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该是咸咸的

2020-12-21 13:03:45

婚姻

天阴沉沉的,黑云欲摧山,想必有一场大雨,刘一鸣仰头看着天,老婆在身后牵着孩子,用完全不符合本性的腔调哄着孩子。再暴躁的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自带母性光环,想到这,刘一鸣的步伐轻快了些,老婆在身后扯着嗓子吼道:“要下雨了,赶紧抱着孩子走啊!”

刘一鸣皱了皱眉头,应了声:“嗯。”一把抱起孩子,快步向目的地走去。

锣鼓和唢呐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刺耳,堂内那张黑白照平静地微笑着,朱平死了。刘一鸣给老婆和孩子找了个落座的地方,自己去找记礼金的摊子。潮湿的空气,被雨水泡过的地面,泥坑一处又一处,由于下雨,所有的人都湿漉漉的,紧紧地凑在一起。

凭借着礼貌的“让一让”扒开一个个贴得不透风的肩膀,总算是顺利地将几张红票子交了出去,“刘一鸣”三个大字也写了上去。老同学们在不远处磕着瓜子,谈着近况,看见迟来的刘一鸣,大家热情地挥动着手,颇有迎接领导的气氛。

男人见面,一支烟就可以快速地将尘封的记忆点燃,大家聊得尽兴,总的说来,混得都挺好,工作顺利,家庭幸福。

雨终于停了,人群渐渐散开,但周围的环境还是让杨婷没办法让孩子下地,看着别的小朋友都在四处乱窜,被死死夹住的孩子努力挣扎着往土地的方向进攻,不过,孩子还是孩子,终究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就让其妥协了,甜甜的味道,无论谁都无法抗拒。

同桌的人热情地逗着孩子,将孩子没接过的糖果放在嘴里,让融化的糖水沁入喉咙,相互扯着嗓子开着不太优雅的玩笑,笑声和着锣鼓声,还时不时地询问杨婷的意见,杨婷只能微微一笑表示他们真幽默。

糖果纸被一次又一次地踩进泥地里,亮丽的表皮变得皱巴巴的,抽烟的男人们似乎满嘴的唾沫要溢了出来,没个停。杨婷快崩溃了,嘴里温柔地哄着孩子,心里骂了刘一鸣千万遍。

老同学,主要是老,老爱聊,聊得老,从光屁股到再见光屁股,好在这一聊让刘一鸣想起来自己有一个光屁股还在老婆的怀里等着。匆匆结束话语,快速地原路返回,杨婷拘束的样子在那群舞手大笑的农村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刘一鸣接过孩子,杨婷立马起身,往后靠了靠。

有那么脏吗?矫情!刘一鸣心里想着。

杨婷出生在城里,生活习惯比较讲究,由于工作的性质,她对自己的个人形象和生活质量的要求也就更高。

两人常常因为家里的整洁度而争执,刘一鸣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出生,甚至是农民阶级的底层,生活习惯与温饱有关,杨婷没法接受老人们的过度节约,刘一鸣的父母也就很少出现在他们家里,尽管常常回家看望,仍然消除不了他对父母的愧疚。杨婷的个人习惯,恋爱时,一切都是为了美好的未来,结婚后,所有的都变成了矫情。

摆桌的时间到了,刘一鸣的同学挥手叫他们一家去合桌。

“去那边吧。”刘一鸣抱着孩子努了努嘴,杨婷紧跟了上去。原来朱平的老婆专门为他们留了位置,说是感谢他们的捐款和关心,老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些安慰的话,坐下又将朱平的生平七拼八凑地连了起来,如同一部苦行记。

朱平的病想必跟营养不良脱不了干系,为了家庭,没日没夜地工作,最终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一桌人唏嘘着,转而将话题拉到了学生时代,中学毕业后,各奔东西,层次不一,除了那几年,还有什么能同时将每个人的心扉打开呢?

