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走廊的尽头传来一声轻轻浅浅的呼唤,尾音拉长又微微下落,仿佛是习惯性的撒娇。
我抵在墙上捂着手表微弱的光,睁大眼防止泪水模糊视线。
“姐姐,你想玩捉迷藏吗?”那声音又近了些,带着兴味。不远处的脚步声很轻快,像一只小猫在跳跃着走路,更像是逗弄临死的猎物。
我着急地环顾四周,寻找能躲避的地方。
可长廊之上,到处都是关着门的房间。那门把旋转声音巨大,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能再犯一次。
手表上的光闪了又闪,我低头查看。
那实际上不是一块“手表”,而是一个光脑,每一个参加这场“游戏”的玩家手上都会有一个,不过有的人设置成了尾戒,手环,或者干脆安装到了自己的视网膜上。我怕疼怕死口味没那么重,再加上我常年带着的表丢了,手腕空落落地不习惯,就设置成手表了。
“我已经画好地图了,正在传输。”光脑显示出信息,“你那里怎么样?”
“他还在。”我言简意赅,眼下的情况我无法再多次分神。
“小心。”对方回。
“姐姐,我——找到你啦!”那轻快的少年音忽地落在我的耳畔,我吓得一惊,身体条件性反射地往旁边一躲,正好避开了一只朝我咽喉袭来的手。
“姐姐,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来人的脸一半隐在阴影之下,一半白皙光滑,还有丝丝缕缕为未涸的血迹沾在他的眼角,衬得那精致昳丽的眉眼更加蛊惑人心。
我沉默不语,极力压制自己急促的呼吸。
“啊姐姐,你怎么哭了。”他的左手仍然握着小刀,俯身凑近我,笔挺的鼻尖恰要蹭上我的。
“姐姐——”他轻轻笑了一下,“好漂亮——”
有病这两个字我已经说腻了。
我强撑着直起身,迎着他略微错愕的眼神靠近他,一只手环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抚上他过分秀丽的脸。
“安遥,脸上沾血了。”我轻轻地说,动作轻缓地擦去那一丝血痕,“乖,姐姐帮你擦了。”
安遥的表情愣了一下,转而绽放出更甜的笑:“姐姐——”
“嗯,我听到了。”我动作一顿,右手迅速砍向他的脖颈。
少年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嘴角还有未消散的笑意。
我挥了挥被震麻的手,感叹女子防狼100式诚不欺我。
我站起身向长廊尽头走去,一只手按着手表。
刚刚和我发消息的也是“玩家”,她传输过来的地图已经成型了,我略微看了一下,不禁再次感叹方向感好的人在这种游戏之中简直开了挂一般。
“殊,还好吗?”对方接收道我打开传输文件的信息,问。
“没有大碍,唐矢你在哪?”我把地图放大又缩小,辨认自己现在所在的方位。
“在R区的绝对领域,你要过来吗,我可以给你指路。”
“你走完了26个区域?”我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在P区的第一个转弯口。
“没有,s和q没去。其他都跑完了。不然你手上的图哪来的?”
“没关系,够用。”我回,“我在P区,离绝对领域不远了。”
“你小心一点,除了安遥,林问也在那里。”
我的心一跳,赶忙问:“你看见他了?”
“我不仅看见了,我还差点没跑掉。”唐矢回。“总之你最好找暗一点的地方走。”
“好的,谢谢。”
“没事——啧,他们怎么那么快就开始了?”
