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卿
1
魏落第三十次用小号在情感博主的微博下评论时，被徐嘉苇抓捉个现行。对方直接打来了电话。
“你那些评论，我可全看到了啊！没用。还不如求我呢！”
魏落禁不住怼她：“就你那破相亲网站，专为黄昏恋服务。我还不缺和我一起跳广场舞的小老头。”
正一边整理网站会员信息的徐嘉苇不怒反笑：，“就冲你对我专业水平的怀疑，我怎么也得给你挑个满意的吧。？”她停顿一下说，：“对了，我给你买了个东西，过几天到。”
那边传来嘈杂的说话声，魏落还没来得得及问是什么，徐嘉苇已经挂断了电话。
周日的下午，魏落裹着毛毯盘在沙发上画图画到崩溃。北方的秋季干燥而寒冷，偏偏加湿器坏了，在房间里待久了，她就有种缺氧的感觉。
她揉着发疼的头不情不愿地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巨大的白色纸盒挡住他的脸，悦耳而欢快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 “当当当，你的大礼包！请签收。”
魏落用手扶着门想，这是哪家快递公司的快递员这么调皮？？
盒子被移开，露出焦率的脸。魏落便看见温软的笑容，白净的脸，仿佛阿塞拜疆的小白鹤飞到了自己的面前。
“姐啊，有空吗？”
小白鹤笑得地耐人寻味。魏落瞬间警惕，前一秒脑子里还是和对方迟暮之年跳广场舞的愿景，这会儿已经自动切换成各种社会版新闻。
她往后退了退，伸出手说：“没有。东西给我就好，谢谢了。”
焦率没给，抱着盒子就要进门。
“我给你示范一下怎么用，要是有什么不适，我好做调整。”
魏落听得地一头雾水，但是对方过于诡异的态度让她生出一丝害怕的情绪。她手一拍就要关合上门，不熟料眼疾手快手疾眼快的焦率直接伸出一只脚卡住门。
焦率的半只脚在门内，魏落很心慌，板着脸说：“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报警了。”
“嗷？”焦率也愣了，隔着门喊，：“小姨没和你说我来找你？”
小姨？魏落蒙懵掉了，几秒后不确定地问：“徐嘉苇？”
“对。”焦率说。
魏落顿时窘迫不已大囧，满脸歉意地把人迎着进客厅后，她像火箭一样般蹿窜到卧室，打电话质问徐嘉苇。
“你搞什么鬼？你哪里来的外甥侄子？”
徐嘉苇正忙得不可开交，迟钝地想起焦率，拼命解释：“你说焦率啊，远亲。他新搞了个创业项目，卖按摩仪，非缠着我介绍客户。你不是脖子疼吗？我就给你买了一个。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现在就坐在我家客厅。”
徐嘉苇“哦哦”两声后敷衍地说:“行，你们聊聊。我先挂了。”
魏落是洗了脸，化了妆，换好衣服才出去的。焦率正坐在沙发上捣鼓按摩仪，见到模样大变的魏落不仅不惊讶，反而调侃：“小姨也这样，在家天天穿睡衣，不梳头，一出门就是一副职场女精英的样子。”
魏落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我一直就这样。”
“对、对、对。”焦率忙不迭地点头，：“姐，现在要不要试一试？”
小白鹤实在笑得地太招摇，魏落不好意思拒绝。下一秒，焦率已经绕到她的身后，双手撩开头发，贴心地给她放上按摩仪。
“要是不舒服，可以和我说，能调节频率。”焦率说。
对方过于热情，让魏落有点不适应。她，干巴巴地笑了两下：，“其实你可以直接寄过来的。”
焦率在她的旁边坐下后，说：“你是第一个试用者，要是有什么不适应，我也可以改进。”
有个人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再好的体验感也会降低，尤其焦率的眼神自带温度。
魏落如坐针毡，站起来就要往厨房跑。
焦率直接按住她：“姐，你要什么，我给你拿。小姨说，你换季时容易生病，还是坐下多休息。”
“水。”魏落索性坐在沙发上支使他：，“用桌子上那个蓝色的杯子。”
焦率倒了水后又折回去厨房。魏落想起还乱七八糟地堆在水槽的碗，连忙跑过去。然而，对方已经熟门熟路地开始洗碗，魏落窘迫地红了一整张脸。
，她伸手拉了拉焦率的衣服，说：“你搁在那里，我自己来就好。”
“没事，我经常给我小姨洗碗。”焦率直接笑着将人推了出去。
脖子处按摩的力度正好，厨房里还有人给自己洗碗。魏落觉得这种感觉很神奇，尤其是那人恰好长了一副她喜欢的模样。她倚着门静静地看着，忽然感受到一阵热流从鼻子处涌出来。
