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乐一桃的认知最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一直以为自己一根手指一个眼神就能将纪以淮迷的七荤八素，然而实际上却是纪以淮这个狗男人将她撩拨的不知天南地北。
短短几年，一个既没有前女友又没有暧昧对象的男人，是怎么变成天然骚的。
这点乐一桃百思不得其解。
但种种问题总结下来，乐一桃只得出一点——她作为女人的魅力还需增加。
总不能次次被撩回回被掌控，这样可不行，一定要改正过来并让纪以淮深陷她的魅力中无法自拔。
乐一桃只花了五分钟想通，然后立马撸起袖子开干，给少男杀手简思葭发送了一条消息：【宝贝，老公今天不在家，约吗？[害羞]】
几秒后，叮的一声，简思葭的消息过来。
【约！】
紧跟其后的是一个色眯眯的大脸笑。
2
得知小姐妹今天约自己出来的真实目的后，简思葭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转头拨了个电话出去，神神秘秘的约好了半小时后的时间。
乐一桃心中有疑，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被带上车。
直至停在一家美容会所外，她才知此行目的地。
简思葭从另外一边下车，潇洒带上墨镜，站定在会所前，脑袋往里一歪，示意乐一桃跟上。
没几步路，再次进入室内，墨镜失去了它的作用，被人无情塞进包里。
“想知道女人的魅力如何增加吗？”简思葭灵魂发问。
乐一桃用力点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跟着我，简老师包教包会。”
在前台登记完，工作人员领着两人往内。
穿过长廊，走过小桥。
这一路，简思葭指出了关键所在：“宝贝，虽然你现在已经是十分中的十分了，但你风格太单一，从上学时就是这幅样子，总会有人审美疲劳的呀。”
“你这小圆脸大眼睛的，太可爱太少女了，特别是每次直直盯着我看时，我都会有在教坏未成年的负罪感，你出去说你刚上高中都有人信。”
话音刚落，工作人员引导两人上台阶，进入到了一个半露天的木屋后也悄悄退下。
屋内另有人等候，见客人进来，热情上前，贴心接下了随身衣物。
“简小姐好久没来了，这次是带着妹妹来体验吗？”
其中一人和简思葭较熟，但从未见过乐一桃，只能简单从两人面貌上决定称呼。
简思葭失笑，转头朝乐一桃使眼色：“看吧。”
她并不恼，甚至已经习惯。
木屋内有一小型水疗池，根据不同功效和客户需求加入精油或天然植物，今天主题并非泡澡，两人选用最基础的舒缓精油后便下水，舒舒服服继续刚才的话题。
简思葭靠在池边，双眼微闭：“一周七天，我能搞出十个造型去泡小弟弟，长年累月的数据做不了假，不管是十几岁的男人还是二十几岁的男人，都拒绝不了性感小野猫，不管是本身的喜好还是一时的兴趣，性感可是说是可爱的天敌，男人哪有不喜欢的，不过——”
简思葭倏地打住，不知何时她睁开了眼，仔细观察起对面的乐一桃来。
短暂沉默后，她得出结论：“这段时间大了一些哈。”
乐一桃顺着简思葭的视线慢慢往下移动，没有悬念的停留在了脖子往下腹部往上的那个部位，她一时语塞，紧接着又听到对方说道：“再接再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乐一桃被羞的移开视线，恨不得一整颗脑袋都泡进水池里。
简思葭说的头头是道，随便拿出一条她的猎艳经验就足以乐一桃搞定纪以淮了。
但这远远不够，好的朋友就是要做好方方面面，能让小姐妹直接享受胜利果实。
所以在做完推拿后，简思葭一个招手，又给乐一桃安排了一个新项目：“等下听我的，保你满意！”
两人上楼右转，自动门开启。
一个新世界就此为乐一桃打开。
3
简思葭晚上还要去和新认识的小鲜肉约会，只将乐一桃送到楼下，便一油门消失。
乐一桃左手一胳膊购物袋，右手一胳膊购物袋的刷脸进门，在大堂等电梯下来。
这个点物业管家要换班，上一班下来的工作人员从地下室巡查回来，和电梯前的乐一桃直接撞上。
