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不太吉利。
一直到下班回家,吴曲都在想着Carol的话,也许,确实应该换个住处。
楼道里的灯泡不知道是谁换了,照得楼道里亮堂堂的。
吴曲的脚步声一响,二楼屈老太太家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昨夜那只诡异的黑猫从屋子里直蹿出来,扑到她跟前,却不敢触碰到她,只巴巴地仰着脑袋望着她,围着她不停打转。
屈老太太从屋子里走出来,“小曲啊,你怎么把猫关在门外面啊,小东西饿了一整天了。”
吴曲头疼地望着脚边来历不明的生物,礼貌地赔着笑解释:“太太,这不是我的猫,我也不知道它是哪来的。”
屈老太太显然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看看吴曲脚边的黑猫,喃喃自语道:“可这猫又不像是野猫,一看就是同你亲近久了的呀。”
吴曲怔在原地答不上来,只好将昨夜的事同屈老太太说了,问屈老太太有什么办法把猫弄走。
屈老太太听了直摆手:“这猫可不能赶走,老辈上有话,牲畜有灵,找到你头上是你的福气啊,丢不得,丢不得。”
这些封建迷信的话,吴曲向来是不信的,她秀气的眉一下敛起,露出迟疑的表情。
屈老太太看出她的疑惑,握住她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小曲啊,老辈的话自有他的道理,太太不能害你,丢不得啊。你要是工作嫌麻烦,白天太太替你照顾这小畜生。”
几番犹豫之后,吴曲还是听了屈老太太的劝告,将黑猫带了回去,在阳台上用鞋盒替它搭了个窝,指着黑猫说:“不要乱跑,趁早睡觉,不准乱叫,听到了没,不然管你有灵没灵都把你扔了。”
那黑猫眨巴着眼看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轻轻地“喵”了一声,倒像是在回答吴曲似的。
吴曲屈指弹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自嘲地笑了:“跟只猫有什么可说的,好像它真的能懂似的。”
吴曲关了阳台上的灯,转身往卫生间去了。
黑暗里,谁张开了瞳孔,梳理着温顺的毛发。
这……是梦吗?
不然她怎么会在这里?
和煦的阳光洋洋洒洒从树叶间隙落下,身后有车鸣声,吴曲下意识闪身躲过了,不远处的两层式小洋房中跑出个十几岁的少年来,满脸欢欣雀跃,他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沉稳的男人,上前打开了车门,车里探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少年开心地唤着妈妈。
那女人笑着拥住他,回身对车里说:“小曲,到家了,快下车吧。”
车里走下一个女孩儿,一脸木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家三口。
这一定是梦了,吴曲想——因为眼前的少女正是她十六岁的模样。
这是十一年前吴曲被母亲接到继父家的场景,在她短命的酒鬼父亲刚刚结束丧礼之后。
“姐姐,我叫张子文,我今年刚考上一中初中部,开学的时候你还在主席台上给我们演讲来着。”少年激动地手舞足蹈,十足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那时候,张子文尚不及吴曲高,十六岁的吴曲看着身前稚嫩的少年兴奋到夸张的表情,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眼神在这栋敞亮的房子里四处游移着。
张子文还没有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凑上前拉住了吴曲的手腕,便要往里走:“姐姐,你不认识吧,我带你逛逛吧。”
吴曲冷不丁甩开了张子文的手,原本木然的神色中透露出些许不耐,冷冰冰地问:“我房间在哪儿?”
“上楼左手第二间。”张子文一愣,下意识回答了她的问题,却看见吴曲转身上楼,不带一丝犹豫。
张子文仰着头看着吴曲的裙摆消失在楼梯拐角,那被甩开的手还僵持在半空中,好半晌才缓缓地收回了,他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自己那时是极不喜欢张子文的,吴曲突然记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