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guozhi.org/file/qihuan/202208/771ee0afed7f1e58101a4c6e4ccc7405.jpg\")
我男朋友差点无了。
因为一份糖醋排骨。
01
在食堂排队打饭，我瞄了一眼今天的菜，问季帆：“你想吃什么。”
季帆在刷手机，闻言抬头瞄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糖醋排骨吧。”
我冷下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你没有心吗？”
季帆：“？”
“那可是一个生命。”
季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我的影响，季帆最后没点糖醋排骨。
食堂的人一如既往的多，各种油烟味混杂在一起。季帆点完后把手机揣进裤兜，端着餐盘在一旁等我。
我面不改色地把最后一份糖醋排骨点了。
季帆：“……”
当天下午，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暴风夹杂着大雨把寝室的阳台刮得噼里啪啦响。
我从午睡中惊醒，一股热流刹不住车一样从胃部顶了上来。
我在厕所吐得昏天暗地。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徒然一慌。
一个肠胃极其好的人突然吐了，只有一种可能。
我哭着打电话给季帆，说：“我怀孕了。”
季帆那边没说话，我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有这么难受吗？
等了一会才听到季帆的声音：“刚刚滑了一跤。”
于是，在狂风暴雨的下午，我俩双双往医院去。
他挂了骨科。
我挂了产科。
……本来是想挂产科，但是被他强行改成了看肠胃。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我拿着胃药去骨科诊室找他，医生刚好撩起他的裤腿，我看到了上面密密的腿毛。
原谅我，见识少，没见过这么浓密的腿毛。
原谅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听儿歌。
所以，当时心里莫名其妙演奏起了：“为什么和尚越来越懒惰，为什么季帆腿毛那么多。”
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我忍不住唱出了声。
季帆：“……”
什么叫大型的社死现场？
看到季帆的脸黑得难以掩饰，医生戴着的口罩都笑得颤动，我恨不得找个龟壳缩进去。
“出去。”季帆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我灰溜溜地跑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刚转身，就看到穿着护士服的周琪急匆匆小跑过来。
02
周琪是季帆的小白兔青梅。
这只小白兔会咬人，逮住我就咬的那种。
我认识季帆，是在一次学生会的联谊上，那天我们去江边露营。
晚上，江水如银河，将天上的、地上的光揉碎在粼粼的水面，一派岁月静好。
季帆站在江边打电话，身姿颀长，温热的晚风将他声音带了过来：“嗯，在外面，你早点睡，晚安。”
他挂了电话，转头看我，澄澈的眸子里还带着未散去的温柔。
我忍不住问：“谁啊？”
问了之后才觉得越界了，毕竟我们才刚认识。
他果然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回答了：“一个发小。”
那一刻，我真的很希望电话那边的人是我啊！
得知他单身后，憋到内伤的我大喜过望，用尽了一切办法将他追到手。
包括加他的好友，这里面就有周琪。
我跟季帆在一起之后，周琪硬是帮我立了一个绿茶小三形象。
她翻开季帆的朋友圈，一条一条对她的闺蜜们吐槽。
季帆发了一张篮球的照片，配文：“酣畅淋漓”。
下面有我的回复：“你还好意思发朋友圈，抢了我的水喝还有理了？”
她因为这条评论，跟季帆大吵一架。
季帆出发去交换的时候发了一个行李箱，说：“感恩，留念”。
我在下面评论道：“怎么不点名感谢我！”
她又因为这个和季帆闹别扭。
不可否认，我确实有刺激她的意思。
但她只看到了朋友圈里我的留言，却看不到其他的。
在她早上起不来床时，我已经在食堂点好了早餐，和季帆吃完之后一起去图书馆；
在她嫌弃下午天气热太阳晒时，我买好了水，在篮球场旁帮季帆看着手机和衣服；
在她撒泼让季帆送她一份很贵的生日礼物时，我无意中听季帆的兄弟说他的奖学金没下来，担心来不及买机票，我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帮他预付了这笔钱；
在她无理取闹惹他不开心时，我在网上搜了好多冷笑话，一条条读给他听，终于成功把他逗笑了。
季帆生日那天在自己家开了一个小party，周琪撒泼打滚不让季帆邀请我，他没答应。
看到我进门的那一刻，她生气了，端起红酒直接往我头上倒。
我跑去厕所，过了不到1分钟，季帆拿了浴巾过来，一点点帮我擦头发，擦脸。
