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皇上,纳妃吧?”我笑着温柔地给李景炎奉上了一杯茶,李景晏接过了茶啜了一口,同样温柔满怀地望向了我,斩钉截铁道:
“不纳!”
“小逼崽子给你脸了是吧?给我纳!”我摔破了茶碗,十几个身材健硕的太监宫女从帘后应声而出逮住了李景炎,“来人,把皇上给本宫压到淑钰宫内,从今儿起,淑钰小主升封淑妃!”
李景炎一脸难以置信,只深情地望着我喃喃道:“阿言,不要,不要啊阿言,我只要阿言。”说罢,两行清泪只往下流。
我看着这个我曾深爱过的男人,忍不住蹲下了身替他拭泪,“皇上乖,等有了子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只有我知道,不会有孩子的,这个男人不孕不育好多年。
李景炎是个傻子,傻子有傻子的好处,至少他当起皇帝来毫无威胁。
先皇与先后伉俪情深,可惜的是子息单薄,只留有李景炎这么一个独子,好在他自小聪慧,少时便习诸子百家,小小年纪便体现了一个帝王该有的睿智与气度,这才让本担忧国运的朝臣们无话可说。
可不幸的是,二十岁本要行冠礼的太子还是遭遇了变故,在一场意外大火中烧成了傻子,朝臣们因此纷纷上书要先皇改立摄政王李骋——先皇胞弟为太子,然而只有先皇自己还坚信李景炎可以恢复过来,愣是扛下了压力,甚至与皇后商议,不惜为了他和皇后唯一的孩子,开始扩充后宫,广纳嫔妃,以此来延缓压力,为儿子铺路。
先皇的付出是值得的也是不值得的,因为我的夫君,如今的当朝天子至始至终并不是个傻子。
“皇上那儿怎么样了?”我翘着个二郎腿抓了一把瓜子来嗑,闲闲问道押送李景炎去淑妃宫内的太监小王。
小王十分为难,扭捏着跟我说道:“回禀皇后,这皇上这,皇上这……”我正不耐烦想要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时候,一阵急促地脚步声越来越近。
“阿言,我回来了!”我惊得打了个寒颤,瓜子抖落了一地,李景炎早已扑上来抱住了我,撒娇道:“我好想你啊,阿言。”
我气得抓了把瓜子壳砸在了李景炎头上,李景炎愣了愣既而眼里蓄满了泪水,“阿言,阿言不喜欢阿炎了吗?”
一个长相俊秀的皇帝,白皙的脸上粘着错错落落的瓜子壳,可怜巴巴地红着眼睛望着我,要不是我知道他真实是个什么德性,怕早已要心疼地搂着喊着我的心呀肝呀的了。
我忍着气屛退了众人让他们离得越远越好,继而揪起了李景炎的衣领,低声怒吼道:“李景炎,你咋个回事呢你?”却见李景炎将我扑倒在床上,随即蹭着我的脖子,悄声亲昵道:
“阿言,有人看着我们呢。”
我用余光瞥了眼房外,只见有人鬼鬼祟祟立在房门外,慌忙间我将眼神收了回去。
“他走了。”李景炎窝在我的胸前淡淡说道,声音却早已恢复了那种冷冽,不似人眼前的那个痴傻帝王,我早已知他是个什么模样,却不免有些惊讶,惊讶于他的那三个字:
“李景炎,你耳力居然这么好?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的?”
我早已让众人守在院外,那房外人轻功甚佳去的时候我都不知,李景炎单凭耳力就能知晓对方来去,他到底功力有多深厚?
李景炎露齿一笑,笑得一嘴白花花的,“阿言,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呵,该死,当初就是这一嘴白花花的闪瞎了我的眼,害我脑子不清楚跟这种人上了贼船,要不是他,我还在黑风寨吃香喝辣做个土皇帝呢,哪至于来这皇宫做劳什么的狗屁皇后。
2
追忆往事本宫就忍不住泪如雨下。
想当初我在黑风寨天高皇帝远好不畅意,虽说我黑风寨是个匪寨,可干的都是劫富济贫的事情,我爹前黑风寨老大死前跟我再三叮嘱教我不要败坏了家风,因此我从不干欺负弱小的事情,甚至为了扩大家族产业还带领一寨子人养猪养牛发家致富。
可巧了那日我正带着一伙人下山卖猪,新杀的野猪黑黑胖胖,肉实紧实紧的,我正想着卖了这猪能给死了丈夫的王二婶送点救济款去,不想半路杀出这么个杀千刀的,从此改变了我的后半生。
我这杀千刀的皇帝丈夫,当日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青衫,头上戴着一顶碧翠色的青冠,从头到脚是一身绿,他奔着朝我跑来手里还抓着根糖葫芦,我看着他这白嫩秀净的小脸蛋有些痴了,竟丝毫没有防备让他一把搂住了我——躲在了我的怀里:
“姐姐救命!”
