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脸

2021-03-21 21:01:59

古风

换脸

直觉告诉若汐那个白衣少年应该长得极其秀气,只是每次想要再细看时她的眼前便泛起一片雾来,怎么也看不清少年的具体轮廓,饶是如此,若汐心里仍旧有个声音一直在响,提醒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

少年提着一盏灯,灯柄上刻着那个她日日可以看到的符咒,灯罩上画着的正是她自小便生活的桃林。幽黄的灯焰忽闪忽闪,好像下一秒就会熄灭。不知道为何,她竟觉得灯焰在挣扎,好像熄灭了才是一种解脱。

解脱?为何她会觉得灯焰在这灯罩之中得不到解脱?正细想时她头却忽地疼起来,疼痛将她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时她才发现少年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只是这姑娘,竟然没有脸,正在她惊恐之余,少年却朝她伸出手来,未待她反应,只听他的口中悠悠吐出一句:“我等你很久了…”,声音温柔却又含着无尽凄凉,仿佛他真等了自己许久一样。

若汐低着头试探地伸出自己的手,却在刚触到少年冰凉的指尖之时便感到一阵心痛,接着便要晕倒,恍惚中,她好像看到少年旁边的姑娘在流泪,可是不对啊,那姑娘明明连五官都没有,又哪来的泪水?再看那少年,先前自己眼中的雾却忽似散了一般,可惜,她只看清楚少年的眼睛便晕了过去。

那是一双极明亮极澄清的眼睛,看她的眼神脉脉含情。

呼,又是这个梦!近日梦见这少年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若汐醒来时已经晌午了,强烈的日光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直照得若汐头晕眼花。想到刚刚的梦,她身上染上一层寒意,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还是出去透透气吧!”她这样想着,赶紧爬起来洗漱。

对着镜子梳理头发时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又变了,自她记事以来,每隔半年自己的脸就会发生一次变化,但是变化不大,且神态总是不变的,久而久之若汐便习惯了。况且司徒澜说了,这是因为妖精在完全修成人形之前精元不足,所以会由于外界变化而影响到容貌成形,待修为稳定之后就好了。想到这儿,若汐拍了拍脸颊,起身向屋外走去。

屋外四处都是桃花,或者说,这儿方圆几十里甚至几百里都种满了桃花,这么多年来,若汐还从未走到尽头过,并且这桃林里的桃花常年不败,微风吹过时总有落英缤纷之景,时间一长地上也铺了一层厚厚的花瓣,可惜如此美景,若汐却无心欣赏,这么多年,她早已经看腻了,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醒了?”一声低沉却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若汐徇声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少年坐在木屋前湖边的桥头,少年剑眉星目,一头秀发半束,鬓边垂着几缕发丝,让他出尘中又透着丝丝随性不羁,旁边站了几只白鹭鸶,似乎正值繁殖时间,白鹭鸶的头顶长出了冠羽,浑身洁白,身材修长,胸背上新长出的丝状羽毛被风撩起,它们似乎并不怕人,就在少年身边时而闭目休憩时而用长喙啄啄羽毛,惬意得很,与湖水桃花一起衬得那一身白衣的少年郎比说书人口中整日与仙鹤为伴的仙人更像仙人。

若汐一时看傻了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司徒澜,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嗯,看你睡得熟,便想着让你再眯一会儿。”司徒澜边说边起身往若汐这边走,走到她跟前时却突然凑到她耳旁又加了一句,“我不过才离开几日,汐儿这般,莫不是想我了?”说完便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才…才没有,只是这桃林里,除了你再无别人可以交谈,你又经常不在,无聊罢了。”

若汐急急否认,却不知自己耳根已然泛了红,她这窘迫的小模样完全落入司徒澜眼里,让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又道:“哦?看来是我单相思喽,罢了,亏得我特意挤出这一天时间来陪你,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若汐被他逗得在心里直觉自己刚才眼瞎,竟然觉得他像仙人,仙人哪会这般轻佻,司徒澜这家伙分明就是个浪荡子。等等,若汐反应过来“一天,这么快你又要走?”

“嗯…有些俗事要处理,待我处理完便回来寻你。”

“是这样吗?那你这次可不可以带我出去?自我化形以来,还从未离开过这儿,你倒好,三天两头往外跑,每次都说有事,独留我一人在这苦修…”若汐念叨着,模样有些委屈。

“不行,”司徒澜收起之前的轻浮,全然不顾若汐眼中的期待,正经道“汐儿可是忘了自己修为低神魂未稳,根本近不得灭魂亭的身,我不能冒险将你强行带出,之前的教训,可是忘了?”

