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来、玫瑰与我(上)

2020-12-25 13:03:08

青春

楔子

这是有可能经历过的青春,琐碎的故事。

故事中,恶来有一双飞不起来的翅膀,玫瑰长着只能伤害自己的刺,我有一个奇怪的名字。

1

玫瑰刚到高三(四)班的那天,天气很热,老旧的高高窗户上换气扇吱呀吱呀地响,动物园笼子似的窗户栅栏外面白花花的太阳照着沥青的跑道,几株萎靡在教学楼影子里的植物,腊绿的叶子上泛着苍白的阳光。

恶来在睡觉。小我在看着睡觉的恶来。玫瑰在数着讲台上被窗棂切成一块一块的光影,忽然觉得有点像自己宝贝的那条白格子裙。

小我看着吊扇刮起来的风尾巴在恶来头上打着旋,他的桌子上随随便便丢着磕出无数道伤痕的腕表,指针一丝不苟而刚硬的履行自己的义务。旁边的座位空着,和她的座位一样,似乎是教室里孤零零的两座连在一起的孤岛。

老师干巴巴的介绍,出口的一堆套话,说她是班上新转来的同学,叫玫瑰,大家要好好相处。

底下一片黑压压的头颅,中间几点蠕动的白是翻动的书页,没人理他,但是这显然让老师很欣慰。

恶来依旧在睡觉,小我则开始数他手表上的刮痕,她似乎觉得回头还不够,干脆转过身子,整个人趴在了恶来的桌子上。

玫瑰看着小我的背影,一色统一的白纺纱校服的领巾垂在小我的背上,上面三道黄色的边。

玫瑰下意识的向肩头看去,覆在肩上的柔软领巾上是暗淡的两条蓝色纹路。

老师从怀里掏出了麂皮布,擦着汗湿的眼镜,左右张望,要给玫瑰安排一个座位。

四班是重点高中的升学班,是全校力保的精贵苗子。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国度,次位就是地位,成绩好的坐前面,成绩差的坐后面。

玫瑰以前的学校也是这样,她很清楚。

老师看着她手里的成绩单,再看看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几次张口,几次又咽了回去。

玫瑰垂了头,漆黑的眼睛看着脚下随着树影变幻的光影。

看了半天,老师清清嗓子,问谁要和新来的同学坐在一起。

底下没人回应,倒是有人抬头,没有善意的眼光看着讲台上的玫瑰。

小我拿起恶来的表,打算朝地上摔摔看,恶来咕哝着什么把表从她爪子里抢回来,小我笑了起来,凑近恶来,“瞅瞅,大伙的眼神跟草食恐龙看着霸王龙似的。”啧啧,至于么?新进来一个小姑娘罢了,不外乎多个人走七月的独木桥,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大学扩招,银子足够有什么不行的?

恐龙?恶来刚才听的模模糊糊,他眯起没睡醒的眼睛,越过小我一动一动的肩膀,看向讲台。

格子裙似的光影,站在哪里,披着漆黑头发,有一双垂敛的漆黑眼睛。

讲台上的少女一瞬间让恶来觉得是母亲送给表妹的法国白磁人偶。

老师又问了一遍谁要和玫瑰坐在一起,看着她握着书包的手。

看看没人回答,老师只好点了一个坐在中间的人,话还没说完,忽然从教室后部传来一声巨响!

玫瑰抬头,看向了他。

漆黑瞳孔里的少年修长,有一张挑衅的面孔和染成金黄的头发。只看了一眼,她淡淡垂了眼睛,看着自己一双穿了白布鞋的脚。

恶来一脚踏在地上,一脚撑在他踢开的桌子上,双手悠闲的挂在椅子背后晃荡。

所有人都回头看他,看到他不逊的脸和小我纤细的背。

老师本想发话,但是看到是恶来之后,只能小声的咕哝了一句什么,不再说话。课堂本来的静谧消失了,周围浮动起窃窃私语,看着玫瑰的眼神恶意十足,扫向恶来的时候,微微曲折了一下,先落到他身后插着拖把的桶上,再迂回的折射到他身上,随即跳开。

玫瑰白色的上衣蓝色的裙子,仿佛定格在光和影中间的一帧照片。

恶来坦坦荡荡的不在乎,咧着嘴露出似乎在笑的表情。

小我还在研究他的手表。恶来朝她撇了下嘴唇,“一块破表你至于吗你?”

