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贵妃

2022-08-18 18:01:15

古风

我是个贵妃,今天是我被打入冷宫的第一天。

因为去冷宫还坐轿撵着实有些张扬,所以皇上让我自己走过去。

我看着头顶高悬的烈日,呵呵两声,心中暗骂了姜晏一句狗东西。

他说把我打入冷宫是为了我好,屁,不用猜也知道,这小子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紫云,这冷宫怎么这么冷。”大夏天的,顶着大太阳走了一路,我一进门,就被殿里的凉气激的打了个寒颤。

紫云替我拢了拢身上的披帛,笑道:“皇上和皇后知道您怕热,特意提前命人送了冰来消暑,这两份冰搁在一起,您又顶着大太阳过来,一身热气,可不就觉得冷。”

说完她还神神秘秘的凑在我耳边低语,“听小夏子说,皇后知道您被打入冷宫,还去和皇上吵了一架,连午膳都没给皇上吃。”

“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干得漂亮。”虽然挽语看不到,但我还是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知道送冰盆过来,也算姜晏还有点良心。”看着摆在屋里的两个大冰盆,我心里的烦躁散了一些。

这里虽说是冷宫,但姜晏应该提前派人收拾过,我四下转了转,见殿前屋后都收拾的还算利索,便也没再挑剔,转头回了寝殿睡午觉。

谁知我前脚刚躺下,后脚这冷宫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真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也有被打入冷宫的一天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大嗓门,不用猜也知道,来的肯定是丽妃。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整个后宫,最招人烦的就是她。

转眼间,她摇着扇子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一看就是来瞧热闹的。

我没搭理她。

她倒一点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找了椅子坐下,继续阴阳怪气,“这大热天的,冷宫倒是舒服,贵妃娘娘最是怕热,可得多待几日才好。”

我听完呵呵两声,“你羡慕?羡慕你也来住几天。”

“不了,”丽妃用帕子捂嘴娇笑两声,“本宫可没这个福气。”

有的人天生就有让人想怼的本事,例如我眼前这位,所以我也没给她留面子,学着她的阴阳怪气:“丽妃妹妹不要谦虚,不说这个福气,别的福气你也是没有的。”

“你……!”

“我什么。”懒懒的斜了她一眼,“我这没你想看的热闹,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都被打入冷宫了,还这么猖狂,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哼!”丽妃眼见在我这讨不到便宜,愤而起身,只是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

看着她愤愤离开的背影,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虽之前交集不多,但我也听说过,她这人从小就争强好胜,哪怕入了宫这毛病也没改过来。

眼下宫里明面上最受宠的就是我和挽语,挽语是皇后,她惹不起,就总是三天两头的来找我的麻烦。

我就不明白了,难道在她眼里,我像个软柿子?

明明在我这里屡战屡败,却偏偏不死心,非要屡败屡战,要是被针对的那人不是我,哪怕冲着丽妃这份毅力,我怎么着也得夸她两句,只是可惜她选错了奋斗目标。

这孩子也不想想,正经人谁玩宫斗啊。

刚才那点困意让她搅得一点不剩,我躺在榻上半天没睡过去,左右无聊,便让紫云找了话本来看。

我原本是想着看看话本打发时间,可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乏味。

“这全篇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也太扯了,依我说呀,十对有情人里能成一对就不错了,剩下的都是怨偶。”我嗤笑一声,将话本扔到一旁,和紫云吐槽。

紫云捡起话本瞧了几眼,表情有些微妙,“小姐,您忘了,这些故事是您让人写的。”

进宫这么久了,她还是习惯喊我小姐。

“我?”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少女心的时候?

见我没想起来,她提醒道:“那次在茶馆,您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太悲情,非要让他重新写,人家不愿意,您都急哭了,后来郑将军……”

说到郑将军她语气一顿,极其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冰鉴里搁着凉好的西瓜,我去给您端来。”说完不待我回复,转身就跑。

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竟生生让我看出几分懊恼和心虚。

我浅笑着摇了摇头,这才过去几年,郑昀怎么就成了不能在我面前提及的禁忌了呢。

不过她这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这话本子应该是前几年,我让说书先生写的。

那会儿我迷上了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的一个故事,天天拉着郑昀去听,本来以为那故事会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谁知最后却是以悲剧收场。

