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语言

2020-12-01 13:04:12

志异

晚上10点43,陈令看了一眼手机,幸好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径直走到最后一排一屁股扎在座位上,这才开始松一口气,10月了,城市里的天已经冷了,路上一片昏黄,没有几辆车,各种写字楼、商店也都关门灭灯了,安静地都能回想起,早高峰无数的汽车轮子在大地上摩擦噌噌的进行曲。车上就三个人,一个开车的司机,一个指挥帮忙看路的乘务人员,还有她自己,但车的身子还是那么沉重,不知道是不是司机疲惫了还是车子累了一天疲惫了,缓缓地前进着。车厢里忽明忽暗的灯,没有听众,广播还欢快的播报着,陈令寒战了一下。快到站的时候,陈令看了下手机,足足比平时晚了20分钟,忽然一个发着蓝色灯光的店牌在一片黑暗中吸引了她的注意,车缓缓开过店前,店牌上的三个大字“寿衣店”,是用蓝色的霓虹灯细管编成的,陈令心里冷笑了一下,这年头卖寿衣的都这么努力。叮,车还没停稳,音响里就飘起来了“xx站到了,请及时下车”,陈令马上从后排的座位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下车,走了几步以后,刚才还在后面的车突然像跑车一样跑了起来,几秒以后,就只能看到车后面红色的小点点了。陈令诧异,好像刚才不是放下她一个人,而是放下了一车人。

果然洗漱收拾好已经1点了,往常自己已经呼呼睡下了,一连几周的无休加班让人崩溃。陈令躺在床上,白天的疲惫慢慢释放,困意渐渐涌上来,她闭着眼睛,思绪开始混乱的游走,正当她睡着的时候,突然客厅里嘀、嘀嘀、嘀嘀、嘀的响起来了,好像有人在楼下乱按对讲点电话,她意识开始清醒了,但是身体却跟僵了,想起来死活起不来,就这么听着这个这个声音,心口的心脏砰砰的跳着,却不敢呼吸,有人在楼下按门铃吗?她支棱着耳朵仔细听,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楼下门开的声音。渐渐地感觉自己能动了,但是她不敢去看门,她怕一开门,正好有个人站在那里。她就在床上干瞪眼,不敢去开门,也不敢睡觉。就这样熬着,熬到了3点多。

第二天早上编辑室里人很满,一进门往工位望去,一个个顶着圆圆的黑脑袋都低着头,大家都整整齐齐早早的到齐了,因为老板来了,还要开会,准备一下近期的主题。陈令一到公司楼下,就跟老板撞了个满怀,老板却异常的平和,这要换了平时,早就开始给她开教育课了,“心疼今天的鸡少下半个小时的蛋“。因为前一天没有睡好,陈令开会时脑子都是晕晕的,最近大环境不好,大家对生活不就是疲惫就是悲观,领导要求开一些温和的主题,尽量积极正能量的,比如歌唱祖国大好河山、温暖心连心、等等这些主题,但是还是要突出亮点,抓住人们的眼球,毕竟关注度就是钱。陈令打了一个大哈气,就这,简单。果然枪打出头鸟,这个哈欠显然让老板不能再多一点忍耐了,大声说:“陈令明天你第一个演讲吧,给大家做一个表率,安排一下”。陈令马上站了起来,答到“哦好”。又是一个郁闷的加班夜晚,带着电脑,回家准备课题,陈令边叹气边在电脑上敲打着,写了一个又一个标题。没有思路,就开始刷手机,找找灵感。最近关怀孤寡军人的还比较多的,说着那就这一个吧,在网上搜集资料,写着写着就又到了凌晨1点,正当她准备洗漱的时候,门口的对讲电话又开始滴滴的响起来,这一次,她听着,但是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她还是走到窗户边,听一下有没有人在下面,在百度上搜了一下,发现可能是线路问题,串线的问题。电话嘀嘀、嘀嘀、嘀嘀的响了1、2分钟断断续续结束了,陈令已经累的不想管了,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刷着刷着,睡意上来,迷迷糊糊的,隐隐约约,她听到门的声音,丝——-,像是有人在偷偷地开门,门缝的轴跟芯蹭出来的声音,她的警觉马上让她从睡意中挣扎出来,屏住呼吸,细听,声音断断续续,不时还有转动门把手的声音,陈令开始分不清是楼上还是自己家的门,她真的怕了,因为这个声音太清晰了,但是他还是不敢开卧室门,她怕自己开门的瞬间,看到一个人,她半坐起来,靠着床头,眼神盯着看不到门的方向,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神经一直紧绷着,不敢睡,一直熬着。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陈令来城市已经两年了,但是尽管城市管理的很好,却一直没有安全感。想着想着,并没有人闯入,陈令又困了。她没有看手机,但是窗户已经滲处一点点的光。接连的迟到,让老板怀疑了陈令的工作态度,故意把下午的ppt展示放在了上班的第一件事,大家来到会议室,陈令来不及检查ppt,马上拿着电脑插上投影仪,等四十个座位满满当当后开始演讲。昏暗的屋里,唯有屏幕下的陈令在积极的提着精神气演讲。她选择的是给老兵送温暖的主题。终于挨到最后的总结片段,大家都开始动了,放松一下身子,准备结束,陈令一边敲着电脑的空格键,一边目光扫视着台下领导的表情,领导都无聊的打哈欠了,突然听到有人“草”了一声、还有女生尖叫、阿,有人喊着“芬姐”,领导眼睛突然瞪大,幕布的光打在领导的脸上僵住散发着红光,陈令赶快回头看,她吓得踉跄了一下,投影仪上一个穿着大红色寿衣的人躺在一个四面是墙的屋里的木板上,脚冲着大家,看不到脸,这不是她放进去的啊,关了、关了啊、陈姐,快点关了”,陈令条件反射的按空格键,马上过到下一页,啊”、草、草、啊啊啊啊,引来了更大一波的尖叫,屏幕上那个人竟然坐了起来,仔细看一下还在笑,啊啊啊啊啊啊啊,有女生吓得捂着眼跑出去了,男生愤怒的骂着,“草、一大早,晦气啊”,陈令更是手忙脚乱,不知道按哪里,老板怒发冲冠,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大吼道,“陈令你在干什么”。突然不知道是谁的铃声,“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的铃声响起,大家的寒毛一下子都竖起来了。是一个男生恶搞的闹钟铃声,之前就让他换掉,他说可以提神醒脑,就没换。那个男生更是一惊,解锁不了手机,手机从手里滑下去,掉在地上,屋里乱成一团,外面的人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还跑进来看。看了一眼就跑出去了。突然一个高个子男生急中生智,拔掉了投影仪的线,那个男生也关掉了闹钟。屋里除了陈令、老板王力,还有那个机智的男生(他是一直跟陈令出访的搭档)。等陈令全部关掉ppt以后,她扣上电脑,自己也吓得不行,王力脸色黑的像沉铁,“你最近在干什么,搞这一出,你有什么毛病。工作工作不行,态度态度差,光迟到我就看到你三四次,不行别干了。”陈令吓得放在裤腿两边的手不停的颤抖,渐渐的肩膀也在开始抖。屋里一片死寂,也没有人想着开灯,王力气冲冲地走出去。