小我不理他,回头看了一眼玫瑰,笑了一下,很认真的转头问恶来,“这表借我摔摔吧?”

“你摔了它老子摔了你!”他回她,又揣了一脚桌子,桌脚缠着了小我的椅子,又是刺耳的响声。

“你再踢一次你等着。”小我不怎么认真的警告。

恶来没理她,等了一会儿,恶来不爽的看着讲台上的玫瑰,“说你呢!刚转学过来的,这边,你坐我旁边!”

这次,玫瑰抬头看他的时间长了一点,黝黑的眸子寂静无声,漆黑的倒映着恶来一头恣意的颜色。

她稍微退开一点,动作的时候裙子飘荡成优雅的姿态。

恶来靠在椅子上,这次干脆两条腿都架在桌子上,染了金黄的头发下桀骛的深褐色眼睛看着玫瑰。

玫瑰看到他眼底自己一丝不苟的倒影,长睫微微震动,慢慢垂下眼。

淡定,冷漠。

“喂,什么恐龙的!说你呢!”恶来的耐心显然快用完了。

低低的笑声爆了开来,玫瑰不为所动,依然故我的看着脚尖,小我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她,话确是和恶来说的,“人家好好一花儿一样的纯洁正直美少女,,说人家恐龙,不熟归不熟也是一样要告你诽谤的。”

懒的听她唠叨,看着玫瑰没动静,恶来提脚又要踹过去,还没抬脚,看到玫瑰向身边的老师点了点头,玫瑰抱着书包,向他走来。蓝色的裙子飘扬间仿佛深深的一汪潭水。

她裙子的下摆飘扬起来,在经过小我的时候拂过小我的膝盖。

膝盖上有一丝丝凉,小我看了一眼恶来,他似乎正准备笑出来。

又是一声巨响!老师在讲台上几乎跳起来,神经质的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小我不慌不忙的把脚从桌子上撤下来,起身一把拉住玫瑰,按在了自己身旁。“坐这儿。”说完,她转身朝恶来龇牙,“我真想摔一次你的手表,看看怎么样才能坏。”

恶来没说话,死盯着玫瑰。

玫瑰看了他一眼,深黑色的眼睛像是一个黑洞,她站在小我和恶来之间,不说话,宁静了半晌,玫瑰垂眼,放下布格子的书包,坐在了小我身边。

扫了一眼,教室安静了,小我看了看老师,老师移开视线。

小我拉了下玫瑰的袖子,微笑,“我叫我,王我,后面那个是恶来。”

“玫瑰。”她安静的回答自己的名字。

声音很“清”,那么浓艳的名字,有个冷清的声音。

玫瑰转学第一天,她的同桌是个有奇怪名字的女生,我,王我。

身后是恶来,有“风神”之名,眼神凶恶的男生。

到了很久很久以后,玫瑰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恶来会让她坐在身边。她好奇的去问恶来,恶来想了半天,丢回给她一句话,那你为什么会走向我呢?

