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愿意和相濡同桌，可不是因为青梅竹马。
只是因为他是全校几百个男生中唯一一个不傻的。
寒冬腊月，北风刺骨，以沫不明白，为什么大冷的天这些男生还在穿着单薄的紧身裤，露出纤细的脚脖，是脑子里安装了电磁炉吗？
以沫想不通。
当所有男生都在统一装束时，相濡却穿着一抹非常显眼的军绿色大衣，大摇大摆走进了教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双手互相插在袖子里，活脱脱一副老大爷遛弯的形象。
衣服是李叔叔跟楼下保安大爷要的，虽然不怎么符合这个年纪的打扮，但胜在暖和。以沫摇了摇头：“行吧，好歹，不傻。”
勉强给出这个评价后，以沫长叹一口气。
“早啊！”相濡到了座位上，边脱大衣边跟以沫打招呼。
以沫敲了敲手表：“还有两分钟下早自习。”
相濡长叹一声：“又早来了两分钟。”
“我是这个意思吗？”以沫无语，抱怨着：“真不知道早自习不上，晚自习睡觉，你是怎么考第一的。”
“大概，是天赋吧。”相濡半边脸贴在桌子上。
“当我没问。”以沫转过身，不想理他了。
何以沫和林相濡，是青梅竹马，这关系是从父辈延续下来的。
在相濡和以沫懵懂的时候，两家聚会，酒过三巡，双方家长甚是欢喜，一拍即合的给两个孩子定下娃娃亲。
以沫转头盯着坐在红色小椅子上的相濡，突然起身一把推倒了他，然后泪眼汪汪地哭诉：“他的名字比我的好听，我才不要嫁给他。”
相濡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小泪人，站起来伸出手轻轻摸着以沫的头，稚嫩又坚定地说：“名字不能送你，但我可以让你当女皇，你嫁给我好不好？”
以沫陷入回忆，听见有人说话才回过神。
“哟，人缘不错嘛，收到这么多礼物。”相濡低头，看见以沫书桌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礼品。
“那是。”
“这个是？哇哈哈？”相濡伸手拿了过来：“这瓶哇哈哈，也是别人送的？”
以沫点头：“隔壁班李磊送的。”
“就追你的那个？”相濡左顾右盼看了好几遍：“还绑了一个蝴蝶结，小学生吗？太寒酸了。”
相濡嘀咕完，把已经放回去的哇哈哈又拿了出来，然后随手掏出吸管就插了进去，在以沫没反应过来前猛吸了一口。
“你干什么？”以沫一把抢了回来，摇了摇，只剩空瓶子了。
以沫怒目斜视，张牙舞爪抓了过去，刚好下课铃声响了。
相濡起身就跑，跑远后哈哈一笑，笑得春风得意：“还挺甜。”
看着相濡消失的背影，以沫咬牙切齿，真想撕碎他。
从小时候定娃娃亲那次开始，以沫就知道，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青梅竹马，心眼坏着呢。因为当时在他过来扶自己的时候，还顺手在盛着猪肘子的盘子里，抓了一把汤汁。
“可恶可恶可恶！”以沫在纸上写着相濡的名字，然后用笔狠狠打了个叉，感觉还是不解气，又在旁边画了一只小狗：“标注上名字，小狗相濡，嘿嘿，还挺可爱。”
“画什么？”
相濡突然出现，吓了以沫一跳，赶紧趴在桌子上挡住作品，连忙摇头：“没有啊！”
“鬼鬼祟祟，没干什么好事吧。”
“要你管！”以沫没底气回了一句话，赶紧转移话题：“下课跑什么啊？”
“不跑？你打人都是带技能的，下午还有体育测试呢，不跑被你打残了怎么办，体育分不及格怎么竞选学生会主席，竞选不上，怎么获取保送名额……”相濡说了一大套。
“好了好了，怎么还越说越严重呢。谁让你喝别人送我的东……。”
“咣当。”
以沫话没说完，相濡从绿色军大衣的兜里掏出两连哇哈哈来，然后转过头一边做题一边说：“你不是想喝嘛，那就喝个够。以后想喝哇哈哈就跟我说，看他小气的，就送一瓶……”
后面相濡说什么，以沫没听进去。她现在眼里只有这两连哇哈哈，明明白色包装，突然变得粉嘟嘟的，还没打开喝呢，却感觉嘴里甜甜的，不由笑出了声。
“咳咳，以沫。”
以沫回过神，发现居然上课了。抬头看见老师正盯着她：“傻笑什么呢？手里的饮料是准备送给我的吗？”
以沫赶紧把哇哈哈塞进书桌里。
“正好，你站起来说说这道题。”老师顺手牵羊问着。
以沫茫然啊，拿起书本装模作样看着，心里不断思考：“什么问题？”
“这道题选B。”以沫听见旁边相濡小声传达。
“这道题选B！”以沫不假思索大喊。
四周哄堂大笑。
老师无奈：“这是一道，问答题。”
以沫羞红了脸，斜眼瞪着相濡，相濡早就笑得人仰马翻。
“马上高考了，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上课别走神。这道题是送分题，都听好了啊，年年考，以沫看黑板，别看相濡了，也别看我，我脸上有题啊。”老师敲了敲黑板：“下周就模拟考了，我看你能考成什么样！真不让人省心。”
