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时，我正在GAY吧跟我的朋友打赌，说我能泡到当晚最靓的仔，说完余光一扫，我就看到了顾远航。
那天，我的确喝得有一点高，但我的眼没醉。
高大俊朗的顾远航，在夜店里，简直就是熠熠发光。
我借着酒意，在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顾远航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我。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带出一丝冷傲；而他高挺的鼻梁和紧绷的嘴角，加重了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但他的手，却很暖。
我脑袋一热，不管不顾地凑上去，吻上他的唇。
轰的一下，我的朋友全都尖叫了起来。
远航像触电般推开我，他下意识地抹了抹嘴唇，表情非常愤怒。
朋友们怕他会动手，赶紧过去围住他解释：“帅哥别生气了，小哲他喝醉了，他一喝醉，就会抱着陌生人亲，没有恶意的。”
我却摇摇晃晃地笑了起来，指着他说道：“谁说我没有恶意？帅哥，我对你有企图的，那个，你有男朋友了吗？”
他身边有一个短发的女生冲到我面前：“对不起，你搞错对象了。”然后，又指着那个男生道，“他是我未婚夫，他不喜欢男的。”
女生长得白白净净的，脸很清秀文静。
我踉跄着立住了身子，再一次打量着他和他身边的女生：“不喜欢男的?那来GAY吧干吗？”
男生一脸阴沉的看了女生一眼，转身便走。
女生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便快步追了出去：“远航，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这是个G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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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几天之后，我作为独立程序开发员，为了售卖自己的创意，去见甲方公司的老板，竟然是远航。
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了我。我表面上不动声色，简单扼要地讲解我的创意，而远航全程黑脸，一言不发。
当我发言完毕，其他高层离场，他却一直没有挪动，最后，诺大的办公室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他终于开口：“我认得你。”
我吓得胆战心惊：“不好意思，那天晚上我真的喝多了……”
“我只是想说，你的唇，还蛮柔软的。”顾远航抚了抚嘴，嘴角荡起一个浅笑。
？？我顿时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句话的意思是？
“还没有进公司，就开始以下犯上，我觉得，你的方案并不太适合我。”他年纪不算太大，气场却很强。
“要怪也只能怪顾总长得太帅。”我也只能放手一搏，最近手头吃紧，再不赚点钱，就要喝西北风了。
“回去等消息吧。”顾远航走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线索可循。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略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方案能不能通过。
谁知道当天，我就收到了公司行政给我发来的信息：老总觉得你的创意不错，但需要了解更多。请明早来公司与老总洽谈。
我拿着手机，沾沾自喜，好戏开始了！
顾远航，27岁，狮子座，年轻的科技上市公司老总，家庭背景超强，父亲是著名的房地产大商，而顾远航自己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好面子，喜欢被吹捧的感觉，平时对朋友特别仗义，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很直接火热。
我再一次仔细看了看顾远航的资料。
第二天，再次见到顾远航的时候，我已经心里有数了，对于他，简单粗暴，会更让他喜欢。
我们讨论一大约两个小时关于项目的问题，终于各个环节都敲定得差不多了，他突然盯着我问了一句，“施小哲，你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那你还有家人在国内吗？”
“这跟方案有关系吗？”我反问了一句。
顾远航微微一笑：“你的方案很好，我想让你加入主创团队，但我得了解更多你这个人。”
“想了解什么。”我问道。
“你家里，还有没有像你这样的。”他问道。
“像我这样的？”我有些纳闷。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道：“像你这样的同性恋。”
“你的意思是，同性恋，是有家族遗传的？”我有些不快。
顾远航再次打量了我：“不是，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所以，你的朋友也是同性恋？”我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不是。”顾远航赶紧摇了摇头。