“我没忘!只是…算了,我知道了。”若汐想到了什么,只丧丧地垂下头。

“相信我,不用等太久了,你且再忍忍,嗯?”司徒澜看到她沮丧,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语气也放温柔了些。

若汐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睛,不知为何竟觉他的眉眼与梦中人有些相似,想到少年说等了她很久,她不禁恍了下神,在她醒来之前,司徒澜是否也等了她很久?

若汐看到的第一个人,哦不,妖,便是司徒澜,当时他也是一身白衣靠在桃林旁,风起时衣袂飘动带起几瓣桃花,面容清冷宛若谪仙。彼时的司徒澜还不会像这般调戏人,见她初醒时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似是放下了一颗心,但只一瞬便开始一脸淡然地将她本想问的事一一解答。是了,自己确实有许多困惑,比如,为何自己会在这儿?为何会遇到司徒澜?为何,为何自己全然没有过往的记忆?她试着回想,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层又一层拨不开的迷雾。

依司徒澜所言,这儿本是上古遗留的一处秘境,灵气充郁,适宜修仙,却不知为何与世隔绝。他与自己原先都是灵草,只不过他先于自己修成人形数百年,故而形神早已稳固。自己是前几年化形的,那几日正逢他外出归来,刚进结界便看到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地居然想闯灭魂亭。

“若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就不是失了记忆术法这么简单了。”司徒澜说这灭魂亭是一个禁锢,唯有修为水平达到可以进入亭身而不受损时便能出去外界了。也许是当初哪位生活在这儿的大仙怕座下的弟子修为不精又贪恋凡尘,偷跑出去没有保命的本事才设下的考验吧,若汐心中如是想着。其实一开始若汐对这些话是半信半疑的,可想着自己记忆法术全无,算得上半个废人,司徒澜全然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就又多信了两分,后来她也曾偷偷试过,根本进不了那亭身,多往前走两步还会头疼欲裂,时间一久,便再没有怀疑了。对了,灭魂亭,梦中少年手里那盏灯的灯柄上刻着的符咒正是灭魂亭上的那些,甚至,甚至连排列顺序都一样,这中间,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喂,你莫不是因为不能和我一起出去而失魂落魄吧?”见她还在发愣,司徒澜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走,我带你看样东西。”见她依旧没反应,他索性直接上手拽着她往自己房间走。

直到她被他带到房间中央的圆木桌旁坐下,而他自己又转过身去柜子里翻着什么时,若汐才突然回过神,“东西?什么东西?人间的那些小玩意?”,她脑海中想到的尽是以往司徒澜给她带的诸如糖葫芦、面具、话本之类的物件。“汐儿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司徒澜转身递给她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这么神秘?啧啧啧,不过这盒子倒是挺好看的。”虽然本来就抱有些许小期待,她还是在揭开盖子时忍不住“啊”了一声,原本平静的眼睛也泛起了喜悦。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这是一套极美的女装;上半身里面是一件丝绸制成的白色交领上襦,外面的是一件杏色薄纱半袖,衣袖边还缝了白色荷花边,下半身是一条两层的粉色渐变印花襦裙,衣领和腰封上皆用银丝绣满了梨花,材质和做工一看就不凡。“你不是总好奇话本里的淑女怎样一身打扮,我在外面第一眼就觉着极适合你,现在带回来了,不试试?”

经司徒澜一提醒,若汐方才反应过来,一时兴奋地忘了这是他的房间,急急把他推出去,又仔细关上房门,这才迫不及待开始更衣。若汐速度还是挺快的,不一会儿司徒澜便听见开门声,看到她换装后出来时,他怔了怔,少女亭亭而立,虽一身淡雅却尤其衬出了倾国倾城的风姿,上半部分的青丝早已绾成髻,只留下部分散落,直垂到腰间,像极了戏文中的公主,几根散落的小辫和耳畔的碎发又添了几分烂漫,让人不觉她长得这般张扬是祸国红颜,倒更像是圣洁善良的神女。是了,从前他的汐儿便是般打扮,让他只一眼就动了心,只是看着她羞涩地走过来,他竟不觉间红了眼眶。

