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城，宣武街，明晃晃的大刀正不断的被人打磨擦拭。台上的几十口人皆双手扶伽，或是痛哭，或是痛骂，只那跪在最前面的男子，双眸环顾了四周，似是在找寻什么人似的。
“午时三刻已到，斩立决。”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扬起手中的大刀。
那最前面的男子双眼瞬间一亮，口中喃喃的低语，“沈自欢，欢欢……”话音未落，刀已经无情的落下，鲜血，溅了满地。
“洛九，我答应你的，你死的时候，我来看了。”鲜血汨汨，那女子，转身离去。
1
“小姐，老爷说让您去前厅。”亭子外，一小厮恭候，“可知是何事？”亭内的女子双手压琴，“回小姐，是九皇子来了。”
“九皇子…”低头轻语，九皇子，他来做什么？“你去回爹爹，我随后就到。”收回双手，“红樱，将琴抱回去。”一旁的丫鬟上前，小心的抱起琴，屈身离开。
前厅中，沈丘看向眼前的九皇子，“敢问九皇子，唤小女来所为何事？”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找他的女儿？
“沈相，可还记得尊夫人曾与我母妃的承诺?”九皇子，也就是洛祁，看向眼前的人。
“老臣不敢，那只是年妃的戏言，老臣不敢当真。”沈丘立马躬身，如今，太子未定，现在他沈家无论跟哪位皇子结亲对皇上而言都像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可沈家一直都处于中立态度。
现今九皇子突然来找他谈论沈自欢与其的婚事，这不是在向皇上表明他已经站在九皇子这吗？
虽然说如今九皇子明面上表明的是支持三皇子，但是，他沈丘沉浮于官场几十年，又怎会看不透这个尚未成熟的九皇子呢？
也许以前他还会相信九皇子无问鼎之心，可眼下这个关头，可真是不好说。
“沈相，本殿和母妃一直将它当为一个承诺，从未将它当成戏言看待，更何况本殿与沈小姐也相识许久，本殿也曾心下承诺定娶自欢为妻。”
洛祁伸手扶起沈丘，沈自欢步入厅中，正好看到眼前这一幕。
“臣女参见九皇子。”屈膝行礼，沈自欢轻轻低头。“沈小姐请起。”
沈自欢起身，洛祁看了看沈自欢又躬身向沈相鞠躬，沈丘急忙躲过这礼，“九皇子不可。”未曾有皇族向大臣鞠躬的，如果这礼今日他受了，明日定被那些对立派的言官弹劾。
“沈相，本殿是真心爱慕于沈小姐，还请沈相同意本殿与沈小姐的婚事。”沈自欢垂在袖子中的手骤然握紧，原来是为了她的婚事。
沈丘看向沈自欢，女儿的心思其实他也多少知晓一些，他一向很疼爱这个女儿，可是与皇族结亲，罢了罢了，只要女儿愿意，他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成全女儿。
“自欢，你先下去吧。”紧了紧眉头，沈丘让沈自欢先离开前厅，这些事，由他和九皇子谈。
沈自欢刚来就退下，“是，父亲。”没想到这么巧，刚来就听到此事，不过，婚事还是由父亲做主，她一向都很尊礼。
虽自己有一些心思，但一直未做过什么逾趄之事。转身离开，留下前厅的人在商讨。
2
“自欢，为父已经应了你与九皇子的婚事，待九皇子回宫奏请圣上，请圣上赐婚，你，不后悔吗？”沈丘神色复杂，若非知晓女儿心思，他是不愿意答应这门婚事的，哪怕对方是天家人。
“父亲，女儿知道父亲的顾虑，女儿承认，女儿心中有九皇子，若他未来也就算了。
可如今，他来提亲，女儿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目光坚定，沈丘静静的与女儿对视，然后狠狠一闭眼，“为父只希望你过得幸福，也罢，婚事已谈，圣旨将下，为父只愿你未选择错，愿我沈家未选择错。”“谢父亲成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闻沈家嫡女沈自欢温婉贤淑，性情柔和……特赐婚于九皇子洛祁，婚期定于九月初八，钦此。”传旨太监高喝，“谢皇上。”