“我觉得也是，像顾总这样恐同的人，怎么会有同性恋的朋友。”我冷笑道。
“谁告诉你我恐同？”顾远航语气有些不快。
“我有眼，也有大脑。”我站了起来，“顾总如果觉得不能跟一个同性恋一起工作的话，无所谓，你可以不买我的方案，我一样也可以卖给别人，如果一开始就有顾虑，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进行合作。”
听了这话，远航倒是没有生气，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多了：“到底是留过学的人，底气很足啊。”
“哪里哪里，我哪里有什么底气，破罐子破摔罢了，哪里像顾总这么年轻有为，家里背景又强。”我见好就收，嘴上又开始自动抹蜜。
“你的方案我买了，从明天开始，你来我公司带主创团队吧。”远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我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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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一个恐同的男人，愿意天天跟个同性恋混在一起搞开发，看来，天下老板都一样，赚钱才是最重要。
我喜欢打篮球，每个周末都会参加俱乐部的球赛。
我把这些信息透露给了主创团队的同事，不久，我就在球场外看到了顾远航。他穿着一身西装，极其不合时宜地立在场边。
我的嘴角不由得再次浮出一个笑来。
打完球赛，我晃荡着自己183公分的高桃身材向他走了过去。我的手臂肌肉线条非常完美，同友们都说，看了会让人血脉贲张。
远航全程刻意回避看我，我却故意凑了过去：“顾总，你怎么来了？是来给我当啦啦队的吗？”
远航显得有些不太自在，气场如他，竟然往后退了半步，“我这是关心员工，看看他们工作之余，都有什么爱好。”环顾了四周，看见旁边正有几个投来花痴眼神的女生们，有些气恼：“为什么那些女的一直在看你？她们不知道你是GAY吗？”
“也有可能是在看我俩，她们平时都没有这么疯狂的。”我看着远航有些发红的耳朵，突然贴过去小声说道：“你不知道吗，现在的小姑娘就嗑男男CP。”
远航几乎是一脸通红，从我身边弹开，又再退了两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用手捋了捋几乎湿透的头发：用一种半命令半撒娇的语气道：“顾总既然来了，那带我去吃好吃的吧，我饿！”
远航一脸嫌弃地白了我一眼，转头却带我去吃了一家价格不菲的日料。
“你跟男生，谈过恋爱吗？”吃饭的时候，远航抬头问我。
听到这话，我嘴角轻轻弯成一个弧度：“你，对男的，感兴趣吧？”
远航瞪了我一眼，“今晚的单，你买。”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别，顾总，这样就伤感情了啊。别生气，我就这么一说。你不喜欢听，我不说了。”随即抬手叫道，”服务员！整点酒来！！”转脸看向顾远航，“我给你赔罪。”
那晚，我俩都有些喝高了，特别是顾远航，他几乎路都走不稳了，全身就跟烧着了似的，烫得吓人。
我问他：“去哪儿”
他抱着我说：“回家。”
远航住的别墅就他一个人。他虽然有未婚妻，但两人却不住一块。
我把远航放在床上，他是真喝醉了，不是他酒量不好，是我的太好了。
我蹲下来看了看他的脸，的确是长得非常帅气，但眉头却紧锁着。正看着，却冷不防被他一把抓住，用力一带，整个人便倒在了他的身上。
“你还没回答我，你跟男的，谈过恋爱吗？”顾远航的脸很红，眼睛很迷离。
我看着他有些好笑，“你喝多了。”说着就想起身。
他却把我更用力的抱向他怀中，“你谈过没有？”
“没谈过。”我只能尽量保持我跟他之间的距离，“你再这样，我就真怀疑你对男人有兴趣了哈。”
“我对你有兴趣。”远航的脸上通红，呼吸也非常的急促，但是，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我，而且眼里，充满了情欲，“你这张脸，长得太诱人了。”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唇，我赶紧推开他：“顾总，你真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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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4第二天，我手机里有一条短信：“主创的工作已经上正轨了，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来公司了。”
这什么意思？是欲擒故纵，还是潜规则未成而恼羞成怒？
我打了个电话给公司行政总监：“我做得好好的，怎么说开除就开除呢？“
“小施啊，我也正在纳闷儿呢，好好的项目，这么大的投入，怎么说停就停了呢……“
挂上电话，我冷笑，公司老总，却因为一件小事心理波动这么大，看来有戏。
于是，我也没再跟他联系，只是照例去GAY吧呼朋唤友。公司开除了我，但卖创意的钱早到账了，让我花天酒地一阵子是没有问题的。正喝得开心，冷不防被人狠狠抓住，回头一看，居然是远航。
他把我拖出了GAY吧，强行把我带回了他家。
屋里一片狼藉，烟雾缭绕，地上零散放着几十只空酒瓶，远航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像是整夜整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干嘛把我带到你家？”我笑了，“顾总，你今天又喝多了？”