“怎么了,不好看吗?”过于开心的若汐并未注意到他泛红的眼角,只是见他沉默,便不确定地问了问。“当然是极好看的,只是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他略作思索,从怀里掏出一根白玉簪来,极熟练地帮她带了上去。“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司徒澜看看她又指了指自己,若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两人都抿着嘴浅笑,风动桃花落,之前还叽叽喳喳的鸟雀也忽然噤了声,似是不忍惊了这天作之合。

桃林里的晚上,星星总是极多的,把原本沉闷的黑夜缀得多了几分浪漫。二人依偎在桥头,伴着夜风蝉鸣耳鬓厮磨了许久,互诉着这些天的思念。在他温暖的怀中,若汐渐渐睡去了,只模模糊糊记得司徒澜离开了,走前还拉着她的手说什么“快了”“等了这么久,终于要结束了”,语气透露着悲伤。

若汐又做梦了,梦里是许多零散的画面:少女总是笑靥如花地对着少年,“澜哥哥,你看汐儿的新衣服好不好看”,“澜哥哥,你陪我去看花灯吧”,“澜哥哥,汐儿想要那个糖葫芦”,“澜哥哥,你输了,可不准耍赖哦”,“澜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汐儿啊?”,“澜哥哥”“澜哥哥”“澜哥哥

“澜哥哥”……无数个画面不停闪着,“澜哥哥”若汐大喊着醒来,却发现房间内除了自己再无别人,手触到一片湿乎乎的东西,一看,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大半,奇怪,明明都是温馨美好的场景,为什么自己会不自觉地流泪?梦里的自己为何那般叫司徒澜?更重要的是,那些片段,或发生在宫殿或发生在车水马龙的闹市或发生在花园,总之,总之不是这桃花林。

若汐正困惑着,外头响起了鸟鸣,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服,想起司徒澜已经走了,不由沮丧,算了,还是等他回来直接问他吧,自己与他一定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或许,就在那段缺失的记忆中,眼下,还是该想想该怎么打发这孤身一人的时间吧。

暗室里的司徒澜正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壁上的一幅画,看着桃林图中的少女还是那般烂漫,他不由勾了勾嘴角,目光往下,画的左下角有一个符咒,还是与灭魂亭上的一致,又看了会儿,他伸手往画的四个角落各敲了几下,画卷就渐渐隐入墙壁内侧,从外面怎样看,这都只是一堵普普通通的白墙,绝不会有人会想到要往墙壁中藏画。

从暗室出来,司徒澜转身将一个青花瓷瓶左右拧动,暗室的门就合上了,他又抬手摁下旁边的花盆,一个书架就轰然移了过来,将方才暗室的入口挡住。

他刚做完这一切,背后就闪过一个人影,他只冷淡地用余光一瞥,并无作战的架势。来人静默片刻,旋即将手中佩剑往旁一靠,用手将衣摆拨开,单膝跪地,头略垂,双手作揖道:“圣上,大师那边有消息了。”司徒澜闻言,一改刚才的清冷,激动地转身按住来人的双手道:“莫焱,此话当真?”未待被称作莫焱的男子回应,他又急着补充“即刻备下马车,朕今晚要亲自去一趟摘星阁,切记,此事不可声张。”“是!”

夜晚的都城倒比白天更多一些韵味,没有了燥热,凉风习习,街灯与繁星遥相呼应,数不尽的才子佳人就着这良辰美景互诉情谊。暗处,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并未引人注意。不一会儿,莫焱让马车停在一个巷子深处的一个大宅前,司徒澜掀开车帘探出身子,抬头一看,一块大匾上正刻着“摘星阁”三个大字。

摘星阁,是先皇还在位时一个自称靖白大师的人建立的,因觉人生下来便有高低贵贱便罢了,连相貌也美丑格外分明,着实不公,便穷极一生追寻改容换颜之术,没曾想,竟真让他寻到了,便设下这摘星阁,专为有求之人改换容颜。但是世间都是有规律的,就像这容貌,若是凭空捏造一副原本不存在的皮囊,乱了这自然定数是要遭反噬的,所以这所谓的换颜之术只是能将两个人的相貌交换,并且根据不同需求控制药用量来维持不同的时间。这人怪得很,他声称只帮心甘情愿之人换脸,若是二人中有一方受迫,则换脸过程中的被迫者的怨气会使得逼迫者折寿数十年,因此,这么多年来这都城也没惹出太大乱子,毕竟人多惜命,鲜有人为了容貌而不要命。来这儿的人多为达官贵妇为了保持在丈夫面前的新鲜感而用钱收买貌美家贫的寻常姑娘与之换脸,偶有闺中密友换个几天玩闹一下,也有执念太深之人在重要之人性命垂危之际找到孤苦无依之人作替身麻痹自己。总之,来这儿的人形形色色,这摘星阁也因着靖白大师的手艺而声名远播。

