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殇

2020-12-21 19:04:38

古风

我是他结发十年的太子妃,他登基后却只封我为贵妃,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在意,因为他心在我这里,我知道高家在朝中又给皇上施加压力了。

新帝登基,权利不算稳固,实不能与高家这个在朝中近乎一手遮天的存在抗衡,所以只能立高家嫡女高南平为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高皇后,我知道这只是皇上的权宜之计,所以并不担心。

皇上登基一个月后才来看我,我知他平日里忙的很,能抽出时间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一月未见,感情似也并没有淡多少,他进屋后遣散侍从,将我揽入怀中,我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声,他轻声说,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清玥。我抚着他的背微笑,不苦,你的心在我这,我就不觉得苦。

他似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沉默的抱着我走向床榻。

天还未亮,他早已离去,他起身时小心翼翼,似是怕惊动睡梦中的我,可能他忘了,我一向睡眠浅,他起身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醒了,不过没有出声,闭着眼睛默默地等他离去,他可能宫中还有事物需要处理吧。

一天又一天,皇上有很久没来了,可能是一个月,可能是两个月,又或者三个月?我已经忘了,我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在一起这十年,我们分开最长的时间才半月,那时太子府就我这一个太子妃,他每日与我同床而眠,我们相拥着讲一些小趣事,比如今日朝堂上李相国偷偷放了个屁,还用咳嗽声压着,他还像模像样的给我学了一遍,咳噗咳噗,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想笑。

宜霜小声的唤回我飘飞的思绪,贵妃娘娘,今日御花园新植来几丛西域的波斯菊,听说可漂亮了,花朵特别大。

我起身,那便去走走吧。宜霜是我从太子府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跟着我也十年有余了,她做事很麻利,很快梳妆好了。

现正值春天,御花园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走了一会,就看到前方大团的金色波斯菊,这么大朵,还是很少见的,刚准备走过去,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南平,这波斯菊你可喜欢?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皇上哥哥,平儿好喜欢,你怎么知道平儿最喜欢这波斯菊?

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心口窒息感越来越重,眼前景色天昏地暗,脚下踉跄,宜霜眼疾手快扶住我,焦急的喊,娘娘您怎么了?我去叫太医。我轻声说回去,带我回去,别惊动皇上。

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是皇上,他皱着眉头吩咐侍卫去叫太医,而后抱起我,向着我的寝宫走去,我意识慢慢清醒,挣扎着要下来,他抱的更紧了。

终于到了寝宫,我几乎是飞跳下来的,后退两步行礼。

他向前一步大手把我捞起来,清玥,你是在生气吗?

我垂着头轻声说:“皇上,臣妾只是近期身体不适。”

“那为什么说不要惊动我?”他微有些生气的说。

“臣妾是怕败了您和皇后的兴致。”

“你知道的,高家权力滔天,我对她,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我点了点头“臣妾都明白。”

寝殿内寂静一片,他皱眉看着我,我低头看着地“皇后娘娘驾到。”一阵声音打破了平静,我俯身行礼,他默默拉开距离,站在一旁。

这是第一次见到皇后,他之前说过,我不必去向皇后请安,所以我也就一直没去过皇后的寝殿,也未见过皇后。

她活泼的蹦跳进来,拉起我,笑着说妹妹不必行礼,妹妹今日是怎么了,怎会忽然昏倒?

我看着她那眉眼,真是精致漂亮,说是倾国倾城毫不为过,我一个女人,都忍不住要怦然心动,我微笑的说“前几日偶感风寒,还没好全,听说有波斯菊,就来观赏,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皇后笑意更浓了“皇上哥哥听说我喜欢波斯菊,就让人从波斯送过来的,既然妹妹喜欢,那我让人把波斯菊送过来,妹妹在寝殿也可观赏,就不必出门受寒了。”

我低头谢礼,忽的看到皇后腰间别的玉佩,那是皇上生母传家的玉佩,听说只传家中大夫人,皇上本是准备登基后送于我,看来现玉佩已是易主。

我脑中混乱一片,也不知道他们讲什么,只是听着他们谈笑,木然点头,微笑。

而后皇后走了,走的时候还有点小委屈,希望皇上能和她一起走,皇上摸了摸她的脸,宠溺的笑着说,你先回去,乖乖听话。

乖乖听话~这句话好久没听到过了,混乱的思绪又飘回了在太子府的日子,那段时间我总是想出府吃糖葫芦串,听宜霜说,糖葫芦串酸甜可口,最是好吃,可是我是太子妃,不能出府,求太子,他皱着眉好一会,然后捏了捏我的脸说,你乖乖听话,等一会我买给你。

果然过了一小会,他从外面拿回来一个大油纸包,里面全是糖葫芦,我抱着吃啊吃,吃啊吃,糖葫芦串果真是好吃,酸酸甜甜,连吃了三四串,我牙就受不了了,酸软的一直流口水,他看见我这囧样,笑的停不下来。

皇上牵着我在他身边坐下,他说清玥,你知道我的难处对吗?