同样,是无解的答案。

2

王我已经确定了保送的名额,恶来是整个年级最差的学生,爹妈有钱硬塞进来的,玫瑰是高三的转学生。

恶来是被老师当作害群之马丢到最后一排去的,王我是自己坐到后面去的,玫瑰是被恶来拉过去的。

他们都是异类。

人总是这样,借着把自己划分在大众之中来换取所谓认同,再反过来去践踏异己,借助名为大众的力量。

特立独行者永远受人排挤,甚或,“与我不同”也成为以大众的力量排除非我族类的可爱理由。

而他们都是异类。

玫瑰坐在小我旁边,恶来的前面。大抵因为这个关系,她被当成小我和恶来一党,被隐隐约约的排斥。

但是也许原因是多方面的。

例如她成绩很好,考的几乎和小我一样好。

例如她有一头漂亮的黑发。

例如她总是垂着的、深黑色的眼睛。

没人和她说话,她只是多出来的竞争对手。

欺负的方式不是在桌子上画乌龟,也不是在书桌里放死老鼠,这么华丽又明目张胆的欺负方式只该出现在漫画和小说里,现实中接近成年的孩子们的报复更加残酷而无声。

排挤,漠视,这是最大的武器。

她的旁边只有小我和恶来,小我无所谓,恶来不在乎。

玫瑰孤零零的在角落里绽放。

恶来嚣张的无所谓,小我不在乎的无所谓,玫瑰沉静。

玫瑰不喜欢说话,不像她的名字,更像朵开在墙角的小白花。

安静沉郁的坐在那里,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别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安静的听着,然后微笑。很安静很安静的微笑,平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白皙的可怕。

一天,小我借口生理疼遁到了医务室睡觉,补昨天晚上通宵游戏的觉。下午的课是化学,要去实验室,所有人几乎都是直接去实验室,没有人通知,大家都知道,大家也都很有默契的认为玫瑰也该知道。

玫瑰认真的背单词,当她发现教室里人越来越少的时候,她有些惊讶的看看挂在黑板上的钟。走到该上课的时间,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玫瑰追出去,连同学的背影也没看到。

想了一想,她走回教室,打开书本,开始温习昨天的课程。

她刚坐下,教室的后门忽然闪开了,恶来推门走了进来。玫瑰看到恶来,只是轻轻闪动了一下眼睛,恶来却大大的惊讶。

恶来是定了性的坏学生,不来上课的时候比来上课的时候多,但是玫瑰不是,玫瑰是优等生,为什么玫瑰会出现在这里?

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问,玫瑰翻开了下一页书,声音平稳,“这节应该上化学,但是人不知道都去哪里了。”说完低头,继续看复杂的公式。

恶来看了一会儿玫瑰。

午后的阳光非常强烈,射进教室里的光彩浓烈又模糊,照在她的身上,把漆黑的头发染上了一点点的金黄,发丝下若隐若现的颈子越发苍白。

恶来忽然一把拽起玫瑰,拎住她就往外跑!

玫瑰的手里还抓着书。被他猛力拉起来,几乎撞到他的手臂上!

恶来抓着玫瑰向教室外跑去,刚跑到楼梯口,上课的正式铃声大响。

“来不及了。”玫瑰轻轻的说,挣脱被他握着的手。

恶来有些呆呆的看着她,玫瑰转身朝教室走去,想了想,转过身,看着恶来。

“你下午要做什么?”

“不知道,没想好。”双手插在裤袋里,他无所谓的说。

玫瑰看了看自己手掌里的书,叹气,问道,“你喜欢数学吗?”

“还好,没英语那么讨厌。”

玫瑰点点头,向楼上走去。

“喂,教室在那边。”实验室没去成就连道也不认识了吗?啧啧,这打击很大。

“走啊。”听到他的困惑,玫瑰回头看他,深黑色的眼睛微微波动了一下。

看在恶来眼里却微微惊动了一下。

深黑色的眼波仿佛沉郁,又有如波浪。恶来觉得自己的脑袋犹如过期电脑,里面的硬盘跟不上CPU,傻傻的迈步走了过去。

他无言,玫瑰也不说话,片刻功夫,到了教学楼顶楼。

天气晴朗的一塌糊涂,天空上连云都看不到,高高的蓝。

玫瑰随意找了块地方坐下,秀气的把漂亮的腿盖在了裙子下面。拍拍身边的地方,“过来坐吧。”

“不去上课,老师不骂你?”

“已经迟到了。骂不骂随她。”

恶来看了她半天,坐了下来。玫瑰微微向他那边靠了一点过去,摊开了面前的书本,她的影子笼罩在他肩膀上,有微微的凉。

恶来看着她在他面前敛下的长长睫毛,过了好半天,直到玫瑰觉得奇怪抬头看他,促不及防的恶来在她眼里看到了清澈的自己,才凶巴巴的问,“干吗?”