一节课，以沫都是在羞愤中度过的，相濡刚刚在心里树立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以沫感觉把整个草稿纸画满那个叫小狗相濡的作品，也难解心头之气。
下课铃一响，以沫又张牙舞爪奔着相濡过去了。
“冷静冷静。”相濡掏出一个小盒子。
以沫一愣：“这是什么？”
“今天，这不是你的生日嘛。礼物，不用感谢我。”
“这么漂亮的盒子。”以沫仔细端详着，下一秒却突然小心翼翼起来：“不会有阴谋吧？”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相濡说：“有惊喜！”
以沫将信将疑接过去。
“这盒子可花了我两个星期的零花钱，感恩戴德吧。”
在相濡唠唠叨叨中，以沫打开了盒子，然后有些疑惑：“盒子花了多少钱？”
“120。”相濡答。
以沫无语了：“这么贵的盒子，就装了两本练习册，三年模拟五年高考？”
“礼物嘛，不在于贵，在于适合。”
以沫眉毛一竖：“什么意思？”
相濡哈哈一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啊！”
“居然拐弯抹角说我笨！”
相濡以为以沫又要扑过来，早就做好了防御准备，但没想到，以沫只是小心翼翼把练习册装了起来，然后轻轻盖上盖子，而且好像还笑了一下。
“是错觉吗？”相濡心想，然后跟着也是轻抿一笑：“肯定不是。”
“算了，今天心情好。”以沫说。
“别忘了做啊，下星期就模拟考了，针对你偏科特意挑选的。”相濡嘱咐。
以沫点头：“知道了。”
一转头，窗外阳光刚好，照的屋子都是暖洋洋的，哇哈哈好像比往常买的都要甜。
下午体育测试，女生先开始。铅球和跳远都好说，但是长跑要跑进三分二十秒，就有点难为人了。以沫看了一眼操场的跑道，感觉好像比平时更长了。
“跟紧前面的同学！”老师这么提醒的。
以沫也是这么打算的，但跑起来才发现，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跑着跑着，以沫就成了领头，大家异口同声说了句：“以沫，靠你了”。
以沫咬牙，泪流满面，逞强点了点头。可长跑过半，以沫感觉腿已经离身出走了，身后原本跟着自己的女生，一个接一个超了过去，虽然每个人路过时都给了以沫一个加油的眼神，但以沫是真的没力气了。
“我们等等你吧，以沫，跟住啊。”前面不断有同学鼓励她。
以沫摇了摇头：“你们快跑吧，跟着我这个速度，都会完不成的。”
众人思考了半天，最后决定提速了。
当所有女生越跑越远时，以沫彻底失去了动力，脚步也放慢了，如果以这个速度，是肯定过不去的。
“哟！散步呢？楼下张奶奶拄拐走路都比你快。”
以沫一转头，是相濡：“我没力气了。”
“跟着我跑。”相濡说着，跑到了以沫前面。
“你别领着我跑了，一会你还得测试呢，跑不过去耽误竞选怎么办呀！你听没听到啊！”以沫有些着急。
“看你这不是还有力气嘛！别说话了，最后三百米了。”
以沫抬头，才发现已经跟着相濡跑出这么远了。
有老师发现了相濡，扯着嗓子喊：“喂！那个男生，你干嘛呢？不许领跑，快停下！跟你说快停下，怎么还加速了！”
发现光是喊不起作用，老师也朝着这边跑过来，相濡牵起以沫：“快跑！”
以沫只感觉手腕温热，然后被相濡拉住，抬起头，男孩挡住了迎面的寒风，和飘起的雪花。
“竟然长这么高了，已经高过一头了吧。”以沫心里想：“明明初中还比我矮呢，那个时候可没少嫌弃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测试突然改在了冬天，但感觉一点都不冷，暖暖的，午后的阳光下，前面这个拉着自己奔跑的少年，在以沫心里永远定格成了一幅画。
“以沫加油啊！马上到了！”终点处，不少人都在给以沫加油。
也终于不负众望，以沫在三分十秒的时候，跑到了终点，几乎是和身后赶来的老师，一起跨过的线。
“你俩叫什么名字。”老师问瘫坐在地上的以沫和相濡。
以沫慌了神，相濡却抢先说：“我叫林相濡，她叫，何二狗。”
以沫斜眼怒视。
“什么？”老师没听清，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叫林相濡？”
相濡点头。
监考老师想到了班主任的委托：“行吧，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还有啊，赶紧把手松开，在学校呢，拉拉扯扯的。”
相濡和以沫这才发现，手还拉着，赶忙松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太快了，以沫感觉气血上涌，心跳加速。