我没回,因为我看见前方有个人正直挺挺地站在光亮处。
是林问。
人一倒霉真的是到哪都能踩到屎。
或者可以说唐矢不愧是远近闻名的乌鸦嘴。
我一直都走在黑暗中,希望对方没有发现我。
果然林半瞎只是垂着头捂着一只眼,在那里站了一会,又走开了。
我弯着身,快速无声地跑过走廊,通过地图显示的信息,在拐了两个弯之后走到一扇没有门把的房间门前。
门悄悄地开了。
我迅速闪进去。
房里就和普通的酒店房没什么两样,只是没有床也没有食物。
我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暂时歇了一会。
虽然知道这其实恢复不了多少体力,但图个心理安慰还是可以的。
这个游戏变态就在这里,无休止地进行,不到结束无法休息。
不能睡觉,很困但永远无法入睡。不能吃东西,反正这里根本没有可以吃的。
必须高度集中精神,也强制集中精神。
开局总共有13个人聚集在一个餐厅里,他们有的穿着狱服,有的衣冠楚楚,甚至还有穿睡衣的。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长桌上的菜很诱人,有一些人来这里前可能没吃过饭,居然心大得扒了几口,然后自己的位置上就出现了光脑配置。
只有所有人都吃了东西,才会响起一个机械声音。
不要问我那些谨慎的人最后为什么会吃,问就是经过了很长时间,以及干了很多次架。
那声音哔哔了好久,啰里啰嗦还逻辑有问题。
反正大致意思就是在这里的人都是犯了错误的人,送我们过来“向善”。
当即有一位穿着狱服的老兄就被认出来是前几年被捕入狱的强奸犯,当年他犯的事可引起了社会好一阵大轰动。
大到大名鼎鼎的金融大亨,小到隔壁邻居姐妹款的,都一脸懵逼地在这,无辜地和强奸犯一同被划入统一等级的“犯错误”。
我当时真的是万分后悔还在家的时候拍死了三只蚊子,捣毁了一个蟑螂的窝。如果这也算残害生命的话我真的是悔不当初。
如果有后悔药,我一定要找出还有一只逃掉的蚊子,拿蚊香熏死它,末了我未尽的此生遗憾。
我们先是被通知这可能是我们人生最后的晚餐,于是狼吞虎咽了一番,然后又被送到各自的房间,又通知我们这可能是最后的休息时光。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睡不着觉了。
然后“向善”的道德小课堂开课了!
我们先是出现在一个匪夷所思的教室里,看了好多好多重塑道德三观的电影,还看了好多好多爱国篇,战争篇,还被迫看完了十多本净化心灵的名著。
这其中自然有人不配合。
看完了电影看完了书,我们就被送到不同的地方。
我到了一个课堂,讲台下面坐着密密麻麻的学生要听我讲课,内容就是我看的十多本关于向上向善的“名著”。
具体到每一个细节,神他妈居然有学生问我第几本第几面的第几段第一个标点符号是什么。
那些学生真可怕,若是我答错了,他们会面无表情地看我好久,然后脸会像褪色一般缓缓褪去所有的东西,五官,甚至颜色。然后他们会慢慢走上讲台,接近我。
那些白纸一样的脸贴上来,他们没有声音,就只是沉默地围着我,缓缓靠近。
我不知道他们真的碰到我会发生什么,反正我在他们碰到我之前,再也没有答错任何一个问题。
可能人在危险的情况下潜力都是无限的吧。
我讲完了名著,我就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之前分散的人又聚在了一起,不过少了4个人。
不是想知道不配合的人怎么样了吗?
反正我至今没有再见到他们。
然后我们又经历了捉迷藏,你画我猜,解密室等一系列迷惑的“向善”小课堂,最终在人员一次次减少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里。
机械音告诉我们这是最后一个“小课堂”了,最终出去的只会有一个人。
这他妈居然还有大逃杀剧本的?!
前几次“课堂”规定了不能杀人,但总有人会被这诡异的“小课堂”逼疯,动了杀心。可能大家都被这接连不断,极其锻炼人类心理承受能力的“小课堂”磨出了奇怪的东西,反正有人杀人的时候,该干啥的还是干啥,漠然得一批,或者也可能原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漠然没有持续多久,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个杀人的死去,极其惨烈。哦,就是那个强奸犯,他被卷进了密室的机器里,没死,但是里面一直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痛苦无比,可又无法解脱。
在这之前我们没有直观地面对任何死亡的现场,声音,血迹,一丝一毫都没有,只是人凭空消失罢了。
这是头一回。
但不是最后一回。
那个金融大亨也死了,在我们玩“捉迷藏”的时候。
我藏得好好的,就见他从一个房间里冲出来,一边扒拉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哀嚎尖叫,咆哮着:“滚!滚!滚!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缠着我不要缠着我!”
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许久便听见一声沉闷的“砰”一声,像是有人从高处摔下去。然后又是许久,又一声,又一声......
持续了49次。
这一切其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5年前被爆出的一则新闻,49个打工人相继跳楼自杀。
其实这个新闻发布没多久就被人撤了,我也是碰巧看到。
金融大亨,做房地产的,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不过这一次例外,机械音没有明确规定可不可以杀人。
进最后一个“小课堂”的就剩5个人了,有一个人开场就死了。
被安遥杀死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刀,在手上转着十分漂亮的刀花,然后摆着无害漂亮的神情,杀死了一个人。
他的眼里有着隐秘的欢喜和一点点期待,他问我:“姐姐,我干的好吗?”