“帮你复习。”

玫瑰回答的从容淡定。

恶来很高,不说话的时候眼神很凶,很多学生怕他。

大家都说恶来在社会上混,跟小混混在一起,成天逃课都在打架,但是玫瑰不怕恶来,什么样子的恶来也不怕。因为恶来虽然很少来上课,但是每次来的时候都给她和小我带好吃的东西,很琐碎的食物。看得出来是很精致的“手做”,被恶来很小心地包好,丢到她们面前。

玫瑰看着恶来,恶来扭过了头,别扭的抓起了地上的书,口气不善,“好好好,啥都听你的行了吧?”

玫瑰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把他转过来,整个身体横越过他,抓过了自己的书,平放在地上,手指在印刷的呆板的字体上滑动。

恶来看着她的手指头,呆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开始听她讲解。

四十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到了下课铃打响的时候,玫瑰严肃的坐直了身体,拿起书,在掌心一合。

“恶来。”她叫他的名字。

“嗯?”他挠头。

“明天把初中的数学书带来吧。你需要从基础补习。”

平常恶来最讨厌别人说他学习成绩了,一个不爽都会挥拳相向,但是听到玫瑰这么说,他只是窝囊的哼了一声,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走啦。”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丢到她手里。

巧克力的香气。

合在掌心的时候,有微微的热度。却在瞬间灼烫人心。

玫瑰默默收好纸盒,点头,跟在他身后向下而去。

怕她跟不上,恶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站在和他差两级台阶上的玫瑰和他一样高,一伸手,把她抓到和自己一个台阶上,手在她头顶晃了晃,才嘲笑的开口:“好矮。”

玫瑰抬眼看他,淡淡的一句,“长那么高做什么?修棚啊?”

3

回到了教室,在上自习课之前,玫瑰被老师抓去教训了整整半节课,终于睡饱了的小我晃晃悠悠的回来,看到该有人的同桌没人,后面经常没人的地方倒坐着个难得一见的大活人,她笑了起来,整个人无骨蛇似的趴在他跟前:“我说,玫瑰呢?”

“不知道,被老师叫去了吧?”小我戳戳他:“怎么了?”

“没人带她去实验室,也没人告诉她,旷课了呗。”大大声的恶来说道。有几道眼光扫过来,他一一狠狠的瞪过去。

“这姑娘就朝死里笨,敢情长着嘴不会问的啊?这点小伎俩就把她涮了?人哪,被欺负的时候要反省。”小我不怎么优雅的打了个哈欠。

“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似的,万毒堆里泡出来的吗?”恶来不怎么高兴的顶回去。

“哟,生气啦?”这回干脆戳上了他的脸。

“王我,你再动手动脚,女人老子一样打!”

“狠话说多了就不可爱了。”照样戳,还捏。

一巴掌拍掉她的爪子,恶来把整张脸埋在胳膊里:“姓王的,你有初中的数学课本吗?”

“没,早在中考完了满操场当废纸撕着玩了。”眼珠子一转,“你问这干啥?”

“玫瑰说要帮我补课。”

“补课?”小我不大的眼睛越发眯成了细细的月牙:“来,跟好友把事情说通透了。”

恶来也不打算瞒她,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他说完,小我若有所思的眨了下眼睛。

“嘿,这姑娘有意思。”咧开了嘴,小我拍拍他:“乖,教材自个去书市买啊。”话刚完,就在恶来要装横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玫瑰走了进来。

玫瑰走路无声无息,深蓝色的裙子,镶着三道黄边的领子柔软的覆盖在肩膀上,她走进来的时候,教室忽然鸦雀无声,视线都看向她,她不动声色,没有让任何人看到她面容上有他们期待的张惶。

她仿佛当周围一切是虚无,直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看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小我,小我笑眯眯的把她的书包什么都拽了出来,放在里面的位置,才笑眯眯的又看她。

小我说:“怎么能让你这样的美人坐外面呢?被人欺负了去,调戏了去,多可怜,你说是不是啊?所以你就坐里面吧。被欺负被调戏都先过我这关啊。虽然说人哪,被欺负的时候应该反省,但是到底错的是欺负人的不是?”

