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站在挂钟前对钱昌安说:‘’长针指着6了,妈妈快回来了。‘’
五点半,月明上晚课的时候,都是这个点回来。
月明今带毕业班,新上任的李校调整了全校作息时间,安排了六年级的晚课。
如果没有晚课,四点半下班,正好错开晚高峰,五点能到家。
钱昌安把汤端上桌,炒好青菜,等敲门声响。
五分钟过去了,没有听到月明上楼梯的脚步声。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有敲门声。
一诺等在门口,眼巴巴地像只小奶狗:‘’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钱昌安往阳台走去。
楼房临街,不用买菜的话,月明回家一般会从楼下经过。
楼下,没有月明匆匆的身影。路对面,一辆黑色轿车慢慢地停靠在路边,车后侧门打开,一个女人从车里钻了出来:月明。
钱昌安的小心脏狂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月明走到副驾驶室处,弯腰对着驾驶员说了什么才直起身,微笑着挥挥手,看着车掉头才看看两边,通过人行道。
几分钟后,一诺开门,欢快地叫着:‘’妈妈回来啦。‘’
钱昌安捻灭手中的香烟,调整了一下情绪,回餐厅。
听见一诺在和月明在说话:‘’妈妈,你可回来了。‘’
月明奇怪地问:‘’怎么啦?‘’
一诺悄悄地说:‘’爸爸偷偷地在阳台抽烟,被我发现了。你待会好好批评他。‘’
月明配合着一诺的态度:‘’好!待会妈妈批评他的时候,你一定要回自己房间,不可以偷听哦。‘’
一诺点点头。
月明抬头看见从卧室出来的钱昌安,笑笑:‘’可以吃饭了吗?我饿了。‘’
钱昌安笑笑:‘’吃饭吧。‘’
饭后,月明麻利地收拾好厨房和地面,抱着笔记本电脑靠在沙发上写论文,市里优秀论文评比又开始了。
一诺坐在旁边看课外书。
钱昌安坐在月明脚边,看着她,一脸的严肃,欲言又止。
月明被看的心里发毛:‘’怎么啦?‘’
钱昌安不说话,表情很纠结的样子,出了会神,站起来进了卧室。
月明感觉到了他有话想说,又说不出口,便放下笔记本跟着进去。
钱昌安又站在阳台上抽烟,月明走过去,搂着他的腰,把下巴放他肩上:‘’怎么啦?好像有话要跟我说啊。‘’
钱昌安看看他,扭过头继续看外面,抽烟。
月明走到他侧面,双手交叉放在他肩上,下巴放自己手背上,对着他:‘’嗯?‘’
钱昌安掐灭烟,看着月明一脸的乖巧,犹豫了会,问:‘’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人是谁?‘’
月明心底暗笑,却故意望着他不说话。
钱昌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怎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的:‘’你要不想说就不说。‘’
月明伸胳膊搂住他,笑说:‘’吃醋了?担心老婆跟人家跑了?‘’
钱昌安脸有点红,没说话。
月明呵呵笑:‘’是李校。‘’
原来,毕业班的晚课到五点。李校从没有在五点前离开:‘’老师们这么辛苦,我帮不上忙,就陪陪他们,让他们不感到孤单。‘’
每次月明放学整队,把学生送出校门,都看见李校站在大门口,等最后一个班级出来。看到月明都会说:‘’你待会在门口等我,我带你。‘’
月明平日乘公交,虽然路途也就四五站路,但是这条路是交通要道,每到五点后的下班高峰,就会堵成狗。
李校家比月明家早一站路,每次他都会叫上月明,把她送到楼下才掉头回去。
有时候月明不想耽误他回家时间,毕竟他家姑娘正是初三的关键时刻。但是,他每次说:‘’与你们毕业班老师的辛苦比,我也就迟几分钟到家,没什么。‘’
月明也就接受了李校的好意。
今天路上有点堵,虽然选择了另一条路线,但是还是比以往迟了十分钟左右。
钱昌安听完,面无表情地看着月明:‘’就这些?‘’
月明憋住笑:‘’你希望我们发生点什么?‘’
钱昌安伸手捏她脸:‘’你敢!‘’
从八月底开学开始,月明每天的话题里便多了一个人-李校。
李校每天笑容满面地在校门口迎接老师们的到来:‘’是看看有谁迟到吧?当初村长也是每天第一个到,谁迟到谁挨骂。‘’