沈自欢接下圣旨，沈府众人跪拜，沈丘掸了掸传旨太监的衣袖，向其手上塞入两个金裸子，传旨太监捏了捏，脸上浮现笑容的说，“恭喜沈相，恭喜沈小姐。”
九月初八，天家大婚，这日全城都充斥着喜意。入了洞房的沈自欢双手放于膝上，“皇子妃，吃些糕点吧，这是九皇子专门吩咐的。”
一旁的丫鬟俯身向前，将盘中的糕点恭敬地递给眼前还蒙着盖头的九皇子妃。
沈自欢伸手拿了一块，递到嘴边时看见这块糕点只拇指大小，吃了它，并不会沾唇，正适合一口一个。“皇子精心了。”
不多时，九皇子回来，洞房内，缓慢揭开了沈自欢的盖头，“九皇子……”
“欢欢可忘了我二人今日已经成婚？唤我夫君或是洛九，莫要在生疏的称我九皇子了。”洛祁含笑的看着眼前的沈自欢，直看的沈自欢更是羞涩不已。“夫君。”
“先用膳吧。”洛祁牵着沈自欢的手，走向圆桌。沈自欢不由想起刚刚丫鬟所说的，“九皇子待皇子妃真好。”
用完膳后，自是春霄一刻值千金，罗帐落下，被翻红浪。自是恩爱不提。
3
翌日，回宫见完皇上皇后等人，洛祁陪着沈自欢逛着府内花园，用完午膳后便回书房处理政事。沈自欢开始接管皇子府的府中大小事务，一切有条不紊。
沈自欢渐渐发现，洛祁像是开始冷落她似的，每日前往桐欢阁的时间越来越短。
以往，洛祁总是会和她一起用膳，现在慢慢的减少，她等了洛祁多次一起用晚膳，最后洛祁确是让她连晚膳都无须再等。
“红樱，你说这是为什么？夫君他，可是变了心，喜欢上别人了？”抚着垂在一旁的头发，沈自欢轻皱眉头。
一旁的红樱正在为沈自欢打理发髻，“皇子妃，您可以主动去见九皇子啊。”沈自欢想了想，“红樱，随我去厨房吧。”
亲手做出洛祁最爱吃的芙蓉糕，沈自欢连红樱都没带，自己拎着食盒前往洛祁的晨居，这还是建府后专门留给洛祁处理政事或是在其他情况下的住所。
沈自欢刚到晨居外，就听见洛祁正吩咐手下，“和皇子妃说，今日本殿政务繁忙，让皇子妃不要等本殿，先休息吧。”
沈自欢急忙侧身躲起来，桐欢阁自有红樱解决，待下属走了之后，沈自欢理了理衣服，准备给洛祁送食盒。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选择躲避一下，沈自欢摇摇头，正准备上前，却见晨居的光亮突然熄了。不是说要处理政事吗？为何熄灯？沈自欢暗自不解。
下一刻，她便看见，原本说要处理政事的洛祁开了门，一身黑衣的准备动身。
犹豫间，沈自欢也跟上了洛祁，出晨居后将食盒放在隐蔽处，尾随洛祁而去。对，其实她一直会武功，这件事只沈家父母及沈家大哥才知晓。
沈自欢在距离洛祁不远处跟上，渐渐的，她开始发现不对，“这不是三皇子府吗？”心下开始有些不安，也许，接下来，她会知道一些以前她都不知道的事。
也是洛祁大意了，他从不知沈自欢会武功，也不知今日这么凑巧沈自欢来找他，更不知，沈自欢功夫虽不是顶好，但论轻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他一个暗卫都没带，只身前往三皇子府，也让沈自欢更易躲藏。
4
三皇子府中，一处冷清的院落，沈自欢见洛祁有节奏的轻敲门，随即那门被从内打开，洛祁闪身进入。可就那一下，就着开门时的那一丝亮光，沈自欢却还是看清了，那是三皇子侧妃白芙。
沈自欢暗自思忖，莫不是洛祁真如父亲所想，不甘屈于他人之下，有意争夺那个位置？可这跟白芙又有何关系？
沈自欢环顾四周，这二人过于小心，附近连一个丫鬟小厮都没有，如此看来像是被人支使出去，她心底逐渐衍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但她却不敢相信。
略一旋身，沈自欢轻轻落在房顶，揭开一两块瓦片，小心的往里看去。只见白芙竟依偎在洛祁怀中！大惊，急忙稳住身体，避免闹出动静。
“祁，我好想你，你还要什么时候才能接我出府？”白芙语泛媚意，一只手轻抓洛祁的前襟。“再等等，芙儿。”安抚似的拍拍白芙的背，洛祁目光却直直盯着，不看白芙。