我说你有病吗。
然后他仿佛是得到赞赏一般,笑得极其灿烂。
唐矢当即拉着我跑了,林问没跑,现在看情况也没死。
唐矢一边跑一边问我说是不是和安遥以前就认识。
我说是啊,我们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他以前蛮正常的,可能是因为长得像女孩子天天手欺负,我就英雄救美了几回。
孤儿院的院长曾经告诉我们有一个男人是会无条件保护你的,那个人就是爸爸。我虽然不是很懂院长妈妈为什么会和我们一群孤儿谈爸爸,反正至此以后我就多了一个便宜儿子。
经过我的多番纠正,小安遥才改口,然后他叫我妈。
被迫和院长一个辈分的我当年非常担心被安遥喊几声“妈”就会变得和院长一样啰啰嗦嗦叽叽歪歪,训人的时候还时常条理不清,于是我下了苦心,终于让安遥改口唤我姐姐。
其实当年他不愿意唤我为姐姐,第一次唤和第二次唤间隔了十多年之久。
我不明白这十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好端端的有点傻逼的小孩子能变得如此傻逼。
所以脑子会消失,对吗?
他现在喊的每一声“姐姐”,都有着化不开的情绪,浓浓的,沉甸甸的,让人心慌。
最后一个大逃杀“游戏”中,据跑图达人唐矢的观察,这里总共分为26个区域,每一个区域都是不同的场景。为了方便我们分为字母A到Z。进入下一个区域的方法只有找到绝对领域,然后会随机跳跃到一个分区。
绝对领域其实就相当于安全屋,只容一个人进入。你想在里面干什么都可以,除了休息和进食。
我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了,只记得我和唐矢手拉手跑完A图,然后让她先进了绝对领域,我们至此没有再见过面。
有一些比较简单的分区绝对领域很有特点,花点时间就能看出来。
但有一些需要解开一些谜题,甚至是帮助警察叔叔破案这种无语事件。
我在那一个分区卡了好久。那一关的事件是帮助警察梳理线索,推出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连环杀警察案,总共12个破案的警察,加上玩家共13个,以分区内的日升月落为限,一天没有得出凶手是谁,一天就杀一个人,玩家没有什么最后再杀的设定,一切随杀手心意。
至于为什么聪明机智的我会卡那么久,而所有智商点都点在方向感上的无情高德工具人唐矢小姐缺一天都没有耽误。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我把凶手告诉她的!
那凶手隐藏在警察之中,早上帮助自己人找自己,晚上杀自己人。
真的是大型内讧现场。
那个事件起因就是刑侦的支队长被人杀了,肚子里还鼓起来一大坨。
经解剖那是另一个人的头颅。
然后就是排查社会关系,去犯罪现场取证啊七七八八的。我不是专业警察,我实话实说,我基本都在摸鱼。
没查到支队长的社会关系,倒是查到了那个头颅的。
好家伙,开赌场的,结仇的多了去了。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分析,抓捕,询问,以及我痛苦地看那些连夜破案的警察们人手一碗泡面和卤蛋香肠加班,我们终于查出了一点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信息。
有一个在赌场输得内裤都险些不保的汉子从高楼上信仰之跃了,留下一个没有工作的妻子和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屁孩。
汉子跳是跳爽了,那欠下的一屁股债可不会随着你的命一并抵消。
那妻子怪可怜的,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被一群壮汉找上门要还钱。
当然没钱啦,钱不是都输光了吗。
剩下的就是妻子早早存起来的给孩子上学的费用,结果还是没了。
钱没还完,学也木得上了。虽然学校的老师说了可以申请助学金,老师也很愿意提供小孩学业上的资助。
但有一天小孩在上学路上被绑架了,也不知道最后那个小孩子是怎么回来的,伤了一只眼睛,把妻子吓得不轻。他们当即决定跑路。
跑路之后就没有他们母子俩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其实这样的事情不止一件,但我单独挑出了这一堆母子,因为存在疑点。
其它被逼债的要么还清,但是代价惨烈,要么是传承信仰之跃的精神。
唯独这一家,还能平安无恙地跑路?
而且很奇怪的是,不是没有人报警,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开赌坊的开赌坊,逃命的逃命,跳楼的跳楼,反正没人在深更半夜吃泡面。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有新的侦查路线了。
然后查出来一个大震撼我妈的真相,原来死掉的那个支队长和赌场老板有一腿!
