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未完成的歌

2018-12-03 16:02:51

爱情

楔子

如果你有一个青梅竹马,你曾幻想过和他的以后,可敌不过命运的苍茫。

如果你有一个青梅竹马,你不曾想过没有她的世界,却葬送在青春的荒芜。

是你在我最黑暗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将我带出深渊,从此我愿意为了你去做一个美好的人。

可我却把你弄丢了。

1

“泽哥,今儿晚上可是重头戏,你可别迟到。”

“啧。知道了,啰嗦。”周路泽挂掉电话,烦躁地扒拉一下头发,随手从书桌里抄起一把试卷往书包里头一塞,扭脸出了教室。

路过高二七班,他随便拽了一个人,“哥们,叫下程果。”

程果看到周路泽的时候,他正叼着根烟靠在窗台,头发蓬松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本是宽松的校服却如同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妥帖,黄昏泼洒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身。

周路泽在这个学校很出名,不仅因为他的校霸形象,更是因为他生的一副好相貌,加上痞气的性格,让这个年龄段的女孩纷纷为之着迷,可人家从来都当看不见。

“路泽哥哥,你叫我。”程果站定在周路泽身边,拧着眉头盯着他嘴里的烟。

周路泽见眼前还不及他胸口高的女孩,白净的小脸皱的跟什么似的,一副佯装大人要教训他的样子,他取下烟,揣进口袋,冲程果笑了笑,“没抽,过过干瘾。”他将书包递过去,“果儿,还是老样子,晚上放了学我在路口等你。”

说完转头就走,他本就腿长,再加上电话接连不断的催促,没一会儿就走到操场后墙,脚踩着砖头缝,手扒着墙头一下就翻上去了。刚想往下跳,就听见程果追过来喊他,“周路泽!你不能课!你忘了上次周叔叔把你打成什么样了吗?”

周路泽这个角度正对着阳光,他眯了眯眼才看清楚程果,她肯定是一路小跑过来,现在脸一片通红,微微喘息着。他心头一紧,程果身子虚,这几步跑对她来说需要缓一阵子。

“小果儿,今天真是要紧事,你还记得胖子吧,他家摊儿前阵子被一帮流氓给砸了,还一直找他麻烦。我总不能让自家兄弟受欺负啊,今天是给他们个教训,放心,能不动手就不动。乖。”

程果垂头丧气地回到教室,晚自习上,秃了顶的物理老师还在边喷着唾沫星子边慷慨激昂的讲题,第一排的同学无一幸免。而她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满脑子都是周路泽。

他们两个人自打娘胎里就认识,两家本来住一个大院,是厂里分配的员工宿舍。后来工厂倒闭,大院自然是不能再住了,就分别搬了家,不过仅仅隔着一趟街而已。程父程母还是找个地方做着原来的工作,而周家父母选择下海经商,生意也算是做的风生水起,只是没时间管儿子,只好让他隔三差五的去程家混口饭吃。

尽管周路泽从小就浑,可对程果是没说的,虽然只差了四个月,但从记事开始他就把哥哥的责任贯彻到底,加上程果从小身体就不好,那更是捧在手心上一样待她。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她窸窸窣窣地收拾书包,还不忘把周路泽的试卷一张张叠好,听到沈星辰叫她,拿起两个书包出了门。

“周路泽又逃课了?”沈星辰瞥了一眼程果右手的书包,“你真是欠他的。”

沈星辰对周路泽没什么好感,充其量一个花瓶,学习不行整天惹事,见死党整颗心都扑在他身上更是气愤。

程果笑笑,从兜里拿出一块奶糖给了沈星辰,“他对我很好。”

“好什么啊,也就是他不搭理其他女孩,只跟你说话而已,还不是因为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沈星辰撕开奶糖的包装,就着糖纸往嘴里一塞,奶糖的甜腻顿时充满了口腔,她含含糊糊的说:“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程果也打开了一颗糖,可是糖的甜蜜掩盖不知内心的酸涩,是啊,谁都知道她喜欢周路泽,可唯独他自己不知道,把他们的关系很好的定位在了哥哥妹妹。

少女心事,一路无言,当走到和沈星辰分开的路口,她一下子看到了周路泽,只见他站在路灯底下,灯光从他的头顶散开,挥洒下的影子一路绵延,一直到她的心里。

沈星辰见程果本是昏暗的眼神里瞬间有了光,又看了一眼周路泽,恨铁不成钢地跟程果挥挥手,向着家的方向离开了。

周路泽朝着她走来,单手拿下两个书包,并从怀里掏出一包糖炒栗子给程果:“吃吧,还热乎的。”

程果一直很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糖炒栗子,甜甜的糯糯的,周路泽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可每次都想着给她买一包。

周路泽将她送到门口,盯着她上了楼,才背着书包回去。可他没看到程果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站在楼口目送着他离开。其实周路泽的家就在刚才的路口,可每次他都先将程果送回家,因为他知道她怕黑。

正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他的吧,程果在入眠前回想,他把所有温柔都留给了她,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2

