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病的城市 暴徒的王国

2020-12-16 11:03:54

悬疑

(一)

“喂,你在想什么呀!怎么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呢?”陈清撇了眼旁边的话痨李子鱼,叹了口气道:“走吧,你在这里很影响我思考。”“你什么意思啊,我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你给我说说发现了什么,指不定我能给你想到呢?”陈清又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向岸堤上走去。夕阳照在他俩人身上,拉长的影子交缠着倒映在地上。女生利落的及肩单马尾围着男生晃荡,男生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让人看见定会感叹一句:好一对神仙眷侣,可惜这个女生长了副嘴巴。画面随着女生的叽叽喳喳渐行渐远,夜幕缓缓降临。

在黑夜,这是一座属于暴徒的城市,机车轰鸣,碰撞声四处响起,刺耳的尖叫欢呼声阵阵来袭。

假如有个人从窗户探出头喊上两句:有没有公德心呀,吵什么呀?明天街坊领居不上班的吗?那肯定分分钟被一群疯子破窗而入,围殴一顿,完事后还要被唾上两口痰:叫什么叫?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你对我们这么凶,吓得我们马上来制止你这种无礼行为,你知道吗?打人可是很疼的啊。呵,看吧,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就是形容这群在黑夜中奔袭的疯子。

你问他们为什么敢这么猖狂,难道没有警察吗?这时候在这座城市居住的居民就要给你甩上两斤白眼:警察?一路货色罢了。

看着窗外被火光映亮的黑夜,陈清叹了口气,将手中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转过身往房间走去,这个背影跟当年在警局里的背影一般无二,警局里面一片黑暗,警局外面的陈清独自发光如星火点亮黑夜一角。“叮咚,叮咚。”陈清反复按着门铃,只见李子鱼睡眼惺忪的打开了门:“今天怎么又这么早啊。”“快去洗漱,早饭弄好了,等下有个单,”“哦哦”。李子鱼伸了伸懒腰,撞开陈清向卫生间走去。陈清看着这个像大爷一样的助手,在美好早晨无奈地叹了第一口美好的气。

李子鱼是警校刑侦专业毕业的学生,原来陈清还被警局养着的时候,李子鱼被派来实习,实习内容是做陈清助手,配合陈清调查案件,以及照顾陈清生活起居。李子鱼爽快答应,然后当起了大爷。在后来陈清跟警局因为一个案件闹翻过后,李子鱼仍旧赖着他不走,说是嫉恶如仇的美少女见不得黑幕。李子鱼大口大口的喝着粥,陈清拿着卷宗走了过来,“给,你先看一下,”“哦。”李子鱼放下碗接过卷宗,“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案主是谁啊”,“死者的父亲,马上收拾一下,我们去现场看看”,“好”。

一个小时过后,李子鱼和陈清站在一栋楼房前,老旧的外形中带着一股发霉的时代味道,正处于城中的位置,却与马路对面熙熙攘攘的人潮形成鲜明的对比,宛如被世界忘记一般。死者父亲是一个中年秃顶大叔,死去的是他的女儿,根据他说的内容陈清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死者24岁,大学毕业一直跟男朋友同居于此,恋爱四年,两人都有工作,平时早出晚归,没有特别嗜好,感情状况良好。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是房东,他那天想给整栋楼每个房间加把防盗锁,敲门发现没人时带着换锁师傅进入室内,然后就发现躺在床上身中数刀早已死去多时的女人。

报案过后,警察来走了一转,把尸体抬走,因为找不到男人,定义为畏罪潜逃,没有寻找任何证据,定罪过后也没有进行任何搜捕,而秃头父亲站在警局外面,听着这个报告结果,想着如同干尸的可怜女儿,浑身直发抖,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一种名叫绝望的深潭。“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那个渣男绳之以法的。”李子鱼挥了挥拳头,信誓旦旦的说。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老婆又死的早,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人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你们一定,一定要把那个男的送去枪毙。”秃头父亲说话越发哽咽,表情很是狰狞。李子鱼还想说些什么被陈清挥手制止了,“叔,你先回家,我们查出什么一定告诉你,”“好的好的。”