下班时,王力看着陈令“跟你说了,最近大环境也是挺消沉的,让你搞一些欢快的、喜庆的、平和的,你的老兵的主题好是好,但是不好搞,写得温和吧,太浅显,写得深入吧,太沉重。你看看王娟的作品,网红景点打卡,多好,简单互动性强美人美景”,说着转动电脑给她看。“这样吧,给你放假三天,你自己好好整整状态,想想你刚来那会的志气,看看现在是什么状态、迟到、乌烟瘴气。陈令羞红了,自己平时虽然不凸显争强好胜,但是内心自尊心高,是喜欢暗下较劲的人,被领导这么说,她自己感觉到了一种羞耻感,诺诺地说了句“谢谢老板,啊,王总”就出去了。

无论如何这一天的风雨是过去了,虽然用粘贴图片失误当作理由搪塞过去了,可是那张照片在昨天晚上自己做ppt的时候确实没有啊,反正自己是没有看到过,而且下载图片的时候,自己只下载了这一张,选这一张的原因也记不清了,其实这就是一张普通的老兵敬礼的照片,这样的照片一抓一大把,为什么选这个其实也不记不清了,但是虽然关于老兵的故事挺多的,但都是被报道过的,而且内容经历写的都很简单,自己不好再用,又找了几个冷僻的网址,有一个就记述了当时的经历好多年,比较曲折,而且这个比较多的还原了当时的背景,所以才选了他,大概是这样,记得还点开过这张图片,根本没点下一页,否则当时怎么没有发现。这一切都太诡异,太过于巧合和乌龙了。她不敢去细想,洗漱好,就准备睡觉,可能是因为今天白天太过刺激,陈令在床上翻来覆去十几次了还是睡不着,她只好起来吃了两粒褪黑素,又抓起手机看起来,故意不去点微信,在一些娱乐app上刷来刷去,忽然在论坛上推了一个帖子,关于死人和寿衣的,陈令冷笑,互联网世界真是没有秘密,自己只不过搜了几张图片,就给自己不断地推送这些垃圾,连个删除的选项都没有,陈令越想越气。丢掉手机,但是寿衣的画面不停的在他眼前闪过,渐渐的困意上来了,朦朦胧胧又是有人悄悄开门,“嘶——-”门缝声,从门缝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在房间一角跪在地上哭,上衣的领口已经开了,裤子腰口松得都挂不住,一直往下掉,女人一手拽着裤子,一手捂住领口,凌乱的头发像草窝一般,刚想把门缝再开大一点,突然一个魁梧的身躯,举起了皮带往那个女人身上抽,女人用力推着他的腿,却不想没有推开,对方马上给了她几个连环的耳光,她被打地头晕目眩,连忙抱住自己的头,对方更加恶毒,一手拽住她的领子,一手按住她的头往墙上磕,铛铛的声音,女人嘴角鼻子滲着血,身子颤抖,但是不敢挣扎了,那个人抓住女人的下巴,看了她一下,另一只手拽住女人的衣服,想把她往床上拖,突然门被邪风刮开,刚才不动的女人突然瞪大了眼,开始拼命的挣扎,那个人死死攥住女人的衣领,把她往上提,女人四肢挣扎着,手抓花了那个男人的眼睛和脸,对方一怒将她摔在地上,女人往墙角爬,紧接着就看到了一把月色里蹭亮的刺刀,女人一边捂住脖子呼吸,一边颤抖,不敢动,那个人大骂着听不清的话,一边将刺刀对象女人,陈令“啊”的一声,直直的坐起来,瞪开眼,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地拽住睡衣领子,一摸额头,全都是汗,意识慢慢清醒,这时她听到对讲电话的嘀嘀—嘀声又开始想起,比之前都急促,她忍不了了,掀开被子就要去客厅看看,当她掀开被子感受到一丝凉意,她马上又盖好被子,那种凉意不是从皮肤上来的,而是从脑门到脊梁上,因为她发现自己下身一丝不挂。她一边害怕,一边在被窝里找衣服。等穿好衣服,刚打卧室门,对讲机的声音又消失了。她连忙又望向窗外,看小区入口有没有人,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动静。陈令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床上,她明白了,明天她必须去个地方,要不去医院,要不去寺庙。这一晚,陈令一直挺到黎明。