我因与故事中的人物共情,实在接受不了这个结局,当场就哭了出来,哭的眼睛都肿了,非得求着说书先生改个结局。

谁知那先生也是个认死理的,任我哭得再伤心,都不肯松口改结局。

是郑昀见我实在伤心,为了哄我,便给了他十两银子,要他按着我的意愿,重新写几个结局圆满的故事。

现在想想,当时还真是矫情,人活一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来那么多圆满。

后来故事写完,我还没来得及看,就先接到了先帝给我和姜晏赐婚的圣旨,那段日子,我天天伤心的连饭都吃不下,也没了看话本子的心思,就随手把它丢在了一边。

我原以为它早就被弄丢了,没想到是紫云替我收了起来,还带进了宫里。

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这个时候再看到这些故事,倒有些不合时宜了。

不知道紫云是不是怕我对着话本子睹物思人,也没让我等很久,不一会儿就捧了西瓜过来。

她将手里的西瓜放在软榻前的小圆桌上,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小姐,吃过就睡会吧,睡醒之后,日子还得照常过。”

我故意板着脸望了她一会儿,看着她满脸的紧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盘子里的西瓜被仔细的去籽切成了小块,红艳艳的,一看便知清甜爽口,我叉起一块塞到她嘴里,别的也没多说,只道:“你明明与我差不多的年纪,不要说这么老气横秋的话。”

劝人的话听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她鼓着腮帮子冲我笑了笑,我们默契的闲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揭过了这个话题。

现在到底天热,人也容易困乏,我在冷宫无事可做,没一会便打起瞌睡,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过了好像没多久,我就听见紫云叫我。

“怎么了?”我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问她。

“皇上过来了,说有事要同您说。”

听到姜晏来了,我顿时清醒过来,觉也不睡了,一股脑爬起来,“他有事同我说?呵呵,我还有事想同他说呢!”

这小子今天一早就来我宫里找我,说要做一出戏,需要我和他吵一架。

我信了,为了效果逼真,还忍着心疼砸了几个平日里很喜欢的花瓶。

哪知这狗东西倒好,前脚刚吵完,后脚一道圣旨就把我打入了冷宫,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这都是为了我好,要还我这几年对他的恩情。

我估摸着,把恩将仇报干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他还是头一位。

我冷笑着穿上鞋,气冲冲的去了前厅。

等赶到的时候。姜晏正在前厅喝茶,看他那悠闲的样子,我更生气了,“说吧,你整这么一出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别不信,我真是为了你好。”

“那你对别人好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呢,”我斜了他一眼,自顾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又是打入冷宫,又是扰人清梦的,你要是再诳我,我就锤爆你的……”

狗头两个字我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一句话打断了。

“郑昀要回来了。”

行吧,听到这句话,我承认姜晏让我来冷宫是为我好了,而且好的我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了一手。

“小姐!”紫云吓了一跳,凑过来看了一眼,忙要拖我去上药。

我摆摆手,示意紫云先等等,接着问姜晏,“他什么时候回来?”

姜晏看了一眼我烫伤的手,皱了皱眉,“你先去上药,这个一会儿再说。”

“几句话的事,说完再去上药也不迟。”我追问姜晏,“他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待多久?”

见拗不过我,姜晏没好气的说道:“再有三两日就到京城了,估摸着能待月余吧。”

不是回来长住就好。

我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这一个来月我就在冷宫待着了,没事别来找我,有事更别来。”

“你还是这么怕他。”

“你别瞎说。”我白了姜晏一眼。

我这可不是怕郑昀,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等躲过这段时间,出了冷宫,我又是一条好汉!

“小姐,还是快去上药吧。”紫云看着我被烫的通红的那只手,一脸担忧。

“走吧。”我点点头,起身跟她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就听姜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别几年,你难道就不想再见他一面?”

烫伤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我不耐烦的甩了甩手,“还有什么好见的。”说罢快步走出前厅。

等走出姜晏的视线范围,我才终于吐出一口气。

“小,小姐。”紫云有些慌乱的掏出帕子往我脸上抹,“您别哭,别太伤心了。”

我哭了?

