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收回手，左手修长的手指先解开了右手袖口，然后右手修长的手指又解开了左手袖口。
他转过身，随意的松了松领带。
这个动作，清欢可太熟悉了。
“以后离赵晨远点。”
那股熟悉的龙涎香，铺天盖地向她袭来，他越来越近。
清欢快喘不上气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碰到了桌角，慌乱中左右脚绊了一下，往后直直倒下去。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发生。
清欢就这么看着李墨长臂一伸，捉着她一只手，轻松带进他怀里。
泡沫剧里女主一定会绊倒自己，男主也一定会及时出现，救了女主！可为什么二十一世纪了，这种狗血的剧情，竟会在她身上发生？
她又不是女主啊！
清欢一动不敢动，她心脏跳的厉害，几乎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是离赵晨远点，不是离我。”李墨微微低头，凑近她耳边轻声道。
声音轻飘飘的，像是羽毛，撩拨着她的耳朵，也撩拨着她早已濒临崩溃的心脏。
温热的气息灌进耳朵，他的手还覆在她后腰处，一下一下地轻轻揉捏着，撞到桌角的疼痛早已消失不见，清欢只觉得后腰像是着了火。
“李，李老师...”她在李墨怀里，声音低的几乎快听不见了。
但李墨听见了。
“记住了吗？”他问她，空出的另一只手屈指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黑的能把她吸进去。
清欢呆住了，像是被下了蛊，就那么直直看着他，竟没想着要躲开他的目光。
“嗯？”李墨揉她后腰的力度又大了些。
清欢一个颤栗，连忙道：“听，听见了。”
但李墨没放过她，继续有一下没一下捏着她后腰的软肉，力道或轻或重，声音里带着引诱：“听见什么了？”
清欢快哭了，为什么一锁门李墨就会变成这样了？
“离赵晨远点。”清欢乖乖答道。
李墨眯了眯眼睛，像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随后又惩罚似地捏了捏她的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记得离我别那么远，费腰。”
清欢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李墨却松开了揽在她腰后的手，往办公桌走去，敲了敲桌子，“还不过来？”
又是这句！
清欢看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封皮写着“物理书”三个大字。
“我猜，你应该没带这本书。”李墨云淡风轻地靠在桌边。
清欢就这么看着他把物理书放在桌子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扣上了袖口，把领带又收紧了些。
动作清贵优雅，真是个贵公子的模样。
清欢愣在原地，看的有些发愣。
“怎么？我过去？”李墨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扣袖口的手一顿，作势又要解开。
大可不必！
有事好好说！
别动不动就解袖口松领带！
清欢立刻走过去坐下，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物理书拍在桌子上，说出的话却没任何气势，“我...我有...”
李墨眉尾一扬，将他的书收回抽屉，“数学书给我吧。”他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数学书？数学书！
糟了！还在她枕头底下！为了让它尽量看着平整些，清欢牺牲自己，昨晚压着它睡了一个晚上。
明明睡前还提醒自己早上记得拿出来！可她还是忘了！
清欢翻着手里的书，有气无力低声道，“我...我没带...”
她实在是没脸了。
……
又补习了一下午加一个晚自习，从教学楼出来时，天已经很晚了。
李墨走在前面，清欢看着地上他们交错在一起的影子，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进去了，密密麻麻。
刚拐过高一教学楼，他的手机忽地响起来。
单调的铃声把静谧的夜划破一道口子。
李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当那铃声响的快让清欢站着手脚都快麻了时，他才按下接听键。
周围安静地几乎都能听见耳边的风声。
李墨接听键刚按下，清欢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啜泣声，“墨墨。”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是那晚在小树林的声音。
刚才那爬进她心里密密麻麻的东西一下子被风吹散了。
清欢回到了现实中，她很识趣，觉得听别人打电话很不好，就快走了几步准备越过他，自己回宿舍。
可她刚走到李墨身边时，手却被他捉住了。
清欢疑惑地侧头看他，就看见他藏在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是漫无边际的深黑，似乎要将她吞噬干净。
“不要再打来了。”李墨声音压得很低，与那天在小树林的声音一模一样。
清欢看见他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然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这次和前两次不一样，这次是实打实的拥抱。
不知道是夜风吹的，还是他穿的衣服太少，他的怀里很凉。
清欢一双手僵在了他身后。
“就一会儿。”声音有些闷，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啊这...