我木然的点点头,他说了很多,我都没听清,脑海里就一直想着糖葫芦串,突然他抬起我下巴问,“你在想什么?”

我下意识接了一句,想吃糖葫芦串。

他愣了一下,低低的笑着,我也愣了,怎么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赶忙解释,我没想吃糖葫芦串,我,我开玩笑的,哈哈哈。

他俯身抱住我,明日我命人给你你买糖葫芦串。

这一夜,他又是踏着星辰走的,他并不知道,我是闭着眼装睡,可能在另一个寝殿,有一个如同曾经的我一般在等待他回去的人吧。

一夜未眠,晨起的时候,宜霜来伺候我梳洗都被我的憔悴吓到,梳洗的时候,宜霜低声和我说着最近家里的事情,爹爹在边疆又立战功,但是身体越来越差了,最近还总是头疼,不过听说今年冬天,爹爹就能回来了,爹爹年纪大了,可以回朝安享晚年了。

午膳的时候,皇上命人送来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糖葫芦串,他命人出宫买的,宜霜笑着调笑“皇上还是很关心贵妃娘娘的,还专门派人去给娘娘买。”我拿起一个慢慢吃着,还是一如既往的酸啊,牙都软了,不过这次口水没流,眼泪倒是流了,我想这次的可真酸啊,把我眼泪都酸出来了。

后面的日子很平淡,皇上很少来,来了也总是在夜半时分偷偷离去,我很八卦的问了宜霜很多事,她刚开始不愿意告诉我,后来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就告诉了我实情。

其实皇上并不是忙才不来看我,皇上的心,如同那枚传家玉佩一般,易主了。他每日都和皇后在一起,同吃同住,亲密无间,他带着皇后偷偷溜出宫玩乐,皇后说喜欢波斯菊,他立刻命人送来。

皇后说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每夜哪怕披星戴月,也要回到皇后的寝殿,因为他们是真正的一双人。

其实这些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所以真正从宜霜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到崩溃痛哭的地步,稍微流泪还是有的,毕竟十年感情,养一只狗养十年死了都会掉两滴眼泪的。

掉着眼泪,突然想起了出嫁是爹爹问过我的话。他以后是皇帝,他会有很多妃子,他如果以后喜欢了别人,你如何自处?当时我倔强的说,不可能的,太子哥哥只爱我一个,他发了誓的。爹爹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傻女儿,男人的誓言是最不可信的东西。

这么快,这句话就应验了,爹爹,我该如何自处?我哭的满脸鼻涕泪水混一块,宜霜赶忙拿着手帕给我擦拭,突然就听到外面侍从报,皇上驾到,我匆忙拿过手帕,胡乱擦了脸,屈身行礼,皇上怎么突然来了,我真是一阵头大,眼睛还肿着,梳洗的妆容早就花了,这下真是尴尬的要死。

皇上进屋后,先端详了我一圈,眉头微皱,然后慢步走来,伸手抚上我乱七八糟的脸,怎么回事?怎么哭成这样?语气里似有担心,我后退一步,脑袋还没从刚才的悲伤中复苏,就随便接了句,“狗死了。”皇上轻声笑着“不知道你还有养狗?”

皇上又问:“上次没看见狗呢?”