什么鬼?我年方十八好吗?还有一个八尺男儿躲在我怀里喊救命算什么回事?手上还抓着根糖葫芦!
可现实容不得我想那么多,那日只见一伙黑衣人从树林里追了过来,为首的见到我怀里的这只就一言不合地朝我劈了过来,“今日谁拦谁死!”
我慌忙抵住了刀,疑惑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爹告诉过我,人在江湖宁获一友不树一敌,我时刻把他老人家的警世良言悬挂心头,故而不想多起事端。
可这大哥不听我的话横着又给我来了一刀,我下意识又再次抵住劝道:“大哥有话好好说……”
然而这位大哥像是聋了似的,见我抵住他两招气急败坏,嚓嚓嚓连续发出了三枚暗器,我忍无可忍你既不仁,休怪我不义,把着大刀连着使出了黑风三绝,三枚暗器登时转了个头如箭一般穿透了黑衣人的心脏。
“黑,黑风寨。”其余黑衣人中一个惊慌地喃喃道,随即回过了神招呼其余人不要再缠斗退出了树林,可走时也放下了狠话:“黑风寨,我等与你誓不两立!”
惨了,我刚走马上任寨主第三个月就让黑风寨结了恩怨,我看着原本躲在我怀里的绿公子如今站在了我的身后,这个罪魁祸首朝着我奔来,手里抓着个糖葫芦,笑得一嘴白花花的道:
“姐姐好棒!这个给你吃!”
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绿公子长得好看是好看,可惜是个傻子,更可惜的是我堂堂前黑风寨大小姐,现黑风寨寨主竟然刚刚对一个傻子发花痴。
“小兄弟,那些个黑衣人为啥抓你?”我啃了啃口糖葫芦疑惑地看着蹲在一旁玩草的大龄儿童,大龄儿童听言仰着头笑得一脸白花花的,又摇了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姐姐,炎炎不知道。”
“那你家在哪,姐姐送你回家。”
“姐姐,炎炎,炎炎不知道。”
小炎同志说到家的时候明显眼底蓄起了泪,我有些不忍又恨自己唐突,怕是触到了小炎同志的伤心事,既然小炎没家,长得又俊俏,我心上登时就有了想法。
“炎炎啊……”我爱怜地抚摸着小炎同志的脑袋,“要不你跟姐姐走吧,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有好多好吃的,特别是有好多好多的糖葫芦……”
我笑容满面,慈爱如春满楼的鸨姐儿,手底下的小黄小蓝小红一一对我致敬鄙视的眼神,特别是小黄看不下去了,连忙出来劝阻我道:
“寨主,你要有底线啊!他可是个傻子!”