她第一眼没认出来，按照小区安全进出条例她需要询问清陌生人身份。
“不好意思小姐，请问您是业主还是访客。”
“我是业主呀。”乐一桃不明所以。
管家一听这个声音便认出她来：“原来是顶楼的纪太太啊，抱歉我刚才没认出您来。”
“真的？”乐一桃语气中带着欣喜，“我是不是和之前很不一样。”
“确实很不一样。”
电梯到达，管家帮乐一桃刷下楼层。
“谢谢，工作辛苦啦。”
管家点头微笑，直到电梯门合上。
电梯四面反光，乐一桃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虽然回来前她就已经欣赏了十来分钟，可再次看到她还是忍不住惊叹。
简思葭带她去的那家会所有个专门的化妆室，里面的化妆师擅长各式风格，甚至能鬼斧神工的改变人的五官走向。
乐一桃此时还架着墨镜，只有小半张脸露出，复古的樱桃红唇色再配上她从未尝试过的大波浪，这次她可是下足了功夫，势要做一只性感小野猫！
然后，闹纪以淮一整晚。
嘿嘿嘿。
乐一桃想想都开心。
上至顶楼，电梯入户。
家门口却站着一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听到身后动静，转头看去。
乐一桃看清人脸，原来是自己的表哥文彦。
可表哥却认不得表妹，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打消心底某些特殊的想象，大声喝道：“你是谁？！”
“……”
文彦找回理智，稍加猜测，有些不敢确定：“桃，桃桃？”
乐一桃三两步上前，甩下手里纸袋，小脸气鼓鼓的：“我是你姑奶奶！”
“哈哈哈哈。”一声爆笑，文彦弯着腰像是被戳到了笑穴，“真是你啊桃桃，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乐一桃彻底生气。
生气的后果便是她在自家门前将自家表哥爆揍了一顿。
解完气，乐一桃拍拍手，按下指纹，友好且热情的迎接文彦进来。
“你来做什么？”乐一桃正想挖苦一番，余光见人哼哧哼哧的往里搬运箱子，转了话头又问，“这什么？”
大大小小好几个箱子全数堆放在玄关处，文彦伸展身体顺手将门带上：“都是你老公出差时给你买的礼物，刚下飞机直接送到这，我差点没累死。”
不提还好，一提乐一桃便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最亲最亲的表哥居然一声不吭的在纪以淮身边做了六年秘书，等到快结婚时她才知道，这种强烈的背叛感她至今还记着。
最最重要的是，文彦是除乐一桃两个闺蜜外唯一知道她暗恋过纪以淮的人。
一边是亲情纽带下的家人，一边是拿捏生计的老板，她可不信这位贪财又怕死的表哥能做出什么宁死不屈的事。
乐一桃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颇为无情：“行我收到了，赶紧走吧。”
“小没良心的，让我歇会儿啊。”文彦原计划是直接离开，但瞧妹妹这幅模样，再累都得留下来解释清楚。
乐一桃撇撇嘴，转身就往里走，不搭理也不表态。
文彦失笑，换鞋进来，一路跟在人身后。
“隐瞒工作这件事我确实做得不对，但我也不敢提啊，怕勾起你伤心的回忆，这才默默承受独自痛苦，你可要明白哥哥我的良苦用心啊，我至始至终都是向着你、站在你这边的！”
见人没反应，文彦继续：“这次出差我还让你老公狠狠花了一笔钱呢，这些礼物全是你喜欢的，你自己说，拥有一个好哥哥的同时还拥有了一个不会出卖你的心腹，多好呀！”
文彦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险些让他进入相声行业，所以这些张口就来的瞎话乐一桃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除了最后一句话，听起来稍微有那么一点道理。
乐一桃现在的目标只有纪以淮一人，打听消息了解动向这方面，文彦确实是最佳人选。
她眼睛一转，有了想法，决定以此威胁。
哪知文彦听后果断拒绝，他拍着胸脯说道：“工作时间我拿多少钱做多少事，既不会多嘴也不会背叛老板，收起你的危险想法，私下时间，咱们兄妹俩根据具体情况另算。”