这个吻持续了有好久,我感觉即将窒息了,就狠狠咬了他一口,他吃痛放开我,我赶紧大口喘气。

他脸有一点红,就像是害羞了一样,呵,又不是没亲过,至于这么跟我强迫你似的吗?我没皮没脸的盯着他,他脸越来越红,然后忽然把我抗起来扔床上,我吓了一跳,从床上蹦起来,他又把我按床上,我急了,你心里都有别人了,你还总占我便宜。

于是飞起一脚踹他胸口上,他被踹飞到了床底下,过了一会他从床底下爬起来,有点羞愤,又有点不敢置信,于是又恶狠狠的又扑上来,我俩在床上打成一片,最后他按不住我,我打不过他,就这么僵持在床上。

突然外面侍从又大声禀报。

宜霜拉开门,皇后笑着走进来,“没想到皇帝哥哥也在呀?前段时间陛下送我的锦缎太多了,我用不完,想着来送给妹妹一点。”

皇上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皇后有心了,贵妃因病抱恙,就不用行礼了,你也不要常来此,免得病气过给你。”

皇后娇羞的笑着,顺手揽上皇上的胳膊“那妹妹,姐姐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望。”看着他们郎才女貌慢慢走出寝殿,我这才从被窝里慢慢坐起来,宜霜匆忙来到床前,手贴在我的额头,焦急的问“怎么又生病了?贵妃近日身子太虚了,我这就去找太医。”我忙拉住宜霜,“没事,我没生病,骗他们呢。”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三个月有余,这时候已是入秋,皇上没有再来,我也已经从起初的伤痛中走了出来,我一直在想如何自处,最后,我决定了,我要回家,我要去找爹爹,我不要再在这里看他们郎情妾意,亲亲蜜蜜,说干就干。

我派宜霜去向皇上要出宫令牌,就说是去寺庙烧香为皇上祈福,可皇上竟然不给,这让我有些懊恼,宫里戒备森严,凭我和宜霜两个弱女子是不可能飞檐走壁出宫去的,于是乎,我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想到一个人,说干就干,我带着宜霜,就去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知道我要出宫令牌,甚是惊讶,我还没把想好的借口跟她说,她就立马点头同意了,她说出宫令牌不能给,但是她可以让人带我们出宫,时间就定在今夜午时。

快到午时,我和宜霜换上皇后准备好的平民衣服,匆匆到太平门下,那里有马车接应,偷跑出去的过程简直顺利的可怕,到城外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敢置信,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城池,我就这么简单就出来了。

马车一直把我们送到城外偏僻的一个山坳,我和宜霜下车,对他道谢,问边疆应该往哪走?他阴测测的笑了笑,忽的从车下抽出一把刀向我挥来,我从小到大还真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当场脑袋又死机了,傻呆呆站在原地不敢动,大脑一片空白,反倒是宜霜反应很快,冲过来把车夫撞倒,车夫是个很健壮的人,被撞倒后直接挥着刀就砍向了宜霜,宜霜拼命抱着车夫,向我喊着快跑,娘娘快跑啊,车夫挣脱不开,气急拿着刀向着宜霜背后狠狠刺去。

宜霜的血像是小河似的,哗啦哗啦的往外冒,我怕极了,从地上捡了石头狠狠地砸向车夫,车夫伸手挡了一下,然后转头恶狠狠的挥刀就砍了过来,我举起手臂挡,手臂瞬间鲜血肆意,这时突然一支箭射来,正中车夫脑袋,瞬间他就没了动作。

背后传出一阵脚步声,三个身穿暗卫衣服的人跪倒在我面前,应该是从我派宜霜向他索要出宫令牌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暗中安排了这些暗卫,我忍着疼哭着把宜霜从车夫身上扒下来,宜霜背后已经鲜血淋漓,我抱着宜霜哭着让她别死,她努力的睁开眼说,娘娘,不怕。

马蹄声响起,皇上到了,我哭的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断断续续重复救宜霜,救宜霜。皇上眼睛红红的,轻轻拉着我靠在他怀中,而后小心的用刀割开我衣袖,巨大的刀口自臂弯处划到手腕,血流不止。他抱起我,唇轻点在我的额头,“我们回去,回去救宜霜。”说完他转头看向暗卫,目光似寒冰,“一群废物,就地解决,一个不留。”

又回到了宫中,宜霜被送去救治,皇上召来太医治我的手臂,手臂上巨大的狰狞的刀口,还在汩汩冒着血,脑袋晕晕乎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是被痛醒的,太医拿着针线,手抖着给我缝针,而皇上满面怒容的看着太医,还不时的凶一句,“轻点,懂吗?”看到我醒了,皇上立马转头问我,“疼吗?”我点点头,太医噗通一声跪地,“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啊。”于是又我赶忙摇头,“不疼,不疼。”

缝好了针,皇上也没走,坐在床榻轻抚着我额间的发丝,温柔的问,你出宫是想去哪?我沉思了一会,说道“我要去找爹爹。”他吃了一惊,“为什么找爹爹?”“我想他了。”皇上笑了,是我好久没见过的那种宠溺的笑,“那怎么不和我说,我是皇上,我让他回来就行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真的会让他回来吗?”他点点头。我笑了,爹爹回来了,我就不用总待在这里看他们亲亲热热的了。对了“宜霜怎么样了?”他突然沉默,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宜霜能治好的是吗?”