咳,不是那个“有一腿”。
支队长利用自己的职权知法犯法,给赌场老板通风报信,伪造犯罪事实、虚编询问笔录,然后该干嘛干嘛,跳楼的还在跳楼,抱着孩子哭的只能抱着孩子哭,开赌场的还在每天制造一些社会不安定因素,反正没有人在深更半夜吃泡面。
这显而易见的是仇杀啊。
但问题是凶手具体是谁呢。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破碎的家庭,而且还有很多人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
然后我盲猜查那对母子。
真是不好意思人机智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但我没有告诉其他的警察,自己一个人默默查询一些过往的档案,和一些局里在职警察的履历,以及观察人的面部表情和行为举止,还真让我发现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真正让我确认的是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学阿飘到处晃荡,一不小心目睹了一位年轻的警察上厕所的全过程。
不要误会,就是从厕所进去,然后过了很长很长时间,长到我以为他是不是熬夜熬得肾功能衰弱的时候,他从厕所出来了,还换了双新袜子。
就这。
所以为什么会有人在厕所换袜子?是不是袜子上沾了什么?
看见人家上厕所其实是一个挺不好意思的事情,虽然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耻心,但我可以假装有嘛。
我打算悄咪咪地来,悄咪咪地走。
然后那个警察从镜子里看到我了,他冲我笑了一下,露出森白的牙齿。
那天夜里局里厕所的灯坏掉了,黑乎乎的,就那警察的脸白得吓人。他在洗手池边慢条斯理地洗手,透过镜子盯着我笑,就像是杀人犯在做最后的清理。
明明我才是那个装阿飘的人,请不要抢我戏份可以吗。
总而言之,我知道了凶手是谁,也是擦着临死线过的。
我担心唐小非酋第一天晚上就被幸运女神眷顾了,就告诉了她凶手是谁。
从那个分区出来的时候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犹犹豫豫地问我说那个警察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说确实有点,那个警察其实是整过容的,看他记录在案的小时候的照片,和林问很像。
到现在大家都明白了机械音指的“犯错误”是什么意思了,好像每一个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人命。
安遥不用说了,看他开局杀人杀得多利索。
我很好奇唐矢犯了什么“错误”。
但我没问。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走到门边。
门开了,我走出去。
我来到了一家医院里,这家医院挺不让我舒服的,可能是因为灯光原因,到处都是红彤彤的。
“殊!你现在在哪个分区?”唐矢问我。
“不知道哎,你有跑过医院的图吗?”
“医院?没有哎。可能是s或者q区吧。你怎么这么背啊,刷到的都是这种图?”唐矢回,“我刷到的除了那个警察的,都是非常正常的迷宫啊。”
妈的,竟然被非酋嘲讽了。
我一个人在红红的医院里转悠着,希望遇到那么一两个活东西,死的也可以我不挑的,无聊死了。
然后我就看到前方有一个白裙子的女孩子。
我收回好吧,不管死东西活东西都不要好吧。
这笔直的长廊一望无尽,我不就45°仰望莫须有的天空感叹了一下吗,一转头就有个妹子凭空出现。
那个妹子出现以后,整个血红寂静的医院像是突然有了活气,突然有了光,突然多了很多人,莫名其妙地热闹起来,像一个正常的医院。
我跟着那个妹子,发现无论我怎么在她面前晃荡,她都好像是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似的,相反其他人虽然好像也看不到摸不到我,但我可以碰到别人。
我跟着大妹子去体检,给她抽血的是一个带着口罩,但看眉眼应该很俊俏的年轻小伙。
诡异的事情来了,不仅抽血,连B超,心电什么的也是他。
我和那个妹子发出了同样的疑问,怎么又是你?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妹子做完体检就走了,然后整个医院又暗下来,红起来。
我无语地在原地转来转去,打算还到那个长廊碰碰运气。
长廊没看到妹子,但我在另一个地方看到了。
紧接着整个医院又亮堂起来。
那个妹子这回不是做体检了,她扭伤了腿。
我俩和医生面面相觑,怎么还是你啊帅哥?
然后医院又暗下去,然后我又看到妹子,然后医院又亮起来。
不是这妹子怎么老是受伤啊?一会伤腿一会儿伤手,还有砍到了手指头你拿个创口贴就好了嘛来什么医院呐?!
不知道陪妹子游了多少次,见了多少次口罩帅哥,终于有一回事情不一样了。
我没有看见妹子,我看见的是口罩帅哥。
整个医院没有亮起来,也没有人,至始至终都是暗红暗红的。
那帅哥七拐八拐,进了手术室。
躺在手术床上的是妹子。
口罩帅哥戴上手套,穿上无菌服,开始手术。
我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
不为什么,人家躺上去心电图还跳得非常正常,怎么医生一上手没多久就变成了一条直线?
然后那个丧心病狂的医生竟然还在笑!