早上在老板的问候中醒来,陈令听着电话里老板要求周一按时上班准备筹备好自己的主题,自己的项目又成了香饽饽了。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华丽逆转呢?铃铃铃,手机响了,是郭宇,“陈姐,听王总说了吗?”,陈令:“嗯,说让咱俩去做这个老兵的项目,可之前不是不看好吗?”“哈哈哈,王总自己看好报上去的项目被打回来了,说是没有针对性,没有内涵,说他搞形式主义。”“哦,怪不得。”“今天挨批以后立马跟我打听你的情况,陈姐你这边周一能来吗?我这边随时待命啊。”“哈哈哈,好的,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周一见。”“好好休息,周一见。”晚上回到家,陈令看到了家里的对讲电话,鼻子哼了一下,想起了老板说的,半夜给她打电话,对讲电话那得拨通了才能讲电话,拨不通讲什么电话,嘀嘀,嘀——的人心烦,打开了电脑,重新打开那个老兵的网址,看着这张照片,要说有什么吸引自己的,不是老兵身上的零零总总的勋章,而是他敬礼的时候,手腕上好像有块布,有点像上一些年代人们爱用的手绢,乍一看有一点像红领巾。

电视里突然冒出一句“电报,今天要发什么电报”。电报、嘀嘀的声音,难道真的是一种语言,摩斯密码,陈令有点醍醐灌顶,有点怀疑又有点兴奋,她把老兵的的事,扔在了一边,开始搜摩斯码。因为她有了一个大胆的实验。但是接连三个晚上陈令都没有等到对讲电话再次响起,她在把录像机放在客厅,记录声音,但白天查看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周日的晚上她还故意熬到1点自己去听,铃声也没有响起,她感觉自己的实验破产了,也许铃声只是个巧合,跟这些天的诡异的事件一样,都是一些乌龙,也许是上天捉弄她一下。

周一陈令和郭宇讲解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交流好工作安排,通过在网上搜到的资料,根据自己记者的身份和正规的任务文件,与公安部、户籍部结合,找到了老兵和他的子女的住所。陈令先尝试跟对方电话联系,经过几次沟通,对方同意家访了。

约定了周二与对方见面,陈令和郭宇看了地址,来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偏高档的小区,到了门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睡衣拿着汤勺,似乎在煲汤,陈令:“您好,我们是xx记者,目的是专访老兵濮阳刚毅的,之前跟濮阳富云联系过。”,女主人“请进,濮阳富云是我先生,我听说了,快进门,其实爷爷在老家,也不在这,先生出差了,这两天公公病了,婆婆在医院里照顾着呢,我在准备饭,忙得顾前不顾后了。”,陈令回应“需要帮忙吗?”。对方“不用,已经备好了,坐着,我去准备茶,我知道的少,我先生说,要我送你们去医院,可能婆婆公公能帮上忙。”陈令看这女主人往厨房走了,自己被墙上的照片吸引了,家里的现代气息跟这些旧的照片略显得格格不入,我先生让放的,他虽然经商但是喜欢家里的这些老故事。这些照片里时间不是很连贯,大部分是濮阳刚毅自己的军装照,您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好呀:这是我公公濮阳光和他父亲濮阳刚毅爷爷在打胜仗回来的时候照的,这张是我公公和他妹妹濮阳学小时候的照片。那这个女人呢?这也是姑姑濮阳雪,是大的时候。这是公公婆婆和我们这一家。爷爷不在里面啊。啊,那个时候爷爷不爱拍照,怎么劝都不拍,好像在跟公公闹别扭。为什么这里面没有爷爷濮阳刚毅的老伴呢?这我也不是很清楚老一辈的事。那你见过这张照片吗?女主人看这照片,没有,这些照片要是有要么就在我公公手里,要么就在,女主人突然停顿了一下,哎呀,我还做着水呢,我得去看一下。说着跑向厨房,陈令瞅了一眼郭宇,那这些照片,我们可以拍吗?女主人漏出一个脑袋,拍吧。

