当年杀死鑫鑫的凶手？”
“我现在也只是怀疑，不能确定。”
“哥，你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对不对，你也一定可以给鑫鑫报仇的，对吗？”
“我会的，相信我，好吗？”
赵芷淌着泪，点点头。
“先生，外面有两个警察找你。”佣人的话让赵芷恢复了些许理智。
“我不想见他们，先上去了。”
“嗯。”赵普转过头，吩咐着，“让他们在客厅里等一下。”
曹磊坐在客厅里，“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客厅多么的富丽堂皇。”
楚飞有些坐立不安，这里就是赵芷现在生活的地方，三年的时间，如今已经是天壤之别。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说话间佣人已经奉上了茶水。
“赵先生，这次这么冒昧來找您，还是因为前几天发生在您仓库的命案，有些事情想要和您了解一下。”曹磊看了一眼手表，拿出笔记本，记录时间还有谈话内容。
“我听底下的人说了，不过我想我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们，这个仓库虽然是我的负责的，但是一直都是手底下的人在经营，而且我这几天一直在外地，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很清楚。”
“我听说，您的儿子在一个月前曾经被绑架，请问是真的吗？”
“楚队长说笑了，如果我儿子被绑架了，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报警处理，可是事实是我并没有报警，这件事情纯属谣传。”
“那您觉得为什么要有人去制造这样的谣言？”
“这个好像也应该由你们警方去查才对吧。”
“那请问您这几天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们这边一直联系不上您，包括您身边的人。”
“我出差的时候，一般都是关机的。因为我不想让别的事情打扰到我，毕竟我在外也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我想，这应该属于我的个人隐私吧？”
“赵先生，我们现在在调查两起命案，请您配合一下，而且其中有一个孩子死在了你的仓库。”
赵普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楚飞，“这几天我一直和这位朋友一起洽谈一个策划案，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他，但是这个是我们公司的机密，希望你们可以保密。”
“您放心，我们会的，如果您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也请您通知警方。”
“一定。”
“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楚飞站起身，准备往门外走去，“您留步。”
刚走出大门的曹磊看着楚飞，“楚队，我怎么觉得你们俩的对话像是在演戏啊？”
楚飞笑了笑，“你说对了，我们是在演戏。”
“啊？什么意思啊？”
“没事。”楚飞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到这里来只是来会会故人，不过他想见的人，不肯见他。
8
魏鹏看了整整三十个小时的监控，终于在监控里面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你们看，这些孩子似乎对刘恬有很大的依赖感，基本上刘恬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这个很正常，刘恬是他们的老师，他们听刘恬的话，不奇怪啊。”曹磊很认真的看着魏鹏。
“也正是因为因为这样，所以刘恬可以吩咐这些孩子做任何事情。”
“什么意思？”楚飞有些疑惑。
“楚队，你仔细看这里，这个孩子应该是和润习一起玩捉迷藏的孩子，而当润习离开监控画面的时候，刘恬蹲下身给这个孩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而这个时候，她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这孩子的脸色就变了，然后就走开了，同时她就是在这个时候也离开了监控画面，根据她的口供，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这能说明什么？”曹磊还是不明白。
“润习就是在这之后失了踪，如果说刘恬在那个孩子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导致那个孩子忘记了和润习还有一个捉迷藏的游戏，除了那个孩子，还有谁会想起润习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润习那个时候是躲在某个地方，等着和他一起玩捉迷藏的玩伴去找他，结果那个玩伴忘记了，润习就一直躲在那个地方？”
“对。我想所有人都在找那两个孩子的时候，润习还在福利院里面，等所有人都出去找的时候，刘恬就可以把润习送出福利院，我看过他们的备案记录，当时在福利院留守的人，就是刘恬。不过，现在说的这一切也纯属我的推测而已，没有直接证据。”
“那润宇呢？”
魏鹏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发现关于他有什么不太寻常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还是有点线索。”楚飞示意曹磊，“你去趟福利院，去找一下当时和润习一起玩游戏的那个孩子，看能不能问出来点什么东西。”
“好。”曹磊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魏鹏站起身，揉了揉眼睛，“那，楚队，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嗯，是可以休息了，不过不是回去休息，你在办公室对付一下吧，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另一个孩子的线索。”