他嘴唇紧抿，脸黑得可怕，看我的眼神满是歉意。
我扯了扯他的衣服，说：“不生气，你生日要开心一点。”
他表情有所松动，声音低沉带着一点缱绻，问：“你呢，生气吗？”
我被他的嗓音迷得心痒痒的，还好理智尚存，知道绿茶人设不能倒，低头抿嘴，半是理解半是委屈地说：“本来挺生气的，但是想到她是你的朋友，就没那么气了。”
说完我自己都震惊了。
谁能拒绝这么体贴的女孩子啊？
果然，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惊讶，心疼和欲言又止……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看得我心头小鹿乱撞，连忙垂眸，就听到他说：“在这等我一下。”
在他离开的那几分钟，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呆了，脸怎么这么红。
季帆给我拿了一件T恤过来，说：“家里没有新的衣服了，怕你着凉了，先穿这个吧？”
我点了点头。
周琪看到我穿着季帆的衣服回来，简直疯了，直接摔门而出。
季帆眼皮都没抬，平静地跟大家说：“别管她，继续吃。”
那天晚上季帆送我回寝室，我跟他道别之后，他忽然牵起我的手，问：“暮暮，要不要在一起。”
我直接就破防了。
心里已经是尖叫鸡了，我说：“等你这句话，比高考还难。”
他笑着抱紧我，说：“是我的问题，以后难的就交给我。”
“说实话，你再不表白，我打算战略性后退了。”我已经开心得说话不过脑子了。
他敛了笑意，沉声问：“怎么后退？”
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不找你了啊，删好友啊，和同班同学谈恋爱啊……”
果然，越说他脸色越难看，咬牙说：“想都不要想。”
他的样子，像极了吃醋。
我明白之后，心里甜暖甜暖的。
谈恋爱原来是这种感觉。
回到寝室，正想给他发个信息，他先发了过来：“看朋友圈。”
我赶紧刷了一下，第一条就是他发的，是我在图书馆看书的侧脸，傍晚的余光斜斜照过来，我的脸看起来柔和安宁。
“你什么时候偷拍的！”我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嘴角却忍不住疯狂上翘。
他回复：“好久之前了吧。”
我揉了揉腮帮子，手指在快速打字：“你也太守株待兔了吧。”
季帆说：“我是，今天兔子终于被我逮到了。”
我不服：“你天天看着我抱头撞树，也不心疼、也不怕我人没了？”
季帆回复：“心疼的，就怕你哪天不撞了，我找谁哭。”
“那你不主动？”
“你要我撞你？”
“……”
好像有点不妥。
我还沉浸在恋爱的喜悦中，手机一暗，周琪打电话过来了，声音阴沉得可怕：“你跟季帆在一起了？”
我愣了愣，然后“嗯”了一声。
她开始噼里啪啦疯狂输出：“许暮你真厉害啊，当代极品绿茶，年度最佳小三，我跟季帆认识二十多年，比不上你跪舔的这半年，狗都没你舔……”
她说到最后，声音因为怒意而颤抖。
我平静地反问：“周琪，你跟季帆在一起了吗？我怎么就是小三了？”
她吃瘪，硬着头皮转移了话题：“你以为季帆是真的喜欢你吗？还不是因为今天被我气到了，才头脑发热答应跟你在一起！”
我挺想骂她的，但是我今天心情好，所以我不骂，我和和气气地说：“不好意思，是季帆向我表白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周琪：“……”
她挂了电话。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想给季帆打个小报告，还是忍住了。
我得对得起她口中的“绿茶”人设。
高级的绿茶往往都是善解人意又不动声色。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我不去招惹她，禁不住她的闺蜜们频频骚扰我。
我只要一发微博，下面总有一些阴阳怪气的回复。
“哟，还有脸秀恩爱？怎么上位的自己有点数吧。”
“我的天，快看啊，这个人她好不要脸。”
……
诸如此类，就在我忍无可忍，打算拉黑这群人的时候。
季帆在下面回复：“我和我老婆彼此初恋，会写麻烦写一个白头偕老的故事。”
“……”
“防疫工作你不跟进，极端天气你不关心，女足夺冠你不欢欣，明星八卦你不转发，天天蹲在我女朋友微博下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
“你命里缺狗粮吗？天天看我们秀恩爱？”
“……”
“脑子被裹了吗？但凡能上大学都不至于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
我看得目瞪口呆，直呼好家伙。
没想到他看起来清清冷冷，长了一张这么毒的嘴。
下次见面，我忍不住转头亲了一下他嘴角。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干什么？”
晨光初升，春末夏初的阳光干净清透，把泥土里花的香气晒得四溢。
图书馆大门尚未打开。
我看着他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心头一动，凑到他耳朵边上，轻轻说：“不知道，可能是中毒了吧？”