父亲转过头走了,影子趴在地上,暗淡的快要消失一般。“应该没那么简单吧,两个感情挺好的情侣,就算吵一架也用不着杀人吧”,“对的,先上去看一看。”

陈清向楼道里走去,李子鱼背个包在后面跟着,黑漆漆的楼道,即使在阳光明媚的上午也是如同吃人野兽的巨口一般,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叽”门开了,陈清将门推开,站在门口朝屋内看去,就是一个普通的一室一厅,40平米左右,室内景象一览无余,空气中至今都还含有淡淡的腥臭味。陈清踏了进去,李子鱼跟在后面抽了抽鼻子。“我去卧室,你在客厅,看一看有什么痕迹没,”“好的。”李子鱼应下声来,在客厅周围翻查着。

陈清走进卧室,里面的腥臭味更加重了,他走到窗口,是左右滑动的窗户,他看了看窗台,沟里全是灰尘,新的灰尘痕迹很少,说明主人经常不关窗户,按照女人的死法,关上窗户难道是为了防止惨叫声过大吗?他又回过头来,朝卧室床看去,整个床早已经被警察搬卸一空,只剩一个床底子,陈清皱了皱眉,这样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有效信息啊。“快来,我发现了东西。”陈清快步走过去,朝李子鱼指着的地方看去,那是一个笔记本,就在刚刚门口的地毯下面。陈清弯腰捡起,翻开查看,李子鱼凑了过来。

(二)

“9月26日我又跟他们玩了一个游戏,虽然现在的游戏越来越难,但是这样克服难关完成游戏的快感是我在平时永远都体会不到的。这次他们叫我去八方小区虐杀一只看门狗,方式越残忍,给的钱越多。其实我当时挺想拒绝的,毕竟前面几个游戏已经拿下了不少的钱,我想退出了。

他们给我发了两张邀请函,他们知道我想要退出游戏了,他们叫我去那里看一看,他们说那里才是我们这种人的天堂,他们想要我也跟他们一样的快乐,所以,我去了!

晚上回家,这个死八婆又在我耳边叽叽歪歪叫个不停,说我工资太低,为什么不努力,为什么总是回家不打扫卫生,抱着个手机,她说家里面越来越臭,问我闻到了没有,我尽力地克制自己,没把床底的那几张皮和我的银行卡扔她脸上。但是她又说我像个死人一样懦弱,总是不吭声。

我摸了摸内包里的小刀,好想笑,她肯定想象不到那些猫狗看见我时惊叫的模样。我还是继续了这个游戏,我明白了杀一只狗挺简单的,关键是怎么样才能杀得漂亮。

9月30日,下班后路过八方小区,我看见了那只狗,是只纯白色的中体型品种狗,我特别不喜欢虐待家养宠物,因为它们生来就学会顺从,没有反抗,我动起手来就没有快感,我喜欢弄那些流浪的猫狗,因为它们有了野性,它们会呲牙,它们会低吼着叫你不要靠近,它们叫的越厉害,我就越生气,越兴奋。

我还是把那条狗打死了,虽然这场自导自演的戏有点乏味。为非是先给狗弄点吃了会兴奋的药,我把药塞在面包里喂它吃掉,看着它逐渐兴奋起来,我把脸凑过去,我拿手掐它嘴巴。果然,它忍不住咬了我一口,不深不浅,刚好有血印,我把手拿给旁人看,把水果袋里面的刀子摸出来给它叉了几刀,随后我捂着手坐在旁边,看着这条狗的眼神逐渐暗淡,看着路人或惊恐或麻木的表情,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快乐的了。

晚上回家,死八婆又开始叫,我只是衣服上带了点血迹罢了,把衣服扔掉不就行了,我现在根本不缺钱,我对着她怒吼,喊她闭嘴,再说话我就掐死她。

她好像有点懵,随后哭叫着冲过来抓我的脸,我就看着她抓,随便她抓,因为我要拿她作为我的入场券!现在,看到这里的你,也来跟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吧。”

看到这里,里面还夹着一张邀请函,邀请函上是一个小丑的笑脸,下面顺带着地址。陈清手上青筋暴凸,死死地捏着这张邀请函,“子鱼,你说为什么这种疯子会被允许存在,他们做这些事情就不会有一丝的罪恶感吗?”