“……”乐一桃被气笑，她双手抱臂，忍着怒意问道，“了解喜好、注意周围陌生女人这种事，你作为哥哥还要跟我要工资啊？”
“倒也不是，但我的人生哲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当然也不会傻到做免费的事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文彦沉思片刻，忍痛拿出“跳楼价”给了他亲爱的妹妹。
两人互退一步，在来回“砍价”后终于达成共识，结束了今天这场差点见血的战争。
文彦临走前，以他直男眼光又一次点评了乐一桃的妆容，他那疑惑的的小眼神和无法理解频频摇头的小脑袋瓜子给乐一桃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打击。
因为这一出，乐一桃郁闷的直接躺倒在沙发上，差点原地死亡。
很好，她风衣下的新裙子也没有必要再出现了。
纪以淮一小时后回来，看到的便是乐一桃硬邦邦横在沙发上的场景。
家里灯都没开，任由窗外光亮打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纪以淮正纳闷，走近沙发一看，脱口而出：“万圣节？”
时间也不对啊。
乐一桃本已心无杂念，可在听到这番话后情绪再一次挑起，她猛地坐起，开始细说今日种种。
越往后她心里越是委屈，开始哭诉起来：“你根本就不关心我，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了解前因后果后纪以淮十分有耐心的安抚小妻子：“你打扮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乐一桃喜极而泣，为这句不经心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一边解着风衣扣子一边顺嘴问道：“那我打扮成小兔子呢？”
纪以淮小时候被兔子咬过手指，所有动物中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个种类，哪怕瞧上一眼也要皱眉烦躁许久。
“……”纪以淮不想说假话，但一方面也有他的真心，“倒也不用这么极端。”
乐一桃定住，用手擦擦眼尾，收起了自己感动的泪水，将已经露出肩膀的风衣重新穿好，一个个扣了回去。
这个随便说说的狗男人不配看她深V蕾丝镂空超短裙！
4
简思葭踩着午餐结束的点给乐一桃打来电话，想八卦一下昨天的成果。
她举着电话等了许久，才等来那边有气无力虚无缥缈的声音。
“不是吧桃桃！”简思葭快速瞟过时钟，惊讶道，“这都一点半了，你还没起床呢？”
乐一桃翻身叹气：“起不来……”
娘亲啊！
光这一句话便让简思葭浮想联翩，恨不得立马挂断跑到婆婆上怒写十万字。
简思葭忽然有些心疼自己的好姐妹，不走心的关心了一句：“你还好吧。”
她重点在后面：“你家男人太厉害了吧，这素材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乐一桃不想搭话，只拿鼻子哼哼两声将手机换了一只手拿。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纪以淮如此生猛，之前两人过得十分和谐，哪怕有几次过头了也在她的可接受范围内，但没想到这次直接给她整废了。
包括昨晚说不给人看的小短裙，最后也被里里外外看光，且无再穿机会。
现在还躺在床尾的地毯上，没个完整的形状。
这条裙子乐一桃斥巨资购买，花出去了小几万，如今变成一次性用品，她心都在滴血。
心疼之余难免不抱怨两句，并趁机躲着和简思葭说起了纪以淮的坏话。
“我看啊他就是一条大尾巴狼，天天哄着人，反正我再也不相信他了！”
乐一桃豪言壮语：“这次我要生气整整一周，哼！”
话音刚落，卧室门从外打开，纪以淮进来，愣愣看着猛捶他枕头的乐一桃。
“哈哈哈哈哈，我堵一百块，一个小时不到你就能——”手机那边简思葭的声音大到仿佛自动开了免提，一瞬间整个屋子都能听到这番嘲笑。
