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阵阵吹着,我打着赤脚坐在田埂上。一望无际的田野,嫩绿的,浅绿的,深绿的,高耸的,低矮的。一块儿块儿,一田田,卷着风奔向天边,云儿亲吻着叶子,它没有边际,我就这样坐在绿叶中,深深地凝视着这片土地。
一个平凡的女孩儿,坐在无边无际的田野里。
没有人过来,没有别的声音,或是被哗啦啦的叶子的呢喃盖住了,又或者是压根没有声音,我不清楚,就只是坐在那里。
心里早已平静,再大的怒火也被这一浪一浪的田野浇灭。我喜欢这里,或者说,我爱这里。
一只狗拖着长长的舌头,喘息着跑来。我注视着它,目光跟着它挪在移着,看它一头扎进一块儿又矮又低嫩绿的花生地里,然后又匆匆地跑出来,那只狗离我很远,我走不到那里去,只能一刻不落的盯着它。
狗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了,扭过头看着我。一双孩子的眼睛与一只狗的眼睛,奇异般的对视着。随后,它便转身消失在浓厚的绿色中。
我看天,看云朵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的移动,看每一片叶子的脉络。天太高了,地太宽了,而这样高的天与这样广的地之间太空了,我就坐在天空之下,大地之上,心中充盈着一种感觉,它使我轻松,让我感觉我的灵魂变轻了,似乎下一秒我就可以像一只鸟一样飞在天空中。
我感觉到有一种东西正在流逝着,那是什么?它在哪儿呢?我一概不知,只是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情感围绕在我的身边,久久不曾散去。
光效越来越暗淡,依旧刷啦啦无休止响着的田野也渐渐沉郁下来,那是一种深邃而又飘渺的变化。
我沉默着,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明白了些什么呢?我又说不清楚,只知道我好像正在失去着什么。
那天黄昏,匆忙赶来的母亲将我搂进怀里,心疼地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低声哄道,回家吧,不要和你爸闹脾气了。
我一声不吭,缩在母亲的怀里,离开了那处田埂,离开前,我好像得到了某种召唤,回头望着那片田野。
风依旧在吹,酒红色的夕阳染红了绿叶,给翠绿的庄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红纱,我想我还会再来的,在很久以后。
光线正无可挽回地流淌着。一时间,阳光微淡,遍地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