李子鱼看着眼神空洞的陈清,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有你这种烂好人存在,就肯定有他们这种大坏蛋啊,所以我们才要去拯救别人。”陈清转过头来看着眼神诚恳的李子鱼点了点头道:“那走吧,我直觉告诉我这帮人跟这个城市变成这样有着很大的关系,我即使拼了性命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陈清眼里的熊熊烈火好似要喷涌而出,李子鱼看得心都快陷进去,就是因为他身上的这种无畏感与正义感,让李子鱼无怨无悔的跟随他,虽然像个大爷一样什么忙都帮不上。

(三)

这是一栋极其高大上的写字楼,估摸着四十多层的高度,四周都是防窥视的落地玻璃。这就是那张邀请函上的地址,无论怎么看,都根本无法把那种邪恶的狂徒与这样的办公环境联系在一起,可能真的是人心坏了吧。陈清叹了口气,带着李子鱼走了进去。

“您好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不好意思,没有。”陈清刚说完,就见李子鱼把邀请函摸了出来,拿在前台妹妹脸前晃了晃:“这个可以吗?”只见前台妹子脸上笑容突然变得很诡异,对着两人鞠了一躬道:“两位贵宾,这边请,请坐4号贵宾电梯,按44楼。”

眼看着电梯门即将关闭,这时,一只手从外面伸了进来,扒开电梯门。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我也去44楼。”他的脸上也带着诡异的笑容,相较于前台小姐的模式化笑容不同,这个男人的表情赫然像是看见猎物一般,兴奋、冷酷、又似乎是在回味。电梯缓缓上升,三人分两方站着,“新人?”

“是的,大哥有什么指教吗?”西装男转过脸来看着陈清二人问道,“指教会有的,电梯这么慢,我们先来玩个游戏吧。”陈清按住后面蠢蠢欲动的李子鱼,脸上露出跟男人一样诡异的笑容问道:“什么游戏?”像是觉得第一次模仿地有点僵硬,不太满意,又把舌头伸了出来,舔了一圈嘴唇。男人愣了愣,有点摸不着头脑,现在的新人比我还会玩吗?“挺简单的,我们猜一下电梯会在几楼停,猜中为赢家,可以提一个要求,我先吧,我猜44楼。”

后面的李子鱼差点忍不住大喊无耻之徒,这是贵宾电梯,只会在少数几层楼能够上人,不出意外的话都是直达顶层,李子鱼咬了咬牙,要不是陈清按着不让她动,她绝对要掏出30斤的老虎钳,一把夯在他头上,让他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确定?我们就只是猜在哪楼停下来?”现在的新人这么自信的吗?西装男愣了愣,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对的,你有什么看法吗?”“我能有什么看法,我觉得挺不错啊!”陈清一边说着,一边朝11、22、33楼按钮按去,“叮咚,电梯开了,请慢行。”西装男:“???”“别这样看着我,你不是说了只要随便在哪楼停下来就可以吗?”

“呵,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是想让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个所谓的俱乐部是做什么的。”“你连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有意思,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到了44楼会有人指引你的,至于刚才的赌约,我也没打算履行,你好像不服气,那就打我好了,哈哈哈。”西装男越说越激动,在电梯里直接就大声地笑出来了。

“疯子,”李子鱼嘀咕,“对啊,欢迎来到疯子俱乐部!”西装男刹时又变得彬彬有礼,还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着西装男各种手舞足蹈的奇妙动作加上悦耳动听的垃圾话,电梯终于到达了44层,陈清领着脸颊抽搐的李子鱼从电梯里出来,44层只有一扇自动门,自动门里面是一个个单独的房间,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下,整个空间显得特别的压抑,随着电梯门的一开一合,并不大的声音在这一层产生了数次回音,仿佛那一个个隔间并不存在,只是一个影子。

“去吧,我们老大会跟你做几个游戏,你玩了之后就会知道我们为什么是一群疯子了。”西装男说完就朝着里面进去了,“切,故作玄虚!”李子鱼很是看不顺眼这个疯子,但是又觉得去和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斗嘴会显得自己很低级,故而一直在陈清身后嘀嘀咕咕的。陈清和李子鱼走了进去,环视四周。