他意会般“啊”了一声，然后捧起我的脸，亲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感觉周围人都在看我们。
“你干嘛！”我拍了拍他。
大概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
季帆耸耸肩，说：“怕你中毒了，试试以毒攻毒。”
03
医院的空调呼呼吹着，白灯明亮清冷。
周琪看到我，停住了脚步。
她看我眼神一如既往的不屑，讥讽道：“怎么不进去擦汗递水什么的，你不是最喜欢擦汗送水吗？”
我已经不想再跟她维持表面的和谐了。
就很想恶心一下她。
她不是天天叫我舔狗吗？就狗给她看呗。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帮他擦汗了，”我向前走一步，凑近她说：“我都是舔干净的。”
周琪的眼睛果不其然地瞪大了，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如果不是医院空调冷，她可能都要被怒火点燃了。
“季帆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她说太多这种话，我都免疫了。
然而下一秒，诊室的门开了。
敲，季帆听到了吗？
我在他心里不会从一颗小绿茶变成一朵小黄花了吧。
周琪看到季帆，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脚轻轻一跺，娇愤道：“季帆，你看她……”
季帆：“挺好看的，怎么了？”
小白兔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竹马这么不给她面子，气得眼睛都红了。
看我的眼神更是从白雪公主般楚楚可怜变成了皇后继母般暗黑阴郁。
“我真是犯贱才关心你！”她说完后怎么急匆匆地来，就怎么急匆匆走了。
我咳了一声，走过去扶住他，问：“脚还好吗？”
季帆脸色不太好，应该是被疼的，他说：“好疼，要帮我舔一舔吗？”
“……”
我打了个寒颤。
这句话为什么从我嘴里说出来这么恶心，从他嘴里说出来会这么欲？
我赶紧岔开话题，“你受伤了，我这几天给你熬汤吧，鸡汤排骨汤猪蹄汤轮着来。”
季帆一脸便秘地看着我，说：“我是脚受伤了，不是坐月子。”
“以形……补形嘛！”说得我自己都好没底气。
主要是他受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总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
就稍微走神了那么一小下，季帆把我拉到一边坐下。
他拿起我的病历看了看，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看，说：“没怀孕？”
“呵呵……”我挠了挠头，说：“啊！我错了，我都忘记了怀孕需要某些触发机制……”
“许暮，”季帆突然喊了我的全名，我心里顿感不妙，他问：“说吧，有什么事？”
“……我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哦不对，是砸季帆的脚。
“我不是说这个，”季帆顿了顿，“你今天很反常，怎么了？”
我停住了脚步。
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看出来了。
有些事情没必要隐瞒，只是……
“季帆，我今天拿到了JHU（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Offer。”
我抬头，不确定地看着他。
季帆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你申请国外的学校？怎么没告诉我？”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申请美国学校是我从大二就开始准备的，那时候还没认识季帆……
跟季帆在一起之后，也犹豫过要不要继续申请，毕竟刚谈恋爱就要面临异地，我自己都有点没办法接受。
我当时想着，申请一个难度高一点的，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放弃这件事。
没想到，那近乎渺茫的概率都被我碰上了。
“我们找个别的地方说这件事好不好，”我摇了摇他的手臂，“这里是医院走廊，冷飕飕的。”
季帆看着我，眼里有些无法理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我赶紧跟上，说：“你怎么不牵我，你生气也要牵着我，不然我会很难过。”
他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拉起了我的手。
04
跟季帆聊完之后，我心情好差，想找闺蜜，想要吐槽。
“这种天气约我出来，没有大的八卦，你可能就会被我拉黑了。”林韵合上伞，肩膀有一块被雨打湿了，棕色的衣服看起来特别明显。
我把咖啡放下，顿了顿，跟她说了一下被学校录取的消息。
林韵听完也纠结了，问：“季帆怎么说？”
“他当然说这是一件好事，他也鼓励我去，只是……”我突然哽咽了。
如果我就问到这里该多好。