远航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盯着我，那眼神，就好像看着杀父仇人一样。以前他看到我，是一脸的嫌弃；现在他看到我，却是一脸的杀气。
杀气归杀气，他的神情却非常憔悴，我突然生出些心疼，想伸手去摸他的脸：“你瘦了。“
远航打开了我的手，并一把掐住了我脖子：“你是谁？！”
“我是施小哲啊，你手下的员工。”我喘不过气来。
“你像一个人。”
“废话，我要是像个鬼，也不怕吓死你。”我脱口而出，挣脱了他，顾远航虽然比我高点，但手上力气，我倒也不输他。
顾远航就那么看着我，眼神有些恐怖。
“你找我来，就说这个吗？那我告诉你，我是人不是鬼，行了吧。”我转身想走。
“说对不起。”顾远航一把将我摁在了墙上。
“什么？”我没听明白他的话。
“跟我说对不起！”
“我TM对不起你什么！”我被他激怒了，用力将他推开，“你有不是有病？”
“我有病！”顾远航一把把我抓回去，“我是有病。买了个创意，却因为你TM的停了；想潜规则下属，还畏畏缩缩；把你解雇了，现在又忍不住带你回家。”
“是挺精分的。”我倒是没有在怕的，反正我也离职了，“有病去看医生吧，顾总！”
“你今天在酒吧，又亲了谁？”远航厉声问我。
“啊？”我一下子笑了出来，“什么情况？把我拉家里来，就为了问这个？？”
“亲了谁？”他像是也喝醉了似的冲我吼。
“关你什么事……”还没等我说完，远航突然整个人压了下来，我俩都倒在了床上，他将我压在身下，吻了过来。
我伸手把远航推开：“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远航根本不回答我，再次吻了过来，这次，他用了蛮力，我也只能大力将他推开，“你TM搞搞清楚，潜规则你妈啊，你个直男，睁开你的眼看清楚一点，老子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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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5 5 5我跟远航在床上进行了一次肉搏，不是那种肉搏，而是真实地打了一架。他负了伤，我也挂了彩，他却终于安静了一下，坐在床上上低头不语。
“所以你喜欢男的，是吧？”我叉手立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我TM谁也不喜欢，我TM有病！”远航突然举起手猛烈的敲击自己的头部，把我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将他抓住，怕他这么打下去，把自己打出脑震荡来。
他却反手，紧紧将我搂在了怀中，倒在了床上。我挣扎了几下，就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宝贝，陪我睡一会儿，我保证不动你。”
宝贝？我心头一阵颤抖，一个男人叫另一个男人宝贝，代表着什么？
更何况，一个男人说“不动你”这三个字的可信度实在太低，但等了一会，居然没见他有什么动静，转过头去看的时候，他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叫我来，是单纯陪着睡觉的？纯素的？素睡？
那个晚上，我像个枕头似的被远航搂在怀中，只要我一动，他在梦里也会下意识地将我更紧的圈向怀中。
我心里最硬的那一部分，突然就被这一个动作给击跨了——有些人活着，真的挺累的。
第二天，我等远航醒来，点了根烟，在床上坐了起来。
远航去洗澡前，丢下一句话：”你以后就住这儿了。”
我出了房间，倚在门上看他进了浴室，不由得冷笑起来：“准备包养我了，顾少？”
“少TM废话。“远航口气不好，心情倒是不坏，“从今天开始，你重新回公司上班，项目重新启动，我需要你时刻在我身边完成项目。“
听完这句话，我转身走入房间。
“你干吗？“远航隔着琉璃门关注着我。
“顾总，我跟你这样的人之间，隔着一个平行宇宙你知道吗？昨天晚上，算是我的友情陪睡，咱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穿上走人。
“不准走！“远航几乎半祼着奔了出来，拦在我面前，因为长期健身的缘故他身上八块巧克力腹肌还是很诱人的。
我不得不承认，顾远航还真是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
但不管他长不长在我的审美点上，我跟他，都不可能是一路人。
“顾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承认，是我做得不地道，我俩就是一个吻引发的孽缘，你看看你，有钱人家的少爷，自己又开公司，还是个直男，又快要结婚了，何必跟我一个小小的程序开发员过不去呢，更何况，我还是个出了柜的同性恋，对吧。所以，我跟你，有始有终，我吻了你，你睡了我，不，你让我陪你睡了一晚，咱们之间，就算是扯平了。”我绕开顾远航，准备离开。
顾远航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拖到他的面前，看着我的眼，说出了这四个字：“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我一下子笑了出来，“我挺也喜欢你，哥们。”
“不是那种喜欢，”顾远航把我圈在他怀里，“是想跟你上床的喜欢。”
“你什么意思？你喜欢男人？”我愣了一会儿，推开他，“你不是讨厌同性恋吗？”