接过帕子胡乱抹了几下,我闷声和紫云说:“你不要多想,我不伤心,就是手疼。”

手疼,心更疼。

我和郑昀、姜晏、挽语,我们四人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挽语是太傅的女儿,我家和郑昀家是世交。

别看姜晏现在做了皇帝,人前人后一派帝王威严,其实小时候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当时三皇子仗着自己是嫡出,不光看不起他,还总是带头欺负他,旁人不敢多管闲事,只有挽语看不过去,明里暗里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后来也不知怎的,他过的不太好的消息就传到了郑昀他娘耳朵里。

郑昀他娘和姜晏的母妃周淑妃未出阁时便是闺中密友,后来周淑妃故去,只留下姜晏这一个儿子。

郑昀他娘不忍好友的儿子受罪,就想法子让郑昀做了他的伴读。

我小时候喜欢凑热闹,总缠着郑昀带我进宫,这一来二去的,和姜晏挽语也就混熟了。

姜晏有了我们几个作伴,原先带头欺负他的三皇子,不知是得了皇后的指示,还是怕得罪了我们,传出话去影响他在朝臣中的形象,行事收敛了不少,姜晏也算是过了几年好日子。

后来随着年龄渐长,我爹对我的管教逐渐严厉,有时还会拦着,不让我跟郑昀进宫。

那时我觉得他是在小题大做,非但没往心里去,还暗暗埋怨过他老人家是个老古板。

可惜等后来真正意识到他老人家英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先帝毫无预兆的将一纸乱点鸳鸯谱的圣旨赐到了我家,把我指给了姜晏。

接到圣旨的那一瞬,我脑子一片空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我爹拉着我谢了恩。

与此同时,先帝有意给郑昀和挽语指婚的消息,也在京中不胫而走。

我与郑昀青梅竹马,虽未正式定亲,但两家都已经默认了我们的婚事,只差挑个好日子定下来。

而姜晏也早就和挽语互通了情意,只差等他封王开府,就去求旨赐婚。

先帝这一顿折腾,直接把我们四个都砸蒙了,我甚至想去月老庙上炷香,问问是我们得罪了月老,还是老皇帝烧坏了脑袋。

当然,我也是后来才回过味来,老皇帝哪里是烧坏了脑袋,他老人家清醒着呢。

郑昀是大将军独子,我是丞相嫡女,挽语又是林太傅最疼爱的女儿,姜晏和我们凑在一起,那得是多大一股助力。

这可不是有些人乐意见到的。

只是为了让我们彻底闹掰,想这么损的招,先帝他老人家也是不容易。

得了圣旨后,我天天窝在家里生闷气,却半点法子都没有,为着这个,还不大不小的病了一场。

爹娘怕我出事,京城有些名气的大夫请了个遍,可他们看过后都说我忧思过重,要放宽心。

放宽心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可面对这种处境,我这心却无论如何也放不宽了。

就在这时,郑昀来找我,他说他拒绝了先帝为他和挽语赐婚的提议,同时自请去驻守边关。

郑家多出将才,边关战事日渐胶着,左右本来目的也是为了让我们分开,免了这桩婚事换郑昀上陈杀敌,先帝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这权宜之计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出路,所以郑昀告诉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等他回来。

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自然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然而等他带着赫赫战功,满心欢喜的准备回来娶我的时候,我却成了姜晏的皇子妃。

往事不可追,郑昀回京那天,姜晏和挽语在宫中设宴,为他接风洗尘,我则乐得清闲,躲在冷宫里,望着被宫墙切割的四四方方的天发呆。

他上一次回来,我成了皇子妃,郑家为了断他念想,四处张罗着给他议亲,我懒得打听最后选中的是谁,只是听说那姑娘的相貌出身都不错,可是郑昀不愿,转头又回了边关,一走就是五年,连姜晏登基都没有回来。

这次回京,也不知是不是想通了,有了娶妻生子的打算。

以他如今的权势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紫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嗓子喊得我回了神:“小姐,不好了,皇上和郑将军打起来了!”

“什么?”我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回事,他俩怎么会打起来?”

