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五十二分,洛檀终于有了困意,渐渐睡去。谁也不知道这未知夏夜会发生什么。
上午八点四十三分,难得没课的一天,洛檀昨晚就回家了。少女柔软的头发被一支自动铅笔轻轻别起。纤细的手指间在拨号盘上点下几个数字,哦,打给一个备注为“邵医生”的人。“你已经在上班了吗?”“嗯,马上要有一个会,你有事?”低沉的男声隔着手机传来,不禁让洛檀一哆嗦。“那么我十一点去还书,那时候有时间吧?”少女如小兔子般小心翼翼的说道。“好,我等你。”
“还有两个小时。”洛檀快速的洗漱完,白暂的脖颈间带着透明中混着青丝的玉佩,坐在桌边享受晚起的美味早餐,一边查阅着什么资料。
十点五十七分,北海中央医院精神科高级医生邵青云办公室,“当当当”,是清脆的敲门声。“请进。”……“谢谢你的书,以后就不找你借了,谢谢你。”“嗯。……我说,没话了吗?”“邵医生还要我说什么吗?”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模样,邵青云竟笑出了声,洛檀感到疑惑,“很好笑吗?”他立刻恢复神情,“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要不要等我一会儿请我去吃饭。”“好……等等,请你吃饭?”“不然呢?”这声音中好像带着一丝玩味,叫洛檀不太习惯。“既然你也要接触一些精神类专业,那么,和我一起整理病人资料吧,算是等我。”这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洛檀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邵青云的对面和他一起整理。对面的男人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继续进行着手头的工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大家伙都知道,精神一科的邵医生年少有为,做事循规蹈矩,上班时间绝对不会做任何多余动作,他对面的日程表就是证明。
十二点零七分。“走吧。”洛檀想到是要自己请这个摸不着底的家伙吃饭,不自觉的摆出无奈的表情,邵青云倒也不愧是精神科的一把手,填了一句“我请客。”才看到洛檀的表情放松下来,其实洛檀在想,身为表演系的她,表情控制的也太不好了吧。
北海酒店。高档餐厅内总有优雅的音乐和优雅的人来就餐。有谈生意的人,有热恋中的小情侣,有温馨幸福的一家,也有……毫无表情的洛檀邵青云二人。邵青云把菜单推到洛檀面前,又说了一次“我请客”,可洛檀摇了摇头,邵青云也不再勉强,自顾自的点起菜,到让洛檀松了口气。洛檀哪知道这些菜,平时都是家里的保姆孙阿姨做菜,她也只负责吃,这周孙阿姨休假,对她来说更是灾难,此刻有口饭吃她都觉得无比幸运。
高档餐厅等菜的时间是极短的,有点内向的洛檀也只跟邵青云谈了一点简单的学术上的问题,毕竟去了解心理学也只是为了和她母亲多说说话,以后的大路子还是要走娱乐圈的吧。说来也巧妙,大学以前洛檀的母亲健康的很,于是母亲也很支持她的想法志愿填了北海电影大学,可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洛檀的母亲被诊断重度抑郁症。母亲安慰说她没关系,叫她继续实现自己的梦想,经过学校学长——邵青云表哥邵知恩推荐,才有了到邵青云这里借书学习的故事。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齐,洛檀惊住,都是她平时爱吃的菜,但是邵青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可能只是巧合吧。养尊处优的洛檀以最优雅的动作吃了这些天来最香的菜,殊不知对面的冰山破天荒的融化了。
午饭过后,洛檀道谢,二人各自驾车继续工作,再无再多交集。黑色保时捷上的男人笑了,“洛檀……”
一整个下午,邵青云查房,洛檀睡觉;邵青云坐诊,洛檀睡觉;邵青云谈话,洛檀睡觉……
敢信一下午洛檀都没睁眼,睁眼已经是五点三十七分,夏日的白天总是格外长,屋内的冷气将屋外的燥热隔开。她起身收拾好自己,出门丢垃圾。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也不知道。“一个好的演员需要善于发现视线的来源。”
……
平静的永远不是夏日,这次是悲悯的秋日。11月,已然接近冬天,洛檀的母亲就这样去世了,母亲走的很安详,没有掉一滴眼泪,洛檀也是,一滴眼泪都没流,不知是过于悲伤,亦或者是心中的怒火压过来悲伤。她只知道,母亲的病,母亲的死,和她那出轨的父亲脱不了干系。再多的她不知道,只知道那段时间父亲常常以谈生意为由彻夜不归,后来她深夜上完补课班回家的时候看到父亲搂着一个女人的腰走进了酒店,只是那个女人不是母亲。洛檀安慰自己说他们只是谈生意吃夜宵。他们进去后,洛檀悄悄询问他们的去向,得知是住宿,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后来母亲自己也发现了,只是父亲不愿离婚,说母亲只是想与他分家产,现在想想也就是这过后,母亲大概就患上抑郁症了。
……