老师转身离开，相濡喊：“谢谢老师。”
“没想到啊，外来的老师都给你三分薄面啊。”明明是相濡解决的，以沫却莫名有些自豪。
相濡咧嘴一笑。
旁边老师督促着男生集合准备测试，以沫皱着眉说：“还笑？马上就测试了，怎么办呀？还有力气吗？”
“放心吧。”
虽然相濡这么说，但测试结果却是以倒数第二的成绩完成的。第一的，是和相濡竞争学生会主席兼保送名额的张一诺。
监考老师在两人下边打出的分数不一样。
以沫心里一沉，误事了。保送可是意味着人生转折啊，这么一想，以沫突然眼泪含眼圈：“差这么多，怎么办呀？”
相濡拍了拍她的脑门：“要是感觉愧疚，就请我吃饭吧。”
“你不应该安慰我的吗？然后拍着胸脯，告诉我没事，你能解决。”以沫委屈：“怎么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
“哦，没事，我能解决。”相濡说：“安慰完了，请我吃饭吧。”
“你……”以沫撅着嘴：“哼，算了，想吃什么？”
“红烧肉吧！”
“红烧肉味的方便面行吗。”以沫可怜巴巴的样子：“红烧肉太贵了，我没钱，呜~。”
“还真掉眼泪了啊。”相濡赶紧过去给擦掉，哈哈一笑：“我请你，走吧！真没事啊，不还有模拟考吗？”
“对，还有模拟考。”以沫立马收回了悲伤的情绪，仿佛一下找到了希望：“走吧！吃红烧肉去，你请客。”
“这转变也太快了。”相濡深度怀疑，她就是来蹭红烧肉的。
体育测试，相濡和张一诺拉开的距离虽然不大，但在好学生面前，一分之差足以致命，尤其是这种关乎人生的时刻。
所以模拟考成绩一下来，以沫就跑到办公室：“老师，听说成绩下来了？”
班主任也是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看看吗？”
老师意味深长笑了笑，掏出一张长长的成绩单，手从前向后指了指：“相濡在这呢。”
仿佛被戳穿了心思，以沫气急：“谁谁谁要看他的啊，你别乱说啊。”
“哦，看你自己的啊，那从后往前看。”老师提醒：“后边，后边！老看前面干什么？”
“哎呀，你别说话。”
古往今来，以沫可能是第一个跟老师说“哎呀，你别说话”的，老师也是早就看破一般，调皮一笑，还真就不说话了。
“跟张一诺分数一样。”以沫一下泄了气。
老师拿起茶缸喝了口茶水：“考试成绩只是一方面，学生会主席的职位，也是会加分的。”
“那……能把体育拉开的评分弥补回来吗？”以沫忙问。
老师手一挥：“你就别操心了，那不是你能决定的。不过这次考试最让我意外的，居然是你。”
“我？”以沫愕然，转而想到了：“对啊，这是年级前一百的榜单，我怎么会在上面。”
以沫从后往前看了起来，自己的名字排在了99名，虽然是靠后，但其实跟并列第一名的张一诺和相濡，只差了47.5分。上次可是三百名开外呢。
“数学和物理这两科成绩提升很快，其他科目你本来就很好，本来我还在想，要是单纯因为这两科把成绩拉下去，那太可惜了。”老师有些欣慰，转身问：“最近补课了？”
以沫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相濡送了两本练习册，最近他都在帮忙辅导。”
“哦。”老师恍然大悟：“要是一直都是这样的成绩，考上一本是没问题的。”
以沫迷迷糊糊从办公室回到教室，还没反应过来。刚进后门，就看见有个陌生女同学，从相濡的座位匆忙离开。
以沫疑惑，但也没多想。
下午竞选学生会主席，每个班都有代表。十五个班级，就有十五个代表。虽然竞争人选很多，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学生会主席评判标准，跟学习成绩挂钩，所以其他竞争者在相濡和一诺面前，多少有些不入流。但按照规矩，还是需要走个过场。
竞选拉票环节是在播音室里举行的，轮到哪个学生，就提前做准备，其余人员都在班级里等候，最先开始的是十五班的一个女生。
小姑娘还没开始发言，以沫已经拿出投票纸，工工整整写上了相濡的名字。
“写了谁啊？”相濡探着头看。
以沫赶紧捂住：“写了……李宇琪啊！”
以沫话落，小姑娘的演讲也结束了，接下来所有人都是循规蹈矩地演讲着。
最后两个人了，剩下张一诺和相濡了，以沫手心里捏了把汗。
“大家好，我是二班的张一诺，首先要感谢学校领导和老师给我这样一个竞选的机会，也感谢各位同学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今天来竞选这个职位，先谈一下我对学生会主席这一职务的认识：总的概括为6个字“服务、管理、交流”服务，即为同学服务……”
“他……他这……这不是你的演讲稿吗？”以沫震惊，然后想起那个鬼鬼祟祟的陌生女生，如梦初醒，一拍桌子：“太可恶了，居然为了保送不择手段。”