“我不喜欢男人，我就喜欢你。”顾远航跟我远起了文字游戏。
我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是个女人，你也喜欢我？那你怎么不干脆说，我就算是个动物，你也喜欢我？或者我是杯咖啡，你也喜欢我？”
笑了半天，看顾远航并没有跟着笑，我的脸色便也渐渐正经了起来：“顾远航，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真的有那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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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6 6 6“我不是同性恋。”顾远航听了这话，脸色一沉。
“你不是同性恋，你缠着我干什么？大哥？”我有些疲乏了，“我可是一名堂堂正正，出了柜的同性恋，我不跟直男混在一起，我有自己的坚持，你明白吗，我也是要我的名声的。”
“一个同性恋，要什么名声？”顾远航翻了个白眼。
“就你这样的态度，别说我跟你之间能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就连一个普通的朋友，我都不会考虑跟你做的，你对于我，连根本的尊重都没有。”我准备离开，顾远航又拦在了我的面前。
“顾总，你让我走吧，别跟个小孩子一样，耍赖啊。”我有些恼了。
“对不起。”顾远航拉着我的手，“对不起嘛。”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我握了握顾远航的手，正想着怎么离开，却冷不丁的被他拉入怀中。
“施小哲，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好吗？”顾远航抱着我，用哄孩子一般的腔调跟我说话，跟他平常高冷的样子反差不要太大。
“不是，顾总，你先放开，放开。”推开他，我也真是无语了，“你是马上要结婚的人，退一万步，我如果真跟你在一起，那你就等于是半只腿进入我们的圈子了，结婚，对我，未免也太过份了吧。”
远航叹了口气：“这婚，肯定是要结的。“
“我说的话，你总是不明白，顾总，你结你的婚，跟我没关系，您现在放我走，就行了。“我穿戴整齐，起身准备出门。
“别走。”远航一把拉住我，“我现在没办法，你给我一点时间。”
“顾总，我实在是惶恐，你结不结婚，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真的是晕了，这顾远航平时看起来挺高冷的，怎么现在变这么粘人？“你要是有这个心，你去祸害别人行吗，你放过我吧。不过我说句心里话，你要是不喜欢你的未婚妻，你就跟跟她结婚，不然，一个好好的女人，说不定就会毁在你手里的。“
远航轻笑摇了摇头：“这个你不太懂了，像她那样的女人，不会毁在我手上的，或者说，不会毁在任何人手上。我们结婚，以后也只会各过各的，两不干涉。“
“行，那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说完，我坚定的绕开他，朝门外走去。
远航一下子怒了，一把将我扯了回来，摁在床上：“趁我还好好说话，赶紧收拾东西搬进来。”
“不然呢？”我抬头看向他：“杀了我吗？还是，自我了断？？”
顾远航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双眼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扫了半天，终于放开来，坐了起来。
“顾总脸色不是特别好，是不是以前也被人威胁过啊？”我笑着也坐了起来。
顾远航看着我，脸上有一些疑惑的表情。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细细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然后低下头看了看顾远航：“顾总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人，对吧？”
远航被我的话震住，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或者我换句话说吧，”我嘴角浅浅的浮出一个笑来，“曾经有一个人，也像你今天对我一样，曾对你苦苦哀求吧。”
顾远航看着我，眼中有一丝惊恐：“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这么一个人？”我看着失神的顾远航，“有一个人曾经那么喜欢你，但你却抛弃了他，就因为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同性恋，你喜欢的是男人。”
远航站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才重要。”我静静地看着远航的脸，“顾远航，你就是个同性恋，你再不想面对，你还是个同性恋。”
顾远航冲过来，用力掐住了我的脖子：“你给我闭嘴！”
这次他掐得很用力，我感觉自己几乎快要窒息了：“我，我有一个表哥……”
远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有一瞬间，我感觉，他似乎想把我掐死。
就当我认为自己可能就快要死了的时间，他却突然放开了手，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全涌入我的喉咙，扶着墙，我大声咳了起来。