我瞥了小黄一眼,义正言辞道:“傻子怎么了?只要长得好傻子也是宝,小黄,你不要带有歧视眼光去看人,这样是不利于工作开展的。”
小黄瘪了瘪嘴退了下去,小蓝还想上前来劝阻被小红拽了拽衣袖不甘地也退了下去,我就这样‘说服’了我的手下将炎炎同志带到了春满楼,卖给了春满楼的老鸨——我亲生二姐黑家老二,王桂花。
想当初这寨主位置不该是我坐的,只因我家大姐王桂春痴迷赌物,十八岁就离家出走去了县里开了最大的赌场二两门,赚得盆满钵满不愿意回来继承家业,老二王桂花到了十八岁也效仿长姐,追寻自己心中的梦想去县里开了最大的男妓院春满楼。于是,作为老三,黑风寨唯一的希望,从小跟着老爹打家劫舍,盯风望哨的我这才顺利继承了寨主之位。
如今劫盗工作不容易,富商大多数知晓会被我们这伙匪徒劫道,宁可选另一条风险大,半只脚踏入阎王殿的路来走,也不愿走我们这山路,害得我只能劫些清秀柔弱书生啥的去给二姐送去,以此来养活黑风寨一众老小。
我望着炎炎同志笑得清风拂面,就他这个长相能顶的上如今春满楼的十个头牌了,这可真是赚大运赚来的摇钱树,估摸着是眼里都装满了钱,我丝毫没有察觉到炎炎眼里稍纵即逝的一丝冷意。
彼时的我还不知道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的价格,要知道这价格这么高昂,我当时绝对不会效仿先烈们随便在路边捡男人。
3
卖了炎炎没几天我正坐在寨中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呢,不想二姐身边的小厮小白急赤白脸地跑上山头求见我,说是有要事,一问才知,是炎炎出了事,原来是小炎同志一到二姐的春满楼没多久就被京城内的高官夫人瞧上了。
我们这儿离京城不过几十里路,二姐开的男妓院又是鼎鼎有名,故而京城许多高官富绅家眷都背着自己的男人,谎告回家探亲啥的来尝尝鲜。
其实被高官夫人瞧上了也没什么,小炎同志在此之前也接待过几个女子,那些个女子嘴上说来寻欢作乐,可真要做些什么又只敢亲亲小嘴拉拉小手逗逗小炎,再加上我也同二姐说了小炎是不卖身的,故此也没多难为,可偏偏这回来的是京兆尹的夫人,她与京兆尹常年不和,又自恃出自名门,故而夫妻各玩各的,她见小炎好看也不管什么清倌人浊倌人,硬是要逼着小炎与其一夜春宵,如今,正在闹着呢。
我听了不禁心头一阵火气,该死的,居然敢动我的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骑上一匹马掉头就往春满楼奔去,甚至来不及捎带上小白,快马加鞭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春满楼,平日里这路起码也要一个多时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火大,一想到小炎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小炎那一口白花花的牙,那对我没有原则的信任……
那日我要卖他的时候路上正碰见有人卖糖葫芦了,小炎拉了拉我的衣袖天真无邪道:
“姐姐,我想吃。”
我听了罪恶感爆棚,直接摸出一两银子把糖葫芦全部买下,一路扛着糖葫芦和小炎去了春满楼,哎,要不是今年年初和隔壁寨子火拼死了好些个兄弟他们的家属需要救济,收成又不怎么好,我也不想卖小炎啊,长得这么妖妖的可容易让人想犯罪啦,要是不卖小炎回去当个压寨……啊呸,我思想居然如此龌龊!
“姐姐,你的脸怎么红啦?”小炎的指尖抚过我的脸,脸也凑近了些,我看着他眼底倒放的街边的人来人往,忍不住心跳停了半截——
如果我不是寨主,不要背负那么多责任该多好。
可我还是把他给卖了,走的时候小炎拉着我的衣袖塞满了一嘴糖葫芦问道:
“姐姐,明天你还会给我带糖葫芦吗?”
“会,会呀。”我有些心虚回答。
“姐姐,如果骗人的话……”他凑近了我,笑得有些不似平常,似乎有那么一丢丢冷意却稍纵即逝,“如果骗人的话,姐姐要一辈子陪着我呦。”
他笑得那么无邪天真,可是,我终究还是骗了他,往后没有糖葫芦了。
待我到了春满楼时楼中早已是遍地狼藉,那京兆尹家的奴仆将我二姐毕生的心血砸了个粉碎,如今楼内空空毫无往日喧闹之景,而我二姐正被一群官婢拦在某间房门外神色慌张地探头望着房内动静,房门内传来了女人的嬉笑声,可并无男人的声音——
房内的酒壶就在这时候被砸碎了,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你只是个男妓,你岂敢?!”
我一阵热血上涌没有丝毫迟疑就拎着砍刀奔着房门而去,那群不知死活的官婢还要拦我被我砍瓜似的杀了一个,一下子便作了鸟兽散,踹开了房门只见一高贵妇人正搂着小炎要往床上去,小炎脸上两坨烧了似的红。
见好事被人打搅了,那京兆尹夫人不悦地望向我:“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坏本夫人的好事!”