不知道他给妹子搞了些什么,取出她身体一个红彤彤的东西。
然后他又把妹子的身体缝合好,眉目深情,仿佛在看心爱的人一样,看得我毛骨悚然。
他低下头吻了冰冷的人,像是轻吻了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带着怜悯和爱意。然后轻轻靠在妹子身上呢喃。
他唤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接下来,他又自己给自己动了一场手术。
太血腥了我就不细说,就是他把那个从妹子身上取下来的东西缝合进了自己身体。
变态又绝望。
我的视野随着帅哥一声声宛如啼血一般的笑声和呜呜咽咽的哭声中黑了下去。
过了许久,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我又能看见东西了。
我转了转有些酸疼的脖颈,一回头差点和一个人亲上。
是安遥,他也刷到了这里。
“姐姐。”他兴奋地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锁骨间,“我找到你了!”
“姐姐,你不要再跑了好不好?”他抬起头,那一双艳丽的眉眼摄人心动,“我找了你好久啊!”
“你是不是生气了?不会吧,我杀了那个人姐姐不该开心吗?好几局你都在看着他,你的眼里都是恨意啊!我看出来了!”他絮絮叨叨,“姐姐姐姐,你别跑了好不好。跟我在一起,一直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刚刚看完一个变态的手术,下一刻又迎接另一个变态,我的内心是绝望的。
“姐姐,你怎么不理我?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他的声音有明显的委屈,长而卷翘的睫毛扫过我的脸颊,“怎么办啊姐姐,我刚刚找到你的时候还很开心,现在又很难过。”
“关我屁事。”我冷漠地回。
他像是没听见,又念念:“姐姐,我好想你。我一直都好想你,你为什么从来不来找我?为什么不认出我?姐姐,我想——”
“关我屁事。”我依然冷漠。
“姐姐,是不是你离不开我了,你就不会跑了?”他嘻嘻笑道,揽着我的肩眨着眼睛,“小时候我说什么你都会满足我的,现在也是对吗?”
我挣扎着推开他:“你想干嘛?”
“姐姐,让我杀了你好不好?”他仍是笑着,挥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刀袭向我。
幸亏老娘反应快,一闪身躲开了,不然老娘就毁容了。
我转身就跑,对于逃跑这件事没人比我更驾轻就熟。
身后安遥还在愉快地喊:“姐姐!姐姐?哈哈哈,你跑吧,我来追你啊!”
有病。
众人皆知,在跑路的过程中不能跑进死胡同,也不要跑到单独的房间,厕所之类的封闭环境里,不然很容易出现瓮中捉鳖一类的惨案。
前提是我得知道哪里有路,哪里是死胡同。
在我盲开一个门发现这里是厕所的时候,我他妈好想就地自杀。
算了,跑出去来不及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然后我找了倒数第三间厕所躲起来。
轻快的脚步声很快响起,伴随着安遥轻轻浅浅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环境下。
“姐姐,出来吧。我保证,很快的,不会很痛,我舍不得。”
舍不得就别杀我了呗。
他开始一间一间地推门,还数着数。
“1——2——3——4——”
然后许久没有动静,在我松了一口气以为他走了的时候,头上猛地传来一个声音。
“嘻嘻,姐姐,找到你了哦。”
安遥就趴在门上,脑袋探进来看我。
猥琐少年偷看年轻女孩子上厕所了啊变态!
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能容忍!
他笑着跳了下来,我早有准备,手一抬就要砸下去。
没想到他预判了我对他的预判。
他也一闪身。
于是我瞬间跳起身推开门就跑,那速度简直绝尘而去望尘莫及,只能让安遥对着我迷人的背影不住地抚掌叹气。
想不到吧。
医院还是暗红暗红的,我跑过手术室,心念一动就跑进去看了看。
口罩帅哥还在我行我素地给自己手术,手术台上的妹子毫无生气。
有什么用,自己骗自己的方法算了。
缝进去了就是你的吗?
我要尽快通过这个分区,安遥在这里,我不能久留。
于是我走过去,第一次摘下了帅哥的口罩,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
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还在给自己开膛破肚。
“喂,你想不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那个帅哥终于给了我一个正眼。
“她死了可不算和你在一起,你做什么事情都得不到她的回应,你会再也看不见她,就算你以为她还在你身边。”我笑着说,伸手握住了他给自己动手术的手。
“可是她活着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说。
“你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我笑着说,“那就让她愿意啊。”
“你拿着她的东西,她就不会离开你。”我循循善诱,“你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对吗?”
他指了指那个红彤彤的东西。
妈的,孺子不可教也。
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微笑。
“拿着。”我把手上的手表薅下来给他,“她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要杀她。”
“真的吗?”他慢慢地笑起来,提着刀向我走来,“姐姐,你真的不会离开我了吗?”