司徒澜向来是看不上这种旁门左道的,若非几年前的变故,他决计不会与靖白这类人有瓜葛。

这儿的小厮都知道司徒澜的身份,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却也怕他怕得要紧,一个稍机灵点的上前搭话:“我们家大师正在帮客人换脸,爷可要稍等一会儿?”司徒澜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小厮立马有眼力见地领着他和莫焱去了一间偏房。房间内,这位大师将其秘制的宣纸用药水浸泡一刻钟后贴合于一人脸上,只须臾间,揭下的宣纸上便印着一张人脸,细致地连方才那人脸上的痣和疤痕都不曾落下,再见刚才那人,脸上早已没有五官,干净得倒是像极了未用过的宣纸,若不是轮廓还在,任谁也想不到这竟是一张脸。他又将方才的宣纸再次浸湿了贴合在另一张没有五官的人脸上,过了一会儿揭下,刚刚还空白的脸上一下便有了前面那人的五官,这样,脸就换好了,即使早就亲眼见识过了,司徒澜与莫焱还是眸光不经意闪了一下,换脸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送走所谓的客人以后,司徒澜把带路的小厮打发掉,又让莫焱守在门外,这才进入正题。“我知道圣上为何而来,”靖白大师缓缓道“这几年我每隔半月便用舌间精血滋养一次,血莲已成,若是圣上那边方便,再过十日便是七月十五,中元节阴气重,甚是适合让魂魄归位。只是…”“只是如何?”“此阵法阴气过重,还需要圣上身上的一点龙血作引,不知…”“不就是放点血,大师这边只管准备,朕等了这么久,就拜托大师了。”司徒澜离开后,一个人从暗门走了出来,“终于到这一天了。”他沉声道。

……

七月十五很快就到了,街道上比寻常冷清了不少,摘星阁内,气氛倒是比外面更加沉闷。司徒澜盘腿坐在阵中,旁边躺着一个女子,还有,先前的那幅画,他满眼柔情地看了一眼身边人,随即拔出匕首往手里一划,血便滴落到面前的铜盏之中,阵法开始了,靖白大师念念有词,司徒澜的眼皮慢慢合上,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从前的事。

虽出身皇室,父皇母后却格外恩爱,罕见地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因而司徒澜兄弟姐妹不多,只有一个同胞弟弟司徒渊。这同胞弟弟态度却总是不冷不淡,对他拘礼得简直不像一家人,所幸司徒澜有一个小青梅,血气方刚的少年一心在心上人身上,也未感到过孤独。这心上人便是丞相家的独女若汐。丞相是跟着皇帝打天下的,与皇帝两个一个忠心耿耿,另一个也不怕对方功高盖主,说是君臣,却更像兄弟。所以在司徒澜出生几月后,丞相夫人诞下女儿的消息一传开,二人便定下了娃娃亲。随着二人长大,少年是长得玉树临风,少女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巧的是他俩又情投意合,坊间邻里无不赞一句佳偶天成。

许是这些回忆太过美好,司徒澜嘴角一直含着笑,直到…“没用的,司徒澜,既然你不爱我,那你也别想爱她。她中的是我西域特有的蛊,不是都夸你们郎才女貌么?那我偏偏要从她这张脸开始,将她一点点毁掉哈哈哈…”“不要!”

司徒澜喊出这两个字时阵法已经完成,画卷上的符咒已经没有了,看见靖白大师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的汐儿马上便要回来了,于是长舒一口气。突然,院子里闯进一队人,闯进来的人一看就训练有素,眨眼间就将他里外围了几圈,只在他面前让出一条道,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

若汐本来在逗上次停在司徒澜身边的几只白鹭,忽听轰地一声,循声找去发现灭魂亭竟然倒了。惊诧之余也顾不得司徒澜之前的告诫,岂料,还未待她看个究竟,却发现自己头疼欲裂,身体也渐渐透明,最后竟被灭魂亭吸了进去,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跑进她脑海里。