杨婷依旧礼貌地微笑着,这桌上,除了名字,什么也不熟悉,成长环境又有着较大的差别,从哪儿插话呢?不知道,索性当个倾听者吧。桌上的菜渐渐堆了起来,杨婷起身把孩子给了刘一鸣,说是上厕所。刘一鸣脱口而出:“我陪你去吧。”大家伙儿又开起了玩笑,杨婷笑笑,拍了拍刘一鸣的肩,嘱咐他看好孩子。

每一次回老家,杨婷去厕所都是由刘一鸣当保镖,因为大多数人户的厕所都是木板搭的,又与猪圈相连,一只只肥头大耳的猪在圈里面跳来跳去,整个木板也跟着晃来晃去,很是吓人。她曾抱怨环境的恶劣,但又总是被刘一鸣的幽默化解,杨婷曾说就是喜欢他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

饭后,朱平的葬礼开始了。

酒足饭饱,有的人赶着回家,有的人选择了留下来,锣鼓声持续不断,耳根子早已麻木,刘一鸣凑近了些,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被迫跪在灵堂前,在道士的唱词指挥下一次又一次地被迫磕头,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朱平的父母由掩面啜泣到失声痛哭。

两个孩子的妈再也顾不上体面,崩溃了,爆发了所有的情绪,嘴里哭喊着:一路走好,解脱了!这一声呐喊叫醒了那些磕着瓜子闲聊的人,这个人是真没了,再见只是一堆黄土了。这场面惊住了孩子,杨婷抱着孩子躲在了一旁,让刘一鸣找了好半天。

“以后能不能不带我们参加这种事。”不是问句。

“我想着什么都得带着你们。”

“你死了也带着?”

“如果哪天我真死了,你带着孩子该怎么办?”刘一鸣半开玩笑地说。

“还能怎么办,一样过,现在跟死了相比,区别就在于每个月多一笔钱而已。”杨婷很快地回应了。刘一鸣的表情凝固了,本以为身为文字工作者的她能说几句温暖的话,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农村人最直白的回答,这么快就入乡随俗了。下了山,孩子已经坚持不住了,刘一鸣开车,杨婷抱着孩子在后座睡着了。

这个光屁股,俗称:爱情的结晶。为了他上幼儿园的事,刘一鸣和杨婷展开了多次辩论:国际幼儿园和公立幼儿园之争。杨婷希望给孩子最好的,让孩子的人生多有些机会,刘一鸣站在亲生父亲的角度上,输了。

夜深了,脑子却更清醒了,嘴边绕着缕缕烟云,朱平灵堂的那张照片出现在刘一鸣的脑海里,冲着他笑,他想起了见朱平的最后一面:黑黑的,整个人只剩下一张皮,眼珠都快要蹦出来,就那样躺在病床上。不过,那份乐观和热情并没有因为生病而消退,插着管子也阻止不了他招呼前来探望的刘一鸣。

“还好吧?”刘一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候,这个样子是说好还是不好。朱平笑笑:“老样子。”两人相视一笑。朱平的老婆带着孩子出去吃东西了,刘一鸣环顾四周:“呆够了吧,好了就能摆脱这个鬼地方了,我是最讨厌这儿的。”

“肯定是带孩子带出怨气来了,孩子小时候就是与医院打的交道多,没个人换把手还真不好弄。我那两个孩子没少折腾我们。”朱平满眼幸福。刘一鸣一怔,孩子马上三岁了,真的从来没折腾过他,本想借着孩子避免聊到关于病情的话题。努力搜索了一阵,发现竟没有什么与孩子相关的,只得尴尬地转移:“你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说,如果排异成功,那就能进入保养阶段了,如果不成功,那就成仁了,哈哈。”朱平那一声笑让刘一鸣的心揪了起来。那孩子呢?老婆呢?父母呢?这一句话没敢说出口。

两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朱平指着旁边柜子上的香蕉,刘一鸣连忙摆手婉言谢绝,朱平说自己想吃,两人都笑了起来。刘一鸣挑了个大的,剥了皮递给了朱平,才吃了两口的香蕉不幸地被搁置在一边,朱平说现在只能吃得下这点了。刘一鸣忽然想起了中学时两人凑钱吃自助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刚想开口叙旧,看了一眼朱平,撇嘴笑了笑。

“医院离我家挺近,周末叫你老婆带孩子去我家吧,两个孩子老吃外面的也不太好,我老婆有双休。”刘一鸣说。

朱平摇摇手,说:“不麻烦了。”