“你倒是说话啊！”以沫推了推相濡，明明演讲稿被人盗取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偷都偷了，能怎么办。”相濡倒是看得开。
“我去举报他！”以沫说着就要起身。
“快坐下吧。”相濡拽了她一把：“你又没证据。”
“可是……”
“成熟点，沉住气。”相濡摆出一副老大爷姿态。
以沫窝着一股火，但相濡说得对，没证据，无处讲理。
张一诺演讲完，走廊里能听见震耳般的掌声，以沫更生气了。
相濡起身，朝播音室走去，和张一诺擦肩时，还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张一诺迷惑。
“喂喂喂！”相濡试了下麦的声音，然后继续说：“大家好，我是一班的林相濡，我认为啊，张一诺同学说得很对。”
“脑子坏掉了！”以沫气愤：“怎么还替别人说话。”
相濡继续说：“学生会主席确实是为同学们和老师们服务的，它不是一个官职，更多的是一份责任，它是学生和校方之间沟通的桥梁，所以并不单纯是为了某一方而去谋福利，更多的是让双方共赢发展。我认为，我不能胜任这份职务。”
“在说什么啊！”以沫感觉要被气吐血了。
各班级同学包括办公室的老师也在议论了起来。
“我知道大家很疑惑，我不能胜任这是真话，我没那个能力完成我所说的。但我要向大家推荐一位可以胜任的，她叫何以沫。”相濡说。
以沫大脑一片空白。
相濡解释道：“学生会主席，就像张一诺同学说的一样，它是为大众服务的，所以能不能胜任，不应该局限于成绩上，只要是有责任心，肯为大众服务，那么谁都可以自荐，但我推荐的何以沫同学，她的好人缘，已经可以说明一切。况且成绩方面，我想大家也都看见了，她的成绩从三百多名提升到了前一百，她虽然还没达到第一名，但成绩不能代表一切，这样一位积极，热情，开朗又有责任心的人，我想是可以胜任这一职务的，谢谢大家，我说完了。”
久久的沉默过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最后投票结果，让人大跌眼镜，却又在意料之中，以沫以四百七十五票的优势，稳居第一。
但由于违反了竞选规则，校方决定先开一场讨论会。
十五名竞选人，在外面候着。
“即使何以沫当上了学生会主席，咱俩分值上的差距，保送名额也是我的。你努力争取一下，也是有希望的，但你直接放弃，这么做值得吗？”张一诺真的不理解。
“我要的没那么多，做这些事，也就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相濡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而且就算保送了，我也不会去，留她一个人高考，我可不放心。”
张一诺突然感觉自己输了，从心灵上输了。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校长走出来严肃说：“讨论结果出来了，经过校方会议，大家一致决定，林相濡同学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不能墨守成规。所以，这一任学生会主席当选者，是何以沫。但毕竟她不是参与者，我们还要去征询她的意见。至于林相濡同学，毕竟无视规则在先，但念其出于好意，惩罚就免了，明天写五百字检讨交到我办公室。”
“是。”相濡站起来敬了个礼。
“下不为例。”校长转身回办公室。
放学后，相濡和以沫坐在学校的长椅上晒夕阳，顺便问了以沫的意愿。
“当然愿意，肯定不能让给张一诺！”以沫狠狠咬了一口雪糕，愤恨说。
“你可别夹带私人恩怨啊！学生会主席真的是一份责任。”相濡提醒说。
“哎呀，当然知道了，我才没那么小家子气。学生会主席，可以锻炼提升自己，而且服务于大众，我也是很乐意的。”以沫说。
相濡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推荐我？”以沫问。
相濡吃了口雪糕：“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定娃娃亲时，我说过什么？”
以沫瞬间红了脸，连忙摇头：“不记得。”
“我说如果让你当女皇，你就……”
“我就嫁给你。就这事，我还当什么事呢，不提我都忘了。”以沫表面镇定自若，只是这么冷的天，雪糕却是左一口右一口往嘴里塞：“不过这离女皇可差远了啊。”
相濡一愣，转而笑得如沐春风。
夕阳下，拖出两条长长的影子。夜晚将至，不过天空还是很蓝，世界还是很白，却总会有那么一处不一样的光景，在过去，也在未来。
相濡以沫，生死不渝的话他们没说，日子还长呢，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