我为什么要脑子抽了问下一句。
我问：“那我出国之后，你会抛弃我吗？”
“那他怎么回答。”林韵点了一杯果汁。
“他沉默了一会，说这不是抛弃不抛弃的问题，是现实的问题。”
林韵也沉默了一会：“他这么说，是出于理性考虑，毕竟你俩在一起也没多久，这异地也说不好什么时候结束。”
道理我都懂，真的。
“但是，现在还在热恋期的我，不值得一个坚定的选择吗？他就敷衍一下回答不会怎么了？会少半根头发吗？”
林韵：“也是，他怎么这么直球。”
我盖棺定论：“他就是不爱我！”
林韵：“不，他只是不会表达，我知道你想我这样安慰你。”
她说完话锋一转，问：“看你这个样子，是爱上他了。”
我一口咖啡差点吐了出来，十分不认同地看着她：“他是我男朋友，我不爱他爱谁啊？”
“那冯庭呢？”
“……”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有一股陌生的感觉。
“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怎么可能，他都……”
哦，我这才想起来，冯庭去国外读书了。
“你当时想去留学，不就是因为他吗？”闺蜜什么的，有时候真的了解得过分了。
“那我现在肯定不是为了他啊，我也很想体验一下国外的生活。”
林韵欲言又止，“那如果异地，季帆要跟你分手怎么办？”
我逞强说：“那就只好分咯，还能怎么办？不支持女朋友梦想的人，不分留着过年吗？”
林韵：“那你找我出来干嘛，不是想得挺清楚的。”
“……”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好纠结啊。
一点都不想分手怎么办。
我哭丧着脸，问林韵：“异地就一定会分手吗？”
林韵从《异地恋的100个心疼瞬间》讲到《我的男友出轨了》。
完了。
把自己代入进去之后，好心塞啊。
外面还下雨，更难受了。
05
我还没想好到底是要出国还是留下。
这几天我都窝在寝室，磨磨蹭蹭，到饭点就点外卖，坚决不肯踏出门口一步。
季帆打电话过来，问：“炖汤呢？我脚都好了。”
“……我是想着等你坐月子的时候再炖的。”
感受到了季帆的片刻无语。
“许暮。”我好像听到了他咬牙的声音。
“我在啊。”我小小声回了一句。
“为什么躲我？”他突然认真了。
“……没躲。”我矢口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他太理直气壮了。
我有点气不过，什么小绿茶的自我修养都完全忘记了，嗓门都大了起来：“我不回你信息就是躲你么？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因为生气才不回你信息？”
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
好吧，季帆也就比普通好那么一点。
季帆顿了顿，说：“想过。”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帆接着说：“是因为我说错话了吗？我说那句‘不是抛弃不抛弃的问题，是现实的问题’，你不开心？”
我嘀咕道：“你看你明明知道啊。”
他突然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过我是因为不舍得你走，才这么说的。”
他的嗓音有点哑。
我瞬间怔愣住了。
这句话像闪电一样劈了下来，让我一下子有种七窍生烟，魂不知所归的感觉。
“对……对不起，我真的没这么想过。”我一时间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找点补比较好，只觉得心脏酥酥麻麻的。
感觉季帆在那边叹了一口气。
他说：“下来吧。”
“诶？”
“我在你寝室楼下。”
“啊！”
我赶紧挂电话，换衣服换鞋子，有点气自己一觉起来没有化妆，现在只能素颜下楼了。
在看到他的身影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情立刻就变好了。
就像下了好几天的阴雨，突然天空蓝得透彻、阳光明媚的那种。
我笑了。
跑过去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
“好想你呀。”我凑近他肩膀，深吸了一口气。
季帆看到我无赖的样子，只是笑，没揭穿我的坏心思。
“去哪啊？”我看着不是去食堂的路。
他说：“以前有个一起长大的哥哥，搞了一个聚餐，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又是发小？”我惊讶，“你怎么那么多发小？”
“嗯，爸妈都是老师，住一个地方，所以从小就认识。”
我没忍住，问：“那周琪也会去了？”
“她不去，”今天的季帆格外有耐心，“她跟我们不熟。”
我有点怀疑，不熟那你之前打电话还这么温柔。
还没等我问出口呢，季帆就已经进到下一个话题了，“我想了一下，在你出国读书之前，带你认识完我的朋友，多出去玩一下，争取去一次长途旅行。”
我怔怔地看着他。
然后明白过来，他是想在我出国之前，尽可能多点时间陪我，让我有充分的安全感。
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愧疚感。