说话的时候小我故意放大了声音,足够教室里谁都听到的,伴着笑眯眯的眼神扫过去,却让大部分看她的人不是转了头就是沉默。小我热心的拍了拍她:“怎么还不坐下?”

玫瑰点点头,坐在了里面,小我这时候忽然想起来,转身对着恶来龇牙:“点心呢?”

“吃光了。”

“切,这种时候你小子就不记得我。”

玫瑰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却在小我转过头的时候把手里散发着香气的纸盒塞到了她手里。淡淡的开口:“吃吧。”

“啊——!!”你小子见着美女就忘记恐龙了?是吧?”小我尾音拖的长长的,接过了纸盒,恶来看看玫瑰又看看小我,干脆彻底把脑袋埋在臂弯里。

耳畔是小我不满的声音:“我跟你说,甭以为有恶来罩你你就不怕,下次你不记得买路财分我一半,别想着进来!”

玫瑰看看喋喋不休的小我,再看看装死的恶来,拈了一小块巧克力松饼,瞅准,塞到她嘴里。看着小我愣了一下的表情,玫瑰淡淡的微笑了起来。

玫瑰的第一个微笑,恶来没有看到,小我看到傻掉。

看着小我,玫瑰持续着微笑开口:“没谁欺负我,不知道实验室的地点,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小我咀嚼着这个词儿,撇嘴:“真文艺少女,我说你不是打算当文学青年吧?”说完,她勾住玫瑰的脖子,“不过,不错,你有意思,我决定喜欢你。”

玫瑰眼波流转:“真漫画少女,我说你不是打算当漫画青年吧?”

完全的回敬,又让小我愣了一下,随即,她大笑,恶来趴在桌子上,不解的看着跟疯子似的小我。

第二天玫瑰脸上多了快淡淡的红肿,她的母亲是调过来的数学老师,自己女儿犯错误缺课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去。

小我盯着她脸上的印子瞧了半晌,摇了摇头,“真狠……要不要去医务室上个药啊小膏什么的?”

“英语课。”淡淡回她三个字,玫瑰用眼神告诉她,她和她不一样,没有堕落到跑去医务室睡大头觉的好习惯。

小我耸肩,恶来在铃声响起的瞬间进入教室,看到玫瑰脸上的伤,他瞪大了眼睛,下一秒拧起了眉毛,转身走了出去。

小我和玫瑰对看一眼,玫瑰先垂下眼去,没有说话。

恶来下午回来了,丢在玫瑰面前一个袋子,上面是一厚摞数学课本和练习册,压在最下面的,是一堆消炎止疼的药膏。

“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好,就什么都拿了点。”恶来挠着脑袋说,玫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笑了笑。

恶来发现,玫瑰的笑是从眉毛开始的,漂亮的没有修过的眉毛轻轻向上挑动,睫毛向下颤动一下,然后抬起,漆黑的眼睛里有笑的纹路,嘴唇也浅浅的勾出一个弧度。

那样的笑容,炫惑了他的眼睛。

“谢谢。”她很低的说。

看着她拧开药膏细细的抹,恶来突然把她的刘海撩开,玫瑰一惊,向后一倒,椅子一声脆响,恶来伸手一捞,以暧昧的姿势半环着她,皱起好看的眉毛,“真狠,打哪也别打脸哪……”

玫瑰心里无端的忐忑了下,忘记自己应该拂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但是有那么瞬间,脑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带着干爽味道的指尖在肌肤上移动的感觉。

恶来似乎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却没移开自己的手。

就在这时,小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翻着恶来买的课本,向高她一个半脑袋的男生勾勾指头,恶来戒备的凑了过去。

“明天再买一套初中到高中的英语课本吧。”

“……做什么?”