时光荏苒,转眼半年过去。

这期间周路泽还是那刺头样,被老师叫了几回家长,给他爸气的不轻,多少次拿起凳子就往他身上招呼,这时候躲在他家门口的程果,听着声音不对就哐哐砸门,含着眼泪可怜巴巴地求周父不要打周路泽了。

周父对程果也是喜欢得紧,她从小就乖,不像周路泽整天惹事,而且只有她能治得住周路泽,他少爷脾气一上来,谁的话也不听,甭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谁都一样揍,但只要程果说一句“路泽哥哥”,他立马停下手,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问:“你怎么来了。”

程果是他人生中唯一的美好,他可不想让她接触到不好的东西。

如果周路泽这小子稍微孝顺点,就娶程果当媳妇,也算他这辈子做了件好事。周父每次揍完周路泽都忿忿地跟周母说,这时周母就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你也别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程果轻车熟路地从周路泽房间翻出医药箱,拿出碘酒和棉棒给他处理伤口,看着他疼的手都攥出印子还强忍着不出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路泽,你可真是好样的,都告诉你了别老惹事,最后受罪的不还是你。”

周路泽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早就没有刚才心疼的表情,反而换成了一脸狡黠,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升腾起一种别样的感觉,他扭过脸没说话,夺过棉棒自己擦拭。

“周路泽,”程果戳了戳他的手臂,故意说道,“你是不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呀,我可以帮你吹吹伤口啊。”

周路泽忍无可忍,翻身把她压到床上,“程果你长本事了是吧,还一口一个周路泽,不知道叫哥了?”

程果经历了一番天旋地转,好不容易适应,就被他压着,面前挡上一层黑影,她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一样,心跳陡然加快,“你才比我大四个月,哪儿你就是我哥了,占我多年便宜还不够啊。”

“啧,”周路泽靠的更近了,“你还想翻身农奴把歌唱啊?告诉你,我一天是你哥,一辈子就是你哥。”

少年清爽又带有淡淡香烟的味道环绕着程果,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溺水的鱼,快要不能呼吸,周路泽这张好看的脸停在她面前五公分处,她直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眸,深沉似海。彼此的眼睛里都倒映着对方的样子,她心里叫嚣着:亲上去!亲上去!可刚才周路泽的话却在她脑中回绕:他只把你当妹妹啊。

程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推开周路泽,他打了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程果夺门而出。

周路泽想追出去,却像是被铅顿住了脚。他明明知道男女有别,可还是忍不住逗她,少女娇软的身子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身下,胸前还挤了两团绵软,他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他闭了闭眼,试图把这种想法赶出去,然而程果的奶香味燃遍了他全身,让他胸膛剧烈地起伏。“操”他认命地坐起身,拿出一条新内裤走进了厕所。

3

因为这件事,他们两个人连续一星期没有说话。而这星期周路泽也老老实实地待在学校,等着程果放学,在她和沈星辰分开后就护送她回家,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交流。

周路泽想了很多,他从来没有对其他女孩子动过心,更别提追女孩。对于程果,他之前的确是像妹妹一样保护,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骗不过自己了。

可是程果这么美好,他怎么能染指,给这层纯白覆上黑暗。

终于他决定给程果道个歉,毕竟女孩子脸薄,是他太过胡闹了。下了课他来到七班,却换来了程果生病没来上学的消息。周路泽想逃课出去看望她,但又觉得算了,还是等到了放学。可到放学,一通电话改变了他的一生。

是胖子打电话给他,说是之前那帮人又来找麻烦,这次叫了很多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周路泽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那边,解决完再去找程果。

可真当应战,他一被挑衅火一下子就起来了,抄起一根棒球棍就准备动手。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附近的居民看一帮人打架觉得害怕报了警,他们没来得及撤,全部带上了警车。

警局里,宋思明看着这帮半大不大的孩子,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样子就头疼。他教育了几句,见的确没有实质性损害,就让同事打电话通知父母领人。

周父周母正在从公司回家的路上,接到电话让去警察局,周父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脸憋的通红,呼吸不顺。周母见状赶紧从包里翻降压药,可远处的车光照得他们心慌,外边雨下得很大,雨刮器怎么也刮不停,周父一下子失了神,撞向了桥墩,旁边的车来不及避让,直直撞上了副驾驶。

当周路泽赶到医院时,周母已经确认死亡,或者说是在事故现场当场身亡。周父还在手术室抢救,但气血攻心加上碰撞导致的内脏压迫,情况不容乐观。

周路泽跪在手术室前,心如死灰的受着亲戚们潮水般涌来的指责,年迈的爷爷也闻讯赶来,拿着拐杖像是费尽全身力气往他身上打了几棍,周路泽咬着牙死挺,心里想着:就是打死我换我妈醒来也好。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大家都围上前等着医生的宣判,周路泽是第一次感慨自己的视力是这么好,隔着一层层的人,也能看到医生摇了摇头,给所有人鞠了个躬。

他站起身离开,耳朵里嗡嗡的响着,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仿佛看到路过的所有人都在指责他,是他害死了自己父母,他独自经受着唾骂和诟谇,可他却连回嘴的想法都没有。如果每个人的话就像真正的箭该多好,能够让他真的千疮百孔。