钱昌安问:‘’迟到的被骂了吗?‘’
月明抬头想想:‘’不知道。没问。‘’
钱昌安批评她:‘’那就别乱猜,说不定是为了师生的安全呢?或者听听家长的议论,了解家长对学校的意见呢。‘’
隔几日,月明一回来就冲钱昌安竖大拇指:‘’我哥,你太聪明了。李校果然是在门口与家长聊天,还观察门口每天早晨的拥堵情况,现在设置电动车停靠区域,不准私家车在校门口停车下人。还设置了围杆,给步行的学生和老师留通道。‘’
李校长喜欢课间去操场转,看护导老师是否到位:‘’不知道被抓到的人会不会被穿小鞋哦。‘’
‘’你被抓了吗?‘’
‘’呵呵我早就学会了做好自己的事,不被抓把柄。‘’
集体会上,副校宣布了课间护导规则,提醒按时到岗。个别人被悄悄约谈提醒。第二日,到岗率一百。
李校又来办公室了:‘’问我们这些毕业班老师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找试卷啊,教育调皮捣蛋的学生啊。‘’
‘’哦-你们不是一向自己管理学生吗?‘’
‘’是啊。如果学生不服管,会被说没能力,连学生都管不住。第一次遇到校长愿意管调皮学生的。这个李校挺有意思的。‘’
‘’为什么呢?‘’
‘’他说,毕业班老师非常辛苦,压力比其他年级大。他帮助管管调皮捣蛋的,可以让老师有更多的时间搞教研。‘’
从质疑到觉得挺有意思的,月明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夏秋交际时,月明又感冒了,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鼻子不通,声音也充满了磁性。
坚信感冒是不治之症,一周就好的月明,不愿意喝钱昌安配的药:‘’喝还是一周,不喝还是一周,肯定不喝了,是药三分毒。‘’
这次月明失策了,一周后不但没好,还添了拖鼻涕,流眼泪的症状。
因为不头疼不发烧,月明还是坚持上班,毕竟调课,还课挺麻烦的,而且数学这学科,一天只能上一个新内容,多了学生没时间理解,消化。
今天晚上一回来,月明就乖乖地喝水吃药。
钱昌安惊讶地问:‘’不是说一周就好,坚决不吃,打死我也不吃的吗?‘’
月明叹口气,语气里却是欣喜。
原来,上午课间锻炼的时候,李校在操场上巡视,走到月明面前时跟月明点点头,月明笑笑。
细心地李校却从她迷蒙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感冒了?‘’
月明一愣,哑着嗓子嗯了声。
李校又问:‘’严重吗?要不要回去休息?‘’
月明笑着摇摇头,又忍不住捂着嘴连打两个喷嚏:‘’李校,不好意思啊。‘’
李校却一脸的关心:‘’不要在操场上吹风了,回办公室多喝点热水。‘’
月明哪敢啊:‘’没关系,没关系。课间操一会就结束了。。。。。‘’
这些年,月明自己不敢生病,因为请假的时候,不但得不到一句安慰,还会被质问:‘’年纪轻轻的,哪来这么多毛病。‘’
偶尔一诺生病,月明请假,‘’村长‘’都会气势汹汹地说:‘’你们家只有你一个人啊?其他人不能请假去啊?‘’
月明真是无语了:‘’我是孩子妈妈,我当然要去。‘’
‘’村长‘’要月明把病历带过来给他看,月明第二天把一诺病历砸在他的桌上后,他再不说了。
李校看着月明一边说没关系,一边又去捂嘴,知道这些年这些老师都怕了,已经不相信领导口中说出的话。
他索性沉下脸:‘’现在我命令你,赶紧回去。如果传染给学生,我扣你月考核。‘’
月明落荒而逃:‘’好了,李校!您别发飙了,我走!您千万别扣我钱,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李校在身后笑出声来。
为了不让感冒传染给学生,不被扣钱,月明回来赶紧吃药。
钱昌安看着月明的表情,他不知道这个李校有多大魔力,让月明赞不绝口。
钱昌安一脸委屈地拉着她的手说:‘’老婆,我有一种危机感。‘’
月明奇怪地问他:‘’为什么?‘’
钱昌安委屈地表情:‘’因为你每天都跟我说这个李校长,还没有哪个领导让我老婆这样表扬的。‘’
月明哈哈大笑:‘’暂时感觉真的挺好的,很有人情味。‘’
恰恰今天,钱昌安看到月明从他车上下来。