女主人送陈令和郭宇来到医院,濮阳光躺在病床上,这也是最近他们家发生的怪事,说濮阳光出门遛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撞了邪似的变得魔怔了,后来送到医院治疗,也只是修养,给他安神镇定,没查出其他的病。陈令坐在病床边,拿出那张敬礼照给濮阳光看,濮阳光眼珠转动了一下,慢慢的眼睛流出了眼泪,嘴角也微微颤抖,他老伴马上掏出了一块儿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和嘴角的口水。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把拽住了帕子,他老伴以为他不让擦,正要撤回手去,濮阳光却死死地攥住那个帕子,他老伴解释道:“这准是又想爸了。”陈令看到这一幕,还有点触动,老人也是会想老人的,陈令忽然想到照片上濮阳刚毅手腕上也有一个帕子,陈令就指着照片上老人的手腕,问他老伴玉芳:“大姐,您知道在伯父的父亲的手腕上这是个什么吗,红领巾吗?”,老伴罗玉芳接过照片放远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是,拍这个照片的时候,估计也是刚打完仗,那时候哪有红领巾啊,看着像块手绢。”“噢,那是老人的手绢啊”,“怎么会,我公公那人操得很,吃晚饭都用手擦一下,怎么会用手绢呢,其实都是打仗那些年的习惯,那时候怎么会讲究这些,我猜这手绢多半是…”话还没说完,她停顿了,瞅了一下她老伴。陈令瞅着濮阳光,只见濮阳光似乎听懂了,松开了攥着手绢的手,脑袋不停小幅度抖动,慢慢的转到另一边,背对着陈令和坐在床上的老伴。陈令大概猜到了,这块帕子大概是老战士的结发妻子,濮阳光母亲的。可是为什么在濮阳光的家里,没有见到一张他母亲的照片呢,年轻的老的都没有,但是濮阳刚毅和他孩子的倒是不少,似乎濮阳光的母亲是一个讳莫如深的角色,是一块儿空白。陈令趁着话到了这里,接着问:那老战士的老伴呢。罗玉芳一脸难色,“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一嫁进他们家,就没有见过婆婆,听说婆婆在打仗的时候失踪了,一直没找到,后来解放战争胜利以后,我们就离开老家了,搬到这边,一呆就到了该入土的年纪。”突然,濮阳光突然拍打起床上的栏杆,还要挪动着下床,口中还念念有词,“走、走、走。”罗玉芳马上起来,扶助他,陈令一看马上挪到旁边,罗玉芳说“您看要不今天就到这吧”,说着去按墙上的铃,叫护士,陈令马上跑出去,说我去叫。护士匆匆赶过来,看了看濮阳光,“这都几点了,病人也需要休息,你先安抚住他,我去拿药,给他打个镇定剂。”陈令站在屋外,不一会儿,护士打完针,濮阳光镇定下来,罗玉芳走了出来,“陈记者,要不改天再来吧。”“那明天可以吗?”罗玉芳面露难色,“你看我们家这位状态。”陈令懂,但还是没有放弃,“这样吧,等老人好转一些,我们再来拜访,真是打扰了”。罗玉芳不好说什么,因为自己儿子嘱托过还是要配合的,她点点头说好。

今天的采访不顺,陈令感觉刚点燃的事业心被浇了一盆水,正当她在家着听着自己白天的采访录音翻成文字时,墙上的对讲电话开始嘶嘶啦啦的想要说什么,陈令连忙打开手机录音,果然就在一阵嘀嘀、嘀嘀声,她灵机一动,把手机录着音,拿了钥匙就往楼下冲,到了楼下果然什么影子都没有,回来的时候,对讲电话也没有声音了,她看到手机里后一刻的声音音符的波动,正是自己刚进门这一时刻左右,这说明自己上下楼的过程里,对讲电话也在响,所以不是人按的。至少不是这一层楼里的人按的。接着她对照着网上的摩斯码教程,去翻译这段音频,翻出了几组字母,经过排除法,保留了一个看起来最可能的,一个6个英文字母组成的词组,“GUIHUA”,倒回去验证,也差不多可以对得上,这个乍一看就知道是个拼音了,首先没有这个单词,再者声韵母齐全。在手机里打这个字母出现了几个词“规划、桂花、鬼话、鬼花、鬼画、归化、规化”。排除“规划、归化、规化”,太现代化了,动词完全不知道干什么。“鬼话、鬼花、鬼画、桂花”看起来比较靠谱。尤其这个鬼话,如果这是鬼发来的,确实是鬼话。除了关于鬼的,就剩下一个桂花,这个看起来更靠谱,百度一下桂花,现在正是桂花的花期,想起小学还有一篇课文叫《桂花雨》,难道是在一个有桂花的地方?陈令有一种直觉,她感觉这个东西一定跟最近自己老碰上邪门的事有关,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想法越来越天马行空,自己也被逗笑了。说这她发信息告诉郭宇明天碰头的地点,xx园,正是一个赏桂花的好地方。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来到园内,果然是桂花的季节,园里飘满了桂花的香气,一朵朵淡黄色的小花,四片花瓣细细圆圆,精致秀气,忽然一阵风刮过,桂花纷纷飘落,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桂花雨,像繁星洒下,异常美丽与治愈。不一会儿,郭宇也踏着轻快的步子迎着陈令走过来,还会了挥手,陈令也朝他挥了一下手,陈令将自己昨天采访的经过跟郭宇讲了一下,郭宇有点着急”我们现在就是一抓瞎啊,现在都第三天了,什么信息、素材也没有,真人也没见到,真人还在不在我看都是个未知,算算今年了96了,现实里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大岁数的。”陈令安抚他,“你先别着急,我之前跟濮阳富云沟通者,感觉对方是个靠谱的人,而且很愿意我们去把他家的事迹报道出来,我找时间再跟他联系一下。”“姐,你为啥非要采访这个濮阳的这个老战士啊,我看了经历,没什么特别的啊。”“我也说不好,直觉吧,陈令又拿出这张照片,是这个战士30岁出头的样子,穿着军装,敬礼的样子。“姐,你不是因为看脸吧”陈令,嘶,一把抽了郭宇的脑子一下,你脑子想什么呢,这么严肃的话题。“你看他的手上”。“手上?哦,一个缠的布吗,受伤了包扎的吧。”“陈令给了他一个白眼,说起细腻,还是女孩子的优势。这块布在准确的是手腕上。我是感觉这个手绢有故事,昨天也问了那个濮阳光的老伴,这就是这个老兵的老婆的。提起这个人,他们都遮遮掩掩的,而且奇怪的是我们家访的时候,不是没看到他老婆的照片吗?”“可是我们的主题是老兵,就算知道了他老婆,那又怎么样,不偏离主题了吗?”“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我,比如昨晚我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事。”陈令将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郭宇,郭宇听完,姐你不去应聘联想公司真的可惜了。怪不得你今天约在这里见面,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治病调节身心,原来是中毒太深。陈令听完,噗嗤一下子笑了,看来这整件事在别人眼里真的太离谱了。就在这个时候,陈令手机响了,“喂,您好”“您好,我是濮阳富云,我出差回来了,您今天有时间吗?我们可以采访。”陈令:“噢,不知道老人家方便吗?”“我爸好多了,我爷爷还在老家,之后可以安排你们去老家做采访。””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陈令看了看郭宇,郭宇也点点头。陈令和郭宇赶到医院,终于见到了一直出差的濮阳富云,一见面给人感觉就是八面玲珑的气质,双方介绍寒暄了一下,陈令说“今天老人好一些了吗?昨天想拿着照片问一些问题,可能碰到老人的伤心事了,真是不好意思。”“没事,我爸这个人很念旧,我爷爷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现在爷爷在老家休养,也是想的难受,”濮阳富云的脸上总是一副客气的笑容,营造了大家须客客气气的气氛。