前几天生气，我想的都是，他为什么不能支持我。
但是，我却没想过，他是因为我，才被迫要承受异地恋。
“哥哥……”
“感动了？”
“嗯。”
“那唱首儿歌听听，就那首《三个和尚》吧。”
我险些气笑，还在念念不忘呢。
06
我打开包间的门，看到了一个异常美艳的女孩和一个看起来事业有成的男人。
“对不起，走错了。”我赶紧关门。
季帆莫名其妙，看了一眼包间的名字，说：“是这里啊。”
他很自然地打开，然后皱眉问了一句：“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瓦特？
他们是季帆的发小？
我还以为是什么明星和富二代私会。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第1001次后悔自己没有化妆。
季帆侧身拉我进来，对着那两人说：“介绍一下我女朋友，许暮。”
他又给我介绍了他发小，“林悬和余质薇，他俩是一对。”
“暮暮过来坐，早就知道你啦。”那个叫余质薇的女生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
美色煞人！
我坐在这么漂亮的妹子旁边，感觉如坐针毡。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安，亲切地问：“要不要喝点啥，有红酒和酸奶，要不给你倒一点？”
她的声音好温柔啊，这谁忍得住啊？
我正要开口，季帆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说：“余质薇，鸡皮疙瘩都被你激起来了，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余质薇余光都没扫季帆一眼，继续笑盈盈地看着我，“杯子我洗过了，帮你倒点酸奶吧。”
说完，就要往杯子里倒奶。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虽然美女的邀请难以拒绝，但是我对牛奶过敏啊，最怕这种劝奶的了，“不好意思，真喝不了，万水千山总是情，不喝一杯也不行，要不给我来点红的吧。”
余质薇：“……”
季帆：“……”
林悬噗嗤一声笑出来，“季帆你女朋友真有意思。”
怎么说呢？
挺丢人的。
我以为季帆会黑脸，没想到他竟然笑成了耐克logo脸。
“是吧，真可爱。”他捏了捏我的脸。
……这听语气不像反讽啊，季帆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07
这个饭局，我坚定不移地贯彻了少说多喝原则，到最后有点站不起来了，头脑还是清醒的。
连季帆都说：“可以啊，你这酒量。”
“以后婚礼给你挡酒，没问题！”我拍拍胸脯。
季帆斜眼，“看来是有些醉了。”
我没说话，张开双手想让他抱。
他皱了皱眉，轻轻地抱了我一下，然后说：“我背你回去吧。”
“嗯。”
我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安静地感受被他背着的感觉。
当然，背回去是不可能背回去的。
他站在路边等车，我就用下巴蹭他的脖子，摸摸他的耳朵。
我突然好奇了，问道：“你发小这么好看，你怎么不去追她。”
季帆似乎想了片刻，说：“她从小就心里有人了。”
“是她现在的这个男朋友吗？”
“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声音有点沙哑。
“那幸好她没有喜欢你，不然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她该是多少人的白月光啊。”
我由衷感慨。
季帆轻笑了一声，声音飘了过来：“难得看到你贬低自己。”
我是不是醉了？
他的声音怎么越来越不真切了。
但是，我一喝酒就会有表达欲，不说话就浑身难受。我想了想，说：“不过，我有一点比她好！”
“说来听听。”
“我比她眼光好！”我趁机亲了亲季帆的脖子，“我男朋友比她的好，长得帅，篮球打得好，字好看，上进优秀！”
我还等着他夸我，谁知道他好半天没说话。
我问：“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说：“没事，有点不想背你了。”
“为什么！”我抗议，我都这么夸他了。
我听到了他的笑声，但我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因为，”他声音压低了，“背着就亲不到。”
“……”
我感觉我醉懵了。
怎么酒的后劲怎么甜得没边了？
08
刚回到寝室，手机就震个不停。
我一看，险些一口气没顺过来。
又是周琪。
男友的青梅总是打电话给我怎么办，很急，在线等。
再不情愿，我还是接了电话，不用贴着耳朵，隔着半米都能听到她噼里啪啦地输出：“许暮！你今晚和林悬哥哥、余质薇她们吃饭了？”
她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
我没好气说：“怎么？又哪里惹你了？”
她声音又气又受伤：“季帆为什么没叫我，都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也太伤人了吧？就因为我喜欢他吗？我不喜欢他了还不行吗！”