月明不算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不甜美也不惊艳,五官也很普通。但她是那种一群人中必定是第一个注意到的女人,有点冷漠,有点英气。单位的同事说她是气质美。
以前,她的脸上冷漠比较多。过了三十以后,脸上增添了母性和温柔,仿佛一朵花,静静地盛开了。
在钱昌安的心里,月明一直是最美的。有时候他会捏着她的脸说:‘’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很美?眼睛里水汪汪的,脸色也好看。‘’
听到月明的问话,钱昌安有点尴尬。
月明看着他的样子好笑,在他唇边吻了一下:‘’顺路而已。‘’
钱昌安看着月明坦荡的,毫不躲避的眼神,没说话。
月明搂着他的脖子:‘’放心吧,人家再好都是别人家的老公,与我无关。我的老公只有你。‘’
钱昌安紧紧搂着月明:‘’不许逃跑啊。‘’
第三年的五月,分管人事的季林在QQ上给月明转发了市职称办的文件:‘’你看看。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报中小学高级职称。‘’
月明一边接收文件,一边回答:‘’可能性太小了吧?这些年都是校长才有资格报。‘’
季林:‘’你先看看文件。现在放宽了,其他区有普通老师通过了。我看你有本科文凭,又有那么多教科研成果。‘’
月明惊喜地问:‘’是吗?我看看啊。‘’
月明一字一句地琢磨文件里的每个文字:没有规定职位,只有年限,学历,师德,教学和教科研成果的要求。
月明感觉心跳加速:如果能评上中学高级职称,对于普通小学老师来说,基本上就是功德圆满了。
月明给季林留言:‘’我试试。‘’
回到家,月明换了鞋和外套便钻进房间,从床下的抽屉里掏出所有的证件和证书。
钱昌安听到开门声,却没有看到那个下班便钻进厨房来撒娇的老婆过来。
月明今年又带毕业班,遇到上晚课的时候,总会给一些孩子补会差,很难准时回来。
钱昌安也知道月明一向好强,知恩图报,不愿意辜负李校对她的信任,便帮助月明分担家务。
放下锅铲,转成小火,钱昌安走出厨房,客厅没人,书房没人,卧室里月明坐在地上,又是一地的证书:‘’又要参加什么评比?‘’
月明边整理边说:‘’职称。‘’
钱昌安奇怪:‘’高级不是早过了?‘’
月明说:‘’这次是中学高级职称。我想试试看。‘’
钱昌安说:‘’哦-有价值吗?‘’
月明说:‘’很实在的,加工资哦。‘’
钱昌安说:‘’那就好好准备,说不定就可以呢。‘’
月明点点头。
一周以后,月明把所有的材料按照要求复印,整理,归类。
钱昌安看着她厚厚的材料,吓了一跳:‘’这么多?没想到你是真的厉害啊。‘’
月明笑笑:‘’所以很感激村长的不扰之恩,让我有时间,有精力去读书写论文。‘’
职场骚扰的事,月明从没有跟钱昌安说,也不打算说。不好的事情,已经让自己不开心了,就没必要再让心爱的人也不开心了。
毕业考前的摸底测试开始了,监考完数学,月明拿着试卷送去教导处。
李校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月明,冲他招手:‘’李老师,你来一下。‘’
月明有点奇怪,这两年,工作上的事,都是自上而下的布置。个人的事,月明可能跟好友说,但绝不会跟领导说,即使每周两次跟李校的车,也只是谈谈学生或知识点或试卷。现在被一把手点名找,月明有点忐忑。
敲门进室,李校站在自己的座位上:‘’听说你今年准备报中学高级职称?‘’
月明一愣:‘’啊,是的。‘’
李校笑问:‘’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月明愣愣地看着李校,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个人的事情,月明从来都是单打独斗,自己琢磨,即便求助,也是曾经参加过的同事。求助领导,月明想都不敢想。她可不愿因为求助而被‘’村长‘’拿捏。
看到月明的表情,李校立刻明白了,这个特立独行的女教师,对领导有戒心。
李校笑说:‘’这样吧,你把整理好的材料拿过来,我找人帮你看看。‘’
月明傻傻地笑着答应,连句感谢都忘了说。
其实,要说根据要求整理资料,月明不是高高手,也是高手。但是李校如此关心,月明怎能不识抬举?