……

司徒澜冷眼看着来人,提气时却发现自己虚弱了不少,正想开口时,身旁的女子醒了,眼角湿润地看着他,面上却挂着笑道:“澜哥哥,你可是越发能扯了,连仙人遗境精怪成形都说得出来,也亏得汐儿信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傻汐儿,我怎么可能让你有事…”

“啧啧啧,好一对痴情人啊。”“司徒渊?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有我身上的蛊毒如何解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汐看了一眼来人,又看着司徒澜,还有桃林发生的一切,此刻,她有太多疑惑需要被解答。未待司徒澜回答,司徒渊就开口了。“还是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吧,毕竟我才是设局人。”

原来,司徒渊早就对先帝的偏心不满,因而幼时便有心疏离,二人本是同根生,凭什么司徒澜备受宠爱而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认可,凭什么司徒澜可以继承皇位而自己却只封了个没有实权的王,但司徒澜有威望却又是事实,自己虽不甘却只能暂时屈居人下。直到,西域公主只是随西域王来朝拜,居然也对司徒澜生了情。“既然这么多人喜欢你,那我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这种喜欢。”司徒渊趁机对西域公主下蛊,放大她对司徒澜的占有与执念,以致于最后因为妒忌而对若汐下手。

“这女人下起手来真不是一般地狠,她居然直接对你最爱的汐儿下了最毒的蛊,让她从脸开始,慢慢腐坏,直到全身溃败而死,看着你一天天崩溃,我倒是开心得很呢!”“然后你又故意找来靖白大师,让他告诉我汐儿还有救,因为这蛊毒有个特性,就是只会从脸开始发作,只要将汐儿的魂魄用结魄灯封印在这画卷中,把汐儿原本的脸换下来妥善保存,再定期给汐儿换上相似的脸,如此这般,一来可以暂时保她无虞,二来也让外人少几分质疑,只称汐儿卧病在床即可,相似的脸既可唬住汐儿,必要时还能忽悠一下想闹事的人。”

司徒澜接着说道“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你要皇位,又何必如此大费周张?”“大费周张?你莫不是忘了,我朝最信气运一事,若非如此,你凭什么当皇?况且为帝者多有龙气护国运,你一向得人心,我做这么多目的就是让你为了心爱之人去干那强夺人脸破坏气运之事,此外,这阵法安排在中元节,以龙血为引都在我计划之内,就是要让你元气大伤,待我杀了你,再将你所做之事昭告天下,到时候,我登基就是名正言顺的事!”“皇兄,你就放心去吧。你费尽心思救下的女人,我会替你照顾的。”司徒渊正欲举剑,一道黑影闪过,司徒渊只觉脖子一凉,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臣救驾来迟,”莫焱甩去剑上血迹,对着司徒澜行礼,在他眼神指示下对着司徒渊说“你以为自己是设局之人,其实你只是圣上的一颗棋子,圣上早就知道你的不轨之心,念着兄弟情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汐姑娘出事时圣上就猜到了,只是情况紧急,只能将计就计。至于靖白大师,他不过是一只最低级的狐妖,犯了错逃到人间,靠着一点幻术谋生隐于热市,在降妖师的威名下早就倒戈相向了,今夜只是收网之夜…”莫焱还没说完,司徒渊早就咽了气,唯有瞪大的眼里还有几分不甘。司徒渊带来的人早就被莫焱带来的人降得差不多了,“莫焱,”司徒澜开口“对外就称秦王护驾时不幸身亡,葬得体面些吧,至于这些人,他们是司徒渊养的死士,逆我者亡,给他们个痛快。”

安排好一切后,司徒澜捏了捏身旁还没从这变故中回过神来的人儿,故作轻佻道:“汐儿莫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想逃?”“才没有呢?”若汐晃了晃脑袋,立马换上笑脸“汐儿只是心疼澜哥哥为汐儿做了这么多坏事,不知…那些失了脸的女子都如何了?”“放心,我自有安排。气运一事不过是那狐妖为了获得司徒渊宠信而胡编的,你不用担心我…眼下汐儿应该思考的,是几年前你我还未完成的婚事…”司徒澜脸上带着坏笑。“你…澜哥哥,讨厌!”“哈哈哈…”

若汐没告诉司徒澜一直困扰着自己的梦,没告诉他醒来之前自己突然发现梦中的白衣少年就是司徒澜,也没告诉他自己与梦中的无脸少女的感应,当然,司徒澜也没告诉若汐,即使龙气护体,自己仍只剩下了一半的寿命,气运一事确是真的,不过是因果循环,做了坏事,哪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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