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滨城是一个典型的四季分明的北方城市，这里冬天干冷，夏天湿热，一年到头没有几个让人舒服的天气。
“他妈的，怎么又是这个人快递！”
李强看了一眼快递上的名字，没好气的把快递随手扔到车上。顺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薄薄一层汗。刚刚下过雪，天气格外冷，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融化的雪把空气中的热量都带走了，也带走了刚刚忙完李强身上的热量。
风吹到刚刚出过汗的头上，寒气立刻像钻头一样往李强的皮肤钻，李强赶紧带上了头盔。
李强今年40多岁了，老家是贵州的，从小都没有走出大山里那个小县城的他为了两个孩子，两年前跟着同乡出来打工，外面的一切让他感到新鲜，除了对孩子的思念和这里的冬天的寒冷。
“喂，你好，你的快递，还是放在你家门口吗？丢了可不负责啊！”
李强面无表情的热情的说着。经过同乡的介绍，来到这个城市他也干起了快递这个活，这个工作虽然挣点钱，但是真是不轻松，如果挨家挨户的送到家一天也送不了多少。这时候还没有菜鸟驿站这样的寄存点。后来他也跟着那些有经验的同乡学会了，到了一个小区就打一遍电话，让他们来拿，多数会自己下来拿，也有少数人坚决要求送上去，你还不能有怨言。比如，这一个就是。电业宿舍3号楼1单元601——孙秀秀。
这个人可是老客户了，她家的快递像是几乎天天有，李强都纳闷：这他娘的谁家的败家娘们？天天都买的些啥？有时候李强真想把快递撕开个小口，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他甚至想或许是哪个风流的女人买的成人用品吧。有时候想着想着，李强就会浮想联翩起来，虽然他从没有见过这个叫孙秀秀的女人，但他好像都能通过快递盒子看到到这个女人妖娆的样子。
是的，他给这个女人送货不知道多少快递了，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她。每次她都说不在家，让把快递放在她家门口，而且不允许李强把快递放在门卫或者超市的寄存点。
偏偏这是个老旧小区，没有电梯，她又住在6楼。每次送她家的快递，李强都烦的很。李强就纳闷了，有谁会天天不在家？要说在家，都送到门口了也不出来验收一下，就不怕东西是怪的？
“嗯，放那吧。”
像往常一样说完那女人就挂了电话。李强把包裹像往常一样放在门口的地下，转身下楼，留在转身的一霎那，李强似乎感觉有一道光从那个老式的盼盼防盗门上的猫眼里射了出来，似乎有人在通过猫眼看他，李强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有人吗？”
没有声音。李强趴在猫眼上向里看去，除了模模糊糊的光亮，什么也看不见，他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没有声音。
“快递放门口了啊，记得拿一下啊”
李强似乎感到刚才的行为有些尴尬，自言自语的喊了一声，转身跑下楼去。
又是一道光从猫眼里悄悄的扫了出来。
2
“这么晚才回来，赶紧来喝酒，老八今天请客，抓紧啊”
李强刚回到他跟其他2个同乡们一起租的房子，就听见黑头喊他。黑头是他们三个出来的领头人，比他们两个早来了两三年，经验也多一些，所以一般有什么事他俩总喜欢跟黑头商量。
“啥好事？不过了？”
李强一边说一边跑去上厕所。他今天送的件比以往要多，尿都没顾上撒。
“昨天买的彩票中奖了，嘿嘿。”老八嘿嘿的笑着。老八并不是排行老八，是因为他脖子长的特长，像王八伸着头，所以都叫他老八，老八是个憨厚的老实人，没什么不良爱好，唯独喜欢喝点酒买点彩票。
“中多少？”
一听老八中奖了，李强尿还没尿完，就探出半天身子，尿还在往前泚着。
“200.”
