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有钱,想用孩子讹我钱啊!我今天跟你说实话吧,我那都是骗人的,宝马车是我租来的,我就是一普通家庭的孩子,我不这样,谁会跟我睡啊,你说呢?”
“从这几个月你的定位信息上我还真就看出你不是有钱人来了,一到饭点,你的位置不是停在拉面馆就是停在馄饨馆,哪个有钱人成天吃这个啊!我也跟你说实话,孩子,确实是你的,我呢,真不是图钱。”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啊?美女!”
“我挺着肚子,站着挺累的,看在我是你未出生孩子妈妈的份上,能不能带我去个像样点的地方,我坐下来跟你慢慢说。”
我一肚子的迷惑和疑问:“好好好,我带你去。”
十分钟后,我们坐在一家店里,女孩儿看了看说:“又是拉面馆,你就这点出息了,揍不……能去个咖啡馆什么的?”
“你凑合凑合吧,这地段,咖啡馆多贵啊,拉面馆多实惠,你有多长的话都能说,我不怕老板催,我跟老板说了,每隔十分钟上一碗面,就这也比咖啡馆合算啊,而且最后拉面还能打包!”
“这点出息吧!办事的时候去酒店怎么不嫌贵呢?”
“别说没用的,赶紧说正事吧。”
女孩儿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娓娓道来:“我发誓以下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不骗你,否则天打雷轰!先说我这个人吧,我这个女孩子与众不同,我从小就没有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死了,因为她有一种病,这种病不允许她生孩子,否则会有很大的概率死掉。但后来我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上,爸爸说,当初妈妈孤注一掷,只想生个孩子,万一老天眷顾,也留下她的命呢?可后来还是没能如愿。可以说,妈妈用她的命换来我的命。本来我也挺珍惜我的人生的,可后来才知道,妈妈的病会遗传啊,我真是个可怜的倒霉蛋儿,成年后我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我遗传了我妈的那种病,情节又一次重演,我不适合生孩子。我当时好难受啊,我不知道怎么解脱,后来我也只能寄希望于一份坚贞不渝的爱情,我觉得一个人如果真的爱我,会接纳我的这个缺陷的,可是后来,好几任男朋友,都因为此事离开了我。从那以后我就不相信爱情了。我觉得不结婚不生孩子我照样可以有一份美好的人生。我确实很坚强,三十岁之前确实是这样做的,可是……”
我打断她说:“等会儿,三十岁之前?你你你你今年高寿啦?”
她忽的一拍桌子:“三十有二,我心态好体型好保养好化妆好,怎么啦?看不出来是吧?还以为我少女呢是吧?觉得上当了是吧?就是大你三四岁了,怎么啦?你还觉得你吃亏了是不是?”
“没没没没有,您接着说。”
她怒视我……
“对不起,你接着说。”
“可是这女人啊,过了三十岁,不管你性格有多强,她就需要一种归属感啊!我眼看着身边的同学、朋友,一个个的嫁人生子,家庭幸福美满,那种反差让我好难过好心酸啊!尤其到了夜里,那种孤独寂寞,真的钻心啊!后来我就想啊,我特别理解当初妈妈的心情,人这一辈子,不能没有家庭的温暖,与其孤老终生,为何不赌一把呢?所以我就决心要生孩子,但是跟谁生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正常人是不会同意的,但也不能随随便便拉个人来生啊!而且我必须要考虑到,我的爸爸已经很年老了,如果我生了孩子像妈妈一样死掉,孩子将来由谁照顾啊?对不对?后来我苦思冥想啊,思路在某一天终于通了,就是我打扮成那种轻浮的拜金女孩儿,找个年轻的富二代睡了,借他的种儿,怀上孕,等孩子七八个月大了,再去找那男的,说明情况,这样如果生下孩子来我死了的话,遇上一个心软的人,不就收下这个孩子了?就算遇上一个心硬的人,面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作为有钱人,也不可能冷眼旁观吧?这样孩子多少就有点保障了,我才能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啊!”
我当时听得五味杂陈,我挺感动的,也挺敬佩她作为一个未来母亲的一番苦心的,当然最多的心情是用在唏嘘为什么自己会成了她计划中的这个“富二代”的!
我头脑混乱,此时老板已经上了第五碗面。我说:“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可我不是有钱人,让你失望了吧?”
她看了看我,说:“没什么失望的啊,没钱就没钱,相遇即是缘,后悔了吧?哈哈……你是自作自受,活该啊让你骗人!”
“我是活该,可是……我还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突然就让我当了爸爸……关键是我真的负担不起……这……那……”
我语无伦次,想说什么,却有些不忍。
她突然有些沉默:“说到底,我不想强迫谁,也不想用道德绑架谁,我只想顺其自然就好。但毕竟是你的孩子,虽说是我策划的‘借种’,但好歹是自然受孕啊!那这就是爱的结晶!你……你如果不想负责,我也完全理解,不能因为我的计划,打乱你的人生和生活啊,那样我就太自私了。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就当听我给你讲了个故事吧,哈哈……”
可我却陷入了沉默中。
不一会儿老板上了第六碗面,我忍无可忍:“哎呀,我说老板你差不多得了啊,我吃得了这么多吗我!”
老板“嘿嘿”一阵笑。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再说话。最后要分开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个纸片:“这是我的家庭住址,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直接去我家里找我吧。”
我接过来,她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还是对我有所期待的。相互道别后,她便转身,迈着笨拙的步子走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内心难以平复,甚至是失眠。她口口声声说不会道德绑架谁,可这分明就是绑架嘛!我也有点恨自己,如果自己是个纯粹的好人或者坏人,这事也不会让我犹豫,关键我他妈是个不好不坏的人,想撇清关系,又不忍,想伸出援手,又怕被拖累。所以那段时间我纠结得不要不要的。
但最后我还是鬼使神差的去了她纸片上写的地方,那个市外的一个小镇,我找到了她。她见我到来很高兴。那一天午后,在她家的院子里,我们晒着太阳。我侧头看她,温暖的阳光里,她那么安静、美好,虽说确实年纪有点大了,但看上去依然是一副清纯恬静的少女模样。
她没说话,一直在等我说,我便把想了很久的话说出来:“这个……我吧确实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所以吧,我是这样想的,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如果你挺了过来,母子平安,那么,我会给予你们经济上的一些援助和补偿,多少是我一份心意。如果你……死了,我是说如果哦,那么我会抚养这个孩子,但是他不能拖累我的婚姻和人生,如果我以后的女朋友不接受他,那我就找个好点的人家,把他送走,我还会隔三差五去看他,你觉得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