紫云拍着胸口捋了捋气说道:“席间郑将军问怎么不见您过去,皇,皇上说您现下正在,在冷宫反省,郑将军听完就黑了脸,说要和皇上谈谈,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谈的,说了不到两句,就动了手。”

我听完顿觉头疼的厉害,按住蹦得正欢的太阳穴,问她,“这是你听谁说的。”

“是皇后娘娘怕再闹大了不好收场,命秋桐过来说明情况请您过去,秋桐说她来的时候,两人还没停手呢。”

这两个祖宗凑在一起,果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我虽对前朝的事不甚了解,却也知道,若这个时候传出他俩不和的消息,那可是要命的。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起身拔腿就跑,由于跑的太急,等我赶到的时候,出了一身汗不说,头上的步摇还跑掉了两个。

这会儿他们倒是停手了,但是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

“你们这是闹什么呢。”我目光先是和郑昀对上,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赶紧转头问姜晏。

姜晏虽然和郑昀都是自幼习武,但论起身手,却一直不是郑昀的对手,这会顶着个乌青的眼圈,看着既好笑又可怜,挽语正抿着嘴用熟鸡蛋帮他处理。

见我问起,他冷哼一声,指着郑昀道:“你问他!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他就恼了。”

挽语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少说两句。

我把目光移向郑昀,有心想和他说几句话,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只能又将视线移开。

郑昀自打我出现,眼睛就没从我身上移开,此刻见我连和他对视都不敢,沉下声音,只说了句是他多管闲事了,说完转身就走。

我就这样盯着他的背影一点点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

“有话当面不说,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姜晏碰了碰眼角,嘶了一声,埋怨道:“郑昀下手也太狠了,我好歹还是皇帝,他倒好,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要我说你这打挨的也不亏。”挽语搁下手里的鸡蛋,白了他一眼,转头冲我说道:“他呀,拿话戳郑昀心窝子不说,还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你说是不是活该。”

原来郑昀不知道挽语做了皇后,只当是我不愿见他,本来没想细问,只是提了一嘴,姜晏打个岔把话头从我身上揭过去也就是了。

但他偏偏不肯,还说我性子不好脾气暴,做贵妃都要三天两头进冷宫反省,让我做皇后,除非他疯了。

本来不过是句玩笑话,但郑昀当了真,拉着他警告不许苛待我,但是姜晏有意逗他,于是梗着脖子,说我这脾性谁娶了谁后悔,他没把我赶出宫去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让郑昀不要多管闲事。

郑昀气极,这才跟姜晏动了手。

“你都不知道,他刚才看姜晏的眼神有多凶,简直恨不能咬死他,不过也是,毕竟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尤其是夺了人家的妻子,又不肯好好珍惜。”

听挽语说完事情的始末,我心里五味杂陈,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半天没有说话。

我以为郑昀放下了,谁知涉及到我,他还是不能坦然处之。

不过说句公道话,除开嘴欠,姜晏这顿打挨打其实挺冤枉的。

因为让挽语为后这事,其实是我提的。

当年郑昀拒婚去了边关,先帝看热闹不嫌事大,转头又把挽语指给了姜晏,只不过我是正妃,她是侧妃。

至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先帝就是故意在搞事情。

姜晏本无意争储,奈何亲爹欺人太甚,一套又一套的骚操作整下来,直接逼急了姜晏,让他下定决心砸了先帝的如意算盘,自己做那执棋之人。

后来他韬光养晦,暗结党羽,把以前不想不屑的手段全用上了,最后终于在我父亲和林太傅的支持下,杀出一条血路,险胜三皇子,登上了帝位。

在他登基为帝的那天,我自请辞去皇后之位,做了贵妃,把原就应该属于挽语的位子还给了她。

真要说我这是大公无私,视权势地位如粪土倒也不尽然,我只是存了私心。

我们四个自幼一起长大,我和郑昀已经不可能在一起,成全了他俩,我也能少些遗憾。

经过方才这么一闹,殿里乱糟糟的,宫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挽语看着也生气,就命他们赶紧将此处收拾了,转头拉着我去散心。

说是散心,其实顶着个大太阳也没什么好散的,不过是换个清净些的地方说说话罢了。

我俩三溜达两溜达的,又回了冷宫,这里虽然偏僻了些,倒确实是清净,也方便姐妹间说些体己话。

“筱筠,今天这事姜晏虽然办的有些不靠谱,但我看郑昀心里还是有你的,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刚一坐下,挽语就开门见山的问我。

我心跳一滞。

我不傻,当然看出了姜晏是故意整这么一出,来试探郑昀对我的态度,也知道他一直有心撮合我们,可我们真的还能毫无芥蒂的在一起吗?

我默然了半晌,对挽语轻轻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到底是食言了,又哪来的脸要求他和我破镜重圆。

就算他愿意和我重新在一起,我自幼在京中长大,父亲又是丞相,京中但凡有些脸面的人家,不说了解的一清二楚,但对于我们的过往,肯定也是有所耳闻的。

如今我已经是贵妃,若是重新郑昀在一起,再见了那些人,又该怎么解释?难道还能说他抢了皇帝的女人?