“草，以为中多少呢，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中了500万，能跟你得点好处呢”
李强又把头缩回厕所，这泡尿不小，半天才出来，李强还没坐下就先拿起一个鸡爪子放在嘴里嚼起来。
“刚才光听你说中奖了，没注意，尿到老八洗脸盆里了，一会刷刷再洗啊”
李强哈哈的笑着说。
“你眼长腚上了？刚中个奖，真晦气！”老八喝了口酒，起身要去看看。
“唉呀，说啥你也信，咋那么实在呢”
李强嘿嘿的笑着。
“今天累死我了，件特别多。哎，就是我跟你们常说的那个叫孙秀秀的那个，整天都买啥啊？那快递几乎天天有，关键是我连她人都没见过，还挺神秘的。每次给她送，还非得让上去放她门口，6楼啊，真不愿给她送”
李强喝了一大口酒，似乎身上的寒气去了不少。屋里没暖气，为了省钱，三个人合租了个郊区的平房。腊月天对这几个南方人来说太难熬了，全靠屋里一个不大的炉子取暖，酒平时也是舍不得喝的。
“我教你和办法，再有她的件，她再让你放门口，你答应下，然后把件拿回来，问你你就说放那可能被人偷了。那个破小区连个监控都没有，死无对证，有一次就妥了。”
黑头干的时间长了，一肚子主意。
“那咋行，人家会投诉的。”
“投诉谁？她让放那的，你电话录音留证据啊，那样不仅没你的事，你还能见着真人了呢，省的你整天惦记，哈哈”
仨人都笑起来。
“你别说，真可以试试，那样说不定以后就不用爬那个6楼了，有时候她的件挺沉的”
李强当真了。
3
又是孙秀秀的件。
李强看了看那个包裹，抽了根烟。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你好，快递。”
这次李强没有问是不是放在门口，他按下了手机上的录音，在等对方自己说。
“我不在家，你还是放门口吧。”
说完对方挂掉了电话。
李强干完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上只有孙秀秀那个快递躺在那里。鞋盒大小，但是分量不轻。李强有些犹豫，万一里面的东西值钱，人家报警了可咋办。
回到住处，李强把那个快递往桌子上一扔。
黑头和老八同时把眼光射向那个盒子。
“我去，你还真这么办了，我随便说说的，里面是啥？”
黑头有些惊讶李强竟然真拿回来了。
老八拿起包裹左右端详起来。
“指纹，你拿它干啥，留下证据喽。”
黑头故意吓唬老八。
“吧唧”，老八吓得赶紧扔下了，包裹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看你这点胆吧，吓你来。”黑头嘿嘿笑着。
“你说人家不会真报警吧？要不我还是赶紧送回去吧？”李强这会完全没有拿回来的时候那么有信心了。
“不是贵重的东西应该不至于，你没看看是啥就拿回来了？”黑头比较有经验，看来是干过这事。
“没呢，忙的那样哪有功夫看，要不打开看看吧”说着李强拿起桌子上的刀子就要动手。
“干啥呢？你用手抠开个口啊，万一不行送回去也有的说吗，你这直接打开了咋说吗！”黑头拦住了李强。
“对对对”李强用手抠开了个核桃大小的洞，三个人轮流往里面瞅。
“啥啊这是个？有个盒子，上面也没字啊，这么沉，到底是个啥东西啊？”李强一边瞅一边说。
李强的电话响起来，是那个孙秀秀打来的。
“咋办黑头？来电话了，咋说啊？快点啊”李强不敢接，到时间了，电话不响了。黑头没说话，好像在想什么。电话又响起来，还是她。
“你他娘的这么沉也往回拿，看来这东西值点钱，不行你就说忘送了，明天送过去。”
黑头倒是比较冷静，一看就是老油子了。
“喂...喂，你好。”李强有点紧张。
“我是电业小区3号楼的，下午的快递你放门口了？”对方说话的声音很冷静，但越是冷静，李强倒越是紧张。
“哦...哦，我给忘了，明天我给你送过去吧。”
电话里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孙秀秀说：“不行，你现在送过来，我着急用。”孙秀秀说的很坚定
“可是现在很晚了，我再过去就不早了......”