深夜,洛檀听到家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进了贼,她紧张的闭上双眼装睡,却发现一个少女赤脚在她的屋子里走来走去,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她放松了警戒,睁开眼却发现床边外婆送给她的玩具熊不见了。少女发现她了,愣了一下还得回很大方的打招呼,“哎呀这次被你发现了,别害怕我是好人。”“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少女棕色的长发在晚风中飘舞,眸子里有一种犀利。“也是,既然你都看见了,有什么想问的吗?”“你是我的那只玩具熊吗?”“是又不是。”洛檀想了想看过的网络小说,耐着困倦问“快穿?”却没料到对方回答“可以这么理解。”少女自己说起来“我还是自己来说吧,我叫翏壹,你爸出轨的那女人你知道吧,那是我妈,别看她挺年轻,但是我应该比你要大的,我24了,她19岁就跟外面的男人就有我了。嗯,我死了,你别惊讶,我真的死了。”听到这洛檀懵了,玩具熊?快穿?死了?很难让人信服。“我知道你不信,但我不得不跟你说清楚,我重生在你的玩具熊里了,所以原则上来说我是个死人,如果你去外面查我也只能查到我在你高考之后出了车祸。跟你说这些是叫你别去外面打听我,所以我劝你听我的话。”洛檀这时候早就懵了,翏壹后面的话还在她脑子里回荡。
“那么你有什么吩咐?”洛檀职业假笑。“你不用怕我,你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前提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只有午夜11:00-次日凌晨4:00有实体,有事有话都赶紧的,别磨磨唧唧。”洛檀听的出这是很直爽的人,也学着白天邵青云的样子,“那么,我要是不呢?”“你还想不?我告诉你,我晚上可以化实体,随时可以让你死于什么意外。”见洛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自顾自的说起来“我平时就在这个玩偶熊里,我自有方法让你听到我对你的指示。你真的不用怕我,我很有原则的,你听我话,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半分。”为了保命,谁会违背这个翏壹啊!“好好休息,白天再来找你。”翏壹在洛檀耳边轻轻的留下一句,洛檀渐渐睡去了。
……
“早,洛檀。”突入起来的声音让洛檀一激灵,那声音在哪里?在脑中?洛檀回想起昨天半夜的话“我自有办法让你听到我对你的指示。”“洛檀?洛檀?有没有听我讲话,我是翏壹。”“嗯,在听。”“第一个任务,我叫你去接近邵青云。”“谁?”洛檀睁大了眼睛。“邵青云,北海中央医院精神科最年轻的医生。”“我知道。”“那你都知道了还在疑惑什么吗?”洛檀实在不想跟这个男人有过多的接触,他总是让人觉得捉摸不透,自带清冷气质,即使已经借书近两年,也对他一无所知。也不晓得翏壹为什么一上来就给她个“下马威”,所以还是提出问题,“一定是邵青云吗?”“是的,一定是他。”洛檀竟在少女的话中听出了一丝邵青云的语气。“为什么一定是他?”“我可能没说清楚,我24岁的车祸,就在两年前,24岁的我除填饱肚子外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当一个优秀的演员,甚至影后。”“那你这梦想挺大哈。”洛檀稍微放开胆子。“你就不想吗?表演系的洛檀同学,嗯?”洛檀定住了,对于好的学校,她从没想过未来的目标,反正也经常有网剧来学校拍,她也参演不少,完全没担心过未来,好像就是顺其自然。“那么邵青云能给你什么帮助?”“是你,是你要代我实现我的梦想。至于邵青云的帮助,你自己去探索吧。”翏壹的话总是说一半,耐人寻味。就算翏壹的母亲是罪魁祸首,但翏壹无罪,洛檀真的极其善良。
“事不宜迟,加油吧,洛檀。”洛檀起身,短暂的洗漱后出了家门。找到了一家人最多的摊铺,排起长队。“阿姨,两个煎饼果子两杯豆浆!”“好嘞!”婆婆脸上的笑容极其慈祥,好像在问“够吗孩子?够吗?”“还真是,先抓住他的胃,等等,话说你又不是找对象,怎么还要抓住他的胃?”“害,这你就不懂了,道理是一样的。”周围的人看着她自言自语,都跟见了神经病似的躲开。
洛檀拎着早点来到邵青云办公室,“邵医生,早啊。”顺势把他的那一份早餐放在办公桌的一边,却发现……“哟,洛学妹,你们交流学术啊,那,那我走了哈,青云好好把握!”还比了“加油”的手势,洛檀知道被学长误会,脸上蒙上了难堪。“你和学长聊天呢啊,这么早,哈哈,哈哈。”“没,邵知恩有病,找我看病。倒是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这么早,我想着没人比我更早了吧,是吧邵医生?”洛檀突然凑近,已然没了之前的内向,“呵,我说了你会有好处,你看吧,不内向办起事来是不是轻松不少?”是脑海中少女的声音。洛檀也红了脸,忽地躲开,红了脸。“撩完就跑?嗯?”邵青云的声音好听的不得了,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洛檀纤细的手腕,在办公桌上摆出暧昧的姿势。“咳,对不起。”他调整领带,脸上的轻浮也不见踪影。“我顺路!我,我走了。”洛檀急着开门离去,“喂!”温柔的男声在背后响起,“我不是那种轻浮的人。”洛檀定住,快速离去。办公室门外的刘主任已经35岁,一脸兴奋的溜进邵青云的办公室,不怀好意的笑到,“两年了,终于到手了啊。你小子,还是有点慢了奥。”“还没呢主任,不过,迟早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