我捏了捏眉心，不晓得这只小白兔今晚又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姐姐，我尊称您一声姐姐好不好，有问题呢，你就问季帆，不要问我呀。”
“他让我不要找他……”
“那我让你不要找我。”
“你是我的谁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理直气壮。
我被她的逻辑惊呆了，还挺自洽的。
可能有点酒精上头了，我竟然还想跟她多讲两句，“不是我说你，换个对象追吧，别太作了，人本来喜欢你都会被你气走。”
那边顿了顿，我以为她会怼我两句，没想到她竟然问：“谁喜欢我啊？”
我当然不会说我男朋友喜欢你。
“季帆以前不是对你挺温柔的吗？还给你打电话说晚安。”
我想起江边那个电话，还挺酸的。
毕竟，他现在给我打电话好像都没有那会那么温柔。
周琪那边似乎很无语，“许暮，你说教也像样一点行吗，季帆什么时候打过电话给我。”
“半年前啊，他去露营，你忘了？”
那边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从来就没打过电话好吗，文字他都懒得回我。”
我瞬间觉得五雷轰顶。
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打电话的对象……不是你吗？”
09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晚上。
周琪那句话，像甩也甩不掉的回声，一直飘荡在我的脑海里：“你以为有余质薇在，季帆会喜欢我吗？我都是等余质薇脱单了才觉得有机会的，他喜欢人家十多年了。”
我点开了余质薇的朋友圈。
最近的几条除了专业的宣传、项目、比赛，就是关于林悬的。
越往前翻，越鲜活。
这是在她脱单之前发的朋友圈：“关于我的几个传闻，1.家里养了多只藏獒；2.家里有一只纯种雪狐；3.格尔木首富；在这里我做一个回应，昨天格尔木刮沙尘暴，把我家牧场给埋了，对，就是这样。”
下面有季帆的评论：“各位，是真的，我是他们家牧场的管家，帮她也就看着几千只牛吧。”
我心梗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继续看。
往下拉的每一条，几乎都有他的评论。
其中有一条，我看得几乎窒息。
她发了一张室友的照片，问：“拥有一个高颜值室友是一种什么体验。”
季帆回复：“你更好看。”
他的一个朋友看不下去了，回复他：“你是余质薇的脑残粉吧？”
他回了两个笑脸，说：“我不是粉，我只是脑残。”
我忽然就好难过，好难过。
不是他像飞蛾扑火一样喜欢过一个人，而是，我从他喜欢的人的朋友圈里了解到，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原来他也有大大咧咧、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时候。
原来他也有，在喜欢的人面前，谁不是狗的时候。
原来……
我不能继续钻下去，眼泪像控制不住一样往下砸。
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吗？
几个小时之前，我在他背上，说幸好她没喜欢你这种话。
这竟然不是一个玩笑。
这是真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感觉自己像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浑身上下都被人看得光光的。
尴尬得无以复加。
谁能救救我。
我打开了微信对话框，写写删删，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最后只打出了两个字“冷静”。
甚至都不是发给他的，而是给我自己看的。
10
我在凌晨打电话给了林韵。
“许暮暮，这个点数……”
我吸了吸鼻子，那边声音停了。
过了两秒，林韵小声问：“怎么了，不是出去约会了吗？”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简单地跟她讲了一下。
林韵听完，问了一句：“有多好看，发照片看看。”
我气得差点鼻涕都喷出来了，“这是重点吗？”
“当然是重点，方便我判断怎么安慰你！”那头理直气壮。
我盗了一张朋友圈的图发过去。
林韵那边安静了一会，说：“暮暮，咱们要不算了吧……这是女明星的颜值啊。”
我也知道啊。
“不仅没别人好看，连出场顺序也不占优势，妥妥地输个彻底。”
我都想象不出自己怎么赢。
“也不能怎么说，”林韵非常用力安慰我，“你不也有个白月钢吗，就出国那个，人也不比季帆差啊，你不也被季帆拿捏得妥妥的。”
我：“……”
我：“我认识季帆之后，那个人连名字都不配有好吗，他怎么跟季帆帆比！”
“咦麻了，”林韵谴责了我一通，然后说：“说不定，季帆心里，你也比她好呢！”
我：“我拿什么跟她比……”
林韵：“她吃肯德基不看星期几……”
“林韵！我跟你认真在聊事呢！”
“好吧，我是真的很困啊宝。”
听到林韵在那边打哈欠，我有点于心不忍，“那你先睡吧，我们明天聊。”