艹,翻车了。
他·歪了歪头,漂亮的脸上还有血。
“可是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他轻笑,拿着刀捅进我的身体。
“你骗了我好多次啊,姐姐。”他抱住我瘫软的身体,在我耳边说,“你看,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你不会离开我的?我相信了。现在我不会再听你说的每一个字。”
“我一直想杀了你啊,姐姐。”
这么巧,我凭着最后一点力气,迎着他含着不敢置信或者是欣喜若狂的眼神,抱住了他:“来啊。”
说实话,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这么挂了。
想我一代社会毒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有那么容易就挂了呢?
所以我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没有伤口,但还是有点痛。
安遥那个逼崽子,说好的就痛一下的呢?
上一个分区绝对领域还蛮残忍的,得被那个口罩帅哥捅一刀才能走。
所以其实最后捅我的还是口罩帅哥,不是安遥。
希望唐矢小傻子不要那么快摇到这个分区。
“殊!殊!你猜我到哪个分区了?”唐矢发消息问我。
我感到一丝不秒。
“医院!哎你刚刚过了吧?快告诉我绝对领域在哪里?”
缘,妙不可言。
我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换一个不那么残忍的方法。
“你等会看看有没有一个白裙子的妹子,别跟着她,直接去手术室,看有没有一个手表,再偷一把小刀找一个戴口罩的帅哥。什么,你不知道戴口罩的帅哥是哪一个?最帅的那个就是。”
“把手表和刀放到妹子面前。哦对了,有时间限制的,一定不要等妹子体检完,伤完腿,伤完手,伤完手指头。等她搞自己的脑子的时候,你就来不及了,只能让那个口罩帅哥捅你一刀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殊,为什么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照做就是了,我不会害你的。”
对方沉默了,我这才发现我这句话踩雷了。
这场游戏本来就是要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我说什么不会害她?
她没再回话。
我打量了一下我所在的分区,是个孤儿院。
这个孤儿院看起来很新,非常漂亮,但是很安静。
我在原地转了转,又开始到处溜达,企图开启地图副本。
唐矢说得没错,我真的衰,每一次刷到的要不就是剧情地图要么就是有安遥的迷宫地图,跟下了降头是的。
我转了一会,就在孤儿院的花园里坐下了。无休止的,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疲惫很快把我围得密不透风,被安遥捅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这个花园并不大,也没有几朵花,零星那么一两株也是小小的,在微风中颤抖,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青草香。
等等,微风?
我站起身,我看了一下花朵乱颤的方向,朝孤儿院的一个方向走过去。
那里有一间小小的房间,装饰成了课堂的模样,一个略显老态的女人站在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她的背后插着一把刀,没有血迹。插着的地方我很熟悉,因为那个地方我正隐隐作痛。
我站在门口边,踌躇着不敢进去。
近乡情更怯,就算是假的,我也不敢再看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眼。
于是我又回到了花园,一个人躺在了草坪上,累的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睡过去睡得天昏地暗,就算安遥来了也弄不醒我的那种,可我就是睡不着。
我只是累,哪里都累。
还疼,哪里都疼。
也许是这个分区的场景实在是太过熟悉了,我久违地感觉了安全感。我甚至觉得这里没有什么可以伤到我,没有什么不是和蔼的,带着爱意的,温暖的,灿烂的。
我想起了很多东西,很多我以为我早就忘掉的东西。
只是它们一股脑涌上来的时候,我不敢相信我竟然记得那么清晰。
我快10岁的时候来的孤儿院,以前的事都忘光光了,在一群小小的4,5岁的孩子面前,我就像一个大龄脑瘫。啊,虽然里面确实没几个智商正常的。
尽管我刚来的时候有点傻逼,但没人敢惹我。
院长妈妈对我很好,这里的孩子都是她带大的。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脑袋瓜啊,或者是心理疾病啊,或者是身体残疾。
妈妈经常自己感叹说,小小年纪,怎么世间的霉运不平要我们来背。
但是她在我们面前,就说我们都是她的小宝贝,我们都是她的小棉袄,我们和外面的孩子一样的,我们只是,都被上帝轻吻了一下。
我记得有一个孩子,和我差不多年纪,好像是得了什么软骨症?记不清了,她比我小好多,天天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除了院长妈妈和一个姐姐,没有人会去掀她的被子。
她好白啊,她白得发光。
她的声音也小小的,很轻却很温柔。
她不能走得比我更远,很奇怪的是她知道得好像比我更多。每次我来找她玩,她总是能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虽然她每次都是讲一句话顿很长时间。
她说有会飞的猫,还有在水里的狗,鸟会送来花朵,会给乖乖吃饭的人唱歌。
我说不对啊,猫为什么会飞啊,鸟为什么只给乖乖吃饭的人唱歌?