我侧过了身子用带血的刀往房门一指,指向了那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官婢,只冷冷道:
“滚!”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前镇远大将军的幼女,这京兆尹夫人放下了小炎,神色镇定地从我身边掠过,可走的时候还是留了一句:
“黑匪寨大当家,黑老鬼的三女儿是吧?我记住你了。”
她恶狠狠剜了我一眼,不情愿地走了。
我不禁有些郁闷是不是跟小炎命里犯冲,当家的第三个半月又为了小炎跟人结下了梁子,这回还是个大梁子,京兆尹的夫人,前镇远大将军最疼爱的幼女。
然而这些都是我后面才有时间想的,因为就在那夫人离去我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一双属于男人的眼睛早已盯上了我,染上了浓浓沉沉欲色的双眼。
4
“小炎,唔,不要……”我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沉迷情欲的面孔,嘴却因被堵住而说不出话,小炎,怎么可能,他是个傻子啊什么都不懂。
男人满足地叹了口气,随即又贪婪地舔了舔我的唇瓣,像是要回应我的疑问般睁开了眼眸,微微喘息道:“姐姐,救我。”那眼神却再无往日那般天真无邪,我不禁慌了神,可就在这一瞬间他早已抱起了我往床榻走去。
“等等,你,你不是傻子吗?”我按住了小炎拉扯我衣带不安分的手,可按住了这个按不住那个,他的力气好大连我一个常年习武的人都按不住。
“阿言,我中了百花散的毒……”话还没说完,小炎早已忍耐不住又俯身堵住了我的嘴,双手也没停地剥落我的衣裳,百花散的媚毒无药可医只能尽享男欢女爱,我叫王桂言,他什么都知道不是个傻子。
锁骨间一阵刺痛将我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那锁骨上刚刚留下牙印,始作俑者正望着我哑声道:“专心点,阿言。”我这才回过神想到如今我正跟炎炎同志在做这个事情。
我不禁一阵羞愤,这狗玩意儿之前骗我是个傻子如今竟还要对我做这事情,气得我当下就往他小腹上踹了一脚,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握住。
“原来阿言喜欢这样的啊?我会满足你的。”他低低浅浅地笑,笑得恬淡似早春抽枝的绿柳,可下一秒再也控制不住仅存的理智,山雨欲来风满楼,今夜我这栋楼被风雨侵蚀得一览无遗。
抵达的那一刻,他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缭绕,“阿言,记住了,我叫李景炎,你此生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
“你说过的,要陪我一辈子的。”
该死的,果然不能轻易许诺。
我望着坐在床前背对着我已是穿戴整齐的李景炎郁郁想到。
然而像是感受到了我充满鄙视的目光似的,牙口挺好的李景炎转过了身对我又是一嘴白花花地笑,只是那笑容再不似从前那般天真无邪,他将我圈在了怀里,含着我的耳垂呢喃道:
“在想什么呢?”
在想什么?平日里我这个人人嘴里称道杀人如麻、十恶不赦的匪寨头子居然被一个小白脸给骗了,还骗了我的身子,这小白脸现在还有脸问我在想什么?当然是感觉到愧对列祖列宗,愧对我老父亲的静心栽培啊!
我本有心做盗贼,奈何一朝翻了船,不想竟被白脸骗,骗了心儿又骗身。我如此恨恨想到,又剜了李景炎一眼,“滚犊子去,别来烦我!”
可李景炎却不干,反而欺身而上一把搂住了我,在我耳边呢喃道:"阿言,我可不能滚哦,因为——京兆尹夫人带着她的夫君来了。"
我正惊讶着这家伙怎么知道的时候,二姐早已奔了上来打开了房门,“阿言——"
她奔上来的时候太过突然,我还来不及穿上衣服裸着身望着李景炎正一脸火气,而李景炎又搂着我,二姐上来前一秒,他的脸上早已迅速转换成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这一副样子谁看谁奇怪。
果然,二姐见状,神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暧昧笑道:“原来阿言好这口,难怪刚刚让姐姐别管你们,还说是给小炎疗伤。”
“不是,二姐你别,别误会啊……”老天,刚刚那种情形要我怎么解释,再说了,我也没有哄骗二姐啊,只是疗伤的方式比较特别……
见我解释得慌张,二姐投给了我一记‘我懂,你不用再解释’的了然表情,我挫败异常想想还是不说话更妙,就在这时二姐忽然叫了起来:
“哎呀哎呀,光顾着看你们甜甜蜜蜜了,那啥,黑风寨驻守在县城口子上的弟兄们说,看见了京兆尹夫人带着一伙官兵来了,为首的好像是个大官,估摸着是她夫君京兆尹呢,你们赶紧逃吧!”