更别说三皇子被姜晏抢了帝位一直怀恨在心,虽然去了封地,可安插在京中的势力到现在都没被拔去,要是这事被他抓到把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你是在担心你们在一起会落人话柄,被有心人利用?”挽语猜到了我的顾虑,宽慰道:“你放心,姜晏和郑昀都盯着呢,那位翻不出什么水花。”

“我相信姜晏和郑昀的能力,所以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主要的是,我觉得这对郑昀不公平。”

和我在一起会有很多麻烦,而这些麻烦是他原本不需要面对的。

“什么是公平?”挽语的语气多少有些怒其不争,“筱筠,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剥夺他选择的权利,才是对他最大的不公平。”

“我知道你对郑昀有愧,可你至少也该听听他的想法不是吗?”

是这样吗?听挽语说完,我一时语塞。

姜晏那还有烂摊子要处理,挽语劝完,在我这待了不大一会就走了,剩我一人在原地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渐沉,屋内的蜡烛被人点亮,烛火跳动间我的思绪猛然回笼,却越发觉得烦躁。

“紫云,天热得很,再去取些冰来吧。”

要是放在往常,紫云早就应声行动了,这次不知怎的,半天都没有回复。

“紫云?”我边唤她的名字边回头,却见一位不速之客正站在我身后,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抓刺客三个字都到嘴边了,又生生咽了下去,“怎么是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我脑子里活跃了一下午的郑昀。

“有些事想不通,想来问问你”他边说着边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如临大敌的往后挪了挪,嘴硬道:“我现在是贵妃,你黑灯瞎火的来我这里不合适,有什么事,等明日禀告过姜晏再来问吧。”

“巧了,我问的就是你做贵妃的事。”他端起我用过的杯子,将里面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一口饮尽,“你真如自己当初所说的,是变了心看上姜晏才自愿嫁给他的?”

“姜晏那张脸好歹长得不错,我怎么就不能变了心看上他了?”我心虚的和郑昀打哈哈。

“筱筠,当年之事我若是去问姜晏,他未必不会告诉我,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比起从他那听到答案,我更想听你说。”

郑昀眼里全是认真,我突然就装不下去了。

算了,就算我不说,他要想知道也有的是办法知道,与其听别人说,还不如我告诉他。

当年郑昀走后,我借着生病的借口拖住了婚期。

在半真半假的病了大半年后,先帝没了耐心,直接派了太医和教引嬷嬷来丞相府。

他们一个给我看病,一个看着我吃药,两人配合默契,逼得我连偷偷把药倒了都做不到。

在他们的悉心调养下,我很快就痊愈了。

眼看着婚事又要提上日程,我病急乱投医,数九寒天的洗了个冷水澡,生了场大病,差点把小命搭上,才把婚期又往后拖了几个月。

又一次病愈,嬷嬷对我的看管越发严密,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故技重施,大哥先出了事。

那日下朝回府,他在路上遇到两人强抢民女,为了保护那姑娘,他一时失手竟将两人中的一个打死了,等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大牢了。

我觉得事有蹊跷要去牢中探望大哥,但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嬷嬷拦下,她告诉我,重感情是好事,但是意气用事,却是会连累到身边的人。

这话说的我心头一凛,顿时明白了大哥的事不是意外。

我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先帝都看在眼里,他不高兴了,所以给了我一点小警告,我若是聪明些顺从了他的旨意,大哥自然无事,我若继续执迷不悟,他怕是少不得继续拿我家里人开刀,这次是大哥,下一次怕就是阿爹阿娘了。

为了家人,我只得妥协。

“当初我问的时候,为什么不解释?”郑昀问我。

“我……我不想耽误你。”

当初他的确问过我,可那会我名义上已经是姜晏的皇子妃,郑家又正忙活着给他议亲,与其和他解释,倒不如断了他的念想,好让他死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郑昀,事已至此,你我终归有缘无分,倒不如……”你放下我,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个贤惠的妻子好好过日子。

“倒不如什么?倒不如你一人独困深宫,我再找个不爱之人成婚,我们各自蹉跎一生?”

他问得我哑口无言,但不能否认,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若是我不愿呢?若是我执意还要与你在一起,你会再放弃我一次吗?”