她瞪了我一眼,然后一整天没理我。
她还会哼小曲,说是姐姐教她的。
那小曲我也会哼,我还会哼得比她长。
但我每次都鼓掌说你唱的真好听啊。
她就会冲我笑一整天。
经常会有陌生人来我们孤儿院,过来找院长妈妈,或者是打断我们的玩耍。
他们说他们要带我们玩一些好玩的。
然后一个女的就拿出一张纸,上面画了好多方块,又给了我们一堆画笔,让我们挑颜色画上去。
很没意思,小问早就玩腻了。
小问不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但他很聪明,会画很漂亮的画,院长妈妈送他的魔方他转得飞快。
他真的学什么都很快,如果不是很喜欢无视我的话我会更喜欢他。
还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子,也不爱说话,也学什么都快,只是她会搭理我,还叫我“爸爸”,可能是因为我有一次在他受小胖丁他们欺负的时候拦了一句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漂亮妹妹是傻逼弟弟。
院长妈妈叫他小遥,我也叫他小遥。
小遥会把妈妈给他的东西动给我,不管是书还是糖果。就算他真的非常喜欢吃糖。
但我不爱吃糖,可我不要他的糖他会哭,红了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泪水将落未落地看着我,可怜巴巴的。
于是我就假装自己吃一颗,再喂给他一颗。
实际上全进了他嘴里。
还有一个女孩子,她非常活泼,整个孤儿院没有比她更闹腾的人儿了,像一只漂亮的花蝴蝶,整天从这一头飞到那一头。她也最讨妈妈欢心。
早上妈妈会把我们聚集在一起,讲一些故事,放一些电影。听说妈妈以前的梦想是当一名老师。
下午我们自己玩自己的。
晚上妈妈会一个个把我们捉回被窝,然后喷一点点花露水,然后轻轻哼歌,哄我们睡觉。
我闻着花露水的味道长大,然后有一天,我被领养走了。
那个白白的躺在床上的孩子在我要走的时候给我一串用漂亮的糖果纸折成的手链,她说她集糖果纸集了好久,但她戴不上,只能送给我。
我去找小零,小零没理我。
好吧。
小遥粘着我,不愿意让我走。还喊着“妈妈,妈妈”。我一生气,告诉他你喊我一声“姐姐”我就不走了。
然后他一叠声一叠声地喊,好像喊多了我就会心疼他一样。
小胖丁哈哈笑着跟我说,我走了他就是这个孤儿院的老大了。
呵呵。
院长妈妈送我一块表,我很喜欢。
然后我就走了,我再也没回来。
不是不想回,养父母带着我出国了。他们天天问我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或者对我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等我长大一点,我才知道他们叫心理医生。
有一天他们说他们医好了我的病,不过我的心理状态仍然不太稳定,要再多观察观察,熏陶熏陶。
熏陶的办法就是对着我念国际法和哲学,送我去上学,告诉我人要向上向善,要积极进取,关心国家大事blablabla
不知道哪一天,一个阿姨说我小小年纪脑子就有问题。
我的养父母冲去找那个阿姨理论,在她又说我脑子有问题的时候,毫不犹豫给了她一巴掌。
我一直觉得我没有问题,我只是向她问能不能借我抱抱她怀里的猫,她说可以,正好她要去接个电话。
我把猫扔到了水里,看着它在水中扑腾。
这有什么?猫不是会飞吗?
养父母又对着我念叨了一堆。
从此我再也不会把猫扔进水里。
后来我长大了,养父母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有一天我偷偷跑了,回到了院长妈妈在的国家,我去找她,可我找不到她了。我不知道她在哪一个城市,在哪一个位置,我是一个路痴。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记得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正在乞讨的小胖丁。我当时想要问他发生了什么,却发现他说不出话,他哑了。我还记得他只是没有一条腿,怎么现在连手也没了。
我想带他走,他当时不愿意。
然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他。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记得那一股青草味愈发浓郁起来。
“殊?你还在吗?”唐矢问。
“你找到绝对领域了?”
她沉默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回“对,然后,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孤儿院?”