我有些感动,我这二姐向来不是个靠谱的人,小时候要干坑蒙拐骗的事情都要我打头阵,害得我总是被爹爹骂,没想到……
“免得到时候连累了我这春满楼,我这楼去年年底才重新装修的,可老贵了。”
果然,二姐从来没有让我失望,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推开了李景炎起身穿衣,穿好衣服了就打算离开这春满楼,如今我几度为李景炎置黑风寨于险境,千万不能再毁了二姐的生意,不然到时候万一出了事,谁替我养这黑风寨的父老乡亲啊?
“姐姐,你要走吗?”就在我转身那一刻,衣袖被一只手牵住,只见李景炎一脸天真,“姐姐,你说的要陪我一辈子的呦!”
与此同时,房门已被人踹开,京兆尹夫人指着李景炎和我向她夫君告状道:“就是他们俩!”
好家伙,嫖妓不成带夫君来耀武扬威的,怕这京兆尹夫人是第一人吧?
可令我更吃惊的是京兆尹见了我们,立马拔刀刺向了他夫人的胸口,霎时,美人胸口鲜血炸起四溢。
“你……”京兆尹夫人难以置信地指向京兆尹,京兆尹脸上那一抹解恨的微笑稍纵即逝,他反身跪倒在我面前,“微臣来迟,还望太子殿下恕罪,微臣恭请太子殿下回宫。”
太,太子?
“回宫,嘿嘿,回宫。”
我望着身边一脸傻笑手舞足蹈的李景炎,顿时生无可恋了起来,我干了啥,拐了个太子当男妓?
正当我想着是要跪地求饶还是装作隐形人默默遁走之际,李景炎早已把我的后路想得明明白白,大庭广众之下他抱着我愣是不撒手,笑得一嘴白花花撒娇道:
“姐姐,跟炎炎一起回宫,宫里有好多好多糖葫芦。”顺便他还用那细不可闻的声音在我耳边笑眯眯威胁道:
“不跟本殿下回宫诛九族噢!”
5
往事不堪回首,又咂摸了一遍更不堪回首。
“阿言,专心点。”恶魔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李景炎身下狠狠一动,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同时心里暗骂,这狗玩意儿,诓我做皇后替他挡枪不算,还要日日受他压榨,这是人干的活吗?
说真的,当时我被李景炎威逼利诱一道回宫,我路上也不是没有求过他,甚至都摆出我们好歹睡过一场有些交情请他高抬贵手,可这货偏不,还说来我们这地方之前算过,说是遇到的第一个女人一定要娶回家,因为旺夫。
“再说了,你如今真要回去,当初你为我得罪的那伙子人可是要找你和黑风寨麻烦了。”李景炎笑眯眯地提道。
是哦,当初为了救这小子我还犯了命案呢,虽说哪个土匪身上没有背过几条人命,可那伙人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好惹的。
许是看出了我的忧虑,李景炎温柔地拉过我的手:
“你放心,那伙杀我的贼人是我皇叔手底下的精锐,铲平你黑风寨是分秒之内的事情,不会太痛苦的。”
“你,你这是安慰我吗?”我感觉我呼吸有点过不去了,只想分分钟拿起大刀将他砍。
“不过,如果你要做我的太子妃,他们就是皇亲国戚了谁也动不得了。”
说的好像挺有些道理,不过……“不过,你父皇会同意你娶一个土匪吗?”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我多虑的,皇帝老儿同意得不能再同意了,就差垂死病中惊坐起,双手乐得举高高了。
那日回宫后,我就被李景炎拉着去看望他已经缠绵病榻多日的父皇了,在殿上李景炎毫不顾忌地搂抱着我对他爹说,我救了他还答应一辈子留在他身边的时候,皇帝激动地握着我的手热泪盈眶:
“阿言,以后我儿就托付给你了!”