他摇摇头,“宜霜死了。”

死了?“她怎么可能会死掉,她陪了我那么多年。”我哭着说。

在太子府的时候,我任性犯错,总是她来顶罪,她和我偷跑出去,遇到劫匪,她都能带我躲过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我起床冲出去找宜霜,皇上拉住我,“我带你去看她最后一面。”

房间里有些幽暗,宜霜躺在正中的床上,她面色惨白,身上的暗红色丝锦也没给她增添一丝气色,我静静的站在她身边,宜霜是小的时候被爹爹从战场带回来的,父母双亡,爹爹看着她可怜,就带回来给我当丫鬟,刚带回来时,她拘谨沉默,我对她很好奇,经常在她身边问东问西,她红着脸结结巴巴的答话,她越是害羞,我就越是逗她。

后来我长大了,宜霜也长大了,她看着我与太子相识相知,看着我的喜轿抬入太子府,她陪着我在偌大的陌生的太子府扎根,她陪着我在太子府度过了那十年时光。

我哭的满脸泪水,皇上踱步上前拥我入怀,我拼命推开他,他的皇后,他爱的皇后,杀了我宜霜,“我恨你。”我哭着说,他眼眶微红,站在原地沉默良久后,推门而出。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很少下床,也很少吃饭,皇上也再未过来,不过他又给我调来一个婢女叫月婉,月婉话很多,每天她都会跟我叨叨一大堆新鲜事,比如皇上下旨禁足皇后一个月,同时下旨两月后昭回爹爹,还有,皇后怀孕了。

爹爹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威震一方的大将军,手握兵权,那时高家见了爹爹,还要屈膝行礼,在爹爹风头最盛的时候,我嫁进太子府,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后来前皇上以镇守边疆为由,让爹爹去了边疆,皇帝都换了爹爹还是没回来,现在爹爹终于要回来了。等爹爹回来,我一定要爹爹接我出宫,我再也不要在这里呆下去了。

又这么过了一个月,我还是每日待在寝殿不出去,不过倒是有人找上门了。皇后抚着微不可见的孕肚,端庄的坐在高椅上,还是依旧的倾国倾城,不过眉眼间却增添了一丝阴冷。

“多日不见,妹妹可还好?”皇后关切的看着我,“呵,托姐姐的福,还未死。”皇后面色一僵“姐姐也并不知那车夫竟如此大逆不道,敢做出这种事情。”我冷笑,“背后无人哪敢如此,也不知是何人这么想取我性命。”皇后面色渐冷,忽又笑了“妹妹,其实姐姐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我抬头望向她“妹妹在太子府侍候皇上十年了,怎么还未有子嗣?”

“莫非姐姐今日是来向我炫耀姐姐怀有龙嗣?”我嗤笑道,皇后轻笑“姐姐并无此意,妹妹不要多心,只是前段时间,家中哥哥给我送补品时,说了一桩趣闻,我觉得挺有趣,就来说给妹妹听,一同乐乐,说十年前,有位大人刚娶亲的时候,曾问哥哥要避子药,还指明要那种吃了一次,就再也怀不了的那种,我哥哥虽是太医院的院首,可这种药也是实在难炼,听说呀,炼砸了好几炉,才练出来一颗,妹妹你说这大人得多厌恶那女子,才能让一个女子吃下这种药呀,妹妹。”

余下的话,我再也听不进去了,皇后轻抚着肚子笑容满面的走了,我坐在椅子上良久,直到夜色降临,记得,刚入太子府,太子总贴心的命人给我熬滋补的汤羹,说我身子虚,要多补补,直到那一次,太子喂我喝了汤羹后,我肚子剧痛,晕了过去,来了好几个太医,给我诊治,说是滋补过盛,无妨。那晚太子紧紧握着我的手,坐在床榻边一整夜。