陈令说,“那我们去看一下老人吧,”说着将水果递给了屋里的老人的老伴,玉芳大娘倒是没有客气,可能是不想推搡,说了句谢谢。濮阳光今天状态不错,坐起来看着窗外,陈令走到老人面前,打招呼:“大爷,今天感觉怎么样啊”,濮阳光转动着目光,瞅了了陈令一眼,突然他指着陈令,大喊桂华,桂华,不知道怎么牟足了劲,一下子跳下床,大力推搡着陈令往外走,还拽起了陈令的头发,“桂华,桂华,”大家一看也傻了眼,玉芬和富云都赶紧过去,拉着濮阳光,濮阳光虽然70多岁了,但是力道很大,推的陈令往后踉跄,尤其拽的陈令的头发死痛,陈令不知道勾起那股子愤怒的敌意,一下子反推过去,濮阳光一下子倒在他老伴和儿子的怀里,陈令马上跑了出去,而郭宇已经被安排去叫护士了。濮阳光被这突然大力一推,反而老实了,乖乖地被附在床上坐着,然后撑开手给老伴和儿子看,手里是两朵被攥烂了的桂花,边给他们看,边笑着说“桂华“,说这说着眼睛还起了雾,底下了头,一直嘴里念念有词,”桂华“。陈令在门口这样看着,护士也来了,但是看到没什么事,又回去了。郭宇看着陈令在扶着头,说“姐没事吧。”陈令没有看他,仍然看着濮阳光,轻轻说了句“没事”。陈令看采访濮阳光没戏,还是从濮阳富云开始吧。一会儿濮阳富云走出来,笑脸不见了,说:我也从来没见过我爸这样过,他平时还是挺温和的一人,可能人老了傻了的缘故吧。陈令说,这病了多久了,没多久其实就是这两周发生的事,说起来真是奇怪。陈小姐,您没事吧。陈令说: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是不是我身上的什么东西吓到他了,或者他好奇,看他口里一直说桂华桂华的。欧阳富云吸了一口气,手在脑袋上揉搓,好似一番下定决心的样子说到:桂华是我奶奶的名字。陈令心里想,那一辈的人确实爱叫什么芳、芬、娟、桂,土气的名字。陈令小声重复:桂花、桂华、桂华、桂花。突然她眼瞳孔放大,心底一沉,望向郭宇,郭宇显然也意识到了,同样震惊的表情看着陈令,这么巧合。原来那一串摩斯码不是桂花,不是指的植物,而是指的名字,而这个名字恰好就是濮阳光的娘的名字。陈令,收了一下震惊的样子,跟濮阳富云,确认,你奶奶叫桂华。“嗯,也是因为喜欢桂花才交的桂华,听爷爷提过一嘴,爸爸面前是不敢提奶奶的,即使爷爷在场,所以奶奶的事,我也了解的很少,可能是因为奶奶在爷爷抗战出去打仗的时候,把爸爸和姑姑抛弃了自己跑了的原因吧。问也是,奶奶失踪了,走散了,但是爸爸总是气冲冲的,所以我们猜是他们被抛弃了。”不一会儿,濮阳富云恢复了客气的笑容,“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了,不是写我爷爷吗,我这几天也回忆了一下,之前也是有人采访过的,但是大都蜻蜓点水,感觉不如你们专业,那天看着这位小哥扛着的机器,就感觉你们很重视。”陈令说“那我们能见到你爷爷本人吗?”濮阳富云顿了一下,“当然能啊,就是得去乡下,不知道你们愿意去吗?”陈令说“这些都不是问题,能见到本人还是最好的。”“那当然,而且我爷爷体格比我爸好多了。那我安排一下,这两天陪你们去。那太麻烦了,不麻烦,正好还有车。”濮阳富云回应道,陈令和郭宇告别了濮阳富云,回家收拾东西了,“陈姐,用我陪你吗?”陈令心里也打颤,“这不是巧合吧。都太过于巧合了,有人在操纵这一切吗?”她感觉这件事完成之前,她都不会安宁了,“你说他今晚还会留信息吗?”“留你也不能住了,多恐怖啊。”陈令转念一想对啊,命最大。郭宇陪陈令拿了东西,两人找了公司附近的酒店住下了,走之前陈令还是留了录像机留在了屋里。