“啊？不是，楚队，你可以直接去福利院里面问一下就好了嘛。”
“那些都是孩子，如果等下一个孩子一种说法，那我们听谁的？”
“可是，我看了三十个小时了，眼睛真的又酸又痛。”
楚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吃点苦，怕什么？我去给你买点眼药水。”
魏鹏瘪瘪嘴，认命的趴在办公桌上睡觉。
抚孤福利院里，老院长听说了曹磊的来意，急忙找来了那个孩子。
“可是，刘老师说过了，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别人，要不然的话，她就要罚我。”
曹磊蹲下身子，“不会的，哥哥向你保证，刘老师绝对不会罚你的。”
“可是……”那个孩子转过头看着老院长。
“没事的，润泽，你知道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好了。”
“当时，刘老师对我说，我的默写作业还没有写好，如果不早点完成的话，就要留堂了，所以我当时就跑回教室写作业了，我忘了和润习躲猫猫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哥哥，你知不知道润习当时可能躲在哪里？”
“知道。”
“那你带哥哥去，好吗？”
“好。”
9
其中一个孩子的失踪原因找到了，可是另一个孩子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这地方这么隐蔽，就连那位院长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这些孩子可真会挑地方。”
技术人员正在对这个地方进行勘验，楚飞站在一边观察。
“楚队，技术人员发现了一些人体毛发，但是不确定是不是那个孩子的，要回去做一下化验才知道。”
“嗯，刘恬控制起来了吗？”
“人已经带回局里了，可是我们现在手头上的证据很薄弱，只有那个孩子的供词，很难确定就是她把孩子带出的福利院吧？”
“我明白，所以技术组那边，你要去盯着，让他们仔细搜索一下，能不能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审讯室，刘恬镇定自若的看着楚飞。
“楚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恬动了动手腕上的手铐。
“想和你了解一下情况。”
“你们的人把我当成罪犯一样的带到这里来，只是单纯的想要和我了解情况？”
“刘恬，我们在福利院的监控录像里面发现，那些孩子对你似乎有很大的依赖性。”
“怎么？作为老师，我对自己的学生好一点，有错吗？”
“没错，可是如果所谓的好，是处心积虑的利用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两个孩子是不是你带出福利院的？”
“当然不是！”
“刘恬，我们现在已经有些头绪了，相信只要继续查下去，我们就能查出点东西出来，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楚队长，如果你有证据的话就拿出来好了，你不用诈我。”
“好，根据规定，我们要扣留你24小时，现在时间才过去3个小时，我们一起等结果。”
楚飞走出了审讯室，曹磊立刻迎了上去。
“楚队，你怎么不和她说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说不定她慌了以后就把事情都说出来了。”
“刘恬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强的人，除非我们有铁一般的证据，现场的勘察有结果了吗？”
“技术组还在化验，恐怕没那么快。”
“魏鹏那边呢？”
“没去看，不知道。”曹磊摇摇头。
“走，过去看看。”
魏鹏仔细的观察着画面上的动作，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楚飞走进他，拍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楚队，我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那个叫润宇的孩子出现过，无论是教室，还是操场，甚至于学校大门，他失踪当天都没有出现过。”
“难道，他是在这之前就失踪了？”
“而且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说润习是自己躲了起来，那他躲了那么久，没人去找他，他为什么不出来？”
“除非，他当时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
“还有润宇，他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监控里面，会不会一开始，他也躲起来了？”
“我问过院长，他说润宇是一个很沉闷的孩子，所以在福利院里很少有朋友，那天也没有孩子和他玩耍，他们也说不准润宇失踪的确切时间。”
“润宇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什么时候？”
“前一天下午的4点半，刚好是他们下课的时间。”
“查一下他们的功课表，看看那天的最后一堂课是谁上的。”
“我打个电话给院长问一下。”曹磊走出了房间。
“如果这节课也是刘恬上的，那她……”
“那她的嫌疑就更重了，你接着看吧，看还能不能找到线索。”
“楚队，你见过赵芷了吗？”
“没有，只见到她哥哥。”
“她连你也不见。”
“她最恨的人就是我，不说这些了，你还是专心看监控吧。”
曹磊走了进来，“楚队，问过了那个院长了，他说，那天的最后一堂课就是刘恬上的，可是如果润宇是那个时候就失了踪，那福利院怎么没有发现呢？”
“技术组那边呢？提取的毛发有结果了吗？”
“我现在过去看看。”
“让他们尽可能快一点，我们只能扣留刘恬24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