醒的时候我还打趣他,说他差点把我补没了,他也笑了,抱着我说再也不会了。

我回到床上,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爹爹,我想回家。

爹爹回来了,回来的前一天,皇上很罕见的来了我的寝宫,相视无话,过了良久,他突然低声笑了“你记不记得在太子府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分开,我去淮江赈灾,你非要跟过去。”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我当然记得,那时刚入太子府,黏他黏的不得了,去哪我都要跟着,那次他出门赈灾,是我们第一次分别那么长时间,他下了命令让守卫们看着我,别让我胡闹,但是我这么聪明的人,哪能拦得住我,我趁守卫换岗,偷偷带着宜霜跑了出去。

出府后找卖马车的,买了一辆马车,走了四天,刚到淮江境内,就遇见抢劫的,我带的小半袋金叶子都被他们抢走了,还有马车。本来他们还想把我和宜霜抓走卖了,然后宜霜急中生智,哭着编了一大堆家破人亡的惨剧,打动了劫匪头头,然后头头心一软,就放了我们。

我们两个就这么走着,走了两天,没吃的没喝的,就快躺路边的时候,太子派出的侍卫找到了我们,把我们带回了太子的营地,刚到营地我就晕了,从小没这么累过,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还没吃没喝,醒的时候就看到太子皱着眉焦急的坐在床榻边,我一看到他就笑了,还好,还能见到他。

他看见我笑了,更气急败坏了,你是不是疯了,李清玥?你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你要是被那伙劫匪杀了怎么办?你出门都不会带着脑子吗?他在那像个老妈子一样叨叨叨叨,我起身抱住他脖子,亲昵的蹭他的脸,我这不是找到你了吗?我想你了。他一时语塞,无奈的抱着我,以后不能这么任性。

皇上伸出手,想拥我入怀,我向后退了一步,他皱眉,“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摇头“臣妾不敢”他又向前一步,我又后退一步,退到最后,我后背都抵到墙了,退不了了,就伸手推开他,可手还没碰到他,他忽然一只手把我压到墙壁上,一手揽着我的腰俯身吻了过来,我使劲推他,他却越抱越紧,我推着推着,泪就掉了下来,也不反抗了,随便他怎么亲,就当被猪拱了,这人是怎么能做到明明不爱我,还这么亲密的吻我。

他察觉到了我的泪水,抬起头似有一瞬的伤心,看着我问“为什么?”我倔强的抬头盯着他“我不爱你了,你休了我吧。”他似是有点不敢置信,“你说什么?”“我说你休了我吧,我不爱你了。”我盯着他的眼睛,重复道。

不得不说,他的演技真的很不错,眼神中的流露的痛心和惊讶让我都有点信了。不过转眼他眼神就变得冷冽“爱不爱,你都是我的贵妃,哪怕不爱,你也要在这皇宫,陪我一辈子。”

他紧紧捏着我的下巴,我不得不仰头和他对视,“等爹爹回来,等爹爹回来他会带我回家。”“呵”他笑了,笑容中像是夹杂了冰雪一般,带着寒意,“原来早就谋划好了啊,叫你爹爹回来,就是为了要离开我?可我是皇上啊,万人之上,你的爹爹,也不能从我这带走你”话刚说完,他又恶狠狠的吻了上来,这次他吻得很重,还故意咬了我好几次,我疼的眼泪直打转,他忽然又扯我衣服,我伸手挠他脖颈上,他吃痛,动作更凶了,狠狠把我扔床上,压了下来,我挣扎着挠他,他解下腰带把我手绑床上,而后忽又温柔,“你乖乖听话,我封你做皇后。”

他俯下身子,揽起我的腰,身体紧密相贴,他的唇轻吻过脖颈,一路向下,用牙齿轻咬开我的衣衫,我哭着喊“别碰我,我恶心你。”他动作稍顿,而后抬起头,微红的眸子里掩藏不住的炙热和愤怒,“十年了,现在恶心?呵,太迟了。”他带着愤怒粗暴进入我的身体,我痛的弓起身子,却不再出声,床幔摇曳,烛光微沉,直到凌晨时分,他才终于发泄完紧抱着我沉沉睡去。

早晨,月婉伺候我梳妆,小声说着今天爹爹已经到了京城的消息,早朝皇上还给爹爹了好多赏赐,听说高家人对爹爹回京很不满意,但是皇上也并没有理会,晚上皇上还要给爹爹摆宴洗尘接风,我也可以参加,终于可以见到爹爹了,这应该是最近,最好的消息了。