“不麻烦。”

朱平笑了笑,笑声带动着嗓子咳嗽起来:“多心疼心疼老婆吧,我是没什么机会了,房子卖了,车也卖了,还欠了那么一笔账,现在耳朵聋了一只,眼睛瞎了一只,我怕是好不起来了,不知道他们娘儿几个怎么办,父母还有我弟弟照顾,可她们只有我啊。”

朱平笑容渐失,凹陷的眼眶渗出了泪水,两个大男人煽情似乎有点别扭,好在杨婷的一个电话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刘一鸣匆匆说了些安慰的话,想要赶紧逃离这氛围。

“一鸣,人生啊,真不易,快没力气去守护想守护的人了,你要好好的,好好享受你的人生。”朱平发抖的声音彻底击垮了刘一鸣的泪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脑海里放电影似的播放起追杨婷的画面,七年的追逐让那句“我想守护你一辈子”圆满地画上了句号。

确立关系后的两人确实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不幸的是婚后的甜蜜生活很快被孩子的出现卷入了无底洞,夜晚的调情变成了哄睡,早晨的亲吻变成了喂奶,出门前的缠绵变成了催促,然后各自上班为了填饱四脚吞金兽的生活。

刘一鸣拿起躺在沙发上的布偶,这个娃娃还是他出差回来给孩子带的礼物,孩子总爱抱着它睡,不知什么时候起竟将它丢弃了,刘一鸣捏了捏布偶的脸,像是摸到了孩子那般幸福,从孩子出生至今,最多的还真就是隔空幻想摸到了,回想自己与孩子一起玩耍的欢乐时光,可惜的是每一次回家的记忆不是在酒吧,就是在饭店。

陪伴孩子的任务都是在手机上完成的。手机吵着,点开,置顶的几个全是工作和学习,如果不是因为朱平,这一次回家应该是推迟到下个月。孩子的吃喝拉撒让原本不愿异地的刘一鸣频繁地出差,两地分居让他难以忍受,孩子在夜晚总哭闹也让他难以忍受,以至于每次回家都因为不能同房而分房睡闹得十分不愉快。

如果父母能来帮忙看孩子该多好,这是他的心愿,尽管他抗议了许多次,但最终杨婷都以父母年迈带不好孩子宣布抗议无效。能带活,带不好,刘一鸣心中是清楚的,只是想挣扎一番,累也就不是自己的责任了。

刘一鸣手顿了顿,还是点开了杨婷的头像,那一条条分享,除了孩子就是工作,翻了好半天也没一条关于他的。三口之家,他好像真的就只存在客厅那张全家福里,原来拿回来的钱真的就像是抚恤金。

一条新消息打乱了刘一鸣沉闷的心情,是朱平的老婆:刘哥,谢谢你,也请你代我向嫂子说声谢谢。虽然朱平走了,我会记得你们的恩情,以后有空常聚聚。

刘一鸣觉得奇怪,杨婷什么时候跟她熟悉了?但也只得回复“不用谢,应该的”这几个字。仰面躺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点开了许久没打开过的相册,20岁的杨婷,笑得真的很甜,那一头长发在有了孩子后就越来越短,她说,带孩子不方便,是生活让原本那么爱美的小女生变得随意老练的吗?

轻轻转动门把手,杨婷抱着孩子睡熟了,昏黄的床头灯衬出了杨婷的温柔,剪短的头发没有刷到孩子的脸,刘一鸣忍不住用手机拍了下来,关了门,轻轻地躺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轻轻地拂了拂老婆的头发,这一夜,客房被遗忘了。

早晨的阳光格外灿烂,孩子的小脚踩在了刘一鸣的肚子上,一阵酸痛让他醒来,看着在床上笑得那么开心的老婆和孩子,刘一鸣也禁不住笑了,凑上前去轻轻对杨婷说:我爱你。杨婷愣了愣,转脸将孩子和他抱在了一起。刘一鸣感到眼眶热热的,孩子懂事地用小手抹了抹泪水,舔了舔:“咸咸的。”

咸咸的,这才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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