“不行，必须送过来”孙秀秀打断了李强的话。
“那好吧，你稍微等会，我现在去”李强拿起包裹出门了。
“嘿嘿，这个憨包”李强出门后黑头用方言骂了一句。
4
李强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上9：30了，李强拿起快递朝楼上跑去。到了三楼再往上，楼梯的灯就没有亮的了，李强只得掏出手机照着脚下的台阶。
到了6楼，李强敲了敲门，心想这下见识一下这个败家娘们到底啥样。没人回应，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回答。通过门上的猫眼可以看出屋里并没有亮灯，对门也没有。李强拨通了孙秀秀的电话。
“喂，我到了，你开下门吧”
“我不在，你放门口吧”孙秀秀还是这样说。
“你不是着急用吗？我放门口没了我可不管了啊。”李强有点被人耍了的感觉。
“嗯，你放那就行。”
李强把东西放下准备走，走了两步，李强站住了，他把手机关了，回来趴在猫眼上往里面看进去。
一个血红的眼睛跟他对视着，虽然猫眼从外向里看不清楚，但明显里面的眼睛也正趴在门上看着他，血红血红的。李强吓的倒退了一步，差点踩空楼梯。手机都没顾得开，李强迅速的摸着黑跑下楼去。
楼下一个人都没有，他抬头往楼上看去，只有1楼的两户还有3楼的一户亮着灯，往上全是黑的。李强骑上车快速的走了。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老八已经睡了，呼噜声在院子里就能听到。只有黑头一个人在屋里抽着烟看电视，电视上演的是一部日本的恐怖片，正好演到一个鬼娃娃瞪着眼的样子。李强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哎，干啥呢，正精彩呢”说着黑头来抢遥控器，李强躲闪着。
“哎，别看了怪吓人的”李强还心存余悸。
“啥怕的，三个老男人在一个屋里，怕啥子吗！”黑头有点扫兴。
“黑头，我刚才给她送去了，到了她又没在家，还是让我放门口，你说这怪不？”李强坐下来点了根烟。
“咋？没见着心里痒痒啊？见着了你也碰不着啊！”黑头油腔滑调的说着。
“不是，我咋感觉那楼上就没人住啊，我跟你说啊，我走的时候趴门上猫眼往里看，有个红眼睛看我呢”李强盯着黑头，想着黑头能说点啥。
黑头表情严肃，使劲抽口烟，吐出来。
“都快老头子一个了，想象力还怪丰富嘞。以后我不看电视了，听你讲故事比看电视有劲嘞。还猫眼，你从外往里看能看见个球啊！”
“睡觉，炉子再加点碳啊”
说完黑头脱衣服上床了。
李强坐在那抽烟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往炉子里一扔，填了点碳，准备去睡。
电话突然响起来，安静一下子被打破，吓了黑头和李强一跳。老八的呼噜声也停了下来，但是没醒。
竟然是孙秀秀打来的。这时候了打来干啥？
“喂”
“快递你打开了？”孙秀秀冷冷的问。
“没啊，上面的洞可能是在车上不小心碰的，我看了，里面的盒子没碰到，没啥事的”李强解释着。
没有声音，李强以为她没事了，正要挂掉。
“你还仔细看了看，你怎么知道没事？”
“咋？里面是啥？坏了？”李强有点担心，他现在对这个神秘的女人没有一点想象了，从她家回来，他甚至对这个女人有些害怕。
“没事了，以后注意点。”对方挂掉了电话。
5
“经理，我能不能换个片区送啊？”
第二天一上班李强就找到经理要求换个片区，他不想再给那个孙秀秀送了。
“嗯行，咋不行吗”热情的说着，李强没想到这么痛快经理就答应了。
“来来，你坐你坐，我去送，你坐着当经理啊李经理”经理收起来笑容看着李强。
李强也收起来笑容，向货区走去。
李强把他的货一件件往车上放着，别人都出发了他还在那慢慢的装车，一件一件的仔细看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没有没有没有”
一直到最后一个，孙秀秀的名字没有出现。李强长舒了口气。
“跟包裹聊的挺好啊？”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后面，冷冷的盯着他。
“还有人吗你还不赶紧送件去？”
“哎，马上就走经理”
李强一溜烟的走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孙秀秀的快递竟然没再出现过，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的安静了。李强倒是乐的这样，每天的工作仍是那样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逐渐李强也忘记了孙秀秀这个人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李强已经顾不上挣钱，早已盼着快点过年，快递赶紧停了，能早点回家过年，他想他的媳妇跟两个孩子了。
家里没有网络，流量太贵，不舍得用，平时只是偶尔打个电话，每次打电话听到孩子开心的叫爸爸的声音，李强的心理都酸酸的。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各种快递越来越多，都在赶在快递停发之前疯狂的购物。李强想着他也应该抽空去给老婆孩子买点东西了。