突然,最前面那个隔间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穿西装的女人走了出来,“请跟我来。”陈清回看了一下李子鱼,应了声:“好的。”随后跟着女人顺着走廊走了进去,在最后一个最大的隔间停了下来,“我们到了,老板在里面等着你们,”“好的,多谢。”陈清转过头来对李子鱼低声道:“等下只要没有危险,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乱来,听我指挥,”“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李子鱼突然被陈清这种郑重其事的态度搞的紧张起来。

陈清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应,缓缓转动门把手打开门看了进去。里面是一个普通办公室的模样,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男人在办公桌面前,看着电脑写写画画着,“来了就进来吧。”陈清领着李子鱼走了进去,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男人依旧写写画画着,陈清也死盯着男人不说话,呼吸越来越粗重,李子鱼就在陈清左边正襟危坐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陈清,“陈清是吧?”“是,”“你是觉得我们病了吗?”“是的!”“我觉得我好像身体挺好的,”“在我眼里,你这就是病,一种权利带来的,喜欢玩弄他人,需要彻底根治的绝症,无药可救。”陈清越说越激动,缓缓地站起了身,指着中年男人大骂一通:“为什么权利给你带来的不是责任感?为什么你要这样践踏他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市长大人?当我看到你的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当年那个案件要把我踢出去,为什么各个部门越来越尸位素餐,毫无作为。原来是你在纵容着他们,我以为是这个城市病了,结果是市长你一个人得了病”。

“病的不是我,病的是他们,他们压抑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看着其他人在肆无忌惮打砸杀抢,他们无可奈何却又心生嫉妒,他们在羡慕,他们在渴望这种生活,我不过是用一点引子把他们真实的想法给引了出来,他们才是病了,得了一种绝望压抑,永远看不到希望的病,得了这个病的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幸福,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感到快乐,只知道为了那么一点点餐米油盐在生活这锅混汤里翻来覆去,永无终日!我是在解放他们,我也希望他们能够解放自己。”市长坐在座位上,十指交叉,抱膝后仰,语气平静地说出让对面两人瞠目结舌的话。

“市长大人,那你说我得了病没?”“你?你并没有,我把人分为三类,一种是你,一种是我,中间的是混色,他们内心是反复无常的,他们时刻幻想解放自己,却又被规则所束缚,长久下去,一定会出现问题,我只是提前解放了他们而已。我们就像是一个人心中的两端,你那端所代表的是规则与束缚,而我这端所代表的则是破规和自由。我叫一个人去追寻属于他的自由这有什么错呢?”

“所以就可以杀害别人?”“不!这不是杀害,这只是扫除自由道路上的阻碍,一个人得到什么他就必须要付出什么,更何况是自由这种伟大的东西!”

陈清听到这里,感觉自己的怒火蹭蹭地往上涨,歪理!全是歪理!无非是满足自己内心的变态因子罢了,何必说得这么高大上。陈清现在只想冲上去将这个衣冠禽兽狠狠揍上一顿,后面的李子鱼拉住了他,叫他冷静。

“看来,你好像对于我的理念不太认可,算了,观念不同没必要强求。不如我们玩一个游戏好吧,让你这个小女朋友去上面一层随便一个隔间内放一把刀,我们蒙着双眼从两边的楼梯分别上去谁先找到,谁就拿着刀杀掉对方,可以吗?前提是任何时候都不可以睁开双眼,我会采用新型的眼罩,没有解锁密码是摘不下来的,你觉得如何?”

李子鱼抬头看了看上面,原来这里是一个复式:“我觉得可以。”陈清瘦削的脸颊因为怒火而变得十分僵硬,紧握的双拳表示他死死地克制着自己不去揍眼前这个人。李子鱼在身后拉了拉他,指了指上面:“你疯了,这是他们的地盘,你怎么玩得过他们?”

陈清拍了拍李子鱼的手,让她放心。

“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就可以!”