她下意识地用手摸，而后看见回头放碗的焦率脸上错愕的表情。
“姐！”
手上还残留着水，焦率飞快地拽着纸巾走过去，左手搭在魏落的头顶上让她低头。
“怎么会流鼻血？”
魏落有些尴尬，解释：“换季就这样，太干燥了。”
“我还以为你被我贤良淑德的样子征服了。”眼看她无大碍的焦率便开始贫嘴。
血被止住了。魏落一抬头就看见眼前焦率眉目疏舒朗的样子脸，她只觉得鼻子里的热血奔涌得的更厉害了。
在鼻血再次流出之际，她打掉焦率的手，捂着脸逃之夭夭了。
2
换季对于魏落从来都是一种折磨，她第二天在家睡了一天，傍晚被一个电话吵醒。
“姐，我是焦率。我就在这附近，要不要一起吃饭？”
昨天眼看着魏落流鼻血的焦率本想帮忙，却被扫地出门，如今的他焦率很忐忑地问。
魏落眼睛都没睁开，说：“我是焦黄。”说罢，她就要挂电话。
，那头的焦率着急了，飞快地解释：，“我是真的地想请你吃饭。，昨天是我的错，我不该没讲清楚就去你家。我已经深刻地检讨了自己。你看你昨天流了那么多血，需要补一补。”他不提还好，一提，魏落就恨不得死在昨天。
就在她暗自懊悔的地时候，焦率颇为强势地下决定：“等会我就到你家了，地点你来挑。想吃什么就想吃什么。”
在火锅店落座后，焦率看着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魏落十分坦诚地问：“姐，你不热吗？”
魏落瞪了他一眼，拿下口罩，故作凶狠的地姿态说：“我怕冷。还有，赶紧忘记昨天的事，更别和你小姨说。”
“你买我一个按摩仪，我就不说。”焦率笑着给魏落倒了一杯水。
还小白鹤，这分明就是一只个黑心肝的小白鹤。魏落想骂人，然而，目光眼神一偏，在右前方四十五度方向看到一张脸。她顿时有种出门没看皇历黄历的懊恼。
她，慌乱地低下头，嘴上却催促着焦率：“你往右边坐一点。”
焦率不明就里，但是依言坐过去了。然而，对面的魏落的头垂了下去，几乎要埋进了刚煮沸的火锅里。
焦率怕热气熏着她的脸，长胳膊一伸，直接单手托住她的下巴。
皮肤相触，好似电流一般，“唰”的刷拉一声滑过，魏落被他的动作震惊了，下巴搭在柔软的手心里，眼睛睁得地极大。程菁菁陈菁菁就是这时候像个幽灵一样飘过来的。
“魏落，还真是你呀。怎么今天舍得出门了？不过，你出门不收拾一下自己？这件毛衣上学时候你就在穿了吧。”
陈菁菁一说话，必然酸臭十里。人都到面前了，魏落再躲着也没意思，她往后一靠，抱着胳膊看着穿着牛油果绿长裙的陈菁菁，说：“比不上你总买新衣服。，说实话，你这衣服挺好看的，就有一点不好，穿在你的身上，远看像只个大青蛙，近看像只个癞蛤蟆。这不，我刚才都没认出来你。”
陈菁菁不以为然，自来熟地在焦率的旁边一坐，就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焦率，话语的炮火却对着魏落：，“小弟弟谁呀，长得倒是好看。不是你男朋友吧，哪能这么瞎？”
魏落也不生气，直接否认：，“还真不是，而是我小外甥。”她对着焦率眨眨眼。
焦率心领神会，对上程菁菁陈菁菁甜甜地喊：“阿姨好。”
程菁菁陈菁菁心里憋着气，面上却笑得地花枝招展。，她故意往焦率的旁边挪了挪，说：“小外甥有对象吗？给你介绍一个？”
焦率动作更加迅速，往里一缩，拒绝得地非常正直：“阿姨，别这样成吗？我还是个宝宝呢！”
坐在对面的魏落脸一拉，说：“程菁菁陈菁菁，原来你想喊我姨妈呀。”
程菁菁陈菁菁被气走了，魏落觉得有点痛快。
焦率看着她高兴的脸，问：“和你有仇？一见面就这么大的火乱喷。”
“她自己把我当假想敌。我们俩大学是同班同学，平时她就特不待见我，觉得我整天待在宿舍没出息。考研时，我们考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我考上了，她没考上。她就整天阴阳怪气的。我又不欠她的，还打不还手口、骂不还口手？”
焦率笑呵呵地说：“她哪能骂着你，你？你这么伶牙俐齿。”
魏落立刻笑出来，嘴唇被辣椒刺激得地饱满而鲜红，一张一翕，像是沸腾的火锅。他慢半拍地觉得被什么猛烈地撞击了一下，连神智都有些涣散。
3
当晚加上微信以后，魏落躺在床上开始偷窥焦率的朋友圈，然而，她点开朋友圈，就看见一张封面，：“我看看是谁又来看我的朋友圈了。”
魏落做贼心虚，手一抖，手机掉在被子上。她捡起来再翻看，到底了也只有成堆的广告和链接。
她有些失望，随手乱点，竟然点赞了对方的封面。