晚上的时候,皇上命人接我去宴会,偌大的宫殿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久没看到这么热闹的宴会了,一进宴会就看到了爹爹,多年征战沙场头发又白了许多,我扑进爹爹怀里哭,爹爹心疼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玥玥受苦了,没事,爹爹回来了。”

一阵嘈杂声响起,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的皇上到了,身边跟着穿凤袍的皇后,皇后面色憔悴很多,也消瘦很多。皇上上前想牵住我的手,我微微后退一步,他微微有些不悦,也并没有发脾气,我跟在后面,坐在皇上侧位。

宴会实在是很无聊,于是叫了月婉扶着我出去走走,刚起身,皇上就转头问我去哪?我淡淡道“如厕”他点点头,“快点回来。”我没回答,转身向外走去。

外面已是深秋,天寒地冻的,实在没什么好逛的,我又不想回去听那些无聊的奉承的话,就这么坐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

“妹妹,怎么有兴致在这荡秋千?”是皇后,我起身行礼,她淡淡道“无需行礼,我有话与你说”

“不可能,皇上不可能杀了我爹爹,他是想让我爹爹回来安享晚年,而且,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你骗我的!”我大声争执

她凄凉的笑着

余下的话我听不下去了,我冲进宴会寻找爹爹,可是找不到,皇上依旧在那高椅上端坐,他挥手要我过去,我看着他,眼泪浸湿了整个脸,我后退了,奔跑出宴会厅,疯狂叫喊着爹爹,一旁的侍女轻轻拉住我说,李将军刚才已经回府了,他身体略有不适。

我哭着往宫外跑,宫道寂静幽暗,我看不清路,被绊倒好几次,索性脱了鞋子跑,石头硌在脚下生疼,但是我感觉不到,我跑了好久,也没追上爹爹,反倒是皇上,他追上了我。

他紧紧抱住我,像是要安抚我一般,抚摸着我的头发,颤抖着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清玥,我们回去,没事了。”

我哭的破音了,死命挣扎着要跑,挣扎无果后,狠狠咬住他肩膀,他吃痛的闷哼一声,却不推开我,血流了出来,浸湿了他明黄色的龙袍,那么刺眼,脑袋开始一片眩晕,然后视线一片模糊,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

皇上在床边沉默的坐着,我挣扎起身,“爹爹呢?爹爹呢?”他转头看向我,满眼疲惫“李将军被刺杀了。”被刺杀了?他抱住我,“没事的,爹爹不在了,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我大笑了起来,眼泪流了下来,“可是你杀了我爹爹啊。”

他表情似有一瞬错愕,而后立刻恢复,“高家人杀了你的爹爹,我已将高家株连九族了,为你爹爹报仇了。”报仇?我擦去眼泪,平静的看着他,“皇上这借刀杀人用的不错,但是报仇应该找拿刀的那个人,而不是找刀对吗?”

他终于明白我已经知道了一切,他抱住我说他不得不这么做,他是皇上,这个计划他的父皇谋划了十年,他必须要这么做。为了掌握朝堂,为了稳固江山。

我平静着说,“杀了我吧。”他紧紧抱住我,声音颤抖,“我不会杀了你的,你是我的皇后,你会和我在一起一辈子。”我狠狠推开他,跑向门口,打开门,门口的侍卫还未反应过来,我飞快的抽出侍卫的刀,指向他,侍卫迅速拔刀对着我,他却一挥手,退下。侍卫犹豫片刻,缓缓走出房内。

眼泪不知何时滴落,他小心的伸出手,带着似祈求一般的语气,颤抖的说,乖,听话,把刀放下。泪不受控制的滴落,我哽咽,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刀,狠狠刺向他,他闷哼一声,却没有闪躲,刀刺破胸膛,再向前一分,我就可以杀了他,可以给爹爹报仇,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下不去手,为什么心会疼的要命。

他依旧站在原地,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疼痛让他的声音变了调,他努力伸出手,轻声说,乖,闹够了吗?把刀放下,来我身边。