这天李强活干完的早点，虽然天早已经黑了，但对于他来说这已经算是最近以来最早的一次了。他准备去滨城最大的联合购物中心去好好逛一逛，买点过年回家的东西。
真是挣钱难花钱易啊。李强不禁感叹，在外干这个苦差事，虽说累点，收入还算不错，但一买东西才感觉到钱是一点也不禁花。
他给儿子买了一套玩具枪，给女儿买了一套城里孩子总玩的芭比娃娃那样的玩具，但不是芭比的，芭比的要200多一套。
她想给老婆买个破壁机，他在电视上看见过广告，啥都能打碎，有了这好东西，老婆可省事了，以后孩子也能喝上城里娃喝的那样的糊糊了。
各种各样的破壁机，从几百到几千的都有，李强不知道到底啥样的好，他看到前面有个售货员正在给一个中年妇女推荐，他走过去也想听听，毕竟这么贵他也不确定要不要买，有点不好意思主动问人家。
“这一款就很好，是我们卖的最快的了，都卖断货了，这是今天新来的，真好搞活动，原价2399，现在才1699，还送一个锅，很实惠的”
售货员非常热情的给那个中年妇女介绍着。中年妇女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看了看，又看别的。
“这个也很好，就是价格要贵一些，但是容量大，要是家里人多，这一款比较实用。”
售货员满怀期盼的看着那个中年妇女。李强一听这个价格，都有点不好意思问那些几百的了，想着还是算了，要不也从网上买个便宜的试试吧，转身正要走，那个中年妇女的一句话让他停了下来。
6
“要这个吧，要2台”
这个声音怎么耳熟啊，李强停下来，仔细回忆着。
“哎好来，您太有眼光了，这一款绝对好用，你放心用就行，一年内坏了保修”
售货员一下卖了两台，乐的嘴都闭不住了，带着中年妇女去交钱。
“孙秀秀”
这个人名一下子从李强的脑子里跳出来，没错，这是孙秀秀的声音啊，难道我听错了？一直以为孙秀秀是个妖娆的美女，李强很难把眼前的这个中年妇女跟孙秀秀这个名字联系到一起。
李强站在一排机器面前，仔细的辨别着这个声音。
“好的，您慢走，有什么问题可是随时来问我。”
她们回来了，售货员正热情的送她。
李强抬头看了这个中年妇女一眼，好面熟啊。那个中年妇女也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露出一瞬间的惊讶，但她接着转移开了视线，快速的走了。李强还在那站着。
“你好，需要什么吗？”售货员看了看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的李强，冷冷的问了声。
李强回头看了看售货员，没有回应她，也走了。
会不会是她呢？她又是谁呢？在哪见过呢？李强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第二天，孙秀秀的快递依旧没有出现。但是有一个电业小区3号楼1单元的快递，是1楼的。李强把车开到单元门口，正好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姐从楼里出来。
“今天又不少啊”
大姐热情的跟李强打招呼，李强天天小区里跑，都认识他了。
“是啊，快过年了，都忙着买，我们就得忙着送”李强笑着跟大姐说，李强忽然想起来了，昨晚那个中年妇女以前也在这小区打扫卫生啊，她不爱说话，走路总是低着头。
“哎，大姐，那个不大爱说话的大姐最近没见啊？”李强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保洁大姐。
“谁啊？”大姐站住愣了愣说：“哦，你是不是说马桂芬啊？不大说话，整天低着头那个？”
“对对，最近没见她呢。”
“早不干了，有一个多月了吧。你认识？”大姐疑惑的问。
“不认识，就是觉着好长时间不见了，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他姓马，她家人不少吧？”李强忽然对马桂芬感兴趣起来。
“以前她负责这个楼，她走了以后分给我了，说起她来啊，也怪可怜的。得有十几年了吧，她儿子跟着他老头一起在上海打工，有一次他儿子不小心碰了一个混混的车，人家让他赔十万块钱，他哪赔的起啊，后来那人找了很多人连吓带打的，竟然把她儿子打死了。
当时这事几乎都知道，后来他老头也没回来，家里就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你没看她性格也很古怪啊，人倒是勤快的很，整天低着头干活，就是不爱说话。”
“哦，这样啊，后来呢，他老头一直没回来？”李强看着大姐问。
“后来听说那混混有关系，又花了不少钱，进去呆了几年就出来了，他老头就没回来，一直在那到处告，人生地不熟的，告谁去啊。”大姐叹口气。
李强愣愣的看着大姐。
“哎，看啥呢？我脸上有金子啊？”大姐哈哈笑着问李强。
“嗨，这岁数了还怕看啊”李强不好意思的笑了，转身要走，又停下了。
“哎大姐，这单元6楼叫孙秀秀的是年轻的吗？你在这小区这么长时间了认识吗？”李强问。
“6楼？”大姐惊讶的看着李强。
“6楼哪有住的啊？这是个老小区，都是些以前退休的在这住，整个小区三楼以上住的都不多，这单元3楼以上就没人住，你记错楼了吧？
你说起这个了，老马也真认真，都没住的，她把楼梯还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我刚接手这楼的时候还说呢，没人住她打扫啥啊。”大姐一边说一边走了。
这下李强傻了，没人住？那我给谁送的那么多快递？李强送完一楼的快递决定再上去看一眼，他心里充满了疑惑，包括那双让他想起来就毛骨悚然的血红的眼睛。