(四)

当陈清与市长的双眼同时被捂上,黑暗降临了,在场人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在耳朵里穿行,没有人说话,只有一个个交杂不明的呼吸声,“游戏开始。”随着一声开始,陈清顺着楼梯走了上去,他摸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前窜。

对于市长和其他人来说,这只是一场玩命的游戏,而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赢了,最多一命偿一命,输了,不仅命没了,这个市的人仍旧活在永恒的梦魇下,并且这个梦魇的獠牙会越来越长越来越毒。

“哐当,”陈清摔在了楼梯上,在平时这个习惯用眼睛去观察用脑子去思考的男人这时候也无法完全冷静下来思考,赖以为生的洞察力更没有办法运用出来。“冷静,一定要冷静!”陈清缓缓站起了身,向前摸索,转弯,继续上楼。

忽然,他摸到了一面门,看来他已经到了2楼的楼梯口了,陈清拉开门,伸出脚往里面踩了踩,走了进去,刚走进他就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一层应该不是他们的办公区域,陈清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就是属于那种很久没有人用过,没有人味并且还带着一点刺鼻的臭味,这个臭味陈清一下就闻出来是什么味道,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看来这是他们存放标本的一层,怪不得温度也有点低,李子鱼会把刀放在哪里?她不知道我会从哪边楼道上去,这样她应该会放在这层的中间区域吧,上面应该跟下面一层差不了太多,中间区域应该就在我正前方,我直走应该就能到达,不对!李子鱼也知道他比我熟悉这层,他的心中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图,我能想到她可能会把刀放在中间,那个男人也会想到,所以李子鱼很有可能不会放中间,那她会放在哪里?”

陈清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摸索探路。这边的市长上来过后,轻车熟路的朝角落摸去,伸手在角落的支架后面摸出一根钢管,然后把脚上的皮鞋脱了下来,放在角落里,弓着腰手握钢管压低步子直接朝陈清的那个楼梯口去了。

而这一切,陈清也早已经猜想到了,游戏的漏洞太多,不是两三句话就能凑出一个对双方公平公正的游戏。所以他尽量压低身子,手往四周轻轻挥动,脚往前方扫了几遍,确认没有杂物这才继续向前。

陈清缓缓地向前方挪去,尽量在杂物旁边寻找下一个落脚点,突然,他手摸到了一片湿漉漉的地方,他触电般将手缩回,闻了下前面的气味,是福尔马林!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重的福尔马林气味,是放尸体的地方?还是放标本的罐子漏了?

陈清缓缓将手伸向前去,是一个台子,他围着这个台子转了一圈,从步子数估量出这个台子大概有三四米长,两三米宽,他脑袋往前伸了一些,凑向前闻了闻,气味越来越重,尸体的腐臭味也一阵阵冲击着他的鼻腔,看来是个泡尸体的池子!他围着池子摸索着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的工具,看来他们把工具全部撤走了。

突然,在他左前方不远处,大概四五米的位置传来了细微的响声。陈清悚然一惊,连忙蹲下往后一缩,连呼吸声都压低了。他竖着耳朵听,发现另外一边也传来了细微的清响。

无论陈清怎么压低自己的呼吸声,但是嘣嘣嘣的心跳还是连带着呼吸一起变得粗重了不少,“怎么回事,怎么有两处传来响声,难道他们有两个人,不可能,李子鱼也盯着的,如果多了一个,她上来放刀时候不可能没有发现。如果是跟着那个男人一起上来的话,李子鱼她早就会叫我停止游戏了。

怎么回事,冷静,冷静!”陈清现在内心一片混乱,在眼睛被遮住的情况下,无论是触觉还是听觉都放大了数倍,但是弊端是根本没有办法去观察思考。

周围一片死静,像是猛兽正藏在某个角落窥视着,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破绽。汗顺着陈清脸颊流下,根本顾不得擦,只能伸出手在下巴处接着,避免掉到地上,溅出响声。

突然,他左前方那个细微的响声向他移了过来,陈清微弓着身:“近一点,等他再近一点。”没等陈清冲上去,右前方传来“咚、咚、咚”的跑路声,那个声音一下子就跳到陈清左前方去了,他只听到一个管子挥舞在空气中的破空声和一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陈清死死地定住,右前方的人带了一根钢管,他果然钻了游戏漏洞!过了十几秒,就听见一个男人低声臭骂了句:“妈的,是只耗子。”随后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陈清依旧死死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可能几分钟,才听见一种仿佛是赤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在往他这边靠近,看来对方不仅有钢管而且连鞋子都脱了,那把刀子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找不到,当双方遇上的第一时间,陈清必定会被钢管打的头破血流。