月明跟钱昌安说了李校帮忙的事,钱昌安又心生疑惑:‘’这个李校为什么这样帮你?‘’
月明想想说:‘’其实他帮过很多人。同事家里老人生病了,他帮着找医生。单位有个小年轻不容易怀孕,他的朋友中正好也有这种情况的,他介绍她们认识,介绍医生。只要他知道的,求助到他的,他都会问一问,帮一帮。
他来这两年,我一直带毕业班,很辛苦,成绩也不错。现在看我有事了,大概想帮帮我吧。‘’
钱昌安说:‘’我已经在帮你找人了。‘’
月明说:‘’他认识的人应该比较直接。如果他够不上,我再跟你说。‘’
钱昌安定定地看着她:‘’老婆,你可不能爱上他啊!‘’
月明伸手搂住他的腰:‘’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不信任?‘’
钱昌安笑:‘’逗你玩的。你老公我英俊神武,风流倜傥,谁能比的上。‘’
李校找了曾经帮他整理申报材料的老师过来,把月明整理的材料稍稍调整了下。
毕业考结束了。月明把填好的表和材料交给了季林,心情有点激动又有点紧张:‘’希望有多大?‘’
季林一边审核原件,一边翻看需要装订的材料:‘’不知道啊。我们学校只有村长报过,他的材料是他找人整理的,第一次都没通过。我先把你的材料报上去,让区里审核,市里还要来人再审核,通过了才会把材料带走,准备面试。听说每年面试要刷一批人。还听说其他区有特级教师报了两三次才通过。‘’
月明伸伸舌头:‘’这么难啊?感觉我就准备去做炮灰的。‘’
季林说:‘’试试呗,不试都没成功的机会。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大不了多填几次表。‘’
月明点点头,回办公室继续她的下一个毕业班准备。
前两天,毕业班教师结束会上,李校说,反馈回来的成绩,有进步。又笑着对月明说:‘’准备再带个毕业班啊。‘’月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钱昌安不明白:‘’没犹豫啊?‘’
月明说:‘’没有!士为知己者死!领导拿我当回事,我就好好工作回报。‘’
今年的评定异于往年。
往年安排在七月底的面试,到暑假结束,都没有任何消息。
月明不好意思打电话给李校,悄悄地问季林:‘’我的材料被市里拿走了吗?‘’
季林说:‘’拿走了。上周我去审核工资调整的事,特意问了下。他们告诉我,我们李校也去问你情况的,还问我你是不是李校堂妹。‘’
月明心底升起一丝温暖:‘’如果真有这样的哥哥,那我不要太开心哦。‘’
开学后,又紧张忙碌起来。
李校笑着对月明说:‘’职称的事,我们抱着平常心啊。通过最好,不过明年再来,只当今年看行情。‘’
月明笑:‘’李校,我就是去打打酱油,了解一下程序。‘’
李校笑:‘’你有这种心态,我就放心了。‘‘
十月,月明接到了面试通知,李校给了她一天的时间在家准备,并让教导处安排了她的课务。
教导处的同事表情各异,主任抓着月明胳膊,煽情地说:‘’李校对你多好哦。‘’
月明说:‘’嗯,我也觉得。‘’
面试地,月明看到了几张同区,同学科,任职校级和副校级的熟悉的面孔,听到广播点名中报到的熟悉的名字,只想着:‘’自己应该是那个不通过率吧。‘’这样想了,月明反而不紧张了。
一周后,网页公示通过人员名单,月明在榜,落榜的三两个居然是其他学校的副校和党支部书记。
李校笑着说:‘’恭喜啊!‘’
月明太开心了:‘’谢谢李校。‘’
李校说:‘’是你自己的成绩优秀。看来你的材料和面试表现,打动了评委。‘’
月明说:‘’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以后,您就是我李月明一生的贵人!‘’
李校哈哈大笑。
答谢宴上,钱昌安和李校一见如,。两个高情商的男人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钱昌安感谢李校对月明工作的肯定,李校感谢钱昌安对月明的支持。
一旁插不上话的月明想:‘’如果有柱香,有个关公像,他俩会不会立刻插香结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宴后,两男人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面,季林笑说:‘’李校与你老公惺惺相惜啊。‘’
依依不舍地分手,分别叫代驾回去。
回到家,钱昌安坐在沙发上,拍拍身边:‘’老婆,过来坐。‘’
月明走过去坐下:‘’今天蛮开心的啊。现在还担心老婆会爱上李校了吗?‘’
钱昌安说:‘’你们李校,是个干实事,干真事的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做事业,懂教育的人。也确实挺惹人爱的。‘’
月明笑:‘’才聊了两小时,就如此高地评价他啊?‘’
钱昌安说:‘’听你讲了他这几年做的事,就可以知道了。‘’
在部队大染缸里如鱼得水的钱昌安,看人一般很准,月明说:‘’你这样一说,我担心李校在这个位子上干不长久。‘’
钱昌安奇怪地问:‘’为什么这么认为?‘’
月明说:‘’上级也会看到他的能力,提拔他啊。‘’
不出月明所料,这学期结束前,教育局领导找李校谈话。寒假开始,李校便进了教育局,成了分管中小幼的科长,过了一年又升职为副局。
欢送会上,李校屡次哽咽,会议室里一片低泣声,哭的最凶的都是曾经受到过帮助的。
钱昌安听说后,看着月明一脸哀伤和不舍:‘’李校升职了,你们应该高兴啊。‘’
月明说:‘’可是,不知道再来的校长会是什么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