当然，乐一桃没给人往下说的机会，无情挂断电话，跟只地鼠似的钻进了被窝里。
“起来吃饭了。”纪以淮坐在床边，隔着被子准确找到里面小人的胳膊，轻轻捏了捏。
乐一桃装睡，还掩耳盗铃的打起呼。
纪以淮嘴角弯起，故意问道：“真要生气一周不理我吗？那王嫂做的糖醋里脊和糯米藕也不吃了？”
“王嫂来了？！”乐一桃掀开被子一角露出眼睛，欢喜难藏。
“刚做好饭，就等你。”
乐一桃内心挣扎一番，实在抵不住美食诱惑，且王嫂手艺十分合她口味。
“吃饭是吃饭。”乐一桃坐起靠在床头，说的理直气壮，“生气是生气。”
纪以淮起了逗弄人的心思，一本正经说道：“那不行，王嫂是我叫来的，你生我的气就不能吃我的饭。”
“……”哪有这种道理！
乐一桃一股气上头冲了理智，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她指着自己脖子和手臂上的痕迹，控诉对方：“你简直，我，我都这样了，这里这里现在还疼呢，还有我的裙子，它好可怜，你不是人！”
纪以淮看着乐一桃身上还未消退的红印，眼眸一暗。
他大手覆在人的脖颈，传递着手心的温度。
“桃桃，我很抱歉，但昨晚我只是正常发挥。”
乐一桃小脸鼓起，狠狠瞪人。
纪以淮轻言细语：“只要你不没事来招惹我，我就能好好控制，好吗？”
“……”气球慢慢泄气。
乐一桃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裙子，忽然觉得还是自己更可怜一些。
避免被撕碎的结局，她决定乖乖起床，把饭吃了再说。
洗漱完出来，王嫂已经离开。
餐桌上摆放着三菜一汤，还有专门为乐一桃做的饭后甜品。
她忽然觉得结婚真好，以往在家里乐母可不会放任她一餐摄入这么多糖分。
纪以淮早上用过早餐这会儿还有饱意，虽不喜甜口但也跟着吃了几筷子，到后面渐渐变成他夹菜到乐一桃碗里。
“姐夫的事情我查到一些。”纪以淮见乐一桃停下动作盯着他，示意人继续吃饭。
他缓缓道来：“姐夫在云城来往的人不多，都是同事和老乡，生活单一没有奇怪之处，不过通过他的母亲倒是发现了一对母女和林家关系比较亲密，现在能查到的是这对母女是姐夫堂哥的妻女，因为在云城生活才得到照顾。”
乐一桃吞下口中食物，好奇这对母女的名字。
林思清的名字居然再一次出现，越发让她生疑。
这样算来，纪佩和林思清是表亲姐妹了。
按道理，总归有一方多多少少知道这中间的关系，可两人都是一副不了解的模样。
这很不正常。
乐一桃不是过于自信，而是持有怀疑，她赶忙将自己从林思清那儿得到的讯息告诉纪以淮，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姐夫那通电话很奇怪，纪佩这个同学对我说的那些话也很奇怪，总之绕在一起就是不对劲。”
纪以淮点点头，认同乐一桃的说法，但他还是理智的给出自己的建议：“没有事实证据前任何推测都无法确定，我再去林家那边调查一下。”
乐一桃若有所思，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她放下筷子咬唇说道：“那你可千万别和二姐说这些，我担心她。”
这是自然，就算查出点什么纪以淮也不会直接说出。
他“嗯”的一声：“把饭吃完。”
乐一桃笑眼弯弯，重新拿起筷子。
5
在工作室忙活了三天，乐一桃之前灵光一闪的作品终于成型。
第一批她做了十来个，大体造型一致在细节处略有不同，经过第一遍素烧，这批作品完美的保留下来，只需上釉最后烧制即可。
乐一桃从仓库找出工具和釉料，刚搬到工作台，就见李阿姨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沓信封。
“刚才在外面碰上送快递的孩子，我就顺手帮你签收拿进来了。”
“谢谢阿姨。”乐一桃拿来一看，全是邀请函。
无非是各式展览或交流活动，没一个能吸引乐一桃。
放以前她或许还有兴致参加，但现在她还不如将时间放在作品上。
一封本市寄来的信件吸引了乐一桃注意，她瞧着上面有陶瓷协会的名字便知道这东西是寄给她师傅的。
她微微叹气，然后将信封打开。
