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窦豆临走前的一天,他决定“纵容”他这个贪吃鬼女友去吃她最喜欢的自助小龙虾火锅。
出租车上,面对窦豆对她下的不能吃龙虾的禁令,余雨一边滔滔不绝地形容着那家店的小龙虾有多么多么好吃,一边装作满脸遗憾地说:“可惜有些人啊,偏偏要拒美食于千里之外……”
直到出租车师傅转过头来饶有趣味地看着喋喋不休抱怨的余雨和一旁安静听着的窦豆这对奇怪的组合时,窦豆才说:“我在蜀味阁定了位置,等会儿带你去,不过先说好,不能点太多。”
虽然窦豆知道,余雨肯定不会乖乖听他的话,但当余雨点第六盘小龙虾时,他还是被这不太壮观的场面惊到了。
这在学校待了两个月,他怎么感觉这丫头像饿了两个月啊!
但窦豆也只是这样想想,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纵容着余雨的小性子,安静地在一旁切着牛排。
当窦豆正抬手准备去擦余雨嘴边的辣椒时,他看见了坐在他们前面一桌的陆唯,因为余雨给他看过陆唯的照片,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他。
因为刚好碰触到陆唯刚刚抬起头的目光,窦豆冲着陆唯尴尬地笑了笑,见窦豆不自然的样子,余雨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也看到了陆唯。
“咦,你也在这里呀!”余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陆唯,吃惊地说。
“嗯嗯,本来想约你一起来,结果你没接电话。”陆唯看向正在给余雨擦嘴的窦豆,说:“男朋友啊?”
余雨习惯性地把头靠在窦豆肩上,略带羞涩地说:“对啊,他过来陪我过国庆的!还有啊,你说我没接你电话,大概是今早很早起来跟窦豆出去玩所以没听到吧,不好意思哦!”
余雨也不记得那顿自助餐到底吃了多久,她只记得,陆唯走的很早。
因为,她没有看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陆唯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逐渐低到尘埃里。
那天晚上,窦豆一人,一箱,一票,换上一件厚厚的外套,回到了哈尔滨。
余雨没去送他,只是因为,陆唯室友的一通电话。
6.
等余雨从男生宿舍楼下回来时,她打开手机,依然没有一通来自窦豆哦未接来电,她看着宿舍楼下几株槐树摇曳的影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头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窦豆的声音有些疲惫,余雨没有说对不起,而是给窦豆讲起陆唯的事。
余雨说,陆唯跟她表白了,猝不及防。她说,陆唯告诉她,从第一次她不顾自己感冒还没好就给他送来感冒药时,他就爱上了这个面冷心热的女孩。
余雨说,陆唯真幼稚。
余雨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对陆唯没有感觉,但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余雨问窦豆,换做是他,他会怎么办。
窦豆沉默,许久,他问余雨:你是林徽因吗?
余雨愣住了,停下回宿舍的脚步,坐在花坛边,静静地看着一枝快要枯萎的玫瑰,她知道窦豆的意思,但她还是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回到宿舍后,余雨很早就睡了,那一晚,余雨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和窦豆在一起的高中生活,梦到了窦豆给她折的粉色纸戒指,但她看不清窦豆的脸,那张脸忽而变得模糊,与陆唯的面貌重合在一起。
第二天早晨,余雨头有些疼,喝了一杯冰水,才慢慢清醒过来,她给窦豆发过去一条早安问候的消息。
手机上不断转动的小圈,显示出余雨宿舍网速很慢,余雨想了想,又发出一条消息:窦豆,我不是林徽因,因为我只爱梁思成。
之后,余雨和陆唯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那晚的事,还是和以前一样,交换着讲课。
转眼间就到了学校一年一度的冬运会,余雨从小就喜欢各种运动,尤其热爱篮球,最喜欢的球星是科比,经常见人就问,你见过洛杉矶凌晨四点的天空吗?以前和窦豆读高中的时候,两人也时常相约周末出去打篮球,因而这次运动会,余雨也毫不犹豫地报了女篮,还成为了女篮的队长。
每个班的运动员在训练时班长会抽时间来照顾他们,也为他们加油鼓劲。余雨班也一样,陆唯每天都会按时来看她们,有时候给她们带一些补充营养液来,有时候还会跟她们开开玩笑活跃一下紧张的训练氛围。
一周的训练虽然辛苦,但是看到整个团队不断进步,变得越来越优秀,余雨觉得,再苦都值得了,更何况,有了陆唯天天雷打不动地去给她们女篮加油,她们似乎有了精神支撑。
7.
因为余雨学校这次是和大学城里其他几所大学联合举办冬运会,所以规模很大,到开幕式那天,十几箱烟花的绽放,让人不禁想到天安门广场的国庆典礼。
女篮的比赛是安排在下午的,陆唯早早地就准备好葡萄糖和饮用水在休息处。等余雨换好球衣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休息处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的陆唯,她调皮地轻咳了一声,对上陆唯正抬起头的迷茫的眼睛。
“班长,我们去比赛了!”余雨一边向休息室外面走,一边朝陆唯挥挥手。
“嗯……嗯,好,额……我在这里等你们。”陆唯尴尬地笑了笑。
当余雨在球场上发生意外时,陆唯正在给休息处的一位运动员倒水。
余雨看到从篮球场外急匆匆地跑进来的陆唯,差点被球砸到。余雨笑了笑,陆唯真傻,不过,还没等余雨把这句话告诉陆唯,她就倒下了,因为,刚刚被队员踩伤的脚踝,真的太疼了。
余雨醒来时,最先看到的就是在她病床边沉着脸削苹果的陆唯。
“今天不吃橘子啦?”余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开场白对待陆唯,只好这样开着玩笑。
“比赛的时候不知道注意一点吗?”陆唯削断了一截果皮。
“其实没多大关系的,就是被踩了一脚而已。”余雨试图活动一下自己的脚。
“啪!”陆唯放下小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余雨,“不要乱动了,骨头都要裂了,以后不想走路啦?”
“哦,好吧”看到陆唯表现出的与往常不同的严肃认真,余雨也乖乖的接过苹果吃了起来。
“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也不要管比赛的事了。”看到余雨的受伤的脚,陆唯的语气柔和起来。
余雨在医院的这几天,因为班上还有一些比赛项目要举行,所以陆唯就是医院赛场两边跑,余雨总是跟陆唯说,她一个人在医院有医生照顾就好了,陆唯可以不用来的,但陆唯不听,他怕余雨无聊,依旧会天天来医院看她,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个上午。
因为余雨的康复能力比较强,所以,三天运动会结束后,余雨基本上也可以出院了。
当所有人都在庆祝她们学院连续三连冠时,陆唯提了一袋橘子来庆祝她出院。
她和陆唯坐在学校绿茵球场上,一瓣一瓣地剥着青涩的橘子,余雨这才发现,这种橘子原来青的就可以吃。
“恭喜出院!”陆唯拿了一瓣橘子与余雨的橘子相撞,就像碰酒杯一样。