“祁，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沈自欢？”白芙仰头，洛祁收回目光，温柔的说，“你还不知道吗，芙儿。我娶沈自欢只是为了得到沈相的支持。
一旦他日我居于高位，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沈家，然后立你为后。”沈自欢听至此，无知觉似的将瓦片复位，转身离开。
里面，洛祁安慰完白芙，委婉的拒绝了白芙让他在这休息一夜的提议，动身离开三皇子府，心中不由构思，沈家，日后是一定要灭的，可沈自欢。。。罢了，她毕竟也是他的妻，日后若事成，也允她一个高位。挥挥袖，洛祁回府，天色太晚，就不去桐欢阁了，在晨居歇下。
另一头，沈自欢离开三皇子府后，整个人晃晃荡荡的回到桐欢阁。
“红樱，将我埋在那颗桃花树下的酒挖出来吧。”那还是，一年前，她嫁进来的时候埋入土中的。本想等到洛祁生辰的，如今看来，是她多想了。
5
“九弟妹。”食味阁二楼，沈自欢在临窗位安然坐下，向声音处看去，“见过三哥。”看到洛景让下人勿行皇室礼，沈自欢从善如流的改口。
洛景施施然坐在沈自欢对面，招手让下人远离一些。“九弟妹，昨夜看的可尽兴？”眼眸含笑，洛景手弹桌子，看向沈自欢。沈自欢心中一颤，拿着筷子的手一抖。
“三哥也在？”“是。”“那三哥是怎么看待的？”玉箸夹着一朵萝卜花，沈自欢状似研究。
“这不是再看九弟妹的想法吗？三哥的想法，取决于九弟妹的念头。”洛景的目光落在了沈自欢夹着的那朵萝卜花上，“三哥是想让我和我沈家表明站位立场？”“九弟妹果然聪慧。”
沈自欢手一用劲，萝卜花应劲而损。“三哥无需试探我。虽我已经看到，可我最多保证，我沈家，不参与高位之事。我沈家，向来都是听命于上面那位。”
“如此甚好。”一来一回，那夺嫡站位之事已定。
洛景离开之后，沈自欢一手握拳，另一手紧抓玉箸，“洛九，你说的不相负，便是如今这般吗？”思绪不由回到之前，白芙算一个，之前的那人，洛祁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只是，呵，算了。
还记得出嫁之前宫中的旨意，当朝皇帝约沈相书房密谈，而她也被要求跟随。
她想助洛祁一臂之力，可没过多久，洛祁却联合宫中那位妃子，暗杀沈家大哥，若非她得到消息急忙赶去，恐怕现在沈家大哥不仅仅是昏迷不醒，而是当场死亡，连尸首都找寻不到了。
若不是洛祁越来越明显的冷落，沈自欢也不会去追查到他那。毕竟，那个人，是给过她承诺，应她做个闲散王爷逍遥天下的。
“洛祁，以前你说，你比我年长几岁，等我们老了，定是你先离去。你说，你死的时候，让我陪在你身边，待你离去，任我选择我以后的路。可现在，这个承诺好像已经作废了。因为，我们不能长久共白首了。”喃喃细语，沈自欢离开桌子。
“红樱，走吧。”
6
皇帝驾崩，丧钟长鸣，白帆开始挂满宫中。沈相拜完皇帝遗体，站起身来。
“丞相，敢问陛下逝去之前，可说立哪位皇子为新帝？”一旁的太尉随后站起身。
沈相看向眼前的皇子官员，三皇子一脸淡然，五皇子双手紧握，六皇子亦是紧张不已，九皇子眼中含有希翼，十五皇子尚小，刚刚被宫人擦完眼泪。
“太尉莫急，尊先皇遗旨，本相先宣读封王旨意。”袖中掏出一道圣旨，众人跪拜。
只听得最后“立五皇子为镇北王，赐封地北茂十五城，镇守边疆；六皇子封安王，守荆州府；十五皇子封逍遥王，居于京中，待成年后前往封地蕲州。”
封王旨意已下，众人开始微微打量着三皇子与九皇子，新帝将从这二位皇子中确立。
洛祁不由开始紧张，前几个月，洛景已经与他彻底决裂，今日，他若胜必不会放过洛景，若洛景胜，便是他不会被放过了。
众人看向沈相，九皇子乃沈相女婿，这皇位，九成几率是九皇子得了。“三皇子。”沈相唤。
洛景向前一步，眼中似有不解之意。洛祁放在衣袖下的手瞬间握紧，三皇兄。。。沈相竟不顾他们的姻亲，要站在洛景那边？
若非中宫嫡子不幸离去，帝后大哀，又怎么会从他们之中选择新帝。朝堂之上，父皇的意思一直都倾向于他，何故今日立三皇子？
“儿臣在。”接先帝遗旨，洛景跪下。“封三皇子洛景平阳王，待新帝立后大典结束后前往封地洛阳府。”