远航再次退了几步：“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缓了口气，这才说了起来，“我有一个表哥。三年前，因为自己的男朋友不想跟别人说自己是同性恋而跟他分了手。我表哥很爱他男朋友，性子也强，酒后服用了一整瓶安眠药，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顾远航再次退后，在离我三四米的地方定住。
我继续平缓的语气却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
顾远航像是灵魂不在了一般，脸变得越来越苍白，但神情却越来越痛苦。
“他问我，为什么，有些人宁愿被黑暗吞噬掉，变成一只可怕的怪物，也不愿面对真正的自己？
远航的身子终于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顾总，我有时候想不通，你说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傻？要用别人的错去买自己的单？”
远航狠狠地盯着我，眼泪却不争气地一下子涌出了眼底。
“生命这玩艺儿，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有了啊，对吧，顾总，有些人活得跟个怪物似的，但偏偏还有人那么喜欢他，”我看着远航痛苦的脸，冷哼了一声，“喜欢直男够难了吧，但其实，深柜才更变态。”
顾远航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手紧握成拳，但是，却一句话也不说。
“顾总，你的嘴这么严，你的心，一定是苦不堪言吧。”我冷冷的看着他，心里并没有一丝同情，“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就像感冒了要打喷嚏，喜欢一个人就想跟他在一起。我从来不是一个英雄，但我至少可以并面对并接纳真实的自己，不会像顾总这样，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长久下去，就变得里里外外都不是人了，挺可笑的。”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便离开了。
远航这次没有拦我，他两腿一软，竟然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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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7 7 7 7 7“远航，真的向他父母出柜了。”对面的女孩，白白净净，脸很清秀文静。她是远航的未婚妻宋亦可，也是远航的出柜委托人。
而我，施小哲，是一名出柜引导师，我的职业就是在适当的时候，用尽手段，引导那些在深柜中苦苦挣扎无法解脱的男性顾客，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从深柜里走出来。
“我当初找你的时候，是听一个朋友推荐的，但我真的没有抱任何希望。“宋亦可低下头，从手袋中掏出一叠钱，递了过来。
“我早跟你说过，你给钱，我办事，如果引导失败，我一分钱不收你的。“我故作轻松，把钱放进手袋里，但其实，我接这个案子的时候，林帅正好出差了，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心里着实是虚得很。而且，在拿到远航资料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好的引导方案，远航家庭背景太强，而他自己的个性也太强，这些都让我没有更多的办法去策划，直到最后我在研究他的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他好像与当年一位同性恋自杀者有一定的关系后，我才决定接下了这一单，自己一个人去做引导。
“忘了恭喜你，你和远航的婚事取消了。“我笑道。
亦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冷笑道：“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活早已经规划好了，一个远航出柜了，家里还会安排另一个远航来跟我结婚，只是这一次，希望别再碰到深柜。我虽然不能反抗家族的安排，也不想为他们的关系添乱，但是也不想被人当成傻子。“
我看了宋亦可一眼，的确，她比看上去，精明太多。
“如果再碰上深柜，你还可以来找我。再深的深柜，都一样让他们乖乖从柜子里出来。”留下一张名片，我准备离开。
“我听说，远航在到处找你。“宋亦可放下咖啡，看向我。
我停下了脚步，没接话。
“我看得出来，远航是挺喜欢你的，远航爸妈是有钱，但他却不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他有自己的事业，他完全可以锦衣玉食地养着你，他现在出柜了，名正言顺。“
“我是职业出柜引导师，不会跟客人谈恋爱的。”我掏出墨镜戴上，“更何况深柜们一旦出了柜，就像是鱼儿，回到了大海。以远航的条件，他以后只会碰到比我更好的人，很快就会把我忘掉的。”
留下这句话，我裹紧风衣，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