阿娘坐在对面,手执团扇在我面前挥了几下,“筠儿,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嗯?”我一下回过神,干笑两声,“昨儿没睡好,有些乏,您刚说什么来着?”

阿娘一大早就进了宫,跟我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我偏偏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郑昀昨日问我的那句话。

“我是问你是不是还没放下郑家那个小子。”

阿娘冷不丁来这么一句,问的我莫名有些心虚,忙反驳道:“您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您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

“那你心虚什么。”

知女莫若母,我不敢说自己不心虚,只好闭嘴不说话。

阿娘见状对紫云使了个眼色,待她点头出去守在门口,才低声又同我说道:“你也不用瞒我,我今儿个进宫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嗯?”我不解。

“昨儿个夜里,郑昀去找过你阿爹,我同你阿爹商议了一下,决定来问问你的想法。”

“阿娘,您是不是忘了,”我有些头疼的提醒,“我现在是皇上的贵妃。”

郑昀自己胡闹也就算了,竟还撺掇着阿爹阿娘参合进来,他们怎么不想想古往今来,有哪个贵妃是说改嫁就能改嫁的。

“我不管别的,只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若是还想和郑家那小子在一起,阿爹阿娘帮你想办法!”

不知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往日里最重规矩的阿娘,今儿个说话格外任性,任性到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吧,今日的我好像格外容易沉默。

阿娘见我不语,叹息一声,抓过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前些年是爹娘无能,护不住你,让你为了家里牺牲自己的幸福,如今有机会拨乱反正,爹娘不希望你后悔。”

“那要是过不了皇上那关怎么办?”我问。

“大不了让你阿爹和郑昀一起想想办法,换个配合点的皇帝。”阿娘语出惊人。

我:“……”

虽然知道阿娘是开玩笑,但我还是为姜晏捏了把冷汗,不知道他听了这话,是会欣慰还是害怕。

也不知郑昀是不是学了在哪掐算的本领,阿娘刚走了不多时,他就来了,时间算的刚刚好。

恼他将我爹娘牵扯进来,我对他也没个好气,“你来做什么?”

“昨日之事,我来求个答案。”

昨日他临走前问我,若是没有这诸多阻力,我是否愿意重新和他在一起,我没答,他说会给我时间考虑。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就给了我不到一天……

“筠儿,我知你怨我心急,但三日后我就要回边关,今日是我最后一次进宫,临走之前,我只想要你一个答复。”

“三日?”我一惊,“姜晏说你要在京城待月余。”

“本来是准备一个月后回去,但计划有变,我要尽快启程了。”

我直觉他和姜晏是在谋划些什么,但到底没问,只是与他对望了许久,这次我没有避开他的眼睛,终于还是给了他一个答案,“你去吧,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郑昀眼中漫出惊喜,“筠儿?”

我点点头。

其实阿娘说完那番话,我就想明白了,我与郑昀之间是我的遗憾,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如今这么多人都盼着我们重新来过,那我为何不能大胆些?

郑昀回京不过五日就匆匆回去,我因着天热懒得动弹,冷宫又清净,并未急着搬离,反倒踏实住下了。

紫云怕日子久了我觉得无聊,还把平日里替我搜罗的话本子都整理了出来,我睡不着的时候,也会翻看两眼。

但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我眼皮跳的厉害,盯着那话本子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紫云看出我心不在焉,于是提议,“小姐,您要是睡不着的话,我陪您去院子里转转吧。”

我想了想,左右睡不着,转转也好,便披上衣服下了地。

谁知就在这时,外面的宫门被人猛地推开。

“是谁?”听到外面的声音,紫云神色一凛,与我对视一眼,大声喝问。

“贵妃娘娘不要紧张,本宫闲来无事,过来和您叙叙旧。”丽妃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寝殿外停住。

“本宫与你没什么好叙的,天色不早了,丽妃还是回去吧。”我看了眼窗外映照的人影,直觉来者不善,却又想不通,她是哪里来的胆子,大晚上这么兴师动众的来冷宫找我麻烦。

“叙与不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这话音刚落,寝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丽妃站在门外一脸得意的看着我,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体格壮硕的宫女嬷嬷。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眯了眯眼睛,冷着脸问她,“擅闯冷宫,你就不怕皇上和皇后怪罪?”