洛景轻轻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谢父皇。”接过圣旨，帝位人选已定。看他九弟的样子，不像是会放过他。
洛祁心中大定，眉眼泛起笑意。这天下，终归是他的。
沈相看向洛祁，又不着痕迹的看向新帝床侧被遮挡住身形的女儿，见女儿点点头，沈相宣读立新帝的旨意。
“先帝有一旨意，为保社稷，九九之后，新帝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时进行。”洛祁接过圣旨。“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在沈相带领下，众臣皆拜。
7
守先皇灵柩，加之现下尚未真正的举行登基大典，且有先帝遗旨，洛祁暂缓对付平阳王的计策。
是夜，三皇子后院方向，一把大火冲天而起，待三皇子府的下人灭完火后，发现白侧妃和林侧妃死在了那场大火中，无人发现，宫内突然多出了白贵人和婉妃。
桐栖宫中，沈自欢与将夜而来的洛景面对面执棋。“九弟妹觉得自己现在是赢了还是输了？”手执黑棋，落于一点。“且看着吧。”没有肯定的回答，因为此时，她算不出来了。
洛祁为帝，按理来说她便是新后，可现在她却居于贵妃的宫殿，凤栖宫是历代皇后住所，洛祁拿现在并未举行大典为由，让沈自欢居于桐栖宫，自己则居于勤政殿。
一开始，她以为可以就这样过下去。但昨夜三皇子府的那把大火将她的自信烧的差不多了。
“你说，九皇弟要是看到本王在你这，会不会想直接拿剑杀了本王？”洛景看向沈自欢，“勤政殿有那人在，他又怎会来此处？”
“你何时知晓那人才是他在意的？”洛景疑惑。这事连他都是在昨夜那场大火之后才知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自欢停下拿棋的举动，放空大脑，“自我前往三皇子府后。”洛景摇摇头，“我竟不知，你对他情义竟如此深厚。”像是在嘲讽她，可沈自欢知道，那并不是嘲讽。
“不谈这个。如今还未到新帝登基立后之日，我与皇上以及王爷的赌约目前仍在。王爷还是当日的想法，而我，如今的想法已经开始改变了。”
洛景闻言，亦停下下棋的举动。“可我，并不希望是我与父皇赢。”洛景凝视着沈自欢，语带深意。
“王爷，你逾矩了。莫忘了当时我们因何形成的赌约。”沈自欢起身。洛景看了看她，“那本王就等最后的结果了。”说罢，转身离去。只余下桌上未曾下玩的棋局。
先帝，终归是您看得清楚。沈自欢思绪回到那日。先帝隐秘的约她和平阳王，最终的赌约也不过就三点，一是洛祁登基后，后位是否是她，二是登基之前是否会出手对付三皇子，三是会不会不顾天下之大不忌，做出夺兄嫂的丑事。
如今，第三点已破。剩下两点，决定着这洛国的最终掌权人与归属。
8
“小姐，三皇子府传来消息，三皇子遭遇刺客偷袭，受了些伤，刺客被捉后服毒自尽了。”又一夜，红樱匆忙进来禀报。
“又一点我输了。”站在窗边，看向天上那轮残缺的月亮，沈自欢咬咬唇。“洛祁，洛九……”
这些日子，她见洛祁的次数愈加的少了，他总以政事繁忙，为先帝守灵为由，让她不必等他。朝堂上，林家的地位明显的上升，他开始扶持别的家族来牵制沈家了。
沈自欢可以理解洛祁牵制沈家之举，虽她沈家有退避之心，沈父更打算待朝堂稳定，他便告老还乡，这也是她与先帝赌约的筹码之一。
新帝登基，沈家注定要收敛锋芒，可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准备压制了。
沈家大哥才恢复没多久，洛祁已经开始行动，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她了？毕竟，他还想给那人那个位置。
“阿祁，你何时更改立后旨意？”勤政殿，林婉正在给洛祁揉肩。
“婉婉，再等等，还有一月就是登基大典，半月后，你为后的旨意就会立下。现在若立你为后，沈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洛祁一手摸着林婉的手，另一只手滑向她的腰。
