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想写写奶奶,提起笔却无从下手,一辈子很长,长到无法淡忘的苦痛,一辈子很短,短到一瞬而逝的幸福!
奶奶童年还是很幸福的,太姥爷也就是奶奶的爸爸是村里的村长,以至于经历过五九年的奶奶以及一大家子得以存活。文革后期奶奶还能去学校念了小学,会写了自己的名字,认了许多字,这在那个年代的农村里是许多女孩子不敢想的!
奶奶的个子很矮很瘦,只有一米五左右,但已是家里劳动力了,上山拾柴,下地干活,回家喂猪煮饭,就这样劳碌而充实,也没有其它抱怨。
转眼间,到了说亲的年纪。经人介绍了爷爷,爷爷当时是另一个村的兽医,在当地名声很好,由于是太爷爷早逝,太奶奶带着爷爷逃壮丁要饭流浪到这里来的,附近无亲友,家里很穷,另很多姑娘望而却步。爷爷也不挑剔,去了奶奶家,奶奶当时还在地里干活,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这样,组成了一个家庭。
爷爷体贴,没有那个年代男人普遍的暴脾气,太奶奶眼睛不好,奶奶进门后就由奶奶操持家里的一切,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艰苦却又有着丝丝的幸福!
成婚后的一年,有了儿子,也就是我的爸爸,接着,叔叔,大姑,小姑。一个大家庭就这样发散开来。
许是生活就是这样的不如意,幸福戛然而止,爷爷突然病重,去了县里医院,仍不得治。大年前的几天,爷爷病逝,仅仅只有三十几岁,奶奶的天,塌了!
叔叔回忆起那一年,奶奶强忍着悲痛,抱着年幼的儿子女儿,准备年饭,告诉叔叔,不怕,我们过年也有肉吃!
奶奶太年轻的,一个女人,年老的婆婆,年幼的儿女,无法撑起诺大的一个家。同村的老人劝说了奶奶。那一年,奶奶招赘了同村的一个光棍汉,也就是我现在的爷爷。
喜欢知否中二哥长柏说过的一句话,“这世上,亲与不亲难说得紧。”这个爷爷,与我们一大家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自己膝下无儿女,却为了这个没有血亲的家操劳了一辈子。仍记得幼时的我纳闷着为什么我跟爷爷不是一个姓氏,想来搞笑,想来也是爷爷对我们的无私奉献,对儿孙们的真心疼爱!
爸爸接替的先前爷爷的兽医站的工作,慢慢也有了些许工资贴补家用。那个年代的苦楚是我们这一辈人无法体会和想象的。家虽然穷,爸爸的好的人际关系,好的名声,以及爷爷以前的老交情,让爸爸得以定了亲事。
妈妈进门后,操持家里家务,现在的爷爷辛勤劳作,叔叔姑姑也都长大,能帮着家里分担。奶奶得以过上些安顿的日子。
第二年,妈妈怀孕了。奶奶却突然病重,艰难的难以起身。妈妈拖着笨重的身体伺候奶奶,家里的老小。同年冬天,生下了十一斤重的我。难以下地的奶奶突然好了,爸爸说是我冲喜的!
奶奶病好了。爸爸说想去外地闯闯,多赚些钱回家,带着妈妈去了北京。过年了回来,果真是带多了钱,却绝口不提外面的艰辛。
又一年,妈妈怀孕了,生了弟弟。爸爸在外也扎住了脚跟,后来去的老乡都是爸爸在帮衬,也有了自己的圈子,日子悄然声息,且有盼头。
动荡的年代,不安分太多。一个早上,妈妈等不到了早出的爸爸。噩耗传来,妈妈的天,也塌了!
奶奶的眼眶又一次盈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