下一秒，焦率的微信就发过来了。
“姐还没睡？”
魏落不好意思大囧，慌乱地把手机甩在了一边。谁知手机一直嗡嗡响，她魏落没忍住，点开看了，一看就笑得地停不下来，竟然是一连串焦率自拍的表情包。
“睡没睡？”
“就知道你没睡！”
“出来玩呀！”
魏落一个个保存了，然后十分高冷地回一句：“表情包收下了。”
“要收钱的。”焦率回道。
“信你的鬼话才怪！”魏落回过去。
这回没有表情包了，焦率直接发过去来一小段视频。配乐是《野狼disco》，他那么乖的长相，却是烟熏嗓，一句“心里的花，我要带你回家。”，魏落听了竟然有种真的要被带回家的错觉。
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却口是心非地回过去一句：，“年纪轻轻就花言巧语，小心天打雷劈。”而后她保存视频，退出微信。
睡觉前，魏落中邪了一般又看了好几遍视频，以至于那晚做梦都是那首上头的歌，但是醒来以后，她莫名觉得昨晚的梦有点甜。
隔天，焦率开始对魏落“追债”。
魏落只觉得这小孩挺搞笑，债务偿还需要要是她的表情包。
魏落自然不可能答应，一个女孩子让你看见她的各种丑样子，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魏落打算着敷衍过去，说要送他一份大礼。所谓“大礼”就是给焦率介绍买按摩仪的顾客的按摩仪介绍顾客。她魏落在楼下跳广场舞的大妈中间一直知名度很高，有几个眼熟熟脸的一看见她魏落就热情地招呼：，“小魏同学下课了？”
周五的晚上，魏落没有宅在家里，而是去了楼下看广场舞。中场休息的时候，魏落就和大妈们坐在长椅上聊天，她魏落还给最喜欢的李大妈按肩膀。
“大妈，我和你说，你平时下班时候就要多按摩，不然腰背都受不了。”
李大妈坦然一笑：“这不跳舞呢！”被捏得地舒服的李大妈指挥着魏落，“左边一点。”
魏落便更加卖力：“大妈，我知道有一款按摩仪挺好的……”
魏落话还没说完，大妈忽地灵活地移开，坐在了长椅另外一侧，表情复杂地看着魏落：，“你做微商了？”
大妈还知道微商。出乎魏落的意料，她颇感惊讶，一时间未能组织好面部表情，就见大妈站起来，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大妈没钱。不跳了，回家了。”
魏落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冤死了，回去的路上，想着这必须要告诉焦率，还得让他请吃饭。然而发出去的消息却不知怎么变成了“按摩仪还有吗，？有的话，给大姨来两套，我要送给我导师。”。
焦率迅速秒回复：“有的，有的。”
很快又追加过来一条：“自提还是上门送货？”
魏落一看时间八点才刚过，爽快地说：“自提。就现在。”
A大离魏落住的地地方相当近，两站地铁的距离。魏落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快到教学楼前的时候，听得一阵阵清晰响亮的咕噜声。
，她一抬头，差点被轮滑队脚底的五颜六色闪瞎了眼。
魏落往旁边移了移，给人让路，谁知领头一人脱离队伍，以光速滑到她自己的面前，又绕着她花式转圈圈，大有卖弄技巧的嫌疑。
“我老远就看见你了。”焦率似乎很兴奋，停下后直接用双手拉住了魏落的手，问，。“要不要滑两圈？”他问。
双手相握，魏落有点傻眼，但是她依然毒舌：“年轻人尽搞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焦率“扑哧”地笑出来：“你这样把你自己说得地很老。”
“可不。你大二，我研一，差了好多好吧。我这老胳膊老腿，摔断了怎么办？”
焦率笑着安慰她：“没关系，我带着你。”
最终魏落还是没抵住，跟着焦率去工作室那边拿了鞋。
扶着焦率的手，魏落颤颤巍巍地、慢而又慢龟速地绕着教学楼滑了一圈。，晚风吹在脸上，不冷却还有种奇异的宁静，魏落就有点兴奋。，一兴奋，她就开始话多。
“我以前绝对不会玩这些的。”
两个人在附近的长椅上坐下后，魏落还晃着脚，在地上滑来滑去。
焦率眼底藏笑，问：“那你玩什么？”
“什么也不玩，肥宅本宅，除了必要的活动，我就待呆在宿舍里。”
焦率“哦”了一声，出其不意地按了按魏落的头：“那你碰见我真的地太好了，我可爱玩了。补差补缺，特适合。”
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