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七点半,鲍老六都会把他的奥迪开到停车场最隐蔽的角落,换上破烂的工作服。
喝一碗街角的老豆腐,然后步行五分钟来到狭小的锁店。
此时刚好八点。
陈旧的玻璃柜台乱七八糟扔着些老式锁具,看起来根本没打算卖。最里面是个配钥匙的老式工作台。
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推开门,把手机里的照片打开给他看。
“能配吗?”
这是一把双排滑轴钥匙,这个世界上最难配的钥匙之一。
“两千,一个星期拿货。”
他向来不愿与客户过多交流,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年轻人二话不说丢下一沓钱。他只收现金而且必须预付,但凡找到他的都懂这个规矩。
鲍老六戴上手套,拿过他的手机把照片转存下来,他不想留下指纹。
年轻人离开以后,他把钱装进内衬口袋,悠闲地点上一根烟。刚开门就有生意,今天运气不错。
父亲传给他手艺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会被他如此发扬光大。
如今他不仅豪车豪宅齐备,还在租来的公寓里养着一个年轻漂亮的情人。
他从外套口袋掏出信封,里面装着三把钥匙模具和一块橡皮泥。这是今天必须要完成的工作。
鲍老六中午喜欢吃一碗兰州牛肉面,然后在躺椅上小憩三十分钟。
但今天他必须打破这一习惯。他掏出橡皮泥,仔细端详上面的钥匙印,要严丝合缝地还原难度颇大。
这也是为什么客户会毫不犹豫的支付五千块。
这个行业里,鲍老六还从未失过手。
夜幕降临时,一个戴着墨镜的老妇人走进来。他对这个出手阔绰的橡皮泥的主人印象深刻。
鲍老六把包裹钥匙的纸团丢给她,老妇人揣到口袋里迅速离去。
他喜欢话少的人。
桌上还有把钥匙等着取。他来回踱着步子看着时间,已经七点十二分,这比约定的晚了一个多小时。
能花大价钱配钥匙的都是急用,还从未遇到晚取的。
鲍老六点上最后一根烟,把烟盒扔进垃圾桶。
突然,他夹烟的手开始颤抖,从垃圾桶里找出那块橡皮泥,看着上面的钥匙印冷汗直流。
他脑子里保存了太多钥匙的形状,为什么偏偏之前没有想起?
他迅速冲去店铺,开车飞速赶回家。
打开门的一刹那,鲍老六深吸了一口凉气。妻子被反绑在地上,嘴上正贴着胶带向他求救。
他顾不上给她解开,疯了一样冲进卧室,保险柜的门已被打开,两百多万现金一分不剩。
“到底是谁干的?”他撕下妻子嘴上的胶带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蒙着脸,我们赶快报警吧!”妻子显然已经吓坏了。
“你从头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我正在厨房里做晚饭,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以为是你就没有理会。没想到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嘴,绑了起来。一共两个人,其中有个人文了眉,肯定是女人。”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像事先知道一样直接走进卧室打开保险柜……等等,为什么他们会有保险柜钥匙?”妻子怔怔地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
“因为那是我配的!”鲍老六气愤地掏出手机,拔出情人的号码。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想跑?鲍老六岂能善罢甘休!他快步下楼,开车直奔情人的住处。
他熟练的开锁,愤怒地一脚把门踹开,只听见一声惨叫,殷红的鲜血渐渐流到他脚下。
鲍老六心惊肉跳地看向门后面,情人的喉咙已经被提前安置好的几块碎玻璃割断。
伤心和恐惧同时袭来,他努力让自己冷静,试图理清头绪。
有机会用橡皮泥复刻保险柜钥匙的只有妻子和情人,情人已经死了,妻子也是受害者……不对,她刚说有人用钥匙打开家里的门,家门钥匙只有两把!
鲍老六顿时不寒而栗。
楼下已经响起警笛声。这个公寓是用他的名字租的,他恐怕无论如何都已无法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