林婉娇俏的笑了，“那沈自欢你打算怎么处理？”
洛祁脑子闪过沈自欢恬静的模样，“朕会封她为妃，但也只是为妃了。”
语毕，不知为何心中一痛，他一把拉过林婉，前往内室，企图压制住内心的那一抹痛意。“婉婉，夜深了。”罗帐飘下，只剩床上男人的粗气与女人的娇喘。
9
在听到朝堂上沈相被弹劾以及沈家大哥也遇刺的消息后，沈自欢走向她的梳妆柜，打开那个不起眼的机关，里面，赫然还有一道圣旨以及一卷羊皮纸。
立后消息已定，在沈相被禁丞相府的时候，沈自欢也收到了这个旨意。林家嫡女，林婉，立为新后。沈自欢，册清妃。
洛祁以雷霆手段压住朝堂反对之声，坚决立林婉为后，并抬林父从一品官职。他最近，都没有再去桐栖宫，因为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见沈自欢，他怕看见她怨恨的模样。
登基大典上，洛祁正准备让太监宣读立后旨意时，只听“慢着”一声，洛祁眯着眼看向从台阶下缓缓走上来的人，“平阳王，你可知，扰乱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的罪名？”
洛景轻笑。“九皇弟，还是看看沈小姐要说什么吧。”说罢，他侧过身。众人只见沈自欢手抱一个长檀香盒，缓步而上。
“清妃，你要做什么？”不知为何，洛祁心中开始颤抖。
“清妃？”沈自欢轻笑。“先帝遗旨，众位大臣还不接旨？”举起手中的木盒，沈自欢朗声开口。众大臣还在惊讶，只见平阳王和才解禁的沈相率先跪拜，众大臣急忙跟着跪拜。
洛祁看向沈自欢，那确实是先帝圣旨，只是，还有什么旨意？
见洛祁跪下之后，沈自欢打开圣旨。“……九子洛祁，不顾洛国礼法，以妻为妾，其罪一；戕害兄弟，其罪二。贬九子洛祁，荒地静王。三子洛景……民意所在，得天庇佑，立新帝，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众大臣包括洛祁都愣住。“不可能，父皇怎会留下这样的圣旨？”洛祁起身质问。
“九弟，文武大臣都在，若你质疑父皇遗旨，可请众大臣辨别。”洛景令下，几个老臣研究遗旨，“这，确实是先帝遗旨。”说罢，除却林白及几个附属官员，其他人皆向洛景行礼。
洛祁看向沈自欢，“静王爷，接旨吧。”“欢欢，为什么？”洛祁不敢相信。
沈自欢轻笑，“静王爷，这是我求先帝的恩典，你也可以找众大臣验明真假。”将盒中的那张羊皮卷拿出递给洛祁。洛祁打开，上面竟是先帝赐给沈自欢的和离书！
洛景让众大臣退下，派人去拿下林白两家，以及仍做着皇后梦的林婉。
带上失魂落魄的洛祁和沈自欢前往勤政殿。沈自欢辞别洛景，“臣女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皇上还是让臣女离去吧。”待洛景同意后，沈自欢与沈相出宫。
勤政殿内，洛景将先帝与他，还有沈自欢的赌约向洛祁说明。
“我应了父皇若赌约我们输，我做个闲散王爷，可最终，是沈自欢输了。”之后，再不与他多言，洛景开始解决前朝的以及今日之事。
洛祁摸了摸那张羊皮卷，内心的不甘心以及痛意充斥心中，当晚起兵。最终以兵败收场，洛景下旨，斩静王府及一同谋反的林白两家。
沈自欢在离开皇宫的时候就让沈相及沈家大哥离开京城，到平阳王的封地。
因平阳王现在为帝，洛阳城不再是他的专属封地。沈家在洛阳城的一个小地方开辟了一个书院，之后桃李满天下自是不提。
这边，在洛祁被定下监斩的日子，沈自欢拒绝了洛景提出留在京城的提议。洛祁在牢里的日子中，终是明白了自己真正所爱是沈自欢，只是再也没有见到她。
监斩那日，洛祁在人群中目光搜寻着沈自欢的身影，当看到那抹身影时他笑了。“对不起，我爱你……沈自欢，欢欢……”之后永久的闭上了双眼。
京城少了沈家，远处繁华的洛阳城多了个名满书院，书院里，多了个终身未嫁的女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