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儿啊！怎么办？怎么办？
平时都是温润有礼的李墨，此时变得好无助，好脆弱。
这也太有反差了，清欢本来想推开他的手，到最后终是落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老...老师...”她有些不知所措。
李墨环住她的胳膊又紧了紧，将她整个人锁在怀里。
“清欢。”他拥着她，抬起头，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声音有些哑，“我该拿你怎么办？”
啊？什么？
清欢没能来得及问他什么意思，因为路边有人过来了。
李墨及时地在人来之前放开了她，而她全程低头根本不知道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是什么人。
因为，她的脑子已经完全当机。
……
清欢回宿舍的时候，图丽正踩着梯子准备上床。
见她回来，图丽又跳了下来，走过去刚要坐在她床上，迟疑了下，没坐，笑着看她说道：“李老师真负责，每天都辅导你这么晚。”
还没等她搭话，图丽又说：“今天赵晨来找我了。”
诶？
清欢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赵晨是谁。
“他找我问你微信。”图丽挤眉弄眼道。
清欢一愣，“要我微信做什么？难道他要用微信问作业？”
图丽忍俊不禁大笑起来，清欢实在不懂她笑什么。
最后图丽笑到快直不起腰，终于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擦了擦眼角的泪，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他要你微信怎么能是问作业呢？”
那干嘛？
清欢不解，不过管他呢，反正跟她又不熟。
她低头开始收拾书包，“你可别把我微信给别人啊。”
就因为李墨，她现在每次点开绿色小蝌蚪，心情都很复杂，想删又不敢删，看着又实在闹心，于是她每次都要花费很长时间去关注置顶很多公众号，才能一点一点把他的微信聊天记录挤出屏幕。
这一个李墨已经够让她心累了，要是再来一个赵晨，那她可别活了！
图丽拍了拍桌子，声音幽怨，“我倒是想给呢，我也没你微信啊！”
啊？
清欢反应了一下，好像是哦，她尴尬的冲图丽笑了笑。
她微信好友少的可怜，加上李墨，也就统共俩人，另外一个是她妈。
“清欢，你微信多少？我加你吧。”图丽掏出手机。
清欢看着她的手机，支支吾吾道：“不，不用了吧，我，不怎么用微信。”
话刚落，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斯文败类：明天《化学》。
清欢僵硬地抬头，就看见图丽落在她手机屏幕上的目光。
好吧，她现在尴尬的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如果地上有个洞，她一定毫不犹豫钻进去。
李墨真的是五行克她！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能这样被他卡着点的克啊！
……
下午最后一节，下课了很久，李墨都没出现在门口。
教室里已经走的空无一人，清欢却没敢走。
她如坐针毡，看着书包里那本化学书，心里非常纠结。
如果李墨没来叫她，她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了？可他昨天专门发微信说要补化学，她要是不去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吧？
清欢心里一边流泪，一边往李墨办公室走。
不得不说，人一旦被奴役惯了，真的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办公室的门没像往常那样大敞着，关着却又没关严。
清欢扯掉一只耳朵里的耳机，凑过门缝往里看，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的背影。
“墨墨。”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是昨天电话里的声音，也是那天小树林的声音。
李墨的情杀女人来找他了？而她好死不死又出现在了现场！
相比那天在小树林里，此时清欢的心里除了无与伦比的尴尬，莫名还带了些酸意。
那个她眼里彬彬有礼的老师，却是别人嘴里亲昵的墨墨。
“滚！”李墨低吼，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女人的高跟鞋走了两步，哒哒的声音像是踩在她心上。
清欢知道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对的，但是李墨让她过来的，所以也算不上故意偷听，她把耳机全部拽下，团了团放进口袋。
“李墨！你别忘了！你是谁生的！”女人的声音尖起来。
清欢听见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后是李墨低沉的声音，像是咬着牙，“我宁愿我从来没有出生！我的出生让我感到恶心！”
他的话刚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了出来。
清欢使劲捏着口袋里的耳机，听得胆战心惊。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