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欣摇摇头:大虎,我知道你妈不会真正从心里接纳我家的实际情况。我已经预想到了,以后我会在她面前抬不起头的。与其那时候我们三个人都难堪,不如我们现在一刀两断,各自珍重。我真的累了。
说罢,邵小欣扭头跑了出去。田大虎呆呆的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邵小欣早已打车离开了。
之后的每天,田大虎都到学校门口去等邵小欣,门卫大爷都会告诉他,邵小欣上完课就离开了。田大虎又到邵小欣家里去找。她父母告知小欣没有回来。邵小欣像突然蒸发掉一样,没了踪影。
田大虎眼里含着红血丝,满脸的胡子拉碴,顶着像鸡窝一样的头发,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邵小欣。最后在校长那里得知,邵小欣到山区支教去了。至于地址,说啥也不肯说,说是邵小欣特意叮嘱过的。
邵小欣走了,仿佛一切回到了原点。田大虎又开始了起早贪黑泡在修理厂的生活。
在母亲托人介绍了一个又一个的姑娘后,田大虎从中选了一个看上去面善的女子结了婚。
4
六年后,田大虎辗转得到邵小欣的地址。第二天驱车赶了过去,再见邵小欣恍如隔世,这还是以前那个细皮嫩肉清秀甜美的邵小欣吗?邵小欣牵着一个女孩儿站在他面前。俨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妇。
邵小欣把田大虎领进学校宿舍里,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她去倒了杯水放在大虎面前,一时之间,两个人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孩子打破了沉默:妈妈,这个人是谁?
哦,囡囡,这是叔叔,快喊人啊!
叔叔好
嗯,囡囡好乖好可爱。田大虎摸了摸孩子的头,笑着说。
通过交谈才知道,邵小欣2年前离了婚。因为在一次检查中,她被查出左侧乳房里有个瘤,万幸的是,这只是个囊肿不是恶性肿瘤。婆家人一致不想给她治病,包括她的老公。这个男人竟然把存款都转移到了邵小欣公公的名下。
邵小欣彻底冷了心,本来和这个男人也没什么感情。好在这些年邵小欣自己攒了两万块。勉强付了手术费,做了手术,手术结束后,她就提出了离婚。因为没有家产,因为是女孩,公婆都不让男人要孩子。
这婚离得很痛快。邵小欣带着女儿搬出了那个家,住进了学校宿舍里。
当年支教到期后,因为邵小欣在当地结了婚,所以就放弃了回到原学校。
田大虎想给邵小欣留点钱,但她说什么也不要。田大虎没有勉强,对邵小欣说:你和囡囡以后的生活就让我来安排吧!
田大虎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拖关系,把邵小欣调回县二小。半年后,邵小欣带着孩子回到了县城。
田大虎在学校旁边的小区给她们买了套小居室,里面的家具摆设全都布置的齐全。只有这样做,田大虎才觉得内心的愧疚减轻了一些。
把邵小欣娘俩安顿进新房子的那天,邵小欣请田大虎留下来吃晚饭,田大虎答应了。他陪着囡囡在客厅里看动画片,邵小欣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烧了几个家常菜,都是田大虎爱吃的。
邵小欣还开了瓶红酒,两人举杯的时候,邵小欣刚要开口说话,被田大虎打断了:小欣,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些客套。以后我田大虎就多了一个妹妹,亲妹妹。以后我就是囡囡的舅舅。所以,我为妹妹和外甥女做些事情是应该的。
邵小欣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用纸巾擦掉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搂过囡囡说:囡囡,这是大虎舅舅,以后他就是咱的亲人。囡囡是个机灵的孩子,听到妈妈的话,立即抬头认真的喊了声舅舅。田大虎高兴的咧着嘴笑,邵小欣也笑出了声,囡囡也跟着笑了。三个人笑了好久才停下。那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吃好晚饭,因为临近年关了,小偷小摸的总是不断。田大虎叮嘱邵小欣关好门窗,就下楼回家。
车子行驶在夜空中,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机器发出的响声。田大虎在心里盘算着在自己接触的客户中,给邵小欣找个靠谱的男人。邵小欣安定幸福了,他也就心安了。
把车停到车库里,刚锁好车库门,就看到不知谁家放的烟花,正好飞上天,飞到到空中的烟花瞬间散开,开出朵朵美丽的菊花,妖艳的芍药花,富贵的牡丹花。
看着这些,田大虎的心里亮堂了起来。他在心里想,终于可以过一个安心、快乐、幸福的新年了。他甚至有点期待新年的到来,像小时候那样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