早上出发,濮阳富云一路驱车赶到自己的老家,虽然有导航,但是还是走了两次岔路,直到下午4多点钟才到,下了车,濮阳富云简单的介绍了老家的周边,带着陈令和郭宇慢慢向老家走去,“之前就跟爷爷说了你们要来,我叫他不必刻意等着,留着门就行,见了他不用太拘束,他很随和的。”濮阳富云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农村里面,虽然周围已经是二层小楼房已经建起来了,看起来整整齐齐,但是他的老家却在这些小楼房的后面的连排平房里,平房里还是四合院的那种结构,不小,三面都有两三间房子,两侧的房子独立着中间这两间屋,看起来可以分几家住,但这里面却只住了一位老人。濮阳富云指着左边这间房,“搬家前,我爸妈住的屋,现在没人住了,唉,我记得之前锁上了,现在怎么没锁啊,可能是爷收拾的。”房间干净里面的陈设跟寻常朴素的人家的风格一样,进正门还要上一个有三层台阶高的坡,进去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供台,两边各是一排木雕椅子,供桌上点着香,还有一些贡品。还没有仔细观擦周边,这时候听见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陈令想到要见真人了,内心还有点澎湃,大家都望向旁边门的方向,只看到一个挺着腰杆也不到1.8的郭宇肩头的老人走了出来,脸上黝黑,褶子也平整,不知道是不是瘦的原因,看起来完全不像近百的老人,如果这是岁月的小小犒赏的话,在接下来的访谈里,老人少许的漏出了自己整齐的牙,只是嘴角处的牙齿有所掉落,牙口好,这简直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采访的很顺利,老人的口述很流畅,但是少了经历感,很平静的讲述着这些抗日战争中的浴血奋战、战争的残酷,敌人冷酷残暴,周围惨绝人寰、生灵涂炭,每天过着在死神里扑腾的日子。“都过去了,现在日子真的翻天覆地啊”但是讲到最后回家,家人团圆的时候,老人展现了脆弱的一面,袖口擦着眼泪:“回家了,回家了”。陈令也感怀道,“亲情还是我们最柔软的肋骨啊”。老人说:可不是嘛,打仗为了什么,让我自己的家人小家好了,让自己的大家国家好了。过了三个多小时到了饭点,农村人吃饭晚,老人开始准备做饭,濮阳富云就在一边打下手,刚准备做饭,就挺好濮阳富云喊道:“爷,炉子没气啊,你都没用啊。”原来濮阳刚毅一直用的是屋外的烧火的铁锅。濮阳刚毅从最里屋拿来了菜,对着濮阳富云说道,“用什么气,用不惯那玩意,又费钱。你把这菜切了,我去洗锅。”柴火没了,陈令和郭宇正站在一旁不知道做些什么呢,一听少柴火,就自告奋勇说去捡。“怎么能麻烦你们呢,我去吧。”“您别客气了,我们远道而来,还打扰您,也让我们做点啥,天也晚了,您出去不方便,就在外面地里捡一些就行吧。”“嗯,对旁边里地随便拾一些就行。”灰蒙蒙的天像狐狸的皮,还挂着几颗星星假装自己是路灯,地里显然没有柴胡做饭的不止一家,有一两个大娘的样子的妇女也在刨丘,看到了跟他们不一样装扮的陈令和郭宇,“城里人啊?”大娘自来熟。“嗯,xx城来的记者。”哪家?濮阳家,哦,濮阳家,他们家新闻是不少哩。陈令挺着语调,感觉他们知道不少,马上接话:您知道桂华?