“皇上皇后这时候自顾不暇,怕是没有时间来怪罪我了。”丽妃捂嘴轻笑,眉眼间满是得意。

我心间的不安渐渐扩大,右手下意识的握拳,掌心的皮肤被指甲刺破,借着手上的痛意,我强迫自己冷静。

突然,被踹开的寝殿门口,一片火光升腾而起,紧接着就是兵戈相接的厮杀声。

而那火光与厮杀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姜晏的寝宫!

有人要造反!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猛地移回目光对上丽妃,厉声道:“你与他人合谋造反,就不怕祸及家人吗?!”

“陛下非嫡非长,又非明君,我助三殿下拨乱反正实是人心所向,又怎能是造反呢?”丽妃讥讽的勾了勾唇角,“倒是你的好日子今日就要到头了。”

她说着侧头给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她们了然的点点头就要进来抓我。

紫云仗着曾经学过几招防身的本事,赶忙挡在我身前与她们对峙。

局面一时僵持住,丽妃神色逐渐不耐,正要催促她们动手,倒是我先开了口。

“我自问虽不曾与你交好,但到底也没得罪过你,你为何处处针对于我?”

“没得罪过我?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丽妃大笑几声,声音越发尖利,“你可知我曾因你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我与她入宫前都没什么交集,她这罪名让我觉得很是无辜。

见我满脸不解,她怒意更盛,“当年郑家替郑昀与我家议亲,婚事都定了,他却说什么都不愿,转头去了战场,让我成了个笑话,你敢说他不是为了你?”

原来当初与郑昀定亲的那个女子竟然是丽妃?

“他拒婚让我沦为笑柄,也让我成了家族的弃子,我本可以不用进宫的,都是因为你们,我才会被关到这不见天日的深宫里,连姨娘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觉得我处处针对你让你很委屈?我告诉你,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们的报应!”

“孟筱筠,我不妨再告诉些事。”丽妃直直看着我,表情由愤恨逐步转为得意,“你猜三殿下为何选择此时逼宫?”

见我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得意大笑,“也许你已经猜到了,郑昀他再也回不来了。”

郑昀再也回不来了。

这句话如同重锤抡在我心口,惊惧之下,我喉头一甜,竟险些吐出血来,又要紧牙关咽了下去。

郑昀走的时候明明就是有了计划,现在形势不明,我不能慌,不能自乱阵脚,我要稳住,我一定要稳住才行。

我不住的在心里劝自己,却依旧忍不住浑身发抖。

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反应取悦了丽妃,她缓缓踏步来到我身边,捏住我的下巴轻声道:“别着急,你马上就能去陪她了。”

我垂眼看着她的手,猛地反手握住她的胳膊,往前一拽,另一只手狠狠捏住了她的脖子。这招是郑昀曾经闲来无事教给我的,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放我离开,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丽妃扫了一眼她带来的几人,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不用管我,给我杀了她。”

我没想到这女人会疯到这种程度,只好收紧手中的力道,但她却依旧不肯松口。

她们人多势众,紫云虽然有些身手,但是终究落了下风,眼见就要护不住我了。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射穿了一个握着匕首刺向我的嬷嬷的胳膊,伴着呼痛声,一个穿着小太监衣服的男子翻身而入。

他进来后三两下便将丽妃带来的人解决干净,然后才冲我行了一礼,“宫里现在不安全,郑将军特命属下来接娘娘,还说娘娘说是不信,就给您看这个。”说着将一个同心结递给我看。

那是郑昀第一次出征前我亲手给他编的。

“郑昀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丽妃见大势已去,拼命挣扎,我险些制不住她,好在来接我的这人一点也不含糊,见状一个手刀把她劈晕。

劈晕丽妃后,他在冷宫放了把火,就要带我离开。

临走时我看眼躺在地上的丽妃,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人能不能带上他。

那人有些诧异,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回过头背上丽妃,带我和紫云七拐八拐的绕到一处地道,从那里出了宫。

地道的出口是一处哪怕有人路过,都不会多看几眼的破败小木屋。

那人说郑昀没有出事,此时正在支援姜晏,让我安心在这休息一晚,等天亮以后,他就能回来了。

我却没有半点困意,只能悬着一颗心,在虫鸣声中望着皇宫的方向出神。

期间丽妃醒过一次,见我安然无恙的逃了出来,气的连自己的处境都不顾了,扯着嗓子叫骂,又被一掌劈晕。

宫中的战况似乎很是激烈,大火燃了一夜,我提起的心始终不敢放下,眼见着天色大亮,突然听到将我救出的那人惊喜道:“将军回来了。”