李强往楼上走着，真的没人住，三楼往上的地下由于刚才的大姐一直没有打扫，地下和楼梯扶手上已经厚厚的一层灰了。
他走到了601门前，站了一会，我壮着胆子又趴在了猫眼上。
7
只有屋里隐隐约约的阳光。他又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
“听见什么了？”
安静中突然的一句话吓的李强唰的一下闪开了。
原来是刚才的大姐。
“我垃圾袋忘楼道里了，进来拿，看着你进来了没见着人，你还真在上面，你听什么呢？”大姐好奇的问。
“没什么，刚才你说我记错楼了，我上来确认下，还真没人住，可能是前面那个楼”李强讪讪的说。
“前面也没有住的吧，没记着有几个6楼有住的”大姐自言自语的下楼了。李强也跟着下去了。
晚上回到住处，李强把发生的这些事全都告诉给两个同乡。
“让你说的这么瘆人呢”老八半信半疑的看着李强。
“那天那个快递就应该打开看看到底是啥，干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碰到过这样的事呢”黑头抽着烟，没太放在心上一样。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李强也再没有送货孙秀秀的快递。
这一天经理找到李强说：“你不是要换片区吗，你去东城那边吧，有个不干的，新来的那小子对那边不熟，你去吧”
“其实换不换的都行了”，李强说。
“换也是你，不换也是你，你怎么事那么多呢，你去东城吧，找老李分活去吧”经理说完就走了。
李强分到的是东城区的北片区，也是一片老旧小区。第一天干活，李强也不是很熟悉，来到华芳小区，里面的楼分布的乱七八糟，李强只得找到一个正在扫地的大姐问：“大姐，8号楼在哪？”
扫地的大姐慢慢直起身子，顺手指了指东边说：“最那边那个。”
两个人同时对视了一下，李强的笑容收住了，“马桂芬”，李强心里咯噔一下，她不在电业小区怎么又到这里了。马桂芬低下头，继续扫地去了。
李强把车停在8号楼下，上面写着8号楼2单元601，李小青。他拨通了快递上的电话，：“你好，快递，下来拿一下吧。”
对方没有声音，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说：“放门口吧”
孙秀秀的声音！李强震惊了，名字不是啊名字是李小青啊。难道李小青就是孙秀秀，孙秀秀就是马桂芬？
李强拿着那个鞋盒子大小的快递，走到了601门口。忽然想把那个快递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或许打开这个快递就能解开这所有的谜团。
李强坐在台阶上，点了一根烟，抽完。李强拿出随身的指甲刀划开的包裹。
里面是一个不透明的塑料盒，周围用胶带缠的很严。李强一层层的把胶带撕开，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让李强大惊失色！
里面是一双人的手，血水已经流干，但是断口出还在隐隐渗出红色的血液。同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腔，哇的一声李强差点吐出来。
李强赶紧拿出手机报了警，刚挂掉电话，他听见有人往楼上走来，那个人慢慢的出现了，是马桂芬，马桂芬看着拿着打开了包裹的李强，手里的扫帚掉在了地下。
8
十三年前，她的儿子在上海被一群混混打死了。那个混混呆了8年却没事人一样放了出来。出来那天，她老板眼看着他们那些人一起在一起喝酒。
看头从此每天都忙着到处告，但是得到的回复确实那个混混的出狱是符合规定的，因为当时他们是属于过失杀人，也对家属做了赔偿，在里面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
他们老两口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只到有一天，马桂芬接到了老伴的电话，他把那个混混杀了。
两个老人在电话里痛苦起来。老伴说他要把另外几个人也一个个杀掉，然后就去自首。
老伴在上海的郊区租了一个便宜的房子，把尸体一点点肢解，然后用快递的方式寄给马桂芬。马桂芬利用自己干保洁的便利，专门找到这种住的人少的小区，租一个房子。
然后找人买了一只猫头鹰，养在里面，把肢解的肉喂猫头鹰。猫头鹰喜欢吃活食，刚开始不吃，后来饿的时间长了，竟习惯了。
警察打开门的时候，那只吃人肉的猫头鹰竟然有近一人高，栓在里面，正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人。
马桂芬又买了破壁机把剩下的骨头敲碎，打成粉，从马桶里冲走，就这样三具尸体在三年的时间里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过年了，李强带着给老婆孩子买的东西回家了。老婆孩子早早的就在村口等他，一看到李强他们三个的身影，孩子就喊着爸爸跑了过来。
李强高兴的抱着孩子亲家了又亲。此时李强想起了正在公安局里的马桂芬两口子。他不知道假如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又会怎么对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