乐一桃的师傅前年归隐，为了方便直接将收件地址填到了她这儿，以至于这两年无法推脱的活动都需要她去参加。
果不其然，抬头是师傅的名字。
乐一桃还未来得及往下看，手机铃声提前预定了她后面的时间。
林家小孙女和乐一桃是高中同学，关系还算不错，这几年因为林家老夫人来往也算密切。
今天这通电话便是替老夫人当中间人，问乐一桃是否参加明晚的拍卖会。
“拍卖会？”乐一桃翻着手边的信件，“我好像没有收到邀请。”
“叔叔阿姨应该也会去，奶奶就是派我来问问你，她想邀你作陪帮着参考参考，邀请函这个不用担心。”
“嗯……”
乐一桃有一瞬的犹豫，不过很快她便想起了纪以淮和林家的合作，虽然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可这么好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推进一下。
她一口应下，决定自己出马来次夫人外交。
这边刚挂断，铃声再一次响起。
乐一桃那常年联系不上的师傅居然主动给她来了电话。
“小桃儿啊，你刚干啥呢咋一直打不通啊，我这边信号不好长话短说了啊，那个全国陶艺展你帮我参加一下，老张那家伙实在不要脸居然威胁我，我让你小师弟把作品带去了，你保护好我的东西，让你小师弟原封不动的给我带回来了啊，别让老张那个狗东西贪了！”
中间信号断了几秒：“行行行没时间挂了，你小师弟这两天就能到，拜拜~”
乐一桃：“……”
倒是让我说两句啊。
通话时间二十二秒，简直不给乐一桃任何拒绝的机会。
还有，什么小师弟，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师弟啊？
乐一桃正纳闷，拿着那封邀请函看了又看，试图找到师傅口中那位不要脸的老张。
此时工作室外来了一个陌生人，李阿姨不确定对方身份，先来找了她。
“说是来找你，看着年纪不大，黑黑高高的，手里抱着个箱子。”李阿姨有些警惕，还顺起了桌上的鸡毛掸子。
乐一桃笑了笑，安慰道：“没事，这片很安全，出门右转就是警局。”
说着，乐一桃开门出去，走到院外大门处。
李阿姨紧跟其后，手里那根鸡毛掸子也没放下。
“师姐。”院外的小孩一见乐一桃便咧嘴笑了出来，“小桃师姐！”
乐一桃一下就确定了对方身份，故意逗人：“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师傅给我看了你的照片，说这是他最疼爱的小桃儿。”
“师傅这人太不靠谱，刚和我说完你就来了。”乐一桃开门将人迎进来，嘴里不依，“你可别学师傅，他每次叫我都像叫村里的翠花。”
小孩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
和李阿姨解释清楚后乐一桃带人进屋，趁着小师弟喝水的功夫她仔细打量起人来。
这小孩少说有一米八，脸上色号都快赶上古天乐了，人倒是干练挺拔，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被师傅使唤。
就是好好一年轻小伙子，穿的过于夸张。
想也知道出自谁手，乐一桃问后果然验证。
“师傅说这是他最喜欢最潇洒的一套衣服，特意让我穿来给师姐看。”
“呵呵呵……”乐一桃没有感情的假笑。
棉麻面料的唐装，确实适合师傅那个年纪的男人，公园里早起出来锻炼的老大爷都穿这种。
这小师弟傻乎乎的一看就老实，乐一桃没戳破这份美好，随后问起了他名字。
“村里人都叫我大狗，师傅也这样叫我。”
“……”大狗？
小师弟转而去翻背包，献宝似的拿出自己带来的见面礼：“师傅说你喜欢吃软桃，我特意挑了山上第一批最好的桃来。”
乐一桃从“大狗”中醒来，一时感动不已。
“那，那我给师姐洗个桃去。”小师弟害羞的笑了笑。
“啊，好呀，谢谢。”
突来的电话让乐一桃变得匆忙，她指好厨房位置后便急着去找自己手机。
电话一接通，纪佩的声音便直冲耳膜：“小舅妈小舅妈，我的学生卡和胸牌是不是放在二楼画室了。”
“等等我去看看。”乐一桃小跑上楼，一眼就看到了椅子上的东西，“都在这里。”
“啊好好好，我十分钟就到！”