我苦笑着后退,爹爹死了,宜霜死了,我的太子死了,我还为什么要活着,他似是心有所感一般,伸手狠狠抓住我收回的刀,“清玥,不要!”刀划过他的掌心,而后用力划过我的脖颈,血瞬间奔涌而出,染红了衣衫,他抱住我,拼命捂住流血的伤口,可是那口子太大了,他捂不住,血从他指缝奔涌出,他哭着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清玥,清玥,求你了别离开我,你不是喜欢黏着我吗?以后去哪我都让你黏着我,你喜欢吃糖葫芦串,我每天给你买,每天给你讲朝堂上的事,清玥你别睡,你别睡。”

“其实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你嫁给我的那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和你在太子府那十年,我真的很快乐,我每天都想如果登基的这一天晚一点到来就好了,如果父皇不传位给我就好了,可这是十年前就注定的。”他越说越着急,似是怕我睡去,

“后来登基后,我刻意疏离你,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见不到你的日子,我像疯了一般,脑海里都是你,我强迫自己忍住,可是忍不住,我还很没出息的偷偷去看你,你和宜霜在院子里喝茶,发呆,喝茶,发呆,当时我还想,天天发呆会变笨的。”

泪水滴在我的脸上,他哭了,我笑了,他的俯身在我耳边,沙哑哽咽的说“其实我发现,我并不是很想当皇上,没了你,万人之上又如何,我只要你,只想回到太子府的日子。”

意识在沉沦,世界慢慢变黑暗,我闭上眼,随着黑暗下沉,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他说,他来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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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没有再说话。东方既白,金乌初升,枢玄叹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浮槎了。”浮槎去 序 至高无上的九重天深处,浩正无匹的皇极殿内,流云漫卷,清雅的仙香在宽阔的室内浮动,仙尊枢玄盘腿而坐,静自调息。 饶是历经千劫,得证仙位,弭平了无数灾祸,坐守皇极殿上千甲子的天人,终究也避不开五衰的命数。他吐出一口沉沉浊气,五衰之劫至今,已无转圜余地,再过不久,天时一到,他便要归于天地。 漫长的一生走过,作为仙尊,

辛女御狼

阿辛微微一笑:“何必定要懂得,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承欢·虞美人令】辛女御狼( ) 《山海经·海内北经》:犬封国曰犬戎国,状如犬。有一女子,方跪进柸食。 《后汉书·南蛮传》:昔高辛氏有犬戎之将吴将军头者,购黄金千镒,邑万家,又妻以少女……盘瓠遂衔人头造阙下,群臣怪而诊之,乃吴将军首也。 “吴将军真有那么厉害?” “打得帝喾高辛氏节节败退,你说厉害不?” “真的?高辛氏不是战无不胜吗?

我的小咩啊

很是尽兴,亦十分知足。我的小咩啊 单赳焰 楔子 人人都说我命好,脾气虽暴躁,修的却是善道,哪怕从未做过一件好事被雷劈散了修为,也能靠从前造下的孽补回来。 可他们哪里知道…… 从前我的名字叫作“小梦蝶”,但是叫这个名字的人实在太多了,但凡是梦蝶门下没有名字的小姑娘,都被人叫成小梦蝶。 蝶老大说,要想得个与众不同的名字,得靠自己的脑袋。 我问如何靠脑袋?答曰饱读诗书。 于是乎,在我历经九九八十一天

微臣老寒腿

还好在最后的时刻,有我陪着他。微臣老寒腿 文/画桥 简介:我作为皇上的小棉袄、大臣的眼中钉,一直恪守本分、默默背锅。我本来以为,我和皇上是最亲近的人,是可以相互取暖的人,可在皇上和林左丞的博弈中,我莫名其妙成了一颗被丢弃的棋子。 .纳妃 今日金殿之上热闹非凡,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我缩在后头,把头顶的官帽又往下压了压。 “皇上登基三载,后宫无人,为请皇嗣绵延,请皇上早日纳妃!” “纳妃不如大选,甄

扶桑嗟

雪白的宣纸上,羊毫无声落下,三两笔渲染出扶桑花的模样。病树 楔子 三月三,玉山的天晴得跟缎子似的。 满世界的灵兽仙禽皆通灵性,衔着天边云头投下来的影,将来客往山上引。西王母原身是个虎齿豹尾的形容,却也从无人见过,此刻仍是那番玉胜华服的雍容模样,于景致好处陪客,不远处是她雕花的石椅。 领着我的是一只白喙的青鸟,它引颈清鸣两声,便振翅飞走。西王母转回身来,一眼瞧见是我,极愉悦地笑开了:“拾棠仙官,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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