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出租屋

2020-09-02 21:49:05

世情

我在魔都颠沛流离惯了,原本住的工地拆迁后新换了居住地。

房子是同乡的,一位精明的老板娘,她的主业是拆迁老板,副业是房东。

没错,我新换的地方仍旧是一个工地

因为拆迁的关系,现场百分之九十五的居民已经搬走。

拆迁办的规章制度,凡事搬走的居民户,都要把房子敲破,门窗卸掉,免得搬走的拆迁户,再偷偷摸摸的搬回原址,节外生枝。

热闹喧嚣的弄堂,成了猫狗乌鸦的乐园,没有人力清扫整理,生命力强悍的植物长得郁郁葱葱。

这让我的新住所,不管白天夜晚,看起来都是一副寂静荒凉的景色,时不时的猫嚎鸟嘎,会让人打心底地觉得瘆得慌。

租金便宜,再加上在工地住习惯了,我能比较好地调整心态,尽量不去胡思乱想。

对了,还没介绍自己。

我叫赵申,通信行业,996是常事,下班也不准时。

在搬新家的第四周,我一如既往地加班晚归。

因为住在二楼,我需要先打开楼底的大门,爬上一道水泥楼梯,在一梯两户式设计的楼梯右手边,就能进自己的蜗居。

一串好几把钥匙,被我挨个捅进锁眼里,才找到正确的,单单有正确的钥匙,并不代表能开这道门,还需要一定的小技巧。

大拇指和食指紧捏钥匙,手肘根抵住肋骨,瞬间用全身的力气去拧一秒钟。

一秒钟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时间久了,钥匙会变形断在锁眼里,时间少了,也触发不了老式门锁的机簧。

总之,我眼前的带着吱呀声,顺利地被我给推开。

木门的背后,是个废弃的洗手池,也不知道当时哪位设计大师的作品,导致开门只能开一半的空间,想要进门的人,小侧身挤进去。

深邃地过道也相当狭窄,连辆电瓶车都没法放置,只能将电瓶车放置进专门的停车棚,然后再走一段路回家。

底楼的灯早就坏了,但我所谓,四周时间,我也不是白在这地方呆着的。

在手机灯光照射中,我熟稔地上楼站在自己家门口。

这破门不出所料的是敞开着的。

“我就知道。”

我嘀咕了一句。

被重新安装好的房门,总归没有原装的门好用,只要一到阴雨天气,吸饱了空气潮湿水分的木门就会膨胀一些,连带着门锁也没法和锁扣严丝合缝。

和老板娘反应过几次了,都是在她推脱下拖延。

这道家门已经成了我的晴雨表,看来,这两天又会下雨……

下雨会造成很多麻烦事,冬天下雨更甚,

可惜我一时半会想不到完美的解决方案。

只得无奈推门而入。

旧门上贴着褪色的倒福,和一层的门一样,推开时总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噪音,让人心烦意乱。

因为自己比较宅的原因,我不喜欢门敞开着,哪怕用椅子顶住,使得门看起来像是关上了,但心里仍旧没有安全感,总觉得密封的空间有巨大的漏洞,导致我没办法彻底进入“宅”地氛围。

没办法,谁让那位同乡的房东不管事,谁让我囊中羞涩呢?

我摁下开光,大瓦数的灯泡将六平米的房间照得透亮,敞开的门外,放置在门口的鞋架和雨伞也被纳入光亮下,整个家一下子温馨许多。

刚坐在电脑面前放了首歌,就听到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我的指关节重敲书桌,皱着眉头将水桶和拖把从床底拿出来备用,从冰箱里翻出剩余干粮,一边吃饭,一边准备我第二天的工作。

通信行业是一件需要大量前期准备工作的职业。

我既要绘制网络拓扑图,又要回复邮件,还要配置通信设备,时间悄然而逝。

窗外风声雨声愈发响亮,木制品摩擦的咯吱声,将我从沉思扯回现实。我发现顶着木门的椅子在逐渐倒退,再仔细看,轻微凹陷的楼板上倒映着我的影像。

原来地面已经积攒了不少水,正是水面的浮力减轻了椅子的重力。

又是这个样子!

