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的雪花膏(2)

2018-09-05 14:34:06 作者:星期五的方达

黑暗中,

它们笔直的游向,

大地的子宫。

王大娘身体一震,仿佛真的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

7.

二十八岁的李大爷用二十八寸的自行车胎,轻而易举的轧开了王大娘尘封二十八年的心房。

王大娘和李大爷,相爱了。

小城的人们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的机缘巧合,才能够让这两个如此独行而刚烈的小城传奇,彼此驯服。

时至深秋,王大娘和李大爷穿着薄薄的秋衣,在铺满野草的河堤上相拥而卧。王大娘枕着李大爷的臂弯,她的发辫犹如一条温顺的蛇,缠绕在李大爷颈间。李大爷借势咬着王大娘的发梢,发出“吱吱”的响动,似是无知的孩童,片刻不停的口含他钟爱的一只狗尾草。

秋日的河水载着落叶缓缓向东流去,终于,王大娘开了口。

“他大爷,”王大娘用手肘怼了怼李大爷干瘪的胸膛,问道,“你都二十八了,为什么不成个家?”

李大爷笑了笑,幽幽的说道:

“不是每一只蝌蚪,都需要子宫。”

“你大爷。”王大娘踹了李大爷一脚,河堤上响起绝妙的沙沙声。

“我是个诗人,”李大爷肌肉僵硬,忽然正经了起来,“很……风流的那种。”

“我知道。”

“赵大婶儿,吴阿姨,孙大娘,和我,你也应该知道。”李大爷出人意料的坦诚。

“我,知道。”

世界安静了下来,那袭来的沉默,似乎瞬间将秋水冰封。

许久。

“她大娘,”李大爷咬了咬王大娘的头发,问道,“你都二十八了,为什么不把自己嫁了?”

王大娘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不是每一个子宫,都能容纳蝌蚪。”

“去你大娘的。”李大爷拽了拽王大娘的辫子,一脸嘲讽。

“我曾经,叫王轩。”王大娘说出口,如释重负。

“嘘。”李大爷忽然端坐,他用那沾满黄土的手指,轻轻按住了王大娘的嘴唇,正义而风流。

“我,知道。”李大爷用这三个字,轻而易举的便耗尽了王大娘积攒了二十八年的、倔强而孤傲的气力。

“我喜欢你身上雪花膏的味道。”李大爷说。

“我们成亲吧,我会让你闻个够。”

“我喜欢你的胸脯。”李大爷说。

“我们成亲吧,我会让你看个够。”

“王大娘,我们今年冬天,成亲吧。”李大爷说。

“好。”

8.

王大娘在冬天成亲了。

王大娘说过,在这个世界里,她只相信自己。倘若她连自己都不相信,那她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所以,与其说王大娘相信了李大爷的风流与决心,倒不如说她相信了自己的选择。

那天,热闹非凡。

全城的好事者与长舌妇齐聚一堂,他们把木头板凳坐的嘎吱作响,唇齿间间熟练而肆意的喷射着瓜子皮,百货商场的领导在寒风中点燃了爆竹,穿着棉裤的人群在雪地里挑起了蹩脚的迪斯科。那是一场全城狂欢,人们想要以放浪形骸的态度,来见证王大娘和李大爷放浪形骸的爱情

亦或是,驴车与自行车的碰撞。

再或者,是百褶裙与喇叭裤的交融。

李大爷用他的二八大杠载着王大娘,在雪地中幸福的狂奔。

王大娘揽着李大爷的腰,仰望路旁那一盏盏尚未亮起的路灯在他的头顶滑过,仿佛回到了记忆中那个与母亲分别的夜晚,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她刹那间亦有些恍惚。

她把头埋在李大爷结实的腰间,淡淡的问:

“我们要去哪里?”

“很远的地方。”李大爷气喘吁吁的回答。

“有多远?”王大娘颤抖的问道。

“永远。”李大爷蹬的飞快,

答的坚定。

9.

星期五的方达
星期五的方达  作家 中意每个星期五的方达,生于八七年的东北人士,过着七七八八的生活,主业读书写作哄老婆,副业实验科研读个博,现博士毕业努力ing.个人公众号:方达的周五闲谈(Fridaychatting),欢迎来谈!