近了,越来越近了,陈清将手放在身前做抓状,弓着的身子也在微微抖着,近了,更近了。陈清猛冲出去,如一头猛兽下山一般,抓着面前的男人往尸池甩,男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被陈清抓着一下子就甩到池子边上,陈清继而猛扑过去,不打算给这个男人反应时间。

陈清掐住男人的脖子,狠狠地把男人往池子里按去,男人左手拼命地撕扯着自己脖子上的手,右手握着钢管疯狂地往陈清身上砸,陈清一连被砸了几次,感觉气血翻涌,手上的力气也变得小了许多。

就这般僵持了一会儿,就见陈清猛然松开双手,蹲下抱住男人的腿往池子里面举去,他不能再这样继续僵持下去了,否则输的肯定是他。

“噗!”男人掉进池子里,陈清紧跟其后跳了进去,池子里恶臭熏天,水只到了陈清的腰部,踩在不知名软软的物体上,陈清感觉自己快要吐出来了,男人从水里翻身站了起来,陈清立刻扑上去撕打男人,抱着男人的头往池水里按去,男人也疯狂挣扎着,在水里捶打陈清的肚子,陈清咬牙忍住,就死死地按着男人的头。

男人的挣扎也越来越激烈,击打陈清的力度也越来越重,陈清已经按不住了,往前一推,给了男人头几拳,“呼!呼!呵!”男人从水里猛站起来,大口吸着空气:“呵!怎么了,没有力气了。”“对啊,差点就可以弄死你了!”“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我死?”“呼!因为没有权利的疯狂是无根之木,无法存在,只要你死了,这个城市的疯狂就会停止。”

“哈哈哈,来吧,好久没这么尽兴过了,要不你杀了我,要不我杀了你,我早就不想活了!你差点就让我这个想法成真了。”

在黑暗压抑的空间内,在这中心的尸池里,浑身是不明液体的两个男人在一具具形状怪异的尸体中对立站着,他们都蒙着眼睛大口地喘着气,在话音刚落后,年轻男子吼叫着冲了上去,中年男子亦是吼叫着冲过去,两人再一次撕打在一起,镜头逐渐拉远,外面是一群死盯着楼梯口面无表情的西装白领,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很紧张的马尾年轻女子。

镜头再拉远,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座疯狂的城市,街道上火光冲天,马达的轰鸣声与疯子的嚎叫声混在一起,还有那一栋栋房子里的一双双因为紧张而交缠在一起的手,他们在共同祈祷着,祈祷着黑夜能够快点逝去!

(终)

“叽呀,”门开了,陈清从大门里面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阳光明媚,就是太阳稍微有点刺眼。

他虚着眼睛扫视了一转,“李子鱼居然没来接我?枉费我对她这么好!”突然一双手捂住他的眼睛,一个故意压低嗓音的女声从后面响起:“猜猜我是谁!”陈清嘴角一翘,伸出手把捂着眼睛的小手拨开。“外面怎么样了?”李子鱼撇撇嘴:“还好,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上面来人了,查清楚过后,大鱼都捕了,小鱼也逃不掉的。上面对你感到有点头疼,不然你也出不来的。”

“那就好,这不就是我们希望的那样吗?”“嘻嘻。今晚吃什么?好久都没吃过肉了”“你猜!”“猜什么啊,我怎么猜嘛,带我去吃好吃的东西嘛!”陈清转过头认真看着李子鱼问:“你说我们以后应该去哪里呢?”

“不知道诶,反正我跟定你了!”早晨的阳光照在他俩人身上,拉长的影子交缠着倒映在地上。女生利落的及肩单马尾围着男生晃荡,男生眼含笑意看着前方,让人看见定会感叹一句:

好一对神仙眷侣,可惜这个女生就是有些话多。画面随着女生的叽叽喳喳渐行渐远,太阳缓缓升起,在这座城市的清晨,稍微有点刺眼却又如此温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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