乐一桃拿着东西下楼，小师弟也正好从厨房出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果盘，桃子漂亮的切块摆放在里面。
“我看到有工具，就顺便做了这些。”
谢谢的话卡在嘴边，乐一桃更多的是惊讶，她发觉自己实在难以开口对方名字，只能试探问师弟有没有大名。
小师弟似乎对自己大名比较陌生，回忆了两秒才出口：“姜明健，师傅帮我起的，不怎么用。”
反正乐一桃觉得这个姜明键比大狗好听多了，不过看小师弟这样儿她还真不放心让人去酒店住，其实工作室楼上也有房间，这种情况肯定是住在这里更方便。
乐一桃和师弟说了自己想法，得到对方同意后立马就让李阿姨上去收拾。
“你安心住下，我这里什么都有，也很安全。”
“谢谢师姐。”小师弟想起师傅的话，立马表决心，“这几天我一定好好听师姐的话，帮师姐做事。”
“真的？那可太好了。”乐一桃欣慰说道。
“小舅妈——”纪佩风风火火从外头冲进来，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口中直念叨，“快快快！”
她猛地看到有有位陌生人，当即刹车整理起耳边跑乱的头发，变得淑女无比。
纪佩朝乐一桃疯狂使眼色：“有人呀，我是来拿东西的。”
乐一桃摇头笑她，转身去桌上拿学生卡和胸牌。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再回来时，纪佩居然都和师弟搭上了话，看起来聊得还挺愉快。
“大狗哥，你要在云城待几天啊。”
“参加完展览就要回去了。”
“啊，那你是每天都在小舅妈这里吗？”
“应该吧。”
“大狗哥——”
乐一桃实在听不下去，一脸嫌弃的将东西塞进纪佩怀里，挥挥手让人赶紧走。
纪佩内心极为挣扎，一步三回头望着师弟，最后忍痛离开。
还别说，她这小师弟确实长得不错，换身衣服再养白一些，不比纪佩追的那些偶像哥哥差。
乐一桃想着，忽然小心起来。
看来从今天起，要限制纪佩这个花心的小丫头过来了。
6
今晚纪以淮有个应酬，九点才从酒桌上下来。
路上给乐一桃打了一个电话，发现人还在工作室里。
他开窗吹去身上酒味，改口让司机换了目的地。
纪以淮来时，工作室灯火通明。
他知道大门密码，直接进了院子，让车在外面等候。
走过几步台阶，上到院子里，纪以淮依稀记得前院落地窗正好能看见工作台，酒精浸染下的大脑有些迷糊，他想给乐一桃一个惊喜，便没选择直接进屋，而是转了方向走到窗边。
工作室里，乐一桃正带着小师弟拉胚。
两人晚饭过后闲着没事，拿了快泥料出来开始霍霍，非要比拼谁做的东西最高。
拉到最后，乐一桃因为过于贪心而失败，只好中途放弃。
她转而专心去看小师弟的作品，关键时候还友好的上手帮了人一把。
“小心小心，别着急，慢慢来。”乐一桃比做的人还紧张，直接站到师弟身边帮人扶着。
小师弟突然醒悟，不明白的问道：“师姐，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个？”
“……嗯——”
正在乐一桃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师弟抬头看人，窗外那张臭到发黑、黑到狰狞的脸没有意外的落进了他眼里。
他心脏一颤，以为自己看错，眨眨眼再看去时，好像更加恐怖了。
“师、师、师姐，外面，有、有鬼。”小师弟抖抖索索，手上陶土一歪，全部倒下。
乐一桃的手也跟着一松，紧张到绷直了身体：“你可别吓我，我最怕鬼了。”
“窗外……”
“……”呜呜呜。
要命，乐一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牛鬼蛇神。
主要是她怕的要死吧，好奇心又重。
乐一桃捂着自己速度一百八的心脏缓缓转头，朝窗户那儿快速扫了一眼。
果不其然，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和一张龇牙咧嘴的脸就印在玻璃上。
她手中泥土朝半空抛去，声音冲破屋顶——
“妈呀，真的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