听他这样说,我赶紧支起耳朵仔细听,奈何听力有限,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听到了那似有若无的马蹄声。

只是听到这声音,我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提的更高,直到郑昀的身影出现,我才狠狠松了口气,整个人脱了力一般,险些栽倒在地,被紫云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

“筠儿!”郑昀驾马跑的飞快,在距我还有几丈远的时候,猛地一拍马背,借力翻身而下,三两步便来到我身前,一把将我揽在怀里。

我强忍了许久的情绪顷刻间溃散,缩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狠狠发泄过一通之后,我才想起问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郑昀倒也没再避我,将一切向我和盘托出。

原来前些日子,他手下偶然截获一封三皇子与敌国往来的书信,信中写到他愿以三座城池,换他们助他谋反夺位。

拿到信后郑昀第一时间联系了姜晏,二人一合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了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于是书信照样送出,郑昀转头回京,给他们留足了空间,当初郑昀和姜晏动手,也是两人一早就计划好的,目的不过是让三皇子看到他们起了嫌隙,以此来逼他尽快动手。

只是他们没想到三皇子会那么心急,得知消息甚至都没有考虑其中是否有诈,就仓促准备逼宫,郑昀也是因此才不得不提早离京。

离京路上三皇子派人截杀郑昀,此举正中郑昀下怀,他借此机会假死脱身回京埋伏,只待他们动手,便以勤王救驾之名将其反杀,届时,那封通敌卖国的信,便是他的催命符。

“你们这也太冒险了。”我听他说完只觉得心惊肉跳。

“我却觉得这险冒的值。”他含笑指着天边初升的一轮红日给我看,“姜晏再无掣肘,你也顺利从宫中脱身,这新日升起,往后我们剩下的都是好日子,多好。”

“哦?”我闻言挑眉逗他,“这么说,之前又是和姜晏打架,又是表心意的都是逗我的,你早就算好了要接我出宫?”

“我自是会尊重你的意愿。”郑昀面上有几分委屈,揽着我腰的手却越发霸道的收紧,“所以此刻我只庆幸,还好你还愿与我在一起。”

先帝三子带兵逼宫,致使宫中大乱,在此慌乱中冷宫不慎失火,贵妃娘娘葬身火海香消玉殒,皇帝悲痛难忍,以皇贵妃之礼将其下葬。

数月后,皇帝微服出巡,偶遇一女子,二人志趣相投,遂将其认为义妹,并赐婚于大将军郑昀。

与郑昀的婚事定下以后,我又去了一趟冷宫。

那把大火过后,姜晏命人把这里重新修缮了一番,现如今,住在里面的人换成了丽妃。

“我倒没想到,恨了这么久,临了,竟是你替我求情。”见到我,丽妃嗤笑一声,嘲讽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叹了口气,轻轻摇头,“你虽罪有应得,但凡事皆有因果,我来向你说声抱歉。”

那日从丽妃口中得知,她就是当初与郑昀议亲的姑娘后,我特意托阿娘去打听了一下当时的事。

原来她虽名义上是嫡女,实则却是姨娘所出,且她姨娘自生了她身子一直不好,久病成疾。

议亲时,她家里曾许诺,只能婚事能成,定遍请名医替她姨娘诊治,可后来郑昀为拒婚回了边关,她便只能被家族当做弃子送进宫去。

她姨娘得知这消息担心她的处境,因忧思过度,没几日就去了。

此事虽说与我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终究因我和郑昀而起,所以与他商量过后,我在姜晏面前为丽妃求了情,留她一命,让她在冷宫了此余生。

从丽妃那出来,我径直出了宫,宫门外,郑昀一直在等。

“心里可好受些了?”见我出来,郑昀迎上来问。

我默然片刻,猛地扑倒郑昀怀里,埋头闻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

“看见丽妃,我突然想起来当年被迫和你分开的自己,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让人窒息。”我窝在郑昀怀里闷声说道。

“过去的,就让它归于过去吧。”郑昀柔声宽慰,捋了捋我散下的一缕青丝,又低头在我耳边轻语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心间一暖,却故作没有听清。

他笑着将手臂收紧,配合着我又大声说了一句,“筱筠,我欢喜你。”

柳然
柳然  VIP会员

冷宫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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