我郁闷懊恼的捏了捏鼻梁,让我的精神舒缓一些。

这栋楼,明明有自带遮雨棚的三楼,但雨水总是会透过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漏洞,渗透进我的房间,再加上我家好像少林百年练功房一般的凹面地板,等你意识到积水的时候,水量会多得超乎你的想象。

我看了看电脑里剩余的工作,咬咬牙,决定等完成工作后再收拾房间。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错误的。

反常的倾盆大雨让家中积水面迅速升高,甚至淹没了我的脚跟,我不得已只能蹲在电脑椅上工作,让人烦心的木门,再度露出一条缝隙,我随手找了根晾衣杆将门重新捅了回去,顺便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的时间。

工作到凌晨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大不了,又是一个通宵而已。

然而,我惊诧的目光不在于时间的显示,而是在于显示器本身。

显示器的亮度!不正常!

我头顶的灯光,在积水的波澜中,迅速由亮泛黄,原本炽白的钨丝迅速黯淡为豆大的烛火。

假如我有邻居在看我,那么,我的房间一定很像一只正在运转的大号微波炉。

当然现在不是想冷笑话的恰当时间,一件致命问题闪现在我的脑袋里。

这操蛋的工地租赁房,所有的管线开关全都是后续钉在墙脚的明线,所使用的线路以及配件也是从各家各户拆下来的陈年废料。

这些皮线的年纪恐怕比我的年纪都大,漏不漏电只有老天才知道!

我下意识的保存文件、关闭电脑、拔掉电源三连击。

行云流水的操作,让我在吐血前成功拯救电子文件。

呼……

从电脑椅上跳上床铺角落中的我,长舒出一口气,滋滋声中,电压无法坚持下去了。

屋内终于陷入一片黑暗。

失去wifi和灯光的环境,让我逐渐敏感。

窗外的狂风窜过各类过道洞穴,发出各类离谱的恐怖声音,风席卷着窗门齐齐作响,通往三楼的木梯上似乎有杂物被吹落,带着沉闷且有节奏感的滚动声自上而下。

房门再度微微张开,破坏了我想要看小说的心情。

今天一连串的倒霉事,让我十分恼怒。

我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治不了一扇门了!

手机强光灯照射中,晾衣杆将门缝撬开,刚想对门施以重击……

一道身影在我的眼前一晃而过。

我愣了一下,面皮僵硬,好像一条被踩到尾巴的猫,以这辈子最为迅捷速度将被子裹紧我的全身。

被子里唯一能听到的是自身喘出的粗气,在被子里胡乱猜测。

拿出手机想要拨给朋友,却意识到,一直以来,这座城市我都是孤身一人。

还需要记录在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证明交情还没好到,在这种鬼天气到这么个鬼地方来听我的鬼扯。

大概、也许是我眼花?

我从被中露出脑袋,踩着椅子打开窗户,漂泊大雨中我探出半边身体,用手机灯光朝下照去。

一层的木门丝毫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迅速的关闭窗户,我将手机调至摄像模式,和晾衣杆和捆绑在一起伸出门外,大约十秒钟后,我小心翼翼将手机收回。

用被子盖着脑袋,我播放最新的录制视频。

不断晃动的画面中,摄像头强光照到对面房屋的窗台,将对门拍得分毫毕现。

没有门的玄关走道中,一张红色的雨披吊挂在半空,随着过堂风吹动变形,远远地看起来就像一个人一般。

看来是我太敏感了。

唔……等等,雨披上似乎有些什么字。

我将手机画面放大,这件红色的雨披上应该是一件广告雨披,身上的胶字脱落模糊不清,能够辨认出来的字迹链接在一起后,让我心头发慌。

198501011244等着你

19850101这个日期正是我的生日!

后面这串数字,还有等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有些不妙,鸡皮疙瘩霸占我的全身。

我决定立即打电话求援。

手机上显示时间让我毛骨悚然。

12点44分

木门连带背后的椅子一同吹开。

过堂风裹挟着一道鲜红色的影子飞了进来

以后

再也不住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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