桂华,王桂花吧,还桂华,不就是那家的婆子。臭名昭著的,谁敢当面提。不过也是可怜人啊,另一个大娘说。可怜,怎么偏偏可怜到她身上。您知道她怎么了嘛。俺们可不敢乱说,俺们都是听说,别到一会算账到俺们身上。陈令好奇的胃口更大了,一把拉住了那个看起来有几分气焰的大娘:“你跟我偷偷说,我保证不说出去。”“哎呀”,她看到陈令这么恳求,道拿起分来,想说又不好说的样子,看着陈令着急,她到有点享受最后,那个大娘斜看了郭宇一眼,马上捂嘴,扭了一下头,对着陈令的耳朵,“大家传,那个王桂花早年打仗的时候,被弄过去伺候…”,“唉…陈记者、郭记者,”这时候传来濮阳刚毅中气十足的呼喊,那两个大娘一看,一个大娘小声催促道,“把阎王招来了吧,快、走走走。”陈令回头望向濮阳刚毅,马上从郭宇的手里芬出来一些柴火,幸好郭宇在陈令聊天的时候没有偷懒,陈令偷偷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马上迎着濮阳刚毅过去,唉,大爷,我们捡好了,跟大娘打了声招呼,这里的人都很淳朴啊。濮阳刚毅冷着脸,说:“快开饭了,两位来吃饭吧。”,“唉,好。”吃饭的时候,濮阳刚毅脸色缓和了,说我们乡下人没文化,平时这的娘们就在嚼舌根子,东常理短的。今晚就好好住一晚,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在西厢房的两间屋,那是平时家人们过年住的,都干净着呢。陈令连忙说太感谢了。吃完饭,陈令和郭宇晚上回屋,看到了自己对面的房间居然亮起了灯,陈令先进了郭宇的房间,今晚我把采访的材料整理一下,看看还需要查漏补缺嘛,明天再拍点照片,就差不多了,唯一的问题就是。。。,陈令鼻子吐了口气,郭宇抢着回答:就是那个王桂华,“你都听到了”,“他们的嗓门想不听见都难,陈姐,他们说的能是真的吗?”传言不能轻信,尤其是干咱们这行的,但是这确实是他们家的一个疑点。因为陈令的那个梦如果真如传言,这就说得通啦,濮阳光和濮阳刚毅说王桂花失踪了,濮阳光离奇生病,看到身上有桂花的你发疯,而你不仅看到过濮阳家的祭祀,还有接收到的桂花暗号。这所有的问题都出自这个女人身上,而她在这些家里一点痕迹都没有,唯一的线索还是一个手帕。陈令感觉到这个王桂花背后一定另有故事,而且只有弄清楚这个女人,也许这些力气邪门的事才会离自己而去。突然郭宇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刚还扶着脑袋歪着坐着,这一下子又坐正了,“唉,这个濮阳刚毅体格真不是一般的好,说跟濮阳光同岁都有人信,你看吃饭的凳子、桌子应该都是他做的,外面还放着木头和电刨子,我爷爷是木匠,那东西我从小就认得。我要是到了90几能有他一半的身体状态就不错了,当过兵就是不一样。”陈令想了一下,也说了一句“确实不是像90多岁的,你不是在举铁了吗?”,哈哈。乡下的晚上就是清亮,月亮星星一颗是一颗的,院里只有盈门墙那里有个灯,其他地方都黑乎乎的,陈令马上钻进自己的屋,忽然她感觉有什么一闪,对面的房间好像滲出了光。陈令心里一颤关上屋门,锁好,过了一会儿,她扒开屋里的窗帘往对面看,灯又灭了,或许是濮阳刚毅去拿东西了,虽然没有听到开关门的声音。那间屋子后面正好是去厕所的必经之地,陈令现在只想祈求自己的膀胱忍住,可是越这样似乎身体代谢越快,不一会儿她还是想上厕所,又忍了半个小时,终于还是得去,刚才去,还可能叫郭宇,现在他的鼾声都可以打雷了。陈令急匆匆的奔向了厕所,出来的时候,感觉没什么异常,送了口气,往回走,忽然她听到旁边的房间很小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打嗝一阵一阵,她皱着眉又听了一下,好像是抽泣,她壮着胆问谁呀,没有人回应,她把自己手机上的手电筒,对着门照了一下,抽泣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她轻轻的推着门,头往缝中探去,她听到熟悉的开门的嘶的声音,正想退回去,只感觉被黑暗里一股力量拽过去,黑暗里手机不小心照到对方的脸,啊,啊,救命,一个骷髅披头散发的样子的东西抓住了她,一直叫儿、儿。手机摔了在地上不知道被提到哪里,房间里也没有光了,陈令在拉扯的时候,被东西砸了头,好疼,她拼劲全力,大声喊,对方让她别喊,那一个四四方方的硬东西往她脸上砸过去,让她别喊,陈令马上感觉自己的脸上热乎乎的有什么东西在流淌,是血,她在周旋的时候靠着理智找门,终于在地下扒开门角,来人啊,来人,门开了以后,陈令躺在门檐上,那个怪影先跑出来了,正好被赶来的濮阳刚毅和郭宇看到,郭宇奔着陈令来,姐,濮阳刚毅:哎呀,陈记者。陈令马上反应:郭宇追。郭宇愣了一下马上往门那里跑,突然濮阳刚毅抓住郭宇,先救人吧。陈令火了;追啊。郭宇马上挣开手,跑了出去。陈令捂着头,她知道伤得不是很重,没等濮阳刚毅扶起她,她马上爬起来,也跟着出去了,因为她感觉马上要知道装神弄鬼的是谁了。陈令一瘸一拐的也跑了出去,跑了两三百米,郭宇已经拽住了那个疯子,但是对方似乎是个老人,在乡下路灯下,那个疯子似乎是个乞丐婆子,郭宇不敢太用力,她挣扎着想咬郭宇,郭宇想喊人来帮忙,“抓贼啊。”只见濮阳刚毅跑了起来,甚至超过了陈令,马上制止郭宇,“别喊、别喊、求你千万别喊”,濮阳刚毅又点央求的语气,那个疯人看到濮阳刚毅,也不动了。