“我要帮你补英语。”小我笑咧了嘴,眼睛里晶光闪烁:“折磨你。”

这瞬间,不知怎的。玫瑰松了一口气。

近乎奇迹的,恶来开始上课了。上自习课的的时候,玫瑰给他讲数学,上课的时候,小我给他讲英语,虽然他几乎是每一秒都露出一个和上一秒截然不同但是同样是写着生不如死四个字的表情。不过,恶来在听,不耐烦但是很乖的听。

玫瑰肯定,恶来很聪明,非常非常的聪明。他成绩不好只是单纯的逆反心理以及开头不会越来越不会搞成的恶性循环。其实只要他肯上心,学的非常快。

“要是高一遇到他开始教他的话,说不定是在培养劲敌哪。”这是小我下的注脚。

玫瑰同意。

但是,她很开心。

坐在位子上,看着恶来咬着铅笔苦思冥想,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我再次下了精确的注解。

老师在周五放学的时候宣布下个礼拜三段考,已经习惯了各式各样考试的孩子们没什么表情,不过点了点头而已。

小我早就翘了最后一堂课遁回家游戏去了,值日生开始打扫教室,玫瑰坐在座位上翻着手里的书。

“不走?”挎起了单肩帆布迷彩包,恶来坐在她前桌的的桌子上,潇洒的脚踏椅子靠背,露出了一个女生私底下议论的时候说帅气的表情,“今儿大爷高兴,要大爷送你回去吗?”

“我等我妈。”玫瑰没抬头看他,低低的回答。

“今天教职工大会,你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我等我妈。”再次回答他。

恶来泄了气,刚要走,看到值日生匆匆把扫帚和拖布放到后门角落,抓起书包冲了出去,偌大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只有他和玫瑰。

玫瑰坐在墙边,漆黑的头发在夕阳底下是金红的色泽,她单手托着下颌,苍白的指头翻动书页,像是雪白的蝴蝶在雪白的花朵之间飞舞。

金红色宝石溶液一般的阳光流淌四散,玫瑰就像是沉浮的海洋里的小小孤岛,恶来叹了口气,忽然不想走了。

他又坐回桌子上,拽过英语课本,闷声闷气的背起单词来。

玫瑰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一点,侧了头,漆黑的发从白色的上衣上流淌过去,黑白分明,不可逾越。

恶来忽然笑了一下,玫瑰看到他嘴角弯起的弧度,轻声的问,“笑什么?”

“你好漂亮。”

“……”看着恶来真心赞美正直无辜的视线,有那么一刻,玫瑰在想,要不要给他一耳光。

最后,她垂头,拢了下头发,笑了一下。

恶来眨眨眼,想说什么,最后几乎是害羞的什么也没说,把头埋在了书本里。

礼拜天小我忽然打电话给玫瑰,当时玫瑰正在洗衣服。

“姑娘,跟我逛街吧。”她在电话里对玫瑰说。

玫瑰想了想,妈妈出去给人补课了,她拍拍手里的肥皂泡沫,瞄瞄钟,跟小我约了个时间和地点,就出门了。

到了约好的地方,小我穿了一套明黄色的休闲服,色泽之鲜明让人离了她很远就想闭眼睛。

玫瑰是淡蓝的裙子,蓝色非常淡,乍看之下让人以为是白色的柔软裙摆随着走动,在光线的折射下隐约渗出一抹蓝,仿佛流水被禁锢在了丝线之中。

头发扎成一束,朴素的橡皮圈,玫瑰走向小我,矮她一点圆圆胖胖的姑娘把她扯进有空调的商场,扇着手绢吐气:“等下啊,咱们先吃肯德基去。”

“还有谁?”玫瑰以为就她们两个,小我在班上算特立独行,自己呢?说好听了是稳当说难听了是孤僻,都是没朋友的主,还有谁会来?小我没答她,伸长了脖子朝外看,看了半天,看到一抹高高瘦瘦的影子,她快乐的舞动手绢,让那夸张的夏威夷花手绢飞的像面旗帜。

恶来。

玫瑰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我,又看看恶来,依旧娴静的站在当地,等着那个染了纯金色头发高高瘦瘦的男生向她们走来。

玫瑰看到恶来直直朝她们走过来,穿过人流,目光毫不转移,锁住她们,坚定不动的。

长腿跨了几步就到了她们面前,玫瑰看他一眼,微微敛了眼睫,转眸看旁边的小我:“等的就是恶来?”