“你知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没想到我还能再回到这里。”
“是嘛。”我说,“那可真不错。”
“你在哪啊?你也在这里吗?”她问。
“对,你来花园找我吧。”
唐矢没有来,来的是安遥。
阴魂不散地。
“唐矢呢?”我问他,他转着手上的戒指,神色玩味。
“啊,我只是借用一下她的光脑罢了。”他笑,嘴角边的血迹还没干。
我突然一阵心累。
“小遥,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啊姐姐?”他的眼睛弯弯,缓步靠近我。
我又开始跑路了,结果一没注意,跑进了院长妈妈在的房间。
我把门锁上,靠着门喘息。
院长还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看也没有看我一眼。
安遥在敲门,声音不急不缓:“姐姐你出来嘛,我改主意了,我不杀你了。你出来嘛,好不好?”
院长妈妈仍是没有反应。
我靠着门没有理他。
“姐姐,你走了那么久,不想知道孤儿院最后怎么样了吗?你出来吧,出来我就告诉你。”
“姐姐,你忘了吗,我是小遥啊!”
我低声说:“想。”
“那你就开门,我保证不杀你。”
“好。”我说。
院长妈妈终于有反应了,她转过身,看着我慈爱地笑。
我也盯着她,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拉着我站起来,给了我一个东西,然后摸摸我的头。
我把门打开了,安遥拿着一把小刀走进来,笑得天真无邪。
“姐姐,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我说谎了。”
他拿刀刺向我,血一下涌了出来。
是他的。
他没有捅到我,但我捅到他了。
他一向对我没有防备,就算是他要杀我。
“乖小遥啊,我不都告诉你了吗?”我笑着说,把刀抽出来,“不要用死来挽留别人啊!”
他愣住了,转而又哈哈笑起来。
“没关系,死在姐姐手上,我也好开心。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了!”
他笑着笑着,嘴里涌出血来。到最后他还是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呢喃着说:“我好想杀了你,我好爱你——”
“你搞混了。”我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你是真的爱我,还是真的想杀我?”
他一惊,想要想想这个问题,可已经来不及了。
好像开了一朵巨大又艳丽的红色花朵,上面静静躺着一个酣睡的人。
我抱住他渐渐冷下去的身体,沉默许久,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我回过头,对上院长妈妈的眼神。
她无奈地笑着,原谅了一切,包容了一切。
她最后看了一眼安遥,叹了口气。
她对我说,你没必要这样做。
可他杀了您。
我说。
你为什么要对自己,对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她又摸着我的脑袋,说“疼吗?”
我把光脑安装在了大脑皮层上,根本不是手表。
我的手表早就给安遥了,在我回国后遇见他的时候。
不过当时我说的是真的,用这个手表可以留住我,我是真的不会离开他的。
他没有真的相信我。
“我好累啊妈妈。”
妈妈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为什么你们会变成这样呢?是我的教育有问题吗?”
“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自己犯了错误,犯了错误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我说,“妈妈,对不起。”
她没有回答我,她消失了。
我走出房间,唐矢正傻傻地站在花园中间,看流了一地的血和满身血迹的我。
“林问呢?”她问。
“不知道,死了吧。他不可能过警察那一关的,第一天晚上死的一定是他。”我轻描淡写。
“你怎么知道?难道都是你——”唐矢很慌乱“我,我——”
“小花蝴蝶,别害怕。”我笑着说。
她愣住了,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的吧?
“有人说我们这些从福利院长大的,一生都脱离不了这里。”我一步步靠近她,“怎么办,我想要回到这里,可我找不到路了。妈妈不喜欢不善良的孩子。”
她傻了。
“我找不到路了,而你是无辜的,唐矢,你一直很讨妈妈喜欢。”我拥抱了她,才发现她身上很暖,“我把你带过来是想她开心一点,可她好像还是不愿意出来。你看,到最后,还要我自己做一个院长妈妈出来骗我自己。”
“唐矢,游戏要完成啊,只能剩最后一个。”我握着她的手,“你方向感那么好,你一定找得到回家的路吧?带我回家,代我回家。”
“你疯了。”她摇着头,拼命甩开我。
“可能吧。其实我觉得妈妈是错的,她的教育没有问题。”我回过头看着那个屋子,“我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我有那么强烈的正义感,我可是读着哲学刑法国际法长大的。”
“只是我更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惩戒犯人,我从小就不正常啊。养父母骗了我,他们始终没有医好我。我并不是只淹了一只小猫呢。”
唐矢摇着头往后退,看着我的眼神像看什么洪水猛兽。
“再见。唐矢,你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了。”
她疯狂往前跑,我都不知道她哪来的精力。
突然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呢?”
“我?”我笑了笑,回到了小屋里,“你忘了吗,我也杀了人啊,我也要被惩戒的。”
孤儿院里悄无声息,我躺在安遥的身边。
安遥不会再眼神亮晶晶地喊姐姐了,他终于安静了一会,陪着我。
这是我一直想要的。
而我也再也不会找不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