我忍住了嘴角抽抽,讪笑道:
“这是哪里的话?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然而我心里只想吐槽,有这样护犊子护到没边儿的慈爱到就差脸上贴着‘和谐’二字的人当皇帝,难怪我们这帮子土匪能够猖獗至今。
“阿言,我只希望我的炎儿能够快乐,只要你能够让他快乐,我李家的江山分你半壁也值得。”
皇帝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郑重地说道,那模样,仿佛像是正式把李景炎的一生托付给了我。
“炎儿,我看得出来阿言是个好姑娘,以后的日子就靠你们二人相扶着走了。”
好深沉的父爱,我望向了李景炎,还在装疯卖傻的李景炎眼里似也有一滴泪逗留。
“去吧,去吧,好好过日子吧。”
皇帝挥了挥手,隔日封妃的诏书就颁了下来,紧接着,先皇驾崩了。
由于先皇曾为李景炎留下几位举足轻重的辅政大臣以及皇叔李骋还要确认李景炎是真傻还是假傻,因此李景炎依旧扮猪吃老虎了好几年。
这些年里,皇叔李骋一伙儿人令辅佐大臣们贬谪得贬谪,归乡得归乡,剪除了李景炎的全部羽翼,同时又络绎不绝地输送美女以此来观望李景炎的真实情况。
为此,李景炎在朝堂上装傻充愣保住了辅佐大臣们的性命,同时又命令这些心腹暗暗在各地为他培植羽翼,并且还拉着我做足整套后宫戏。
‘深明大义’的我为了皇家子嗣绵延不断将那些皇叔送来的美女送上李景炎的床,可李景炎偏偏是个傻子,对我秋毫无犯对那些美人儿更是毫无兴趣。
谁想李景炎每每深夜通过地道进我屋里拉着我共赴云雨,谓之“玩权谋好疲惫好有压力,需要媳妇儿帮忙解压”。
呵,色痞。
美女送上一个又一个,百花散都不知道灌了多少斤了,测试了这么多次,今夜皇叔是按捺不住了,竟堂而皇之要人侯在门后观望求个仔细,真不怕我们知道那些太监宫女都插遍他们的人了吗?
“阿言,成败在此一举。”李景炎满足地舔舐我的锁骨,目光盈盈笑道。
“在此一举。”我回了他一个微笑,这一次打完了,我黑风寨就是真正有功之臣,当之无愧的皇亲国戚了。
午夜时分,皇叔李骋携叛军一举攻进了皇城,不想被李景炎与我领着早就扮成太监宫女潜伏宫内的黑风寨成员一举拿下,而其城外的增援军还未动身就已遭秘军伏击。
皇叔难以置信地指着李景炎,“你,你没傻?”
李景炎笑道,“皇叔,可惜了,你派人放得那场火没有烧死我,那一刻,你就注定失败了。”
承德五年,秋,摄政王李骋被处斩。
6
那一日黑风大作,天降暴雨,李景炎没有去那刑场主刑,而是拉着我在宫内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他说他不孕不育帽子戴了好多年,这回终于不要委屈我喝避子汤,可以快快乐乐生崽啦。
“李景炎,要是生的孩子像我一样怎么办?”
他不安分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迷迷糊糊揽着他的腰,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唔,像你挺好的。”他的吻覆上一个又一个,鸳鸯帐内气温越来越高。
“真的吗?”我有些不敢相信,像我这样的土匪挺好?
“真的。”他突然停下来动作,认真地望向我,“阿言,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比如,我对你是一见钟情,那日你救了我我就想着我以后的夫人一定要是你。”
“比如,我本来想身份暴露拍死那京兆尹夫人,听到你来的声音,我果断被迫喝下了那百花散。”
“比如,我觉得孩子像你真的没关系,哪怕他也想像她娘一样想快意恩仇,见义勇为,当个土匪。”
“真的?”
“真的。”
承德二十五年,秋,安佑长公主接手黑风寨,任黑风寨第三代大当家。
李景炎幽怨地望了我一眼,道: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我得意地笑了笑,“不行。”
诓我黑风寨大当家做皇后?呵,我就生一个做大当家咯,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