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的医院门口,一直到雨浇的他浑身湿透才恢复了些清明。

周路泽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了举着伞的程果,她白色的连衣裙沾上了点点淤泥,鞋子已经脏的不能看,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也不知道她身体受不受得住。

再往上瞧,本就素净的小脸愈发苍白,脸上布满泪痕,周路泽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程果确认周路泽真的没事时,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周路泽把程果带回家,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程果,自己却呆愣地坐在沙发上,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在地板上,在这寂静的房子里显得十分突兀。

程果处理完,走过去蹲下,把毛巾盖在周路泽头上,温柔的给他擦拭。周路泽看着她担忧的脸庞,忽的攥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紧紧地抱住她。

周路泽很瘦,他的下颌硌的程果肩膀很疼,但她还是用瘦弱的身体支撑着他.

他听见耳边传来她的声音:“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过了好一会,程果听到屋子里,泣不成声。

周路泽机械地处理着父母的后事,该有的礼节一个不差。他独自接收着所有过来吊唁的人鄙夷的目光,所有的所有权当看不到,因为周路泽知道有个人在等着他,他必须强大。

从那以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自己请家教补课,学校里流言蜚语让他烦躁,特别是程果见他从不解释,就主动站出来替他说话,更让他心疼。

他不在乎任何人看他的眼光,只要程果站在他身边就可以,她是他唯一的救赎。

最后周路泽索性不再去学校,安心在家里复习,还有半年高考,他之前落下的太多,只能拼尽全力。

经历了这些事,再装傻是不可能了,但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

“小果儿,现在我能给你最大的承诺,就是上同一所大学。”

空旷冰冷的周家,唯独周路泽的房间灯火通明。

4

这段期间程果的身体却越来越差,经常三更半夜头痛醒。她开始没当回事,毕竟她从小就是药罐子,偏头痛是常有的事。可当她眼前出现幻影,开始呕吐时,她觉出不对劲了。

但是她尽全力瞒着周路泽,不想再给他增添压力。但周路泽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阵子程果瘦的飞快,衣服都要包不住骨架,他几次都要拉着程果去医院可都被她拒绝了,“我妈妈已经带我去过了,是因为临近考试我太焦虑才这样,你别担心。”

哪能不担心,周路泽看着她的脸,好像什么离他越来越远,抓都抓不住,他只好自欺欺人。

墨菲定律称,如果你越担心一件事发生,它越会发生。

去参加二模的路上,前一秒还笑吟吟说着话的人,下一秒就晕倒在他的面前,周路泽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马上他的身边围了一大圈人,吵吵嚷嚷地喊着叫救护车。

等到了医院,从急诊转到脑科,周路泽看到医生瞟了一眼程果就熟稔着念出一大串治疗方式,他顿时心凉了半截。

程母匆匆赶到,询问完情况后,也挨着周路泽坐在长椅上,周路泽看着程母抖动的双手,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

“阿姨,小果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周路泽扯着沙哑的嗓子问程母,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程母双手捧着脸,忍不出抽泣,“脑癌。”她擦了擦眼泪,面对着周路泽,“小果儿在一个月前被确诊为脑癌晚期,我们让她休学治疗,她却执意参加高考,现在病情更严重了。”

所以之前一切的状况都说得通了,周路泽自嘲地笑笑,他这人是扫把星转世吧,克死父母,现在喜欢的女孩还患了绝症,偏偏这个女孩到这个时候还守着他的承诺。

手术室的门打开,程果的主治医生出来,程母和周路泽立马上前询问。

“正要跟你们商量,程果的状况很糟,癌细胞已经扩散,即使现在做手术也只有10%成功的可能性。”医生直直地看着程母,许是对这个花季少女感到惋惜,“如果不做手术,保守估计只能活三个月了。你们家里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程母听完直接瘫倒在地,周路泽费力的将她拽起来,扶到椅子上。

他走向厕所,打开水龙头,头整个塞到洗手池,冲了好半天,抬起头,看着镜中颓废的自己,双眼猩红,“真他妈没用。”说罢一拳砸向镜子,原本光洁的镜面一下子被砸出一圈圈玻璃旋涡,每一块都像是在嘲笑着他,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躺了整整一天,程果才清醒。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让她还没睁眼就知道又来了医院,她动了动手,下一秒就被人握住。

程果睁开眼,发现是周路泽坐在床边,“要不要喝水。”周路泽拿来准备好的温水,把病床稍稍调高,小心翼翼地喂给程果。

程果喝了水,喉咙总算不再那么干涸,“路泽哥哥。”她小心勾住周路泽的手指,“对不起。”

周路泽不动声色的放开,“别这么叫我。”

程果一下子难过的想哭,“你是生气了吗。”周路泽摇摇头,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是你男朋友,喊什么哥哥。”

程果的眉眼这才舒展开:“那你抱抱我。”

周路泽轻轻捏捏她小巧的鼻子,“现在不方便抱,你好好治疗,等出了院抱个够。”

程果心里一激灵,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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