王大娘的雪花膏

李大爷的破吉他

天台与山丘

大裴小卖店

我憋不住啦

相关阅读
红庄往事/杨光举

1 尽管红庄新坉与维信电子西门,中间仅仅隔了一条南湖路,但smt二组组长陈少许却从来没有走进过那条小巷。除了名字,这巷子实在乏善可陈。巷口有个公共厕所的标示牌,告诉路人前进二十米有公共厕所,有一次陈少许上班途中内急,差点就向红庄新坉深处走了,他只走了五米左右,巷子里杂乱的人流和露天大排档挡住了他匆忙的脚步,路边有两个老妇人突然停止了聊天,其中一个对他露出了突兀的热情的笑容:“王厂长!是维信王...

手拿氢气球的女孩

我戴上手套,去室内查看死者,不出我所料,确实没有非常重要的关联证据。

错认公主妻

“顾凌你怎么会这么恶毒,你怎么能害心儿失了孩子,那是一条生命啊。”东方焱失望的说。 “王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顾凌着急解释。 “行了,别说了,合离书稍后我会让人送来。” “合离,你要和我合离,说到底你还是喜欢她楚心儿,那又为什么要娶我,给不了我幸福,为什么要给我希望。”顾凌,天之骄女,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受尽宠爱。此时却没有了往日神采。 “如果不是皇上拿心儿的性命要挟…...

荒岛独居二十年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魔幻现实主义。 从开始有了完整独立的意识起,我就住在这座荒岛。我在这里躲避,有时朝拜天空与海洋。我从来不需求有与人拥抱,也不渴望交谈。但我从未觉得孤独。 这是一座贫瘠的小岛,黑褐色的砾石零乱地散落在地面,苔藓在石头上蔓延。石头缝隙中间或冒出几株低矮的灌木,他们生长得很随意。这一丛,那一簇,样子也不像海岛上的植物,在我记忆里的北方,曾经见过它们的样子。在日出...

悲之花

一 朋友送了我一盆花,快要枯萎的花。 "养花需要浇水晒太阳,那太麻烦了。"我说,"更何况,这盆花快要枯死了。" "这个品种的花不需要水和阳光。"朋友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 "那它靠什么活着?"我问。 "悲伤。" "什么?" "悲伤是它的养料。"朋友说,"它只有不断地吸收人类的悲伤才能生长起来。" "这是什么花?" "悲之

我终于逃离了传销,逃离了男友

1 何乐乐拖着行李箱跑到路边,神色匆匆的拦了辆出租车。还未等司机发话,她将手上写着酒店地址的纸条递给司机。“师傅,去这个地方。” 说完,警惕的往后边瞧了几眼,发现并没有人跟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出租车飞快的在马上行驶,何乐乐的心里却有点发毛。她的耳边仿佛又想起了张辰在楼上对着她大喊:“何乐乐,我没有骗你。”那声音大得小区的人都能听见。 何乐乐始终没有回头,而是拖着行李箱越走越快。她害怕张辰突...

山村变奏曲

上:山村春来早 正月初二,天终于放晴了。太阳从笔架山顶上露出半个脸,把温暖的光照射到村里稀稀拉拉的屋顶上,也照在村前那片低洼的河滩上。村东头是一排简易安置房,房前,有一条新修的水泥路,从村里一直通到村前的公路上。走亲戚的人三三两两地从这条水泥路上走过,手里提着红的绿的礼品,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有的悠闲自在地踱着步,有的醉态十足地晃着腿。在浓重的充满喜庆的鞭炮炸响后的火药味中,人们悠闲地享...

命若锣鼓/杨光举

1 方圆几百上千里这片大山中,峰峦叠嶂,古木参天,绿树成荫,沟壑纵横,人烟稀疏,走好长时间才能看见一片开阔地,有几个村落。荒草丛中随时会飞起一对山鸡,跳出一只野兔、狐狸、或者其它小野兽。山谷中常有鹞鹰盘旋。寂静的群山没有一点阴影,太阳正热的凶。 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尧治河地质公园斜对面的半山腰上,住着三五户人家。门前的水泥场上,蠕动着一对年逾古稀的老人,一...

手机读故事网©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