陈令气喘吁吁的赶到,她有直觉这个人就是传闻中的王桂华。“回去说吧”濮阳刚毅背着那个疯人,郭宇扶着陈令往回走。回过神来,陈令看了看自己怀里,原来是一个相框,这就是刚才那个疯婆婆拿着打他的东西,她怕对方一直拿这个打她,就拼命夺过来的,借着路灯的光,她看到上面是一张全家福,里面一共有一个男人、两个男孩和一个怀孕的女人,突然她停下,对着前面的走的濮阳刚毅,“你不是濮阳刚毅吧,而这个人是你嫂子,对不对。”郭宇听了震惊,这个人是王桂花。老人每一停下来,闷头说了一句“我是濮阳刚宏”到家看起来刚睡醒的濮阳富云站在门口正要出门。看到陈令、郭宇、和他爷爷背着一个人,“哟,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开了一天车的濮阳富云睡得很沉,根本没发觉院里发生事,这是谁啊。陈记者,你脸上、脑袋,”濮阳刚毅:哼。大家进了刚才案发的屋,把老人安顿好,就开始了一个不平静的晚上。打开屋里的灯,里面上有一面墙挂了几幅相,真正的濮阳刚毅就摆在桌上,上面还上着贡品。原本这张照片应该在正屋里的桌子上吧。其中有一个空白,就是这副照片的位置了吧。陈令看了看手里的全家福。地上还有一些撒了的钉子、零件似的东西,估计是做木匠活的东西,刚才在拉扯的时候弄的。濮阳刚宏将老人放在床上,扶好桌子,凳子,让陈令坐,并找出了一个药箱,拿给郭宇。给陈记者处理一下吧,严重的话快去医院。郭宇看了一下,姐不严重,就额头这里破皮了,没有口子。陈令说:“您快把实情说出来吧。”濮阳刚宏吸了口气,看了濮阳一头雾水的濮阳刚宏。“我本名濮阳刚宏,是濮阳宏毅的唯一活下来最小的弟弟,濮阳富云一惊,瞪大了眼,“爷”。“还不快看看你奶奶”,濮阳刚宏冲他教育的口稳。“我奶奶?,濮阳富云第二惊,这是我奶奶?她不是抛弃你和我爸我姑跑了吗。”濮阳刚宏继续道:“我原本兄弟五个,大哥是濮阳刚毅,二哥、三哥、四哥都在家里太穷了送人的送人,卖的卖,只有我,大哥跟我们娘说不能再卖了,他来养,后来我一直由大哥和大嫂带着,跟濮阳光一起长大。到20多岁的时候,大哥去参战了,大嫂独自照顾着我们三,本来日子也能挺过去,但是战争太残酷了,日本人太恶毒了,到处抓良家妇女,大嫂不知道被谁家给出卖了,让日本鬼子到我们着穷乡僻壤抓人,把大嫂给抓走了,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白天被压迫干活生产战场上的物资,晚上被日本兵糟践蹂躏,大嫂一边攒钱一边抗争,天天熬着挺着,等着大哥抗战胜利的日子,能来救她。终于等到抗战胜利了,各个地区相继解脱,我们村里只有大嫂活了下来,比大哥先回来了,当她赶到家的时候,没有人给她开门,当时村里的村长,专门来我们家守着,当时我外出几十里地别的村里学手艺做鞋卖鞋,一连几天都不在家,等回来的时候,就听濮阳宏说娘走了。可她一个人无依无靠,能去哪,我在家里呆了几天,终于一天,碰到了大嫂在老家门后的缝里躲着,她看到我,就要我过去,我说家里没人,让她进来,她小心翼翼地进来,看了几个屋里我们三个的东西,连碰都没碰,走到原来自己的屋,在墙上拿了一照片,吊着泪就走,就怕被人看见,出门的时候,她从里面的袄兜里掏出块红帕子,里面有十块大洋,偷偷藏的,不知道偷藏这些钱她挨了多少毒打,她塞到我的手里,说:我还有再去给你们买点东西,在家等我啊。我当时知道她着一走,就不会回来了。看这手里的帕子,那根本不是什么红手帕,那是一块秀着桂花的白手绢,生生让血染红了。”他激动的说着,锤着桌子,屋里四个人没有一个不落泪的,只有疯婆子似乎在听着别人的故事,坐在床上,看这自己的相片。“濮阳光为什么生病,他那是报应啊,我后来才知道为什么我大哥回来以后没有再去找我嫂子,他突然指着濮阳富云,你老子啊你老子,先是跟村长不知道串通了什么利益,让她妈走,后来大哥回来以后,又求我大哥别找了,耽误他的好前程,当时你早产生病,用得就是这几块大洋救命钱。做人不能忘本啊。你奶奶就这样被你爸除名了。我一直觉得你爹不配,就从来没提过手帕和大洋的事,就跟我大哥说过,他临死前都忘不了嫂子。两个人临死前都没能相见”。

陈令把那张全家福的照片从相框里拿出来,给老婆婆送过去,老人拿过相册,手指在上面摩挲,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儿、儿、儿,一直重复这个字,陈令看这那张当年王桂花带走的全家福,上面的脸除了自己的,其他的都模糊看不清了,估计她想再记起家人的脸,才来偷照片的。

一声鸡鸣划破了黑夜与白天交替的长空,告别了濮阳刚宏,濮阳富云、陈令、郭宇在返回的旅程里还多了一位熟睡的老人,她不该在这美好的世界里悄悄离开,而应该是带着理解和爱。如果亲爷爷是老兵,那你叔爷爷根本没有参过军吗?我们也可以给他写个专访啊。我叔爷爷好像没参过军吧,但是我们见他敲过电报。濮阳富云思考着说。陈令脑子飞速地串下线,明白了。

看着前方宽阔的路与天,陈令明白了那张老兵带着手绢敬礼照片的真正含义,老人在说这胜利的旗帜里也有你的一份,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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