林韵声音正经了起来：“暮暮啊，你别先入为主下结论，我们这个年龄了，谁之前没喜欢或者欣赏过别人呢，咱就找季帆把话说开，再来就是设一个底线。”
“嗯，”我点了点头，“我的底线就是，我一定不能是他的退而求其次。”
挂了电话之后我心情好多了。
神奇的是，这么一个闹腾的晚上，我没失眠，也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
11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睛，已经11点多了。
季帆的短信从8点就开始发了过来。
“小猪，吃早餐吗？”
“还没起？”
“喝了酒能睡这么久的吗……”
“醒来记得给我发个信息啊。”
不得不说，有一点治愈效果。
我打算约季帆出来聊个明白，从微信上我就开始铺垫。
具体表现为，他问我想吃什么，我说：“西兰花、海带和绿豆汤吧。”
都是绿色的，暗示我此刻心情有点像被绿。
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有理解到我的点，还问了一句：“怎么都是素的。”
我把暗示变成了略明示，我说：“因为肉没有绿色的。”
但他回了一句：“你想吃海龟啊？”
我气得不行，“不是，先下去再说吧。”
换衣服的时候，我特意穿了一条绿色的裙子。
事实证明，很有效果。
因为季帆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你今天怎么绿得发光？”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清了清嗓子，说：“因为我觉得我被绿了。”
季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绕过弯后还戏谑地说：“被谁绿？被我绿？你在玩什么角色扮演吗？”
什么鬼？
他怎么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
本来还想营造一种轻松的氛围，没想到营造过头了，我当机立断，决定有事说事，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昨天看了一下余质薇的朋友圈，你以前是不是喜欢她。”
“多多少少有一点吧，那时候年少无知。”季帆表情倒是挺认真的。
他脸上坦坦荡荡，没有半点慌乱和掩饰的样子。
搞得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种自己小题大做的感觉。
但是，这次不说清楚，下次再聊就有点揪着不放了。
“那你之前还说我是你的初恋，明明你之前有喜欢过别人。”
季帆头上浮出一个问号，他问：“初恋，不是谈恋爱的恋吗？喜欢也算？”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顿了顿，“下次不要再问了。”
“……”
季帆定定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想说啥一次性说清楚吧，我怕你玷污我的清白。”
我：“……”
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他补充了一句：“清白的历史……不是清白的肉体。”
还不如不补充。
我想了一下，又不知道问什么了，有种力气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心里有一丢丢不爽。
“她漂亮又跟你从小认识，如果我俩都喜欢你，你也不会选我吧。”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昨天的难过又有一点点回来了的意思。
“谁说的。”季帆惊讶地望着我，“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愣了一下，问：“我哪里比她好？”
季帆开始皱眉了，说：“你为什么要跟她比啊。”
我被他这个问题问懵了。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你以前喜欢过她啊，我没安全感啊，怕她勾勾手指你就跑了。”
季帆看上去有点无语，“许暮。”
“不许叫我全名。”
“好吧，暮暮，”他脸上有点无奈，但是又好笑地望着我，说：“吃醋？”
“说正经的！”
“我喜欢上你之后就没想过有她什么事，”季帆捏了捏我的脸，然后说：“她跟你的区别就是，她是林悬的女朋友，你是季帆的女朋友，就这样。”
“……”
男生的逻辑真的好简单啊。
但得承认，有被安抚到。
季帆想了想，又说：“本来，这件事我想成了再跟你说的，但是看你这么没安全感，我就先跟你说了。”
“什么？”我抬头。
“我报了下个月的托福。”
“啊，”我愣了一下，“你……你……”
“嗯，应该还来得及。”
我眼眶有点湿了，我没想到他也会想要出国。
虽然明年春天也还可以申请，但时间已经有点赶了。
季帆丝毫不觉得，还在问：“中午吃什么。”
我拉着他，“吃饭堂吧，来不及了，吃完就去图书馆复习。”
季帆：“……”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