“是啊。”小我笑眯眯的,“等他来付账拎包。”

恶来似乎很习惯了,双手插在裤袋里,左右看看,在眼神回到玫瑰身上时,笑了一下,漂亮的眼睛眯细,露出一口白牙。

那一瞬间,玫瑰不自觉的想着,恶来应该去拍牙膏广告。

他的笑容真好看。

先去肯德基,小我不厚道的点了一大堆东西,玫瑰什么都不吃。恶来站在桌子旁边,低头看着她,头上是冷光,恶来的影子罩在她裸露的肩上,有一点点凉。

他敲敲她的桌子,修长的指头骨节分明,“要吃什么?”

“……我自己去点。”

恶来的手按在她的肩上,“看不起大爷啊?出来逛逛连吃饭都要女生自己掏钱,你说我以后在江湖上怎么混?”说完,睨了一眼还吵着要追加蛋塔、一脸期待的小我,“你对面那只非人生物例外。”

“你这是严重的种族歧视!”小我愤怒的挥动餐巾。

恶来一巴掌把她拍下去,拽起玫瑰,“走吧,去点吧。”

“我说了我自己点。”玫瑰的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

恶来大度的点点头,“可以啊,你点我付账。”

“……我不习惯这样。”

排在了队伍后面,恶来牵着她的手,转身看她,笑眯眯的说,“你就当是我的补课费吧。”

玫瑰想了想,释然了,指向高挂的餐牌,“我要冰可乐。”

“你可以多要点没关系。”

玫瑰摇了摇头,“我就要一杯冰可乐。”

“不是吧你,把自己看的忒便宜了,现在补课费时价一小时五十块,你要不要收?”恶来有趣的摸摸她的头发,伸手取过冰可乐放在她的掌心。

玫瑰只是淡淡的看他,然后微笑。

“我确实就这么便宜。事实上,很多廉价品都是看起来很值钱而已。”

说完,玫瑰她握着杯子走开,留下恶来不知所为的挠头。

逮到了空,趁玫瑰离座,他一把抓住小我,眼神炯炯,“小我,你说你值多少钱?”

“我这么天上有地上无风姿秀雅绝代无双纯洁正直善良无辜花儿一样的美少女,自然是无价了。”恶来心里想自己脑袋也没被驴踢了啊,怎么忽然就瘸了?一个自比天价,一个自比一杯可乐。他觉得头开始疼了。

算了,女人就是比什么都麻烦的东西。

他想着的时候,玫瑰从外面回来,水淋淋的手,长长的,几乎要曳到地面的裙子泛着淡淡的波浪一样的蓝光。

恶来忽然觉得,玫瑰非常耀眼。

虽然嘴上说是逛逛街,可是实际上小我却什么都没买,就是一手抓着恶来一手抓着玫瑰,吊在他们两个之间,一家家店逛下来,多少身的衣服换来换去,把店员指挥的团团转,最后一声轻巧的“算了”,就潇洒走人。

玫瑰还是不怎么说话,小我问她款式怎么样,她只是笑笑,倒是恶来和小我一人一句,“死三八装可爱”、“我知道你嫉妒我穿裙子”这样没营养的话来来去去。

逛到了下午,玫瑰觉得有点累了,在商场里找了家店坐下,长长的裙摆从椅子上垂下去,压盖了她的脚踝。

小我和恶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吵着什么,她低着头按着自己的脚。

忽然斜地里一声低低的问讯,恶来问她,“疼吗?”

“有点。”逛的太久了,她是不常走路的人。

恶来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掀开她的裙子。玫瑰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按下裙子,却不慎按住了他的手。

“别弄的我觉得自己瘟疫似的。”恶来正直的看她一眼,“我想看看你的脚是不是扭到了。”

玫瑰还是不肯放开裙子,小我掰着她的手指头,“你就让他弄,他手艺好着呢,他们那伙人打架回来都是他给料理筋骨的。”

也不管她的抗拒,恶来拽过她的脚,仔细捏了捏,发现没什么问题,一副专家的口吻:“没事,就是肿了点。”

抬头,正好对上她垂下的眼,玫瑰深黑色波澜不惊的眼底有隐约的破裂,仿佛有什么在流动一般晶莹璀璨。

那一瞬间的玫瑰,有生动的美,不再是白瓷人偶的印象。

恶来看愣了,觉得心跳的怦怦怦怦。有什么鼓荡而出,有什么想说却又欲说还休。

深黑色的眼睛和撒满阳光的眼睛瞬间交汇,彼此错落,凝视了片刻,如流水一般了无痕迹的晕开。

玫瑰慢慢调转目光,不去想印在视网膜里的,那张浮着淡淡金黄阳光的容颜,但是又舍不得立刻离开。

小我也忽然沉默,她掉头,看向商场里无限延伸的通道,两边店家那些从缝隙里招摇出来的五彩斑斓的颜色和衣服。

瞬间静谧,遂成时间与空间的算式。

恶来放开了她的脚,却依然是半跪的姿态,配上玫瑰水蓝色的裙摆,仿佛骑士与公主。

这时,忽然有了包了铜的高跟鞋底敲打地板的声音急急而来。打破迷梦。

三人一起看去,恶来起身,

一道火辣窈窕身影急冲过来,挂到了恶来身上,毫不避讳的抱住恶来的腰。

张扬的美人,火红的发,脚下踢踢踏踏的细跟长靴包在修长的腿上,身上是一朵朵红纱玫瑰缀成的裙子,鲜艳热辣,尽是曲折青春的味道。

美人看看小我,小我“嗨”了一声,挥舞了一下爪子,美人回了甜甜一笑,“我姐。”涂了丹红的眼睛看向玫瑰,又看看恶来,不依地娇嗔,“那是谁啊,小来。”

“玫瑰,恶来的同学。”小我抢下答道。

“我叫菜菜,小来的女朋友。”美人大大方方。

玫瑰弯起唇角恭维:“真般配。”

恶来不干了:“唉唉唉,别瞎说啊,我和你可是一清二白啥事都没有的。”说的时候,玫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恶来在看着自己,后来事实证明,那不是她的错觉,因为恶来确实是在看她,这是小我说的。

心跳急了点,看着那鲜艳的红挂在恶来的肩上不依不饶的小女儿姿态。玫瑰觉得某个地方莫名疼痛。

那天菜菜和恶来去和朋友唱歌了,一路上菜菜兴致勃勃的计较,这个情人节一定要和恶来过,恶来说去去去,小丫头一边待着去,说的时候似乎有意无意看了眼玫瑰。

玫瑰大家闺秀敛目不看,只凝视着自己的裙摆。

恶来本来执意要拉她们两个同去,但是玫瑰不去,她有礼貌的说回去还有事情做,小我说玫瑰不去我去有什么意思?

所以小我和她回家了。

两人坐在公车上,小我不开口,本来就不喜欢说话的玫瑰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快到小我家了,她忽然开口,却是侧头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太阳。

“菜菜人不错。”

“看得出来。”

“那姑娘按咱学校里的说法,算是社会上的人。”

“那又怎么样。”说完,玫瑰也侧头,看向小我视线所趋的方向。

一线远山是深深的黛青色,红的像血的阳光叠在山头,仿佛那是它最后的依靠。

“……确实不怎么样。”小我点头,“只不过可惜了一个那么好的姑娘。”说完,她不再说话。

玫瑰不知道